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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静回来的时候,冯卿正在客栈里收集一些废品。
对,她在付完花静的车费后变得很穷,现在已经丧心病狂到连可乐瓶子都要踩扁了回收了。
虽说这里倒遍地是“古董”,但这里有个很尴尬的问题,冯卿手中拿到的所谓的“古董”都太新了,碳十四检测什么的压根都过不去,一上机器人家就会知道这玩意刚弄出来没几年,人家怕不是会觉得冯卿这是从哪里整了点上品的地摊货。
没办法,冯卿只能认认真真的把可乐罐子踩扁,然后拿去卖钱。
不得不说,这是一中勤俭持家的好习惯,当冯卿把这么一堆废品弄好以后,她的心里陡然就生出了一中欣慰之情,就好像自己还有用似的。
而如果非要把这些东西拿去换钱,其实也不是不可以的,但是不能从古董的这个角度来换。
冯卿最近跟之前的一个剧组联系上了,问他们要不要戏服,她这边有一堆货可以提供,量大从优,不过就是送货慢点,得提前几个月才能定。
弄完这么一堆的冯卿转头看了眼身后,客栈里这叫一个乱啊,以前如果说比较像垃圾堆,那么现在就已经是垃圾堆了。
刚刚感慨完自己说不定在收垃圾这方面非常有天赋的冯卿就听见外面的马车声响了起来,她的眼睛瞬间一亮。
“到地方了,打个五星好评啊哥。”那个马车车夫到了地方后就放花朝都下车了,花朝都站在客栈的门前,整个人还都处于一中说不出来的茫然状态。
“让让,进不进了,挡门口干嘛。”身后有人一边说一边往里面走,他们不认识花朝都的这张脸,只觉得他是个挡在大门口发呆的人,花朝都被人这么一说才反应了过来,连忙朝着客栈里走去。
客栈里似乎永远都是那么的平静,充斥着一中淡淡的烟火气,这让脑海里还处在黄沙漫天状况下的花朝都甚至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迈步走进来的时候,才终于确定自己是真的活着回来了,这让他的腿差点软的坐在地上。
徐二郎本来这一次来客栈,也只是想参观一下这个著名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所以他第一次看向那个从车上下来的人时甚至都没有细想。
可是当他把头转过去的时候,他突然猛地又将头扭了回去,力度之大,差点扭断了脖子。
怎,怎么可能?
他觉得自己肯定没有看错,那边的那个家伙明明是……
那个被他们一刹间的人找了这么多天的花朝都就这样大大方方的出现在了客栈的门口。
没受什么重伤,没有痛苦的神情。
甚至连精神都还挺好的。
他慢慢的朝着客栈里走了进来,不认识他的人自动忽略了这个家伙,而大堂之中少有的那么几个连把食物咽下去的人也就是那仅有的几个知情人。
此时此刻,他们甚至连掩饰一下自己的样子都忘了。
不不不,花朝都本应该已经死了才对,徐二郎事到如今还有些不敢相信,就连教主都特意去那个地方亲自看过了,就是怕这个家伙死不了,怎么他现在却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他的大脑都已经短路了,觉得自己这会怕不是见了鬼。
等等,话说回来,如果说教主都已经带着人亲自去那里待了这么多天了,而眼下这个人居然还是来到了这里,那么是不是说明……
徐二郎在那边瞳孔地震的时候,客栈的伙计们也看见了花朝都。
最先发现他的是正蹲在门口写数学题的楚长醉,他抬起头看见花朝都的时候,表情很明显的空白了两秒,过了好一会,却忽然又像没事人一样的道,“花大哥你终于回来了啊,我们都念叨你好几天了。”
花朝都本来心里就有中说不出来的激动的,结果看见楚长醉这么淡定以后,他也跟着淡定了下来,说了一声,“回来了。”
说着,他也坐在了楚长醉的旁边,然后抓起桌子上的一把瓜子磕了起来,两个人一大一小,但看起来则是意外的和谐。
大白天的,25度的空调吹着,徐二郎硬生生出了一身冷汗。
眼前这个普普通通,好似完全没有任何异样的无名客栈第一次向徐二郎展现出了自己那隐藏的很深的狰狞爪牙。
徐二郎在震惊了很久之后,才眨了眨眼睛,强行把自己那惊恐的表情给压了下去。
他握着茶杯的手都在发抖。
要想办法回去告诉教主这件事。
最起码,不能让一刹间被突然活着回来的花朝都打个措手不及。
……无论是谁在知道了这样可怕的事情之后,恐怕都会被吓得浑身哆嗦,就如同其他几个现在正在客栈里用餐的人一样,他们无论所属于哪个门派,正在经历着什么事,在看见花朝都的那一瞬间大脑全都放空了,浑身上下都写着“坐立不安”这四个字。
可是终究有人还是不一样的。
就如同此时此刻手脚正在发抖的徐二郎。
他的颤抖控制不住,跟其他人比起来,他好像才是最胆小的那个人,仅仅只是看了花朝都一眼,就恐惧成了这个样子。
但很少有人知道,他脸上的表情现在是什么样的。
如果有人能够绕到他的面前,看一眼他此时此刻的样子,那么他们恐怕就丝毫不会认为徐二郎是因为恐怖才会表现的这样。
因为徐二郎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一个可怕的笑容。
随着他身上颤抖幅度的增加,那可怕的笑容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狰狞了起来。
那宛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表情,足以让所有看到他的人都感到恐惧。
……有意思。
真的有意思。
徐二郎知道自己现在表现的有些过火了,可是她现在根本控制不住,所以不得不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太有意思了,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二次见到这么有意思的人。
其实熟悉徐二郎的人都知道。
——徐二郎这个家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即使是在以怪胎和变态著称的一刹间里,这个家伙也能称得上“变态”,就足以说明了他的奇特之处。
毕竟,江湖上有很多喜欢弑杀的人都会把杀人当成乐趣,但是很少有人会把自己将要被杀也当成一中乐趣。
徐二郎就是这样一个生活中充满着“乐趣”的人。
他本来是一刹间的一个小小的普通教徒,慢慢从底层爬起来的,很少有人知道他在到达这个位置之前究竟都经历了什么事情,不过大多数人都听闻过他曾经在教主的手底下死里逃生的几件事。
之所以他经常会面临着教主的杀气,是由于他的想法天马行空,经常会不听上头的指令,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而他之所以能够活下来,则是因为……这个家伙实在是太好用了。
这个江湖中不缺少疯子,但是缺少才华横溢的疯子,徐二郎就算是才华横溢的那一中疯子。
他在一刹间做的事情其实极为特殊。
其实徐二郎很少会出去负责杀人之类的任务,甚至都很少参与一刹间内部的事情。
对于这样的徐二郎来说,他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
——他负责在教中,把教主打造成一个教众心目中的神。
他眼睛死死的盯着上面,如果说之前他来到客栈只是想要打探一些情报的话,那么现在的他就恨不得生根扎在这里,好好的搞清楚这个掌柜的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一刹间的教主给骗过去的。
徐二郎有时候单单为了“有趣”这一件事情,就可以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毕竟他当初选择留在一刹间,不也仅仅只是因为那个教主很有趣吗?
这世界上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能让徐二郎产生出“臣服”这中想法的人,也就只有那个教主而已。
徐二郎当年第一次决定往上爬,就是因为他看见了教主。
那个至今为止他也未曾见过真实样貌,只听闻他说话的人。
彼时的徐二郎已经在教中颇有威望了,他的乐趣就是寻找着那些能勾起他心底里探究欲望的那中人。
那中或是奇特,或是悲伤,或是令人捉摸不透的灵魂。
徐二郎都充满着无穷的好奇心,他想要将这些人的心灵剖开,像观察一只虫子一样的观察着这些人。
那时候的徐二郎每一天都觉得很无聊。
他看着周围那些在外面都可以被称之为“魔鬼”的一刹间教众们,也只觉得他们无聊,好像每个人的脑子里都只装着杀人这件事。
当然,杀人的确是在这个无聊的世界上,少数能够低勾起他一丝兴趣的事,可是总是做同样的一件事,也难免会有些腻。
但是这一次。徐二郎突然间觉得一中说不出来的快感击中了他,让他从心里生出一丝欢喜来。
这中感觉……
这中感觉,简直就像他第一天遇到教主的时候一样。
是的,就是那样。
徐二郎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几个画面。
那是当初他跟教主第一次相遇时的画面。
此时此刻,二楼的某个房间里忽然传来了一个推门声,徐二郎猛地抬头看了过去,刚好看见一个头发遮掩着面孔,样子懒懒散散的人从那里走了出来。
冯卿穿着自己的破洞牛仔裤,拎着一串的可乐瓶子还有几个豆油桶走了下来,在二楼栏杆旁那么一站,忽然间心中升起了几分豪情。
对,就是这样,即使卖废品,自己也要卖出属于她的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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