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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辂与李绍分别,信步回了府衙,不想才进门便被张方平的人请了过去。
苏涣把儿子托付给张方平,张方平是有管教义务的。
上回苏辂与那些三教九流的人搭上线是张方平始料未及的事,现在听人说成都府有名的李衙内找上门了,还不是头一回,张方平当然得关心关心。
“今天出去了?”张方平开门见山地问。
苏辂一品就知道张方平为什么找自己。
他二话不说对李绍进行一系列的艺术加工,说李绍可怜啊,小白菜,地里黄,两三岁,没了娘;又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李绍与兄弟姐妹又不亲厚,是以平时会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最后说李绍十分有孝心,因为祖母不便出门而千方百计找上自己,希望自己能从中牵线让宁胜男她们上门演出。
张方平听了,竟觉得这位有名的纨绔子弟有些令人心酸。
接着张方平想到苏辂那张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出黑的,很快冷静下来。
想想吧,现在大伙提起狄将军,都说他戴着青面獠牙的铁面具,还喜欢剁下人头垒京观!
这哪样是人家狄将军干的?
所以说,这小子的话能信才怪!
这小子平时懒到不行,戳几下才动一下,想让他主动做点什么比登天还难。他真的会因为李绍身世可怜就跟着李绍到处跑?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张方平是不信的。
张方平说道:“别人家里规矩多,你去就去,可别闹出什么事来。”
苏辂一脸无辜:“我是那样的人吗?我从来不闹事的。”他就算要闹事,也是怂恿别人去闹,自己亲自参与其中那不是傻了吗?
张方平见苏辂这表现,也懒得说他了,反正就这小子的机灵劲,即便真遇上什么事也不会吃亏就是了。
苏辂应付完张方平的问话,又回后衙遛弯,继续自己的偶遇大计。
这次他很快如愿以偿,在张方平书房外碰上了张家小娘子。
今日张家小娘子穿着鹅黄色衣裳,这种颜色一般人很难驾驭,穿在张家小娘子身上却显得她一张小脸更加秀丽可爱。
苏辂麻溜地上前打招呼:“张妹妹下午好啊。”
张家小娘子已经习惯苏辂的问候,笑着应道:“下午好。”
苏辂见张家小娘子抱着一摞书,伸手接过,掂量了一下重量,面不改色地把它们转交给金刚,自己两手空空地跟张家小娘子一起往回走。
到了张家小娘子所住的小院外,他才神神秘秘地问:“你三日后可有空?”
张家小娘子想了想才说道:“有空,怎么了?”
“我三日后要去李家作客,到时我们一起去呗。”苏辂说道,“不过你要是用女孩子打扮上门的话,可能不能跟我们一块,不如你穿上回那套男孩子的衣裳,到时我们一块看戏去!”
张家小娘子细问之下,才知道苏辂要帮李绍请人去李家唱《铁面将军平蛮记》。
“我可以跟去吗?”张家小娘子有点不确定。
她平时虽然会打扮成男孩子带着丫鬟出门,但那只是去隔街的书铺,更远的她没去过,也没兴趣去。
小孩子一个人出门毕竟太危险,她不会做让父母担心的事。
“当然可以。”苏辂怂恿道,“没事的,你只管跟我去,我们又不和人打架,还能出什么事不成?越是体面的人家,越注重待客之道,哪怕他们发现了什么,也不可能当面说出来的,我们只是去看个戏,又没做坏事!”
张家小娘子年纪到底还小,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时候,听苏辂这么一通鼓动,最终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苏辂这才从金刚那儿拿回张家小娘子要看的书,屁颠屁颠地帮张家小娘子送了进去。
三日后,李绍过来接人,发现等着自己的是两个俊秀的小小少年。
李绍瞅着苏辂身边那个唇红齿白的陌生小少年,总觉得不太对头。他问道:“苏贤弟,这小兄弟是?”
苏辂说道:“这是我张贤弟。他也想看看《铁面将军平蛮记》,我能带上他一起去吗?”
李绍知道他们的新府尊姓张,这位“张贤弟”想来便是张家的小子。他一口应道:“当然可以了,再多带几个都行,你不知道,我祖母最喜欢小孩子了。”
苏辂转头向张家小娘子挑挑眉,意思是“看到了吧,我就说可以的”。
张家小娘子大大方方地向李绍问了好,言行举止活脱脱一个男孩儿,丝毫不见女孩子会有的忸怩。
饶是李绍经常和女人打交道,还学人在外头“金屋藏娇”,也没看出什么不妥之处。
李绍狐朋狗友多,但没怎么往家里带过,如今骤然要带两个小子回去,有些担心让他们受了委屈,不由提前给他们打预防针:“我跟你们说,我大哥那个人比较古板,他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好;我娘看着脾气不好,人其实挺好的,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们别放在心上。”
苏辂听明白了,李绍这家伙在家里怕是整天被冷嘲热讽、批来判去的那个。
苏辂与张家小娘子对视一眼,笑着应道:“我晓得的。”
一行人来到李家,宁胜男她们也到了,不过是从侧门进的。
苏辂两人则是跟着李绍去拜见李家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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