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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怀孕之后,顾攸宁就不能像从那么随心所欲了,制香是不能制了,那头有不孕妇闻不得的东西,平时想去厨房做饭也是不行了,怕她滑到摔跤,怕她辛苦难受,更怕那浓烟呛着她,就连看账本管事什么的也都交给了人。
姬家上下俨然把她当了一个珍贵的瓷器,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
姬老夫人那边更是特地派了一个颇有生养经验的嬷嬷过来照顾她的衣食住行,又跟她的奶娘李嬷嬷一道把屋子检查了一遍,确保不会有让孕妇不舒服的东西出现,此后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也都要一一检查过才能送进来。
她不是不懂是非好坏,道系自己的身体,自然都由他们安排。
可话是这么说,突然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顾攸宁在乏闷得,虽说母亲时常会过来陪她说话,哥哥小满也是一有时间就过来,就连宫中的表姐晓她怀孕了也特地出宫过来探望她。
可她还是高兴不起来。
顾攸宁以听人说过女子怀有身孕的时候,脾气是最变化多端的时候,上一刻还高兴着,下一刻忽然又难受起来,偶尔还会莫名其妙生气发火……她以听到这些只觉得不可能,如今自己亲身经历才发觉还真是如此。
这些日子她表面佯装无事,不管是母亲亦或是祖母派人过来,她都是笑着应好,说没事。
私下总是看着窗外发呆。
她道祖母母亲都是为了她好,她们这样精心照顾也是怕她头一胎不易,才会这样处处小心,所以即便她心并不高兴这样也不能表现出来,怕伤了她们的心。
可这样一直压抑着的后果是每次碰到姬朝宗,她就总是忍不住把所有的坏脾气一股脑彰显给他看。
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发泄自己的不满,才能让自己得以喘息一会。
忘了姬朝宗他原本也是无辜的。
想到昨日他争吵的原不过是为他给她夹了一筷子菜说这个对孕妇好,她就顿时不高兴起来,饭也不吃了,直接拉下脸去了间,后来还不肯让他自己一起睡。
眼泪不住往下掉,“啪嗒啪嗒”地,最后把裙摆都弄湿了一块。
“半夏。”
帘子快就人打了起来,半夏走进来问她,“主子,怎么了?”
“姬朝宗还没回来吗?”顾攸宁头也不回地问。
“还没呢。”
以这个时候姬朝宗早就回来了,今天迟迟未归,也不道是不是昨儿个同他争吵让他不高兴了,所以才会这么晚没回来,越想越难受,眼泪更是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往下掉。
她硬是憋着声音,怕人察觉她哭了,闷着嗓子说了声“道了”让人退下。
才说完,外头便是一阵脚步声,道是谁回来了,她立刻抹干净脸上的泪,回头去看,瞧果然是姬朝宗,立刻高兴起来,可她忘了自己的眼睛还红着。
“怎么哭了?”
姬朝宗一进来就瞧她红彤彤的眼睛,脸上纵使抹干净也还是留有泪痕,他把手的东西交给半夏,走过去把人抱到怀,一边拿帕子给她擦脸,一边拧着眉沉声问,“谁给你委屈受了?”
顾攸宁没答,只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哽咽着问,“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说起话来也还是一派小心翼翼的模样。
姬朝宗一向聪慧,哪会不道她在想什么,无奈地叹了口气,手动作未停,嘴说道:“你这几天不是胃口不好吗?我看你昨天都没怎么吃,就想着你上回说想吃宝宾楼的醉鸡,今天便特地往那边绕了一圈。”
又哄着,“刚刚我已经交给半夏让她下去处理了,你待会就能吃到了。”
自打怀孕之后,姬老夫人怕她来回走动不便,便让她一日三餐都留在自己屋子吃,连带着姬朝宗也没再跑荣寿堂,每天一散值就回家陪她吃饭。
“可是你不是不让我吃吗?”顾攸宁神色微怔。
上回就是为吃什么,她还他动过气。
姬朝宗闻言,笑着抚了抚她的头,“上回是我不好,我听嬷嬷他们说这东西偏凉,怕你回头吃了闹肚子才拦着你,不过我今天问过谭大夫,他说女子怀孕的时候,想吃什么还是得吃的,嬷嬷那边我也已经说过了,以后她们不会再每日.逼着你吃那些你不喜欢的东西了。”
“以后你想吃什么就厨房说,若是想吃外头的,只要不伤害你的身子,我也都给你买来,好不好?”
他的语气是那样温柔,就连面上的表情也柔得不行,顾攸宁看着看着,眼不禁又蓄起了眼泪。
姬朝宗如今惯了她这般起伏的情绪,倒也不觉得意外,只是继续替她擦着眼泪,擦完了才问,“你是不是觉得现在家还有我都看重你的肚子而忽略了你?”
人戳中心事,顾攸宁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偏还不肯承认,低着头嗫嚅道:“……没有。”
可姬朝宗怎么会让她躲?他昨儿夜想了一宿,今早去上朝的时候还特地找了寇卓问了一回,寇卓他的妻子已经孕育过一个孩子,经验不比他要多多,一听这话便把他当年的心路历程他说了一遭。
他也是那个时候才道原来怀孕的女子会这么敏感。
此刻他满心柔软,只想好好疼她宠她,双手捧着她的脸,直视着她的眼睛,“抱歉,我一直都没发现你这些日子不高兴的原。”他原本以为她这阵子情绪起伏那么大不过就是怀孕造的,忽略了这根本的原。
她一双眸水汪汪的,凑过去亲了一下,把她眼角的泪都含到了唇齿之间,这才继续她说话,“你这是头一胎,母亲祖母难免看重一些,有时候行事也不免过了一些,你怪她们。”
顾攸宁红着眼眶点头,“我道的,祖母母亲是为了我好。”
姬朝宗笑着亲了她一下,“我们阿宁真乖。”而后才又继续说,“可我如此看重,处处小心不是为你有了孩子。”她神色微诧,他仍保持这样的动作看着她,语气变得郑重了一些,“顾攸宁,我有没有你说过,我其是不喜欢小孩子的?”
顾攸宁一怔,半晌才摇了摇头。
可想到这些日子他每日回来都要趴在她的腿上凑过来听她肚子的声响,她笑着推开也不放弃,还直嚷着他感觉到头有动静,那副掩饰不住高兴的模样,哪是会不喜欢小孩的样子?
姬朝宗揽着她为她解惑,“我从觉得小孩最是吵闹不过,动不动就哭哭嚷嚷,吵得人头疼,如果这个孩子不是你的,我是绝对不会多看一眼的。”
“可正是为这个孩子是你的,我才会如此珍爱。”他侧头看她,“我道女子怀孕最是辛苦,也道你这几个月肯定不容易,才想着尽可能地让你舒服一些,没想到反而让你以为我不爱你。”
他笑得有些无奈,又有些气,忍不住凑过去咬一下她的耳垂,气闷道:“我爱不爱你,难道你不道吗?”
自打她怀孕之后,两人怕走火就没再这样亲热过了。
这会突然整只耳垂都人容在口中,而且男人好似是为了故意惩罚她一般,一边咬一边亲,把她整个身体都亲得酥软了也没理会,只抱着她没让她摔倒。
尚还在冬日,可她硬是亲得在额头冒出一层薄汗。
推挡的手根本使不上什么力气,最后还是姬朝宗体谅她没再这么闹腾下去,拿帕子擦她湿润的耳垂,哑声问,“以后还这样胡思乱想吗?”
顾攸宁自是摇头,低声说,“不想了。”
她原本就是孕中多思,如今人一一剖析,哪还会吃这些干醋,尤其还是吃自己孩子的醋。
姬朝宗她近日来眉宇之间的愁云终于散开,也没再像先那样,而是又开始逗她,“跟自己的孩子吃醋,你让他在你肚子头怎么想?”
顾攸宁脸一红,也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辩道:“他还小呢,现在根本什么都不道。”
姬朝宗笑道:“那回头等他出来,我就他说,说你阿娘啊怀你的时候整日吃你的醋,为着这个还不准我上她的床呢。”
“不许说!”
道他是故意逗她,可她还是红着脸去捂他的嘴,想了半天威胁人的话,最后脱口而出,“你要说,我,我今日也不让你上我的床!”
姬朝宗轻轻嘶了一声,只觉得牙疼得厉害。
他抬手直接把人圈住,拿手拍她的臀,扮作一副凶样,“胆子肥了,这样你相公说话?”一想到昨天自己在书房睡了一宿的床板,他就浑身上下疼得厉害,忍不住凑过去又咬了下她的耳垂,瓮声瓮气威胁人,“等回头这小崽子下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话刚说完,怀中人的脸便越发红了。
她皮肤本就白皙,为先哭过一场,眼睛亮得就像两颗黑葡萄,加上脸颊上这两块红霞,整个人看起来又纯又欲,勾得人心痒痒,要不是顾忌着她如今身体不便,他早就要把人好好办一场了。
怕这样下去要擦枪走火,他轻咳一声,稍稍松开一些,而后看着人说,“日你陪我去一个地。”
看着她诧异的眼眸,他也没答,只是抚了抚她的头,“先去吃饭。”
而后弯下腰身亲自给她穿上鞋袜,牵着她的手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