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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7章我会给你幸福
(四千字)
戚尧表情一顿,看着小茹透彻的眼睛,一时想否认,到了嘴边又化为一声长叹,“是吧,有想过,可他们还是让我失望了。”
他当时挺恨的,要是能早点弄死袁琳娜就好了,这样他就有完整的家了。
后来在杉洋村村口,他亲眼看到他娘终于过上了她想要的平静安稳的生活,他当时突然就想开了。
只要那个女人幸福,是不是按照他的意志完成的幸福,又有什么关系呢?
如今,他能感觉到戚善文满心的遗憾,可是隔在父母之间的羁绊太多了,有些遗憾,终究会化作生活里的一声叹息。
小茹过来抱了抱他,“那你还怨恨戚叔叔吗?”
他们父子之间的隔阂,是经年累月不能忘怀的,在戚善文面前,戚尧的心门一直关着,他拒绝和抵触着那个父亲。
“我给过他机会,他没有把握住。”戚尧神色漠然道。
小茹知道那个机会是什么,他想让戚叔叔离婚,和俞婶婶结婚。
在这个青年心里,一直都有这个执念。
但是对戚善文来说,无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是错,他的内心永远无法安宁。
小茹温柔地看着偏执的青年,她的戚尧哥哥有个不幸福的童年,为了摆脱过去,他拼命挣脱命运的牢笼,不停往前奔跑,但他的初心又如何不简单呢?只是想给母亲幸福而已。
戚尧拥着她,脸贴在她怀里,小茹抚着青年的发,说:“戚尧哥哥,我会给你幸福的,我保证。”
青年一愣,抬起头看着女孩儿,女孩儿的笑容在投射进来的阳光里,朦胧而绚烂。
她捧着伤痛的男人,在他额上落下轻轻一吻,“尽管这个世界不完美,但是一想到未来是和我最喜欢的戚尧哥哥一起走过人生的旅程,就觉得很幸福,很安心。”
不知道怎么的,戚尧红了脸,心脏怦怦地跳。
他们在一起很久了,可那份初恋时的甜蜜依旧浓烈而炙热。
他将她拉到腿上,吻住了她的唇。
良久过后,青年抵着她的额头,轻轻说:“我也是。”
很快,戚尧和小茹订婚的日子确定了下来,结婚日子安排到了明年年初。
戚尧不能在国内待太久,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打算订婚后先带小茹回。
这里的习俗是,男方家和女方家,各办订婚宴。
戚家在城中家里办订婚宴,邀请戚家亲朋好友来吃酒宴。
而罗铮沈柠就带儿女回乡下,在村里大摆流水席,请亲朋好友以及村里人来吃喜酒。
罗爱仙和刘红霞虽然说上了年纪,但腿脚都很灵活,一直张罗着酒宴的事情,笑脸迎人,招呼客人吃饭。
不得不提一下,刘红霞现在年纪也大了,老秦头前几年得了病没了,两个继子这些年跟着大队赚了钱,平时也会去县里市里的工地干活,加之底下儿女都长大了,打工的打工,嫁人的嫁人,倒是积攒了不少钱,把老房子推了,盖起来新房子。
可是秦家两兄弟不大尊重刘红霞,刘红霞不想在家里看人脸色,后来去县里投奔秦富余,秦富余在县里倒是有了正经工作,也跟一个单位里的女孩儿再婚,生了孩子,刘红霞的到来,让秦富余的妻子不满,加之刘红霞这个人又霸道强横惯了,婆媳矛盾少不了。
秦富余夹在老娘和媳妇儿中间也是苦不堪言,就把老娘像踢皮球一样踢给了妹妹秦香穗,秦香穗结婚后育有两子,也是跟公婆住的,哪里能管得了老母亲。
刘红霞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她有想过去省城找如今最有出息的大儿子罗铮,且不说她不懂得去省城,想想自己早年干过的事情,沈柠又是个比她还强势的女人,没准门都不让她进就把她赶回乡下了,刘红霞左思右想,就歇了那份心思,实在丢不起那个老脸。
她哭哭啼啼,刚好在县里碰见了罗爱仙,罗爱仙的日子现在不知道过得多好,儿孙都有了出息,一个个又都孝顺得不得了,不知道惹了多少人羡慕,刘红霞承认,自己是嫉妒了。
谁不想老了,日子过成罗爱仙那样,可是刘红霞知道,她这辈子是没机会了,除非时间能重来一遍,如果时间能重来一遍,刘红霞都想好了,一定不和罗铮他爹离婚,不管再苦都要把罗铮拉扯大。
可这一切,都只是如果。
罗爱仙看刘红霞一脸愁苦和生无可恋的模样,就拉着刘红霞到自家批发店聊聊。
刘红霞也不想瞒着她,于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跟罗爱仙诉苦,罗爱仙见她如今无家可归的模样,难免起了恻隐之心,罗爱仙想,刘红霞到底是罗铮的亲娘,与其这个婆子跑省城去给罗铮夫妻俩添堵,还不如就自己把她收了。
所以罗爱仙当时就跟刘红霞说:“儿女都大了,咱们这些老家伙就不要给孩子们添麻烦了,你以后就跟我住,咱们姐俩也有个伴不是?”
自那以后,刘红霞就一直和罗爱仙住一起,乡下的土房子早就推翻重建,盖起了三层楼漂亮的砖瓦房,住得不知道多舒服,刘红霞非常乐意,以后还能第一时间知道罗铮回来,和儿子能多说说话。
到了她这个年纪,很多事情都看透了,也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是想多看看孩子们。
罗铮和沈柠都默认了这事儿,秦家兄弟摆明是不想管刘红霞的,他们知道,他们不管,罗铮会管,自然犯不着花钱给没有血缘关系的老太婆养老送终,吃力不讨好。
当刘红霞第一次看到大安带着年轻的姑娘来,不知道多开心,握着温瑶的手嘘寒问暖,问家里父母做什么的,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她读书读到哪里了,毕业后分配什么工作……巴拉巴拉,搞得温瑶有些尴尬。
大安随便一句“我们是同学”把话题打发了过去。
酒席上,小茹穿着一身江挽月特意为她设计的红色蕾丝旗袍跟在爸妈身边,一一和客人打招呼,显得秀雅可人。
罗铮特意把沈忠实、吕建设请来坐主座。
这两位长辈是村里德高望重,谁家办喜事,都会请他们主持婚礼,以前都是找沈忠实,现在沈忠实老了,退下来了,就找吕建设主持。
沈忠实很早以前就从支书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吕建设接了班,看着秋水村一天比一天好,村民们的生活也都有了盼头,那日子放眼十里八村,是头一份的,甚至成了农村发展建设的模范,沈忠实觉得自己这辈子值了。
长年在首都工作的沈栋带着妻儿来了,这次也是为了接父母去首都一起住。
沈栋的妻子是个温文尔雅的知识分子,也是学医的,举手投足落落大方,当年沈栋和她谈恋爱的时候,还专门带人家女孩子来见沈柠。
如今,沈栋家庭美满,育有一子,和洪家宝差不多年纪,正是贪玩的年纪,被小熙小琛和赵竹林带着一起玩。
沈柠很为弟弟感到高兴,那个曾经绝望无助的少年,如今已经长成顶门立户的成熟男人了,可以照顾父母,为妻儿撑起一片天。
小茹订婚,沈振松和阮爱香不能不来,这是沈柠再三要求的。
值得一提的是,沈玉在三年前的一天冬夜里偷跑出农村老家,不慎掉入了水沟里,后来被发现,人已经没气了。
阮爱香一开始对沈玉的死很难释怀,她是一个极爱孩子的农村女人,没有文化,不算聪明,有自身局限,但是对孩子满腔的爱却纯粹毫无杂质。
沈栋觉得,得让母亲换个环境调整调整心情,要不然一直这么下去,早晚会憋出病来。
沈振松和顾光镰握手,相互寒暄了一番,然后在罗铮招待下,入座了席位。
今天来了很多大安小时候的玩伴和同学。
周晓桃、吕喜梅、吴淑兰、林灵、狗子,鲍小军、包不平、董长苗……
这些年大家都忙着各自的事情,很难有时间能见面。
女孩子中大部分都结婚了,只有林灵在市里的文工团工作,目前还没对象,父母可着急了,都嫌林灵眼光高,希望能在小茹今天的订婚宴上找个能看对眼的。
狗子和虎子如今已是有家室的人了,这次也是携妻带子而来,起哄大安赶紧结婚,到时候结个娃娃亲啥的。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大安都很难想象狗子和虎子居然已经是当爸爸的人了,他特意瞅了瞅他们的崽子,狗子的大儿子已经两岁了,会走路了,小儿子还在媳妇儿怀里抱着,狗子让大安抱抱,大安头皮一阵发麻,“不要了,摔着了就不好了。”
虎子如今长得高高壮壮的,成年后,嗓音也变得粗糙了,性格也变得格外爽朗,“大安,你妹都订婚了,你也差不多了吧!”
大安默默喝了口饮料,瞅瞅身旁温瑶的神色,温瑶很淡定,仿佛什么都听不见。
顾光镰端着酒杯过来拍了拍大安肩膀说:“这小子跟他大舅一样,当初一门心思就想搞科研,根本没有结婚的念头,你们几个小子可得好好帮着催催,这小子就是个不开窍的。”
大安一脸无语:外公,我不要面子的吗?
狗子特能说:“放心,我们一定好好给大安催婚,做哥的哪能在结婚上落后妹妹啊?”
小时候胖胖的鲍小军长大后依然是胖胖的身材,“大安,俗话说的好,先成家后立业,可别让人家姑娘久等了。”
大安被催得实在没办法,扭头问温瑶:“你想结婚吗?”
温瑶咳了咳,“不知道。”
小时候瘦杆子的包不平也跟着打趣地说:“你问人家女孩子,人家哪里好意思说啊?”
大安撇撇嘴,看向座位上不怎么说话的董长苗,“长苗,你是不是也没结婚啊?”
董长苗是小时候几个孩子里还比较愿意读书的,如今已经是钢铁厂里的技术骨干,他性格从小就比较稳重,“有对象在处了。”
“结婚不急对吧?”
不等董长苗说话,狗子说道:“人家父母催得多急啊!大安,你爸妈就不催你吗?”
“没催啊!”大安老实说。
狗子不相信,其他人也不信。
讲真,农村人结婚早,尤其还是这个时候,父母催婚跟催命一样,狗子是不相信大安父母不着急。
虎子说:“你奶刚才还着急咧!”
大安哼唧唧:“不信你问我爸妈去!”
狗子还真就笑嘻嘻亲自去问罗铮沈柠。
温瑶低声在大安耳边说:“怎么你朋友也这么催婚啊?”
“玩儿呢!”大安说,他并不介意他们开玩笑似的催婚。
从他一家人搬到省城后,其实能在一起玩的时间就很少,但每次回来,都会和他们一起疯玩,对大安小茹来说,这些儿时的玩伴是代表了他们无忧无虑的童年,和那追不回来的时光。
大安跑过去,狗子还真就一本正经在问,只听罗铮说:“随便他,爱结就结,不结拉倒!”
大安哭唧唧:“听到没,我爸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沈柠笑道:“怎么,你想结婚啊,早说啊,这样跟你妹一起把订婚礼一起办了。”
“我和温瑶都没做好准备。”大安纠结。
“那随便啊,做好准备再跟我们说,结婚是大事,是要好好考虑清楚。”沈柠一直认为结婚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不应该成为压力,孩子们开心就好。
虎子也过来跟罗铮沈柠敬酒,罗铮拍了拍虎子的肩膀,“都有男人样了,不像我家大安,还像个孩子一样。”
虎子嘿嘿一笑,“大安是还没结婚,等他结婚了,就有男人样了。”
罗爱仙笑眯眯过来说:“是啊是啊,这小子一结婚,立马就长大了,大安啊,你也赶紧的,最迟明年知不知道……”
刘红霞见势赶紧凑过来继续催婚,“大安啊,趁着奶脑子还清楚,你可得赶紧给奶生个大胖小子……”
顾嘉叶和江挽月刚好过来听见,都笑得不行。
大安一脑门汗,赶紧溜。
虽然他爸妈不催婚,可是架不住其他长辈催婚,夺命连环催的那种,同学催完,姑婆催,姑婆催完,奶奶催,后面指不定三姨和大舅妈也要来催……
他家亲戚真是太多了,桑不起啊桑不起!
他回到座位的时候,发现温瑶已经跑去跟小茹她们一起聊天了。
于是大安默默跑到大舅舅顾云卿身边,跟他聊聊业务和私人感情问题。
其实他和大舅舅共同话题是很多的。
不管是执着于一个航天科技梦,还是对开放式婚姻的态度……
哎呀呀,好冷,我在想怎么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