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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嬿立时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中含泪,楚楚可怜的分辨着:“没有的事。..大家都是亲姐妹,我如何会伸手推四妹妹入水呢?四妹妹这别是听信了小人的话,离间我们姐妹两个呢。”

李令婉懒得跟她争辩,直接对老太太就说道:“三姐推我的这事,是昨夜我的丫鬟亲眼看见的,如何会有错?而且祖母知道我性子的,我怎么会红口白牙的诬陷人?我同三姐又无仇无怨的,实在犯不上这样做。”

说完她就叫小青过来:“你将昨夜的事都细细的对老太太说一遍。”

于是小青便近前来跪下,一五一十的将昨夜李令嬿是如何将李令婉推到水里的事都说了。末了她又说道:“这都是奴婢亲眼看到的,绝不敢欺瞒老太太,也绝不会故意的说这样的话来诬陷三姑娘。”

老太太听了,只气的手都在打颤,手里的龙头拐杖拄着地面发出笃笃的一片响声。

好啊,原本她还只以为李令嬿不过是为人急功近利,城府深沉了一些,但没想到她竟然还是这样心狠的一个人,连自己的亲妹妹都狠得下心来推到水里去。

而李令嬿还在哭着狡辩:“祖母,你相信我,我没有做那样的事啊。必然是昨夜突发混乱,我心中惊慌要往回跑,急切之间撞到了四妹妹,教她的丫鬟看到了,就以为是我存了心要推她落水。但都是至亲姐妹,我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且最后我自己也是落水了的呀。”

又扑过去要抓李令婉的胳膊:“四妹,你可别听信了旁人的话,生疏了姐姐啊。你是我的亲妹妹,姐姐怎么会对你做出那样的事来?天啊,这可不是要冤枉死我了吗?”

说完就哀哀的哭。真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但这招对李令婉没用,她只是无动于衷的冷声质问着:“我如何会知道三姐为何要对自己的至亲妹妹做出这样的事来?”

又避开她要来抓自己胳膊的手,继续冷声的说着,“我又不是你,如何会知道你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或许你是觉得我挡了你的路,又或许你就是心中单纯的看着我就不舒服,所以就推了我落水呢。再者说了,三姐你说你昨夜也落水了,那是何人救了你上岸?若无人救你上岸,那三姐你到底是如何上岸的?自己游上来的?原来三姐是会水的?那如何上次在承恩寺的时候三姐和七妹落了水,我记得那处荷塘里的水也不深,至少没有这西池的水深的吧?三姐还如何在水里扑腾着等人来救呢?只怕若届时真无人来救时,三姐会水,自然可自己自行上岸,倒是可惜了七妹,竟是要被活活淹死不成?”

既然大家都打算撕逼了,那就索性再撕大一点。

“我现在心中都要怀疑七妹那时到底是为何会落水的了。想必推人落水这样的事三姐做的很得心应手吧?倒是可怜了我五妹,还因着这样的事被连累,说是她的过失,致使七妹落水,还要被罚禁足。”

她这话一说完,旁人尚可,李令娇当先就激动的说着:“不错,当日的事我原就觉得蹊跷。我只不过是隔着那样远的路踢中了一块小石子而已,如何就能那样巧的那颗石子就踢中了七妹,而且七妹还因着这个就落到了水里去?哈,当时三姐可正站在七妹旁边呢,要推七妹不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就如同昨晚,三姐推四姐落水的时候做的可是那样的驾轻就熟呢。那时三姐心中可有姐妹情深这四个字?”

说完,她也对着老太太跪下了:“祖母,请您今儿一定要还孙女清白呀。”

徐氏自然也帮着自家女儿,当下也忙起身自椅中站起来,面对着老太太说道:“母亲,您是知道的,娇姐儿虽然性子有些骄纵,但心思可是一点儿都不坏的,娟姐儿当日的事,媳妇这些时候心里也一直存着疑呢。现下想来,怕不是当夜三姑娘看到永欢侯世子正在附近,就有心推了娟姐儿落水,却将这事推在我娇姐儿的身上,她自己下去救,一来可以落个不惜自己性命也要顾念姐妹的好名声,而这二来,若永欢侯世子救了三姑娘,看到三姑娘衣裙尽湿的样子,能不对三姑娘负责?这可真是一箭三雕的好计谋啊。不然后面她如何会做得出来那般为了保全名节又要绞头发去做姑子,又要上吊寻死的事来?可后来被母亲稍微一句话一说,她就再不提起此事了?若她真有那般大的志气,便是母亲您再如何的劝阻,她都该绞了头发去做姑子,或是找了其他的法子寻死呢。一个人若真存了心要死,旁人还真能拦得住?可见她就不是真心的,不过是做给我们看看,顺带也逼迫永欢侯世子必须或娶或纳了她罢了。”

徐氏的这个马后炮虽然间隔的时候长了些,但这会放了出来也照样还是有用的。

墙倒众人推嘛。当下任凭李令嬿再如何的双眼含泪,楚楚可怜的分辨那也是没有用的。

大家都是女人,李令嬿的这一套压根就对她们没用。而且徐氏和李令娇早就是看李令嬿不顺眼了,李令婉因着昨晚的事也不愿再保持自己一贯各人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置身事外的态度,而周氏自然也是要帮着自家女儿的。一听是李令嬿推了李令婉入水,都恨不能扑上去咬她,如何会不愤怒?于是群情激奋,老太太自然也要掂量几分。

而更重要的是,李令婉刚刚才和永欢侯世子定了亲事,往后老太太还要指靠着李令婉多帮衬娘家呢,她如何能让李令婉心里不痛快?

于是当下老太太就肃着一张脸狠狠的责骂了李令嬿一顿,随后又勒令她去祠堂跪三日三夜,在祖宗面前忏悔。而且往后就让李令嬿禁足蒹葭苑,再不让轻易出来。

李令嬿流着泪含恨应下了。被老太太嫌弃的呵斥她出门的时候,她还回头恶狠狠的剜了李令婉好几眼。

但其实李令婉犹且觉得老太太对李令嬿的这个处罚有点轻了。

说白了李令嬿是存心要她死的,若非昨夜淳于祈相救,此刻她早就是水底的一缕亡魂了。只让李令嬿罚跪三日祠堂,又禁足,她心中还有什么好怨恨她的呢?难不成李令嬿都欲置她于死地了,还要指望她心中感激她,与她亲亲热热的姐妹情深么?

不过李令婉心中也明白,老太太现下也不会对李令嬿真的如何,她心中总要顾念着李修柏的。所以算了,暂且先这样吧。

其后大家又在一起坐了一会,徐氏是没口子的恭维着李令婉。

今时不同往日,她还要指望着李令婉往后能拉李令娇和李惟梁一把呢。

李令婉只做了害羞的模样出来,低着头坐在那里沉默不语。

一时大家说了一会子闲话,便彼此出了世安堂,各归各房去了。

周氏叫了李令婉去她的落梅居,细问了一番昨夜的事,说到担忧处,她又止不住的哭。后来说到李令婉与淳于祈定了婚事的事上,她又笑。

淳于祈哪方面的条件都比梁丰羽好太多。而且刚刚她也听说了梁丰羽腿断了的事,虽然知道这样想不好,自私,可她做娘的也不想自己的女儿一辈子跟断了腿的男人一起过。

李令婉没有法子,只能耐心的安抚了她一会。随后娘儿两个又说了一会儿话,周氏便催促着李令婉回去歇息。

昨夜又是落水又是中毒的,现如今可不要好好的歇息歇息养养身子?而且刚刚淳于祈临走的时候也拿了好几贴药出来,细心的同丫鬟交代过了该如何煎,一日服几次,又有哪些要注意的事,事无巨细的,周氏在旁边看了,觉得淳于祈也是真心关爱李令婉的,她心中也甚觉欣慰。

于是李令婉当下便带了小青回了怡和院。

小扇和小玉刚刚已是听说了李令婉完好无损的回来的事,这会一见她好好儿的,个个都喜极而泣。

李令婉吩咐着小丫鬟去烧了洗澡水来,痛快的洗了个澡。精着身子坐在浴桶里的时候,她看了看自己胸前的那处伤口。

伤口周围有些泛白,看着有些狰狞,也不晓得会不会留疤。

随后她又看到了左右手腕上先前被淳于祈强行笼上去的那一副赤金九龙戏珠镯子。她心中有些烦,就伸手将这副手镯子褪了下来,让小扇暂且先收起来。

等洗好了澡,她换了衣裙,歪在床上想着这些个烦心的事。只是实在是太累了,所以想着想着便朦朦胧胧的睡着了。

而等到了次日,永欢侯府上午就遣了媒人正式上李家来提亲。随后双方合了庚帖,又请人看了吉日,便定在十月初八这日迎娶。

算起来才一个半月的时间就要嫁过去了。李令婉听了,心中未免就有些着急忙慌起来。

也不晓得李惟元这一个半月的时间可能赶得回来?等他回来了,必然是能想得出法子让她不嫁给淳于祈的吧?这可是她现在唯一的指望了。

转眼霜降已过,立冬在望。天气渐冷,草木黄落,蜇虫咸俯。而李令婉的心也随之慢慢的落到了冰点。

前些时候李惟元不时的还会有书信过来给她,但这些日子,他却连一封信都没有来过。

他这到底是在江苏出了什么事,还是晓得了她和淳于祈的事,然后

最后她按捺不住,让小扇叫了小青过来。等屏退了屋内的其他丫鬟之后,她开口问小青:“这些日子大少爷可有跟你来信说过些什么?”

小青心中震惊,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听姑娘的这意思,莫不成她心中其实是知晓她这些日子不时的就会将她的事告诉李惟元?

李令婉则是继续目光平静的看着她。

李惟元的性子她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这个小青固然是他安排在她身边护着她安危的,但另一方面何尝又不是监管着她日常的一举一动?只是以前她觉得自己每天待在这怡和院里做的事来来去去的都是那些,也不怕李惟元知道,但是上次西池的事,还有她和淳于祈已经定亲了,十月初八就会完婚这样的事

这些大事小青必然已经都告诉他了,李令婉就不相信李惟元会无动于衷。

但是小青摇头:“没有。自从奴婢去过一封信说了姑娘您和永欢侯世子已经定亲,婚期定在十月初八的事之后,主上便再没有对奴婢有过任何指示。”

李令婉怔了好一会儿。

他不给自己来信,也对小青没有什么指示,他这是真的生气了,还是他已经不打算再理会她了?

李令婉觉得心里很乱。但她没有再问什么,只是挥手让小青退了出去,说是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但静了没一会,就见小玉进来禀报,说是淳于世子来了。

已近傍晚,他这会过来做什么?李令婉待要不见,可小玉又说:“是老太太身边的双红亲自送了淳于世子过来的。”

这些日子淳于祈经常会来找她。她自然都是找了各种理由推却,但没想到后来淳于祈学乖了,不再直接来找她,而是曲线救国先去找老太太。

都已经定过亲事了,不日就要完婚的,老太太自然也盼着他们两个人感情好,所以总是会应下淳于祈想见李令婉的请求,随后又让自己身边的丫鬟请了李令婉过去。但现在好了,都直接遣丫鬟,还是老太太最看重的丫鬟送他来她这里了。

李令婉还能怎么样呢?她唯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让他进来吧。”

小玉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片刻之后淳于祈就抬脚走了进来。

李令婉抬眼看他。

想必他是刚散值出来,身上穿的是一身青色常服,腰间银钑花腰带,衬的他整个人芝兰玉树一般的清隽。

前些时候有国外使团来京,淳于祈被遣随同其他官员一起接待。因着他表现出众,特别是那些国外使团的话他都会说,皇上觉得彰显了天、朝威严,心中一高兴,就将他由七品的翰林院编修迁为了从五品的鸿胪寺右少卿。

一下子连升两级,这里面固然有皇上看在永欢侯的面上想要提拔淳于祈的缘故,但淳于祈个人的能力却也确实是卓越。

淳于祈的手上拿了一个包裹的很严实的油纸包,一进来他就笑道:“刚刚我散值回来的路上闻到了一阵糖炒栗子香,想着你可能爱吃,就买了一包。让旁人送过来我又不放心,所以想想还是自己亲自送过来的好。”

说罢,他就将手里的油纸包放到了李令婉身侧的炕桌上。

又一眼看到炕桌上放了一只绣绷,白绫上是一朵尚未完工的牡丹,瞧着极是雅致不俗的。

淳于祈眉峰微挑,含笑看了李令婉一眼,问她:“你这绣的是嫁妆?”

李令婉劈手夺下了他手里的绣绷,微红了一张脸:“不是。我只是绣着好玩儿的。”

她绣这个确实是打发时间的。不给自己找点事做,脑子里就总是会想许多事。

淳于祈见她粉颊晕红,真是说不尽的娇美妍丽,他止不住的就觉得心尖上发痒。只是想要伸手来握她的手,又怕她会拒绝。

他知道李令婉心中还是有些抵触他的。不过往后的时日长着呢,她总会有对他敞开心扉的那一日,暂且急不得。

于是他便压下了心里的那股子绮念,转而隔着炕桌,在木炕的另一边坐了下来。而李令婉这时则是又伸手拿起了绣绷,低头开始做起了绣活。

这样就可以避免和淳于祈说话了。

淳于祈这时眉目带笑,侧头静静的看着她。

红日西沉,夕阳余晖穿透窗外的芭蕉树落在她的身上。她穿了粉色缕金提花缎面的夹纱小袄,眉目如画。拿着绣花针的纤长白皙手指在白绫上挑动的动作优美娴熟,一切都美好若梦。

淳于祈的目光舍不得离开她身上,便只是这样一直眉目含笑的看着她。

片刻之后他忽然又开口柔声的笑道:“府里新房我已是让他们都布置好了,每一样摆设都是我精挑细选过的。只是这被子我却犯了愁。新婚之夜婉婉是喜欢大红色绣百子千孙被面的被子,还是大红色绣繁花蝴蝶被面的被子?”

李令婉拿着绣花针的手顿住了。

这样的问题

她低着头没有说话。但淳于祈却是笑着不依不饶的又问了一遍,大有她若不回答,他就会一直问下去的趋势。

“你又何必要问我这种问题?”片刻之后李令婉被她追问不过,抬头看他,面色平静,“你心中明晓得我其实是不想嫁你的。这样的话我同你说过很多次了,只是你总是恍若未闻一般,自顾自的就定下了这门婚事。”

淳于祈闻言,面上的笑容微敛。但片刻之后他面上又重新带上了那抹温和的笑意:“婉婉,难道你不知道,那时候发生了那样的事,我上门求娶你是对你最好的保护?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广平侯府日后晓得了这事,即便梁丰羽那样了,可他们也是要面子的,必然会上门来退亲。那往后这一辈子你就要活在旁人的指指点点中了。所以,婉婉,我怎能不对你负这个责?”

李令婉也明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其实她心里也感激他那时候救了她,这些日子他对她的宠爱呵护她心里也明白,可是

“你不用对我负这个责的。我一点儿要你对我负责的想法都没有。”

淳于祈笑着没有回答。却是忽然伸手过来握住了她的右手,倾身低头凑过去轻吻了一下她白皙柔嫩的指尖,然后他抬头,看着她微笑低语:“但我心甘情愿的想要对你负这个责。”

李令婉只觉得心跳一下子就快了起来,双颊火一般的滚烫。

她有些狼狈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别过头不敢再看淳于祈。

淳于祈低笑,复又回身坐好,笑着继续问道:“婉婉,新婚之夜你喜欢绣哪一种图案的被子,嗯?告诉我。”

他嗯的那一声,尾音上勾,直勾的人心里如同有一把小刷子在刷一般,痒痒的。

李令婉有些烦躁,也有些敷衍的回答:“随便。”

“怎么能随便呢?”淳于祈此刻的语音不复往日的清润如水,反倒是醇厚若酒,无端就会惹人醉,“一辈子仅有一次的洞房花烛夜如何能随便?自然是要每一处都要细心安排布置的。而且婉婉往后就是我的妻子,永欢侯府的女主人,这些事情你自然都是有权过问的。”

李令婉心烦意乱,只低着头,没有回答。

不得不承认淳于祈的段数太高,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她对他的心防真的就要倒塌了。

她虽然低着头,但淳于祈还是能看到她紧抿的双唇和她一直在颤如蝶翅的纤长睫羽。

他心里也晓得不能逼李令婉逼的太紧,得要慢慢的来。于是当下他便笑着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起身在李令婉的卧房里到处走走看看。

前几次多是老太太叫了李令婉去世安堂见他,又或是让她引着他在李府的后花园里面走一走,李令婉的闺房他倒是第一次来。

粉色的帐幔,璎珞穿成的珠帘,临窗梳妆桌上放着菱花镜和几只精致的首饰盒,窗下琴桌上横放了一张瑶琴。整个屋子给人女儿家特有的那种温婉美好的感觉。

不过旁侧的墙壁上挂着的那一卷字却不是女儿家的那种温婉了。

这一笔丰厚雍容,潇洒俊逸的行书怎么看也不像是李令婉写的,倒有李惟元的几分风采。

淳于祈和李惟元同在翰林院待过这么些日子,他也曾见过李惟元写的字。虽然在翰林院的时候李惟元多写的是一笔馆阁体,但一个人写字的风骨和特点如何能变?便是变换了字体,那也是一眼就能认出来的。

淳于祈面上的笑容微僵。但他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双手拢在袖中,慢慢的踱到了窗下的琴桌旁坐了,伸手放在琴弦上,慢慢的抚了一首曲子。

待一首《凤求凰》弹完,他双手虚拢在琴弦上,而后忽然抬眼看着李令婉,开口慢慢的问着:“我和令兄李大人在翰林院同僚这么些时候,只知道他写的一手好字,倒是不知道他可还有其他什么旁的才艺?如琴棋画之类?”

李令婉面上神情微顿,手里拿着的绣花针是如何都不能顺利的继续绣花了。她索性是不绣了,目光看着白绫上那朵快要绣好的牡丹花,轻声的说道:“我哥哥不比你,自小就有许多空闲的时间和条件去做你自己感兴趣的事。他很可怜的。幼年的时候不得大家喜欢,府里的下人都可以随意的奚落践踏他。便是连入学开蒙都比旁人要晚,哪里还有什么空闲来学什么旁的才艺呢?”

这就是淳于祈和李惟元最大的不同了。

说白了淳于祈是个世家富贵公子。虽然他自小父母双亡,但在淳于德的照料之下,他的日子依然还是过的很好。但李惟元却一直是为了能够好好的活下去,能少受些罪在努力。所以即便是淳于祈会诸多的才艺又如何呢?若李惟元有淳于祈一样的条件,他只会做的比淳于祈更好。

淳于祈闻言沉默,片刻之后他才问道:“所以你心中对你大哥很是怜惜?”

李令婉没有说话,但她自然是怜惜的。所以有时候明知道他的性子里有阴沉暴虐的一面,可她还是不舍得放手,总是想凑近他,同他说话谈笑,让他好好的。

淳于祈忽然就觉得自己有些明白李惟元和李令婉之间的那种感情了。

想必李惟元自小受人奚落践踏,但李令婉却一直对他好。像李惟元那样的人,一旦有人对他好,而且他还真的是对对方敞开了自己的心扉的话,那他就必然不会对那个人放手。

想必李令婉就是他心中所有的美好吧?

但再如何,李令婉总是要嫁人的,她不可能一辈子陪在李惟元的身边。

“但是你大哥现如今大了,不再是小时候,再不会有任何人胆敢奚落践踏他。而且他现下仕途正盛,又才情出众,想要同他结亲的大有人在。我听说礼部左侍郎赵大人的女儿就甚心悦你大哥,赵大人也很是欣赏你大哥的才情和能力,有意想要结亲。若他们结亲了,往后自然就会有他的妻子来怜惜他,你做妹妹的,就不用再对他心生怜惜了。”

说到这里,他又走近来,在李令婉的面前站定,俯身弯腰,手撑在膝盖上抬眼看她,唇角带了一抹柔和笑意:“往后你心中要怜惜的人是我,你的夫君。”

他这样突兀的凑过头来,两个人的头就挨的极近,彼此呼吸清晰可闻。

李令婉没提防,被他吓了一跳,手里的绣花针就不慎戳到了手指尖,立时便有一颗血珠沁了出来。

淳于祈见了,心疼的皱了皱一双长眉。然后他不顾李令婉的挣扎,握住了她的手,低头就一口含住了她沁出血珠的那根手指。

舌尖轻扫过手指尖,酥酥、痒痒的,李令婉只骇的面色大变,几欲不曾直接跳了起来。

“放开。”见自己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将自己的手指成功的从淳于祈的手中拿出来,而他很显然也没有要放的意思,李令婉只一张脸羞的通红,开口就低声的斥道。

淳于祈见她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了,就低笑一声,放开了她。

“婉婉,你乖乖的,等着十月初八我来迎娶你,好不好?”

临走的时候他这样温声的同李令婉说着,但李令婉没有回答他。淳于祈笑了笑,转身离开。

算算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就要到十月初八了,到那时李令婉就会是她的妻子了,往后会有一辈子的时间,又何必急在这一时就要俘获她的芳心呢?

淳于祈志得意满的走了,李令婉则是闷闷的趴在炕桌上。

小玉这时拿了晚膳回来,但李令婉心中不自在,就没吃几口。一抬眼又看到炕桌上放着的那包糖炒栗子,她就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等掌灯时分,天忽然就阴沉了起来,至二更时分竟然下起了雨来。

小雨敲打着窗外的芭蕉,淅淅沥沥一片响,李令婉翻来覆去的总睡不着,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总是想白日淳于祈说的那番话。

他说礼部左侍郎的女儿很是心悦李惟元。李惟元什么时候见过那位赵姑娘不成?怎么她一点都没有听说过?而一想到李惟元极有可能会娶那位赵姑娘,李令婉就觉得心里越发的烦躁了,也更加的睡不着了。

约莫三更时分她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但也不晓得是睡了多久,恍惚之中就觉得唇上似是有人在狠狠的研磨。随后牙关被强横的冲开,她的舌尖正在被人狠狠的吮吸着,只痛的她禁不住的就闷哼出声。

而随即,吮吸着她舌尖的动作便越发的重了,简直就像要将她的舌尖咬下来吃掉一样。

李令婉吃痛不过,心中也开始惊惧,忙睁开了眼来。

外面的桌上虽然是留了一盏烛火,但隔着床前的那架屏风,那烛光便像是被筛过的一般,昏昏暗暗的看不真切周遭的一切。

朦胧中她只看到确然是有个人正俯在她身上,鼻端口间全都是他极具倾略性的气息。

李令婉心中大惊,然后她也不晓得是哪里来的力气,猛然出手就将那人推到了一旁去。同时她自己快速的从被窝里爬了起来,一路缩到了床角去,双臂紧抱着身子,又厉声的喝问着:“什么人?”

光影明灭中,就见那人一张俊朗出尘的容颜。正是她这段时间经常会梦到的那张容颜。

“婉婉,”李惟元唇角微勾,望着她的目光灼灼,低声带笑的唤着她的名字,“怎么,看到哥哥回来,你不高兴?”

他带着屋外的寒气雨气而来。有水珠正顺着他的发梢慢慢的从脸颊上滴落下来,一双薄唇因着刚刚亲吻厮磨她双唇的缘故而水光润泽一片,衬得他原本有些冷漠疏离的气质莫名的就妖异了起来。

他就这样的对着她勾唇一笑,明明面上带笑,神情也算温和,但给李令婉的感觉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前的那种窒息和压迫感。

她缩在床角,身子忍不住的就开始瑟缩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冰哥归来!颤抖吧,婉婉!

ps:新文错嫁改文名权戚之妻啦,文名也暂定吧。文案还是原来那个。求预收。下个文打算写个禁欲之类的男主吧。。

文案:楚月恨着谢珩,因为他弄死了自己的未婚夫,但又不得不嫁给他,因为自己全家哐当入狱的时候,他将她抵在墙上,沉声的说:“嫁给我,我就答应救你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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