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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亲眼看到大周天子之后。
饶是以倪昆已经磨砺至山崩之下,亦能面不改色的心志,都不禁微微怔忡了一刹。
那高坐主座的少年天子,尽管将眉毛修饰成剑眉,坐姿笔挺,小脸紧绷,小嘴紧抿,眼神极尽沉着,极力作出威严天子模样……
可再怎么绷着架势,身上的天子冕袍再怎么华丽威严,都藏不住一个事实。
大周这位年仅十四的少年天子,是个女孩子。
一个眉眼与长乐公主有五六分相似,肌肤晶莹雪白,五官好似天工巧笔,宛若瓷娃娃般精致可爱的女孩子。
所以,不用长乐公主去做女帝,大周天子,本身就是女帝?
这可真是……
倪昆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大周先帝又不是没有儿子,为什么要让一个女儿来继承皇位?
若说因为神凰血脉……
可当代神凰血脉觉醒者,难道不是长乐公主么?
还是说……
倪昆心里嘀咕着,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紧盯着大周天子细细打量。
少年……好吧,少女天子。
高座宝座的少女天子,被倪昆“胆大包天”地盯着审视,刚开始还稍微露了点怯,情不自禁地避让了一下他的视线。
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粉腮微微一鼓,立刻恶狠狠、凶巴巴地迎着倪昆视线瞪了过来,眼神之中,满是不服不忿。
而屹立于天子座下,贴身守护天子的另四位皇家秘卫,则同时上前一步,手按佩刀,怒视倪昆。
其中一个五官清秀,但虎背熊腰,比倪昆还要高上一头,体格几乎只比小巨人张威略逊的秘卫沉声喝道:
“大胆!天子面前,怎敢如此无礼?”
嗯,臣子见天子,即使在天子问话,或向天子陈情时,都是不能直视天子双眼的。更别说像倪昆这样直愣愣盯着天子审视了。
那秘卫喝斥之时。
长乐公主也轻轻一拉倪昆袖子,给了他一眼“你收着点”的眼神。
随后向着天子微微一礼,笑道:
“天子见谅。倪昆他原是魔教教主,从小生活在南疆莽荒,不识大周礼数。失礼之处,我代他向天子赔不是了。”
咦,直说我是魔教教主,这真的没问题么?
倪昆心里嘀咕着,略微收敛一二,冲天子微微颔首,以示歉意。
少女天子气呼呼瞪了倪昆一眼,又摆了摆小手,示意四位秘卫退下,这才用清脆稚气的声音,以刻意作出的威严语气,放慢语速,缓缓说道:
“既有姑姑为你担着,些许失礼,朕便不计较了。不过倪卿你出身的天命魔教,本是我大周之敌,虽如今魔教已散,你又心慕王化,愿投效大周,但以后还是须得谨言慎行,端正礼仪,莫要教人抓着把柄,拿你出身说事。”
少女天子这极力绷出的威严架势,直教倪昆心里忍俊不禁,差点笑出声来。
不过既长乐公主在侧,公主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就当是陪小侄女玩过家家了。
当下也作出一副严肃模样,拱手道:
“陛下教诲,倪某记住了。”
少女天子也不会读心,瞧不出倪大教主心里面,半点没有敬畏她这大周天子的念头,还以为自己的气势,真镇住了这位传说之中,武功盖世、天下无敌的降世天魔,眼中不禁闪过一抹得色,满意地缓缓颔首:
“很好。只要倪卿你用心做事,为国立功,朕不吝高官厚爵之赏。”
大周皇室自有威压天下的本事。
自家有底气,就不惧外戚作乱,公主驸马当然也可以做实权大官,凭实力封爵。
许诺一番,少女天子抿了抿唇,终于按捺不住,语速变快,问出了一直好奇的问题:
“倪卿,听姑姑说,你在南疆之时,曾以一己之力,击溃了江湖上七大派组成的联军?”
倪昆微笑道:
“七派联军徒有虚名。带队的都只是武道宗师,连一个武圣都没有,实在不值一提。陛下的皇家秘卫,任意一人,当都有一人打崩七派联军的实力。”
天子满意颔首:
“不错,朕的秘卫,确实都有以一敌千的实力。”
顿了顿,她又好奇问道:
“姑姑说,这次你陪她前往灵州赈灾,遇无生教作乱,一招就打杀了无生教那位成名多年的武圣八臂罗刹?”
倪昆谦虚道:
“不只一招,我一共用了两招。”
“两招打杀一个武圣,也算是非常厉害了。我的秘卫听说你这战绩后,都说若不动用神兵,她们也无法两招之内,打杀八臂罗刹这等精擅轻功的武圣。”
少女天子想了想,又问:
“倪昆,你真的刀枪不入?无论什么兵器,哪怕是无生教造出的那种霹雳神火炮,都伤不了你?”
缴获无生教打造的火炮后,长乐公主自然派人送了两门火炮回京,交给朝廷仿造。
大周工部虽然体制僵化,贪腐严重,外行领导内行,当官的不尊重有技术的工匠吏员,以至于官坊工匠们严重缺乏创新动力,也没啥工作积极性,但工匠们的手艺还是挺精湛的,没费多大功夫,就把无生教研发的火炮仿造了出来,并且用料扎实,造得更大更猛。
大炮造成之后,天子亲自前去观看放炮,对大炮的威力很感兴趣,立马下旨,在禁军之中,新建了一个装备火炮和手掷炸弹的霹雳营。
打算将来若北蛮再来入侵,便将霹雳营拉去北疆草原,轰蛮子们一个人仰马翻。
正因亲眼观看过放炮,知道霹雳火炮的威力,听说倪昆在长乐宫的战绩后,少女天子很难相信,天下竟有人体魄强硬到可以肉身扛霰弹,乃至手抓实心炮弹。
这可是连她的秘卫都无法办到的。
即使催动神兵之力,秘卫们也只能用神兵格挡、弹飞炮弹,断不能徒手去抓。
见少女天子尽问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倪昆心里不禁直犯嘀咕:
这少女天子,未免对武事太感兴趣了。
皇帝关注武事本无错,但她关心的方向错了。从天命宫之战说到无生教武圣,再问到倪昆刀枪不入,关心的尽是些江湖武人打架斗殴的小事。
这天子有点不靠谱,我这做姑父的,以后得好好教教她,让她多关心军国大事,别整天瞎琢磨这些江湖草莽违法乱纪的事情。
倪昆心里寻思,嘴上却道:
“倪某确实有一身横练功夫,普通刀枪,乃至霹雳火炮,的确伤不得我。”
“那神兵呢?”少女天子目光炯炯,一脸好奇。
“神兵么……”倪昆想了想,谨慎措辞道:“大概,也许,应该伤得到我?”
他是真不知道,大周的神兵,能不能伤到如今的他。
毕竟大周这些还放在外边使用的神兵,早就不复炼气士时代的旧观,灵机断绝之后,经历了足足七百年的灵性流失,保养再好,昔年再是强大威风,如今也就只是勉强残留着几分余威而已。
且执掌神兵的,还只是武圣级的皇家秘卫。
如今的倪昆,认真起来的话,武圣秘卫们纵然不惜损耗本源,全力催动这种层次的神兵,都未必能够击中他。
就算他一动不动站着任捶……
大概、可能、也许会严重威胁到他的皮肤健康?
反正经过几次与炼气士的战斗,倪昆估摸着,想要做到对他皮肤级破防,出身名门,修为正宗纯粹的真气境中期可以办到。想要伤到他,则得有真气境后期的修为。而要真正重创他,最少也得是真气境大成修为,或是拥有可斩真气境大成炼气士的杀伐法器。
前提还得是倪昆修为就此止步,再也不得寸进。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有长乐公主在,就算现世无法修炼真气,他不朽金身的肉身炼体修为,也不可能就此止步。
“听你这意思,竟连神兵都伤不了你?”少女天子皱起了眉头,一不留神,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你若真这么强,将来要是犯上作乱,谁能制你?”
喂,城府呢?
你是天子啊,怎么能这么没有心胸城府?
好吧,她才十四岁,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要求这样的小女孩,能像长乐公主一样,胸有山川之险,未免也太过了。
再者,先帝三十二岁身体就垮了,而那是在七年之前。
七年之前,少女天子才七岁。当时恐怕谁也不会预料到,她将来能登上天子之位。因此帝王术什么的,自然是没人能手把手教她。
年龄、性格,再加上教育方面的问题,这位刚开始还极力绷着天子威仪的少女天子,渐渐绷不住了,暴露出天真本性,倒也可以理解。
但你突然说出“将来谁能制你”这种话,这还真让本座不知道该怎么接。
你家不是有神凰火吗?
自信一点行不行?
倪昆侧首,瞥了长乐公主一眼,示意她来给个说法。
长乐公主翻了个白眼,上前一步,对少女天子说道:
“陛下放心,倪昆是我的男人,我自会盯着他。”
少女天子听了这话,也不知被触动了哪根神经,突又恶狠狠地瞪了倪昆一眼,眼神之中,敌意满满,直让倪昆满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这小姑娘喜怒无常,刚才还聊得好好的,突然之间就问谁能制我,突然之间又对我敌意满满……天子性情如此反复,恐非大周之福。
作为姑父,我以后也只得勉为其难,多盯着她,教育她,免得她误了大周天下。
虽然天周存亡,跟我没啥关系,可谁叫长乐公主是我的人,而她又牵挂着大周天下呢?
倪昆正暗自转动着“大不敬”的念头,少女天子突然一脸不耐地说道: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朕乏了。倪昆,你先退下。姑姑,你留下陪陪我,我有些话儿想跟你说。”
天子下令逐客,长乐公主也无法挽留,只能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示意他先下去。
倪昆自然无所谓,摊了摊手,就待随信一、信二出去。
这时,外边忽有侍女大声通传:
“太后驾到!”
伴着这一声通传。
一位仪态端庄、姿容秀丽,身段修长,着太后冕服的女子,在四位宫女陪同下,款款步入厅中。
倪昆注意到,当听到“太后驾到”的通传,少女天子眼神变得有些微妙,脸上又似有不耐之色,还微微嘟了嘟嘴,但还是马上起身,快步走下宝座,施礼相迎:
“儿臣拜见母后。”
长乐公主也行礼道:“臣长乐,拜见太后。”
“都是一家人,勿须多礼。”
太后声音透着一股暖心的温婉,并没有那种曾经贵为皇后、母仪天下、高高在上的威严。
她笑吟吟地看了看皇帝、长乐,视线落到倪昆身上,微笑道:
“这位是?”
“在下倪昆,拜见太后。”倪昆上前一礼,自我介绍:“在下原是南疆野人,不识大周礼仪,失礼之处,望太后海涵。”
“不失礼,不失礼。”太后上下打量倪昆一阵,似对他的高大英挺甚是满意,含笑点了点头:“果然英武,难怪能得长乐青睐。”
少女天子暗地里翻个白眼,撇撇嘴角,岔开话题:
“母后,您今天怎么想起来栖凰楼啦?是专程来看我的吗?”
太后嫣然一笑:
“自是来看看皇儿,顺便瞧瞧长乐举荐的人才。皇儿,长乐难得举荐一次人才,可想好将倪昆安置到什么位置了?”
少女天子又悄悄一撇嘴角,眼珠一转,笑道:
“母后,您知道倪昆有多厉害么?
“他可是天命魔教教主,一身横练刀枪不入、火炮难伤。曾以一己之力,打崩七派联军,杀人如麻。也曾在灵州平长乐宫无生教之乱,两招打杀被通缉多年的无生教武圣八臂罗刹。
“哦对了,他还曾打杀了韩相三子韩林,更曾在启程前往灵州赈灾之前,破了京师一桩人口失踪案,揪出了幕后真凶威远伯世子,不畏强权,毫不犹豫斩了威远伯世子,提着世子人头向姑姑复命;他还曾在灵州,灭了一家囤积居奇、拒不配合平价放粮的勋贵。嗯,那家勋贵曾随世祖中兴大周,传了也有四百年了……”
听了她这番介绍,太后脸色微有变化,看着倪昆的眼神,渐渐不似之前那般温柔满意,略显出几分审视之意。
见太后神情变化,少女天子心里大笑不已。
她知道太后的内心变化,可以将太后此时的心思猜个差不离:
魔教教主的身份其实无所谓。
江湖厮杀也无所谓。
不畏强权更是名臣风骨。
可是生杀刑诛乃天子之权,韩相之子那等人物说杀就杀,威远伯世子也是说斩就斩……
倪昆难道不知道先帝为酬威远伯之功,曾经金口玉言,许威远伯只要不犯谋逆之罪,他这一家,余罪皆可免死的吗?
还有那家四百年的勋贵。虽然地方勋贵不如京师勋贵金贵,四百年前的功劳,拿到现在说事也已过时,但怎么都是随世祖皇帝中兴大周的功勋之家,就算要办,也得按照律法明正典刑,怎么就随手灭了?
这倪昆行事,说的好听,叫做不畏强权,说难听点,就是肆无忌惮。
少女天子一边在心里模拟太后此时的想法,一边继续一本正经地说着:
“倪昆于京师破大案,为民除害,替天行道;于灵州剿杀盗匪,平乱救驾,奔波三月巡查灵州,打压不法,赈济灾民,功劳苦功都是不缺。
“更难得他一身铮铮铁骨,强权不能压,豪勋不可辱,还武功高强,天下无敌……所以儿臣以为,最适合他的位置,莫过于禁军。
“母后您是知道的,禁军太不成器。父皇在位时,还可拉到边疆去作战,虽然屡战屡败,但面对的也都是北疆蛮子、西域节度那样的强敌。当战局占优时,他们也还勉强能打打顺风仗。可是这一次,姑姑前往灵州赈灾时,随行禁军居然被一伙河盗草寇打得大败……
“不能再任由禁军这般糜烂下去了。所以朕决定,任命倪昆为禁军总教头,专司整顿训练禁军。以他武功,以他风骨,定能将禁军整顿得焕然一新,变成一支真正的虎狼之师。
“儿臣这般安排,母后以为如何?”
天子虽尚未亲政,但禁军乃是天子直属的亲军,理论上,天子可以随意往禁军里安插人手,随意调整、任命禁军将领。
哪怕要将一介白身平民,提拔到负责实际领军作战的左右大都统之位,也就是一道旨意的事。
任命一个禁军总教头,更是不在话下。
不过所谓禁军总教头,听起来很厉害,其实就是一个虚职,只有整训之责,而无带兵之权。
简单说来,就是得罪人的苦活累活,倪昆去干。实际的好处嘛,这个真没有。
我感觉你这小丫头在针对我大倪昆!
倪昆轻飘飘瞥了少女天子一眼,将她得意洋洋的眼神尽收眼底,旋又垂下眼睑,一副宠辱不惊模样。
太后则有些迟疑。
以倪昆这魔教教主的肆无忌惮,真去整顿禁军……
他会不会杀个人头滚滚?
若动了禁军之中,那些勋贵乃至宗亲子弟,各家派出命妇来宫里找她哭闹……
见太后似有犹疑,少女天子收起眼中得意,眼神悲戚,声线沉重:
“母后,您难道忘了父皇当年三次亲征时,禁军的狼狈不堪了么?
“倘若禁军能稍微有用些……父皇也不至于英年早逝。
“前些日子,朝廷收到线报,自八年前被父皇亲征击败之后,一直蛰伏至今的北蛮,似乎又在蠢蠢欲动。若北蛮再度叩边,边军挡得住还好,若是抵挡不住……
“儿臣也只能与父皇一般,御驾亲征。到那时,难道您希望儿臣带着的,都是些不中用的禁军?”
听了少女天子这番话,太后眼睫微微一颤,垂下眼睑,轻叹一声:
“也罢,倪卿有实力,有风骨,便许他整顿禁军便是。”
于是倪昆就任“禁军总教头”,整训禁军之事,就此定下。
从头到尾,长乐公主都没有对皇帝的任命,发表任何看法。
好吧,她本来就有举荐倪昆,整顿禁军的打算。
虽然这是个得罪人的差事,以倪昆的脾气,恐怕会闹出不少事端,很可能会引得朝野物议汹汹,勋贵乃至宗亲群起围攻。
但……
她相信倪昆罩得住,她也会极力给予倪昆支持。
至于倪昆为此付出的艰辛劳累,她也想好了如何补偿。
皇家掌握的双修功法,可不止一门。其中既有她与倪昆修炼的,那种神凰血脉专属的正经秘法,也有专为皇帝享乐,教女子如何更好服侍皇帝的秘法。
长乐公主决定认真参悟一番各种专业的享乐秘法,多掌握些新知识,务必将倪昆服侍得妥贴周到,以补偿他的辛苦付出。
面见天子之事,就此告终。
因着太后在,少女天子也没有继续挽留长乐公主,待得命人送来禁军总教头的腰牌印信,又起草任命旨意,用过天子印后,便将腰牌印信、任命旨意一并交给倪昆,着他明日便去禁军大营走马上任,之后便由得长乐公主带倪昆告退。
乘着那慢悠悠的水力自行悬梯下到一层,出了栖凰楼,走到广场上,倪昆回望那巍巍巨楼一眼,对公主说道:
“我没有得罪过你那位皇帝侄女吧?”
长乐公主摇头:“当然没有。”
“那她为何针对我?”
“也许,她觉得你抢走了我?”
长乐公主叹息一声:
“皇兄子女虽不多,但也不算少,嫡庶加起来共有三子四女。但唯有天子,自小跟我最是亲近,我也最喜欢她。皇兄身体垮掉后,我时常进宫探望,也常带着当时年仅七岁的天子玩耍。”
倪昆奇道:“她不是有太后这亲娘么?太后瞧着也是个温婉暖心的性子,不像是不关心子女的样子。天子为何偏要与你亲近?”
公主也是纳闷:“我也不知,不过自皇兄身体垮掉后,天子就跟太后不怎么亲近了,也不爱听太后的话。也许是皇兄油尽灯枯之后,短短一年之间,就从一个英武壮年,变成垂垂老朽,把小姑娘吓到,令她心思起了什么微妙变化?”
倪昆道:“你是说,她以为她父皇快速变老,是她母后没有照顾好父皇,因此迁怒了母后?”
公主叹道:“七年前,天子才七岁。小孩心思变化莫测,我虽与天子亲近,却也猜不出她为何会突然变化。反正自那时起,她便不怎么爱呆在宫里,常来我府上小住。直至皇兄驾崩,她继位天子之前,还在我府上住了三个多月。”
“这么说,她确实挺依赖你的。因为依赖你,觉得我抢走了你,从而对我心生不满乃至怀有敌意……这还真是无妄之灾。”
“委屈你啦!”长乐公主挽起倪昆胳膊,歉意道:“我知道,禁军总教头的差使不好做,天子如此任命,确实有意在针对你。可我原本……也是想请你整顿禁军的。”
倪昆笑道:“无妨,我天魔倪昆,无所畏惧。再说,你可是我的人,你想做的事情,我自然要不辞辛苦,鼎力支持。”
长乐公主嫣然一笑,也不理会后方护送的两位秘卫,以及道旁偶尔可见的宫女太监,踮起脚尖,在倪昆脸上轻啄一口,又舌尖轻舔红唇,媚眼如丝地说道:
“你不辞辛苦,姐姐也不会亏待了你……今天晚上,你且等着好事。”
“是吗?那我可要好好期待一下了。”倪昆笑道,沉吟一阵,忽然说道:“天子是不是也觉醒了神凰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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