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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房?
和连祭?
虞思眠觉得太阳穴有些发胀。
这时门没关,外面的那群正在狂欢的魔不堪入耳的声音随着风声断断续续传进来。
她正在左右为难之时,连祭笑了下,继续看书,“你要出去也可以。”
虞思眠当时就随随便便写了一个“魔域淫靡”,结果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亲眼所见、自食其果。
想起在溧水河时撞见他们洗澡,他们就想拉自己下水,现在她怕一出去,他们也拖着自己加入他们。
想到这里她抽了一口凉气。
至于连祭……
他虽然不是善类,在这方面并没有显示出太大的兴趣,在他不可描述的梦中,他虽然吓了自己,但实际上没做什么。
两害相较取其轻,虞思眠:“拼吧。”
连祭放下了手中的书本,长腿也从桌机上放下,直接坐到了床上,用手臂撑在床上,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神使说说,一个房间一张床,我们两个怎么个拼法?”
虞思眠看了看四周,这个船舱地方不大,要打一个地铺比较困难,确实只能容下一张床,于是道:“你晚上睡,我白天睡。你看行不行?正好我更习惯晚上写话本。”
脸上笑容渐渐收敛。
见他迟迟没有反应,虞思眠走到了门口,如果连祭不愿意就算了,她在这里等等他们,他们应该不至于在甲板上折腾一整晚吧,半夜也许会进房间。
她就在这里等着他们。
他淡淡道:“随你。”
虞思眠转身,“谢谢。”
连祭躺在床上,用手枕着后脑勺,翘着腿,没有理会她,却见她走了过来,伸手碰床边的床幔,“你做什么?”
“我把床幔放下来,我不熄灯,怕影响到你。”
“别放。”
虞思眠虽然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就是放下床幔,自己看不见他就会自在一些,但是他既然不愿意,她也没有办法,于是坐到了桌边,把话本翻出来继续写。
不想没写几
笔,连祭开口道:“给我看看。”
虞思眠抬头看着连祭,看他模样不像找茬,也不像敷衍,迟疑着问:“你真想看?”
“不然呢?我闲着无聊吗?”
虞思眠:“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连祭:“不如神使教教我怎么叫好好说话?”
虞思眠想了想自己给他的过去,连祭看起来风光无限,其实都是假象,没谁真正管教过他,他就是一根野蛮生长的毒藤。
她拿起话本站了起来,“你就说‘是’或者‘不是’就好了。”她语气温柔,循循善诱。
连祭本是讽刺她,没想到她倒是真的像在教他该怎么说话,他准备再开口讽刺,她已经走到了身边,带着淡淡的香味。
弯下腰,翻到了上次他读到的地方,“上次你看到这里,”然后用手指指了指其中一行,“你从这里开始看就行,如果你不记得之前的内容我可以给你简述一下。”
她没有杂质的声音,像涓涓流水在连祭心间缓缓滑过,把他那倒刺给顺了下去。
连祭咽下了嘴边讽刺的话:“……不用。”
他还记得上次看到哪里。
他一页接着一页地翻,直到翻到空白,故事再次戛然而止。
“就这?”他皱起眉头。
虞思眠有些紧张,“怎么?”
她知道自己的故事写得并不好,没有什么写故事的天分,但是耐不住她喜欢写。
一般的差评她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如果是连祭嘴里说出来,她有点担心自己心里是否承受得了。
连祭皱着眉不满道:“你在妖皇宫日日夜夜写了那么久,就这么几页?”
虞思眠一听,“啊?”
连祭:“太少了。”
虞思眠:“你……觉得不难看?”
连祭:“难看我闲着无聊看它?”
得,刚才的话都白说了。
让他好好说话,太难。
但虞思眠不仅不生气,反而很高兴,因为连祭不像伽夜,他不会敷衍自己,对他来说没必要。
作为读者屈指可数的作者发现有人
喜欢自己写的故事,自然是喜不自胜。
她忍不住说出了回复评论时的口头禅:“宝贝,谢谢你啊。”
她话一出口,自己都僵在了原地,自己说了什么!
她急忙去看连祭的表情,但是发现连祭的目光都在话本上,心想,他刚才可能在看话本,没有听见自己说的话。
过了许久,他缓缓抬头,一字一句地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他听到了!
尴尬随着脚尖往上冲到脑门,她非常机械地伸手捏住他手中的话本,道:“我继续去写,你早点睡。”然后一把抽出话本,回了桌边,低着头假装继续写字。
连祭看着她涨得通红的脸,终于是轻笑了出来,眼中露出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宝贝?
切。
烛光昏黄,照在她姣好的侧颜上,勾勒近乎完美的孤独,她那头栗色的长发搭在身后,垂到了地上,像一幅暖色调的温暖画卷,又像一尊完美的雕塑,像环境有些不真实。
或许是烛光太温柔连祭合上了眼,渐渐入梦。
虞思眠也渐渐入了状态,正在奋笔狂书之时,听到床吱吱嘎嘎响得厉害,哎,连祭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她一偏头,却看见床上的连祭很不安稳,眉头紧蹙,额头上也有着汗珠,像是做了噩梦。
噩梦?
虞思眠想起和伽夜进入他梦境之时他做的第一个梦,那个野草丛生,一阵风吹过全是尸体和小孩的梦境。
想到这里,虞思眠不禁心虚,连祭为什么会做这个梦,她比谁都清楚。
连祭在那个噩梦中徘徊,在野草中行走,突然一阵风吹过……
他突然惊醒,坐了起来。
周围不再是阴风恻恻、杂草丛生、臭味扑鼻的荒野,而是温暖潮湿、烛光跳跃、带着香味的船舱。
更不同的是映入眼帘的不再是残肢断骸,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少女。
她一双波光粼粼的眼睛看着自己,手中捧着一个竹筒,水杯中冒着白汽,让着房间更是温暖。
“做噩梦了吗?”她轻
声问。
连祭吐了一口气,把手搭在蜷起的膝盖上,偏开了头,“没有。”
虞思眠把手中的水杯递给了他,“喝点蜂蜜水。”
连祭没有拒绝接过了水杯,她继续叮嘱,“小心烫啊。”
连祭愣了愣,却还是一饮而下,甜味和暖意在胃中升起,感到了阵阵舒服。
她接过水杯又给他递了一张湿毛巾,“擦擦汗,舒服一些。”
连祭这次却没接,道:“不用。”
虞思眠没有勉强便把毛巾放回去,“那你继续睡,我不吵你。”然后她想了想,“我就在房里,有什么事叫我。”
连祭道:“叫你?你能杀妖还是能除魔?”
虞思眠发现让他好好说话比登天还难,但是懒得跟他计较,道:“我能帮你递杯蜂蜜水。”
连祭:……
虞思眠把被子扯了下来搭在他那双惹人艳羡的长腿上,“有被子会多些安全感。”
连祭准备掀开被子,最终却还是作罢,任它搭在自己腿上,他躺了下去,再次闭上了眼睛,心中想着其他的事。过来片刻,她许是以为自己已经睡着,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把盖在自己腿上的被子给拉了上来,小心翼翼地盖在自己身上,又轻手轻脚地走回桌边。
他第一次觉得,原来盖被子睡觉也不错。
这一觉,连祭睡到了天明。
醒来时,她趴在了桌子上已经睡着,看来说什么熬夜写故事也都是吹牛,他将她从桌上打横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他本准备转身离开,但是看到被子,随手一扯,随意地盖在了她的肚子上。
甲板上,鬼牙正在吹着风,看着走出来的连祭会心一笑,“祭哥,今天气色挺好。”
连祭只是一笑,将脚踩在了船头,迎着潮湿的海风,看着海面的水鸟。看起来心情确实不错。
鬼牙继续打趣问他睡得如何,又问:“神使还没起?”
连祭嗯了一声。
鬼牙笑得暧昧:“祭哥,神使归根结底是人类,人类女子娇气得很,比不得
妖魔,您得悠着点,别弄过了。”
连祭用余光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在甲板上呆了一会儿后,他又去船舱和他们打牌九,眼看太阳升到了正中,他回到了自己的舱内。
而这时虞思眠已经醒来,正拿着剪刀对着自己的头发。
梳头这件事对虞思眠来说实在不太容易,因为她发量太多太长,而且头绳还是那么不好绑。
之前在妖王宫隔离,所以一直也就披头散发的,而现在却觉得很不方便,海风一吹,弄得到处都是。
她想了想,发量这个事,没法解决,长度却可以,于是从储物带中取出了剪子,准备先剪一半再说。
她刚要下剪,手中的剪刀被人取走。
她回过神,才发现连祭又无声无息地站在了身后。
连祭把剪刀往桌上一扔,脸色几分阴郁。
虞思眠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捻起了放在她腿上的头绳,将头绳放在唇下咬住,抓起自己身后的头发。
带着茧的指腹轻轻地划过她的头皮,惊起一阵阵战栗。
他咬着发绳:“别动。”
直到在她头顶系了一个无比对称的蝴蝶结。
虞思眠转过头,看着他,露出笑容:“谢谢。”
连祭看了她一眼,只觉得那笑容像蜂蜜一般清甜得能让人化掉,他偏过头没有说话。
渐渐地,虞思眠发现船只越来越多,而且可以看到一片陆地,以这个陆地为分界,一边晴空万里,一边乌云掩日电闪雷鸣。
虞思眠猜想,这片陆地就应该是界城,界城的那一边就是魔域。
到了界城,连祭给魔修们放了假,让他们在这里玩上两天,魔修们明显很是高兴,包括喜怒不形于色的巫医月也不例外,界城就像是妖魔两界的欲海,是他们放纵的狂欢之地。
虞思眠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离开船,心中有些羡慕,她也想看看自己笔下的界城是什么样,但她是人,在这个妖魔横行的地方简直就是行走的食料,还是呆在船上安全一些。
连祭站在船头看着甲板上的虞思眠,“愣着干嘛?”
虞思眠指了指自己,“我也要下去?”
连祭有些不耐烦,“你不下来我怎么知道你穿多大的衣服?”
“你是要陪我买衣服?”虞思眠有些不可思议。
然而连祭的沉默像是默认了虞思眠的问话。
“我是人类,在这界城太过危险。”
连祭舔了舔嘴皮,更是不耐烦,“我在你怕什么?”
这时候太阳明明没有下山,却被厚重的云雾遮得严严实实,宛如夜晚。
港口上有一个很大的拱门,拱门上立着一个张牙舞爪的“界”字。
走进拱门就到了界城,里面灯火辉煌,虽是黑夜却热闹非常,妖山魔海,鱼龙混杂。
街上修为高一些的妖魔有了人形,而也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存在,比如长长的身子上长满了人手和人脚的蜈蚣精,顶着一个鱼头却有人的肢体的鲤鱼精,这些一眼看的出是妖,而那些奇形怪状,一言难尽宛如外星生物的是低等魔。
虞思眠又觉得恐怖又觉得兴奋,她紧跟着连祭,他能掩盖自己人类的气息。
但是连祭向来自我,都是别人跟着他,他从来不在意别人,他灵活敏捷,步子又大,很快把虞思眠甩在了身后。
虞思眠想挤过妖魔跟上他,却被人流冲散,突然间眼前一黑,像是被什么袋子套住,带离了人群。
被取开袋子后,她发现自己在一个偏僻阴森,肮脏的巷子中。
面前是一群没完全化形完的小妖,它们顶着一颗颗动物脑袋,七嘴八舌地议论:
“一个人类居然那么堂而皇之地走在咱们的地盘上?”
“闻气味没错,就是人类。”
“怎么处理?”
“剁了卖给猪妖做人肉包子?”
“看她细皮嫩肉把皮剥了买给狐狸精?”
“要不这样,皮给狐狸精,肉给猪妖,骨头给犬怪。”
“聪明!”
虞思眠感觉到了动物落到人手中时候的待遇,只是却也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她
看这群小妖,智识不是很高,而且看样子极其贪婪,想起当时并没有扔的那枚大婚时候的面具。
她将储物带中的面具拿了出来,往地上一扔,那枚面具在灯光暗淡而阴森的巷子中都发着淡淡的荧光。
小妖被那荧光吸引,一个小妖拿起面具,“哇!”
妖王宫的东西!
这个面具可以让他们享十世富贵。
另一个小妖过去:“给我看看!”
“我先捡到的,凭什么给你!”
“我们是一起的!”
“我先捡到的!”
“我的!”
“给我!”
这群小妖全部一窝蜂上去抢这个面具,没有谁再管虞思眠。
虞思眠趁这时候准备离开。
发现巷子中又来了一群……虞思眠也看不出他们是妖是魔,因为这群家伙化形比较成功,都是清晰的人形。
其中领头之人皮肤青白,一半头发掩面,他做了一个手势,“把拿面具拿过来。”
小妖:“你们做什么!这时我们先发现的!你们这群魔讲不讲规矩!”
虞思眠听他们所言才知道这是一群魔。
这边的魔笑道:“我们魔域的规矩就是弱肉强食。”
一群妖魔在巷子中厮打起来,小妖不是魔的对手,很快抢走了那张面具,递给他们那位白发的老大。
他将面具收入了自己的乾坤袋,而是用露出来的那只无神阴冷的眼睛盯着虞思眠。
冷冷道:“把她也带走。”
一个魔笑道:“自然,这般品相,不知能卖多少钱,那群妖居然只是想把她按斤两卖?”
“卖到风月楼?那里收人类,她应该值不少钱。”
风月楼?
界城的风月场所。一般人类落入了界市多是沦为盘中餐,但是漂亮的人类例外,因为妖魔费尽心思想变成人形,而人类却生来就有,这些妖魔一边憎恶鄙视人类,一边又贪恋他们的皮囊,特别是美丽的皮囊。
落入这界城风月楼的人间女子比落入人间风月场所的还要凄惨百倍,
不仅沦为玩物,而且还饱受妖魔虐待,若生了孩子,更是被四界所不容。
虞思眠吸了一口气,“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有妖皇宫的东西吗你把我带走不怕惹事上身?”
一个魔道:“老大,那面具并非凡物,应该本属于妖王宫中的贵胄,看她也不像普通凡人,若是真与妖王宫有瓜葛,咱们会不会真惹上事?”
其余人也有了退意,毕竟是妖王宫。
那老大怒道:“怕事就别跟着我!”
其余魔不再敢说话。
“我们在界城做的就是这种刀口舔血的买卖,刀随时架在脖子上,你们现在说怕事?”
“可,可……”
这时那老大看向虞思眠,“你们这群蠢货!和那群妖一样鼠目寸光!她这番姿色,怎么可能将她卖到风月楼?”
“老大,您的意思?”
“若卖给连暮殿下,他必然能在魔域弄个大官儿当当……”
当官?
这些魔一听,眼睛都发了光。
连暮?若在这个名字后面加一个殿下,应该就是连祭那个风流成性的哥哥!
红颜知己遍布四界,能够组成一个连。
他确实舍得在女人身上花钱。
却不知此时一个挺拔的身影鬼魅一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巷口,一身黑衣隐没在黑暗中,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凝聚了浓烈的杀气。
连暮他风流成性,算是个不折不扣的种/马、但是他从来不强迫女人,毕竟他不需要。
真去连暮那里自己也许还有更多的周旋余地,比起去风月楼,好了无数倍,也比独自在这界市安全得多。
想到这里,她松了一口气,本是紧张的眉眼放松了不少。
这时候那个隐没在黑暗处的身影抱着手走了出来。
虞思眠:连祭!
老大身后的跟班看着走出来的少年,啐了一声,“哟,来了个小白脸。那座山堕魔的修士?”
连祭与他们的修为相差太大,大到他们根本察觉不到他的修为以至于认为他没什么修为,只以为他是修仙界多了魔的小修士。
而且连祭的那张脸,确实好看得让人难以相信,他是抬杀人机器。
“小白脸,你来送死啊?”那个魔继续嬉笑,走上去准备挑衅连祭,连祭则是冷冷地看着他,直到他靠近,连祭把手搭在了他肩头。
就是轻飘飘的一个动作,那个魔发现全身动不了。
连祭的手慢慢下压,只听见一声惨叫还有卡拉卡拉骨骼作响的声音。
虞思眠只见那个魔的身体像泥人一样被连祭压扁。
突然而来的变故让魔还有在刚才一群小妖都瞠目结舌看着眼前景象,只见那俊美的少年活生生地将刚才那个魔按成了一滩肉泥,瘫在地面上,只留一个脑袋在地面哇哇喊痛,样子相当的诡异。
然后他站起身来,一脚将那颗正在喊痛的脑袋给踩碎了,淡淡道:“吵死了。”
从画皮妖到这个魔,让虞思眠不禁感慨:连祭杀人的方法真是变态又恶心。
这群妖魔跟见鬼一样看着这眼前的少年。
“你,你,你,是谁?”
连祭一步步靠近,没有回答的意思。
那些魔没有老大的命令不敢动,而跪在地上本是求饶的小妖吓得到处乱窜,却发现所有巷口都出现了一道道紫色火焰,冲在前面没有刹住车的妖撞在火墙中,烧成一堆黑炭。
那老大本就是青白色的脸如今变得全青。
黑色长刀,左耳有着黑色的耳廓,最善使用紫焰。
难不成……
“连,连祭殿下?”他急忙跪了下来,全身都溢出了冷汗,这个传说中的小阎王怎么出现在这里?
其他的妖魔听到“连祭”两个字,自己腿都开始发抖起来,一个个扑通扑通的跪下。
这时候连祭手中出现一把黑刀,他一挥手,直接用刀鞘将他身边另一个魔给捅穿,就跟捅豆腐一样。
他冷冷道:“下一个。”
下一个?
难不成他是把这群妖魔圈在这里杀着玩?
这时候一群小妖吓得尿了裤子,一群魔都颤着腿拔出了兵器准备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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