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名为威士忌的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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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名为威士忌的卧底
威士忌。
组织里威士忌不少,境白夜三个手下分别是苏格兰威士忌、波本威士忌与黑麦威士忌,认识一个爱尔兰威士忌,还有已经被杀的日本威士忌和酸麦威士忌。
除了爱尔兰,其他五个都是卧底。
境白夜想到这里,忽然又想起了赫雷斯白兰地。
他、卡尔瓦多斯(苹果白兰地)以及自己三个送出去的女手下,代号全是白兰地的分支。
而除了卡尔瓦多斯,其他四个也都是卧底。
区别是爱尔兰和卡尔瓦多斯的代号是前任首领给的,其他九个是斯皮亚图斯给的;前五个卧底是送进来的,后四个卧底是送出去的。
斯皮亚图斯说给送出去的卧底代号为白兰地是方便统计,威士忌估计也……
“是因为那个代号是‘威士忌’的卧底吗?”
因为遇到的第一个卧底是威士忌,所以之后的卧底,就是威士忌的分支。
不过……
“xyz鸡尾酒和潘诺。”境白夜说,“他们的代号就不是威士忌。”
“他们两个,外加基尔、阿夸维特、司陶特、雷司令——他们六人的代号,是我取的。”芬里尔淡淡道,“我不喜欢故意给卧底威士忌的代号。”
“为什么?”境白夜奇怪。
威士忌作为六大基酒之一,种类和品牌繁多,根本不存在代号不够用。
难道是为了其他原因?
————
……为什么?
只有在黄昏时刻才能控制身体的男人沉默。
“你告诉过我,当年就是威士忌负责押送你们来日本进行更多实验,他明明有能力,却为了卧底任务而没有选择救你们。”
“我以为伱会讨厌威士忌和所有卧底。”
手机另一端是少年疑惑的声音。
“不,我不讨厌他们……”芬里尔叹了口气。
……
卧底在一个犯罪组织里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如果他们要往上爬,必须做和他们曾经唾弃的罪犯一样的事,甚至更凶残更恶劣,为的就是博得组织上司的信任。
组织里卧底不少,可威士忌是第一个得到代号的,可见他付出了多少努力。
——其中的努力之一,就是把一批熬过初次实验的实验品们从美国押送到日本,进行更多更残忍的人体实验。
他们过不了海关,只能坐船偷渡。就像当年贩卖奴隶那样,把人放在货船底部运送出去。
区别是组织不会让他们在进实验室前就莫名其妙死去,居住环境没那么恶劣,押送者们也会严加看管他们,避免他们自杀。
芬里尔是个话不多的人,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求饶,每天就是沉默地吃饭,沉默地坐在原地,沉默地看着外面,看着那个代号为威士忌的男人。
他看到有人向威士忌哀求,可他不为所动反而出言嘲讽;
他看到有人偷藏吃饭叉子企图自杀,被威士忌阻止,在怨毒的大骂中挨了一顿毒打;
他看到底层成员围着威士忌谄媚讨好,为他提供毒品,他照单全收,然后在他们注视下对自己进行注射。
那时的芬里尔接触实验人员更多,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行动组的代号成员,而威士忌的确符合他对那些恶魔的猜想。
强大,冷血,残忍,以及……视别人生命和未来为轻贱的草芥。
芬里尔以为自己和威士忌的交集仅限于此,却没想到,他会在某天从实验人员嘴里得知威士忌是一个fbi卧底。
他的暴露引起组织头目的暴怒,在拷问后,他把他扔入了人体实验室。
被送来的威士忌狼狈不堪,早已看不出当时在船上的模样。
一只眼睛只剩模糊的血洞,骨头断了好多根,十个指甲被掀得七零八落,外露的皮肤上是大片烙铁烫过的伤痕。因为注射过药物,连昏迷都做不到。
虽然已经做过紧急处理,实验人员仍然嫌他太脏,叫最擅长照顾人的芬里尔帮他清理一下,让他别死得那么快——至少死前发挥出点实验品的用途。
芬里尔没说什么,可实验室里的其他人,在实验人员走后一拥而上。
当中有那时向威士忌求饶和自杀被拦下的人,他们眼睛赤红表情狰狞,一边大骂,一边对他拳打脚踢。
他们不敢对实验人员说一个不字,却敢把怨气发泄在这个将他们送来、此时也沦落到这里的人的头上。
“你不是卧底吗?为什么不救我们!!”
“去死吧畜生!!”
“你活该!!!你把我们送来,你自己活该遇到这种事!!!”
芬里尔好不容易拦下他们,然后架起这个浑身是伤、碰他哪里都会让他痛苦的男人,进了旁边的房间。
他腿部和腰部没有骨折,芬里尔让他坐在唯一的椅子上。
因为其他实验人员的攻击,他身上的绷带再次开始渗血,芬里尔替他小心拆下。
“谢谢。”
威士忌的道谢含糊不清,他用仅剩下的眼睛看向芬里尔,他的下巴骨头早就被敲碎了。
“……后悔吗?”芬里尔轻声问。
他知道他是fbi的卧底,也知道fbi的人根本救不了这个已暴露的卧底。
他想知道,他后悔把他们押送过来吗?后悔……当一个卧底吗?
“在接下任务时,我就有心理准备了。”
威士忌声音平静,没有一点颤抖,明明伤得那么重,可这句话却说得那么清晰。
他真的一点都没有后悔。
“抱歉。”
——这是威士忌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
在第二天,他就死在了实验里。
他伤得实在太重了,在注射了第一针药剂后,就断了气。
实验人员吐槽几句“干嘛把这种重伤的残次品送来”“浪费我们时间”,然后让人把他的尸体处理掉,转向其他实验品。
一个在组织里煎熬多年,把双手和灵魂双双染脏的卧底,就这样死了。
他的死没有成为打倒组织的基石,甚至可以说毫无用处。
——在几十年后的现在,组织变得更加强大,更加难以撼动。
……
“……也完全不恨他们。”
在威士忌说出那句“我就有心理准备了”时,他就理解他了。
芬里尔说完属于威士忌的故事。他以为他会情绪激烈,因为当年威士忌的死对他的触动很大,可他从头到尾,都像叙述一件无关事情那样语气平静。
毕竟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
组织存在了太久,威士忌死了太久,他也如一个囚禁于现世的幽灵,冷眼旁观了这个世界太久。
组织的年轻成员全程没有打断他,只有轻微的咀嚼声从对面传来。
——他在一边听,一边毫无障碍地继续吃东西。
芬里尔轻轻叹了口气。
组织的两代首领——他很有自知之明,没把自己算进去——对待卧底的态度完全不同。
一个对卧底恨之入骨,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抓住就严刑拷打,在杀掉前还会以各种手段折磨。
但他清楚,这份极端厌恶下,藏着深深的憎恨与恐惧。
那个怕死怕到会拿亲生女儿当实验品研究永生的家伙在害怕,他害怕这些来自情报部门的精英,害怕这些奋不顾身的家伙真的会拿到什么重要情报,在未来哪天将组织连根拔起。
而另一个,有了前者的对比,手段就“温柔”得多。
那个和他进行恶魔交易的男人早就知道卧底是谁,却不会在一开始就揭露他们。
他对他们与其他成员一视同仁,给他们一个恶趣味的代号,给他们各种永远不会接触到组织真相和核心的任务,看着他们的手逐渐被罪恶染脏,灵魂在黑暗里越陷越深。
哪怕暴露,他也不会折磨他们。在他上位后,被别人揭发的卧底要么一枪毙命,要么被炸弹炸死,全死得干脆利落,轻飘飘到像是一粒从衣服上拂去的灰尘。
——就像他有些时候不希望继续给卧底威士忌相关代号,鼓起勇气向他提出,他不但不生气,还会将取什么代号交给他来想,态度比将晚饭吃什么交给他来决定更随意。
一个以极端手段掩饰恐惧,一个宽和到完全不当回事。
一个摧残他们的肉体,一个践踏他们的精神。
他说不出到底哪个更残忍。
……
境白夜一边听,一边吃完了自己的那份下午茶。
他对这个故事没太大的感觉,都比不上伊森·本堂被射杀在他眼前——这好歹是他亲眼看到的,而那件事当事人不是自己。
他最多是确认前代首领手段的确像传闻一样残暴,以及终于知道了威士忌代号的由来。
“格雷,你打算怎么处理身边这三个卧底?……你有告诉别人吗?”芬里尔问道。
“我告诉了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是他重要的监护人,他非常喜欢她,肯定会第一时间给她重要情报——尤其她现在正在和莱伊一起执行任务,他得保护她不被卧底伤害。
“……克丽丝她怎么说?”
“她说她知道了,她会监督他好好完成杀死其他卧底的任务。”
言外之意就是她不会杀他。
不止是莱伊,贝尔摩德也没打算杀死另外两人,她还说她不会告诉别人——“我会选一种最委婉的方式提醒琴酒去好好治疗一下他的眼睛和鼻子”——不会插手他的选择。
“她让我自己处理这件事。”
境白夜看了一眼卧室的门,系统地图在他身边,里面那个蓝点一动不动。
“我也不会杀了他们,更不会折磨他们……”
他猜得出苏格兰没有抓他的原因——他一直是安室透以外几个手下里最关心他的一个——前三理由是打不过、打不过还是打不过,最后的理由恐怕是他想策反他,就像那时的潘诺那样。
可惜不管如何,境白夜都是组织成员。
他或许会为了系统任务去救人,但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离开组织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