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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皇城。

延平三年春,太上皇迁居长华宫。

这是年前就定下的。

可那长华宫久无人居住,又荒废多年,少帝为表孝心,原打算彻底修缮重整,定要尽善尽美,连方案都备好了,刚提了一下,太上皇便否了,只叫他命宫人打扫一番,修补破损的门窗,能凑合住就得了。

少帝自是不敢还口。

他在这位以冷峻严厉、不苟言笑著称的太上皇面前,一向怂的很。

太上皇并非他的亲生父亲。

十一岁那年,他随着一众适龄宗室子弟入宫,经过数月的观察和考核,太上皇将他留在身边,悉心培养,又在他十六岁时,正式立他为太子。

他成了太上皇名义上的孩子。

从小,他对这位陌生的‘父皇’,就有着渗透骨血的敬畏,即使他待自己并不苛刻。

那人的一生都是传奇。

年少随军出征,多年戎马生涯,在位数十年勤于朝政,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平北羌战南越,终换得四海升平,万国来朝。

但百姓和朝臣私下议论最多的,不是他将名垂青史的丰功伟绩,而是围绕他的诸多未解之谜。

他究竟有没有谋朝篡位。

他登基后册立的第一位太子,他那不到六岁就意外夭折了的侄儿,是不是他下手害死的。

……

还有众人最津津乐道的一点。

他一生无妻无妾无子,贵为帝王,坐拥天下而荒废后宫,任凭言官御史以死相谏,始终不动摇,那许多因此而起的流言里,究竟哪一条才是真的。

有说他战场负伤,从此不能人道。

有说他不恋美色,其实怀有不可告人的断袖之癖。

更有说他迷恋一位早逝的义妹,因此不愿接纳别人的。

众说纷纭,都是不着边际的猜测罢了。

可少帝知道,也许,真的曾有过那么一个人。

他进宫的时候,父皇的母亲,那位最是温柔慈祥的李太后年事已高,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起初几年,他常过去请安。

李太后原来住在慈宁宫,后来不知为何,搬进了地方不算宽敞,装饰陈设也远不如慈宁宫的寿康宫。

他那时年纪小,不懂事,好奇便问了出来,李太后怔了怔,只是苦笑:“睹物思人,物是人非……哀家心里的这道坎,过不去了。”

物是人非的那人是谁,李太后不曾说起,只是宝华殿去的越发勤了。

最后那年,她病的起不来床,经常咳嗽不止,所用的帕子都很旧,春桃夏荷秋菊冬梅,换来换去,也就那四条,看在他眼里,只觉得奇怪。

李太后精神不济,有时和他说着话,便会突然走神,脸上现出久远的哀伤之色。

还有一次,他过去的时候,听见彭嬷嬷正在安慰太后,而李太后重复来去,一直说着几个字:“哀家真的想不通,想不通……”

李太后心里有道坎,至死迈不过去。

太后病重,回光返照之际,他远远跪在底下,父皇陪在床榻边。

李太后形容枯槁,望着两鬓已生华发的儿子,声音虚弱:“哀家一生圆满,别无所求,可……可有一事,求不得心安,只怕死后都不能瞑目。”她握住他的手,咳嗽了一声,那眼神近乎哀求:“哀家时日无多,皇帝……你对哀家说句真话,他们……他们究竟是怎么死的?”

父皇眉目不动,语气更是平淡:“自尽。”

李太后身子一颤:“为什么?”

父皇沉默片刻,简短道:“因为宁可死,她都不愿留在朕身边。”

他竟然笑了一下。

不知为何,那笑实在是可怕极了。

“没有朕,她会过的更好。”

太后薨逝后,父皇以风水和重建为名,放火烧慈宁宫西殿。

他在一边看着,心中疑惑更深。

且不说这风水和烧房子有什么关系,就说他那向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父皇,一边命人放火,一边又叫禁卫军指挥使秦大人带人等候在侧,将水龙备下。

西殿一直门窗紧锁,由专门的人看守。

此刻,太监浇了满地的油,有人执火把,正要进去,秦大人上前一步,拦下了。

他站的近,恰好听见秦大人压低了声音:“不急……慢慢来,你进去以后,起码等上一炷香的时间——”

父皇冷眼扫过来:“秦衍之。”

秦大人便叹气,挥挥手:“烧!”

熊熊烈火一点即燃,火舌席卷直上。

父皇紧绷着脸,火光映在他漆黑的眼底,片刻的压抑和沉默,他咬了咬牙,仿佛恨极了,一声令下:“灭火!”

“……”

秦大人叹了口气,看父皇一眼,转身指挥侍卫扑灭大火。

他愣住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这……这比朝令夕改还迅速,变脸如翻书,说好的君无戏言呢?

虽然灭火即时,西殿还是烧坏了小半,住不得人。

后来,他听说,父皇从不明说,但对此是后悔的,还因为秦大人没有劝谏到底,恼过一阵。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真实性存疑。

父皇总是教导他君子一诺值千金,言出必行,可他自己总在某件莫名其妙的事情上反复无常。

那是一具无名的棺椁,停灵皇陵外足有数十年。

宫里的老人对棺椁主人的身份三缄其口,其他人便只能猜测,大都说是侍寝过的嫔妃,因犯下重罪,触怒了父皇,死后依旧不得入土为安。

父皇曾多次命秦大人随意找块地下葬,每次刚说完,秦大人门还没出,立刻反悔,又不许他去。

如此几次,秦大人想必都烦了,左耳进,右耳出,敷衍的很。

除去这桩怪事,父皇为人是极果决的。

譬如,很多年之后,父皇过完七旬寿诞,毫无征兆的,突然下旨禅位,举朝震惊。

众臣纷纷上书求父皇收回成命,他也一样,连续好几天,长跪养心殿外,求了又求,请了又请。

非是他故作姿态,显摆自己谦逊孝顺。

而是父皇虽然年纪大了,但身体一直康健,如今大夏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他这个太子当的好好的,没有必要这么快当皇帝啊。

可不管旁人怎么劝说,父皇无动于衷,四个字打发了。

——朕意已决。

禅位后,父皇在西殿住了几年,可慈宁宫毕竟是历代太后所住之地,不方便,年前,他便动了迁往长华宫的心思。

这就有他头疼的了。

他的嫔妃不多,多的是闲置的宫殿,哪一处不比废弃多年的长华宫好?真要搬去了,可不是落人口实,让人说他不孝,对太上皇不敬么?

但他不敢违逆父皇。

那就修罢,缝缝补补洗洗刷刷,至少不能太寒碜。

开春后,迁居那天,他亲自陪同太上皇。

朱红色的宫门大开,庭院楼阁焕然一新,喜气洋洋,就差放鞭炮的了,丝毫瞧不出曾经的衰败、荒凉。

父皇皱眉,瞥了他一眼。

他心里发毛,下意识地站直了,等候他训斥。

父皇最后也没说什么,只留下一句‘不是这样’,便走了进去。

不是这样的……又该是如何?

他心里的长华宫,究竟是怎样的情景?

进得殿内,他吩咐了负责伺候的宫人几句话,忽听里间哐啷一声巨响,生怕父皇有事,慌忙赶过去,却见墙上一幅裱起来的画,被掷在地上。

他捡起来看了看。

画的是雪中红梅,雪落无声,枝头疏疏落落几朵红梅。

这幅画一看就有些年月了,但依稀辨别的出是大家名作,意境高远,他还特意叫人修补了损坏之处,挂在显眼的地方。

父皇脸色铁青。

这些年,父皇喜怒愈加不形于色,即便不喜,多半放在心中,明面上只会说两句意味不明的话,让听的人自行体会。

可这一瞬间,他的厌憎如此明显。

他忙叫人扔出去。

只是几朵红梅而已,平日里,也没见父皇讨厌梅花啊。

又过了两年,父皇年轻时战场上留下的旧伤频繁发作,一到阴雨天,疼痛难忍,可他从不明说,只传太医看了两次,嫌他们无用,便懒得传召了。

今年的冬天特别寒冷,漫长的永无止境。

父皇偶染风寒,一直不见好,渐渐的,竟有缠绵病榻之势。

他忧心不已,隔三差五召集太医前来长华宫,谁知那几个老头子支支吾吾半天,竟来了一句,太上皇年事已高,这次怕是不好。气的他差点踹人。

父皇的情况,他自己也知道。

在位多年,父皇从不信鬼神,对宝华殿都敬而远之,李太后过世后,更是将所有僧人赶出宫,不留余地。

可是这年冬天,帝都方圆百里内,但凡有点名望的高僧,全都奉命赶来长华宫。

这也是人之常情。

他想,父皇毕竟是惜命的,谁不想长命百岁呢。

因此,当所谓的高僧法师提出要念经诵佛,为太上皇祈福之时,他一口应承下来,不料父皇嗤之以鼻,声称他不是为这个才召他们进宫的。

他不明所以,那些和尚法师更是一头雾水。

父皇脸色苍白,半坐在床榻上,轻轻咳嗽一声:“很多年前,我对一个人说过一句重话,算得上半个誓言——”

他问:“谁?”

父皇冷冷看了他一眼。

他即刻闭嘴,安静站在一边。

底下有一个老和尚便自告奋勇,无论太上皇承诺的是什么,必定设法让那誓言应验。

父皇道:“不。”

所有人都看着他,实在弄不清楚他想干什么。

父皇沉默很久,声音渐低:“……撤回去。”

众人呆住。

“随你们怎么作法,只要——”父皇看着他们,一字字道:“在我死前,把那句话,撤回去。”

“……”

父皇一生不信佛,不信命,只信他自己。

究竟是怎样的誓言和‘重话’,才会让他在生命将尽之际,如此迫切的想要收回承诺,甚至不惜借助于鬼神的力量?

又是对着谁许下的诺言。

父皇没能撑到次年春天。

严冬冷夜,殿内灯火通明,温暖如春。

整晚,他一直陪伴在侧,沉默地看着这个他仰望了一生,在幼小的他心中,曾经强大得好似永远不会倒下的老人。

此时此刻,那人骨瘦如柴,憔悴得不成人样,可一双眼睛始终清明,没有因衰老和病痛而变得浑浊,静静地望向虚空,毫无血色的唇喃喃自语。

声音太轻微,听不真切。

父皇的这一生,从未沉溺于权势,万人之上的皇位,说放手就放手,毫不留恋。在位四十余年,六宫无主,天下美色不入眼中,至死孑然一身。

在他生命的尽头,放不下的,会是什么。

终于,父皇吃力地转过头,看着他:“我去后,皇陵外的棺椁,与我同葬。”

他眸中含泪,竭力克制:“是,儿臣遵命。”他迟疑一会,忍不住问出口:“那个人,究竟是……”

父皇轻笑了声,苍白的、疲倦的笑,然后他闭上眼,很久很久,沉默无言。

他甚至以为父皇睡着了。

就在他起身的一刹那,听见低不可闻的几个字。

“……朕的皇后。”

这是那人最后留下的话。

延平六年冬,宣武帝凌昭,崩。

华国,a城。

某高档连体别墅小区。

凌昭从浴室出来,一边拿着干毛巾擦头发,一边走下楼,在客厅里泡了一杯热茶。

偌大的房子空荡荡的,极为冷清,他的‘父母’一个出差,一个在国外度假,总之全不在家。

佣人陈嫂走出厨房,看见他,忍不住念了句:“大少爷,天气冷,不吹干头发下来,感冒了怎么办?你身体才养好,别又进了医院。”

凌昭回头。

来到这个稀奇古怪的世界,足有三个多月了,他虽然有着身体原主的记忆,可对于这地方百姓的方言和奇装异服,还是不习惯。

他看着那袒露小腿胳膊而浑不在意的妇人,略一点头,便转身离开。

陈嫂在他身后碎碎念:“唉,早跟太太说过了,大少爷这么孤僻,很可能得了精神疾病,就是那个很流行的抑郁症……他们也不重视,这下好了,小小年纪学人跳楼,撞坏了脑子,人更傻了,话比以前还少。”

凌昭关上门。

他又走进浴室,循着记忆,找出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

吹风机。

不太会用。

他随意按了几下,那东西忽然呼呼呼吹出风来,噪音刺耳,他吃了一惊,忙又按掉,扔在一旁。

……算了,毛巾好用。

擦干头发,他披上一件风衣,捧着他的茶杯,走到阳台上,习惯性地往旁边看去。

那是他的邻居家。

正对着他房间的那间房,住着一个五、六岁大的男孩,长的唇红齿白,玉雪可爱,就是聒噪的很。

这个时间段,他运气好的话,能看见男孩的姐姐来教他功课。

运气不好,就只剩那小屁孩蹦蹦跳跳,对着电视机哈哈哈的傻笑。

今天,他运气不错。

小屁孩看着屏幕里五颜六色变换的图案,捧着肚子哈哈笑,笑到一半,房门开了。他跳起来,马上关上电视机,把遥控器藏在背后。

他姐姐约莫十七岁左右,乌黑的长发盘成丸子头,穿着一件短袖衬衫和宽松的休闲裤。

凌昭的目光落在她纤细雪白的手臂上,微微皱眉。

接着看向她修长的脖颈,皱的更紧。

最后停在敞开的第一颗纽扣和隐约可见的清瘦锁骨上,便有了把自己外衣披上去,把她裹起来的冲动。

只是想想而已。

“福娃……我叫你背的儿歌呢?”

小屁孩说:“我会啊。”他抬起头,大声唱起来:“a,b,c,d,d,d……”

然后就忘词了。

凌昭想,当年她说的对,这孩子是真的不聪明,记性又差。听了整整十多天,他都记住了,他还总要忘记几个字母。

少女叹了一声,有些失望:“福娃,你要认真学,不能总是看动画片打游戏。再这样,我要叫人把电视机搬走了。”

男孩见她难过,立刻双手交出遥控器,小小声道:“我不看了,我听你的。娘,你别生气——”

“姐姐。”

男孩噗嗤一声笑出来:“……怎么越叫越年轻了。”

少女摇摇头,招手让他过去,又教了他一会儿那首奇怪的儿歌。

凌昭就在阳台上看着。

她和记忆中的模样完全不同。

眉眼青涩稚嫩,偏圆的小脸,笑起来有两个甜甜的酒窝,乖巧可爱,不似记忆中那般清冷出尘。

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三个月前,他在门口,正巧她接福娃回来,猝不及防地打了个照面。

她牵着的那个小男孩,和他的第一任太子长的一模一样,只是更圆润痴肥了些。紧接着,她妈妈从屋里出来,叫了一声‘晚晚,快进来,吃饭了’。

当然,他绝不承认,那么轻易认出她,和以上两件事有任何关系。

总有那么几个人,是化成飞灰也能辨识出的。

少女没认出他,尴尬地冲他笑了笑,飞快地闪进门。

她想躲避的是他这具身体的原主。

名叫林昭的十九岁少年,远近闻名的不良高中生,复读一年考不上大学,已经被家里下了最后通牒,明年再考不过,就送他出国。

他的父亲管理着一家上市公司,母亲出自名门,小他一岁的弟弟从小就是天才儿童,每次统考都能保持在年级前三。

全家就他一个平平无奇的存在。

父母漠视他,弟弟轻视他,林昭从小在压抑的环境下长大,性格孤僻不合群。

而导致他一时热血上头,从三楼跳下去的导/火/索,则是那个才搬来没多久的少女。

江晚晴。

市重点高中重点班的优等生,他弟弟的同班同学,据说琴棋书画刺绣样样精通,更是小区里老年人最喜欢的乖乖女。

因为一场意外车祸,她在医院里待了一阵子,期间她妈妈几乎哭瞎了眼睛,幸好最终奇迹般的康复出院,不仅没影响学业,上个月刚代表学校参加了市里的作文比赛,得了特等奖。

正是春/心萌动的年纪,加上近水楼台,林昭恋爱了。

准确的说,单恋。

凌昭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一封来不及被别人开启的遗书。

信中,不良少年林昭声泪俱下,控诉他在这场单恋情怀中所受的委屈。

江晚晴宁愿休息日晚上和大妈一起跳广场舞,也不肯跟他出去看一场电影。

江晚晴为了拒绝他,委婉的说过,她已经有了弟弟养老送终,交男女朋友什么的,真没心情,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所有男人。

这肯定是敷衍他的话。

还有她那个堪比小恶魔的弟弟。

福娃对他无情嘲讽,说他姐姐是不会跟没当过国家元首的人谈恋爱的,叫他趁早死心。

父母不支持他追求江晚晴,父亲甚至明着说过,他这样不学无术的人,配不上那么优秀的小姑娘,叫他别出去丢人现眼。

弟弟嘲笑他痴心妄想,还经常在他面前炫耀,他有江晚晴的手机号码和微信好友。

林昭没有。

于是,多重打击之下,少年生无可恋,冲动跳楼。

这一冲动,葬送了自己的命,身体里从此换了一个灵魂。

杯中茶凉了。

凌昭放下来,双手伸进裤袋。

福娃终于完整地背下来一首儿歌,江晚晴很高兴,奖励他玩一会儿电脑游戏。

那虎头虎脑的小孩子欢呼一声,坐在电脑桌前,晃着腿,得意地回头:“姐姐,我前天已经谋反成功,明天就能当皇帝了。”

江晚晴笑笑:“是吗。”

福娃点头:“我还有三个红颜知己,我准备让年纪大的当皇后,另外两个当妃子。”

江晚晴:“……恭喜。”

福娃志得意满地叹了口气:“唉,幸好我没留在大夏……这里多好呀,吃着雪糕,看着电视,点点鼠标就能当皇帝,充值99就能有妃子,如果留在那里——”他打了个哆嗦,还是有点后怕:“皇叔成天逼我骑马习武,念书做功课,一年四季风雨无阻,用不了两年,福娃就是个废宝宝了。”

凌昭靠近几步,想听那人会说什么。

江晚晴背对着他,看不清容颜,始终沉默。

福娃又说:“就不知道小容子哪里去了……”

江晚晴淡淡道:“他不管去哪里都能过的好。”

凌昭站定,冷笑。

那废宝宝提起凌暄,她便说话,提起他,她一声不吭。

好的很。

福娃按了会儿鼠标,清完每天赠送的体力,忽然又问:“娘,你说皇叔会娶几个妃子?会比我在游戏里娶的多吗?”

江晚晴不语,沉默片刻,说:“再玩半小时。”

“哦——”福娃刚转过来,突然看见窗外有人,‘呀’了一声,朝着凌昭做了个鬼脸,回头叫道:“姐姐,坏哥哥从医院里出来了,不良哥哥又来偷听我说话了。”

江晚晴瞪他一眼:“福娃,不可以这样。”

福娃双手捂住自己的小嘴。

江晚晴快步走过来,对着他歉然一笑:“他不懂事。”

凌昭微微一怔。

仔细算起来,足有将近五十年不曾见过了……她站在他面前,对他笑,对他说话。

多少往事,历历在目。

他沉住气,开口:“我——”

少女不等他说完,低下头:“晚安。”

接着,唰的拉上窗帘,徒留他一人站在寒风中。

“……”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单身八十年的皇帝和再也不怕文言文了的少女晚。

晚了两个小时抱歉抱歉。

今天洒小红包+抽1000点幸运星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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