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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当然不是有希子,可她已经死了十几年了又怎么会给安倍小三输送内力?
安倍小三眼角余光一瞥,只见来人剑眉入鬓,水汪汪的一对眸子有如皓月繁星,既有男子的英武又有女人的柔媚,正是佐佐木小次郎。
安倍小三知来人是友非敌,踏下心来专门对抗蛊虫。
方才小次郎当着有希子鬼魂的面许下了心约大誓,要在安倍玲子成婚之前护她周全。
‘鬼刃’提议道:“我知一法可助你二人,只是自此以后便失去了投胎的机会,不知你们可否愿意。”
那个孩童般的魂魄本就不能投胎,听有人愿意助他当然一百个愿意,连忙点头。倒是有希子颇有顾虑,低头思忖了半晌也没回答。
‘鬼刃’说道:“这一世你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的女儿是吗?”
有希子答道:“是,我十几年没有投胎便是为了我的女儿,我想守护她一生一世,让她平平安安。”
‘鬼刃’又道:“如果让你能够亲自守护你的女儿你愿不愿意?”
有希子两眼放光,问道:“你有办法?”
“不错,不过是以你转世投胎为代价。”
有希子说道:“投胎?呵呵,来生再被辜负一次?与其这样我还不如投胎去做猪、做狗。”
她话中充满自嘲,显然生前的苦难已经让他对转世为人充满了厌恶。
‘鬼刃’问道:“那你是同意了?”
“恩,起码这一世我能守护我心中所爱,不过你要怎么帮助我俩?”
‘鬼刃’道:“做重灵,后做剑灵。”
两个魂魄彼此看了一眼心中十分讶异,但稍过片刻有希子面上逐渐浮现出释然的神色,“这也确实好的很。起码今生我能守护我的女儿,而且以后也会遇到一个靠得住的主人。”
孩童般的魂魄听了这话体内忽而冒出一阵青烟,青烟过后他现出了一副肥胖可爱的模样,面目上瞧着与小次郎颇为相似,可想而知他生为人时定然令人十分喜欢。
那小鬼听到‘鬼刃’对自己的安排,一切的怨念瞬间消失,得到了超度。
既已是超度之人,自然可以轮回转世,只不过他睁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说道:“我还是决定跟你们一起看看这世界,这一生我除了怨恨实在没有享受过快乐,希望以后的日子能过得好些。”
‘鬼刃’摸了摸小孩子的头,亲昵道:“以后有这个美丽的阿姨陪着你,再黑你也不会害怕了,况且我让你们居住的地方本也不黑。”
说罢‘鬼刃’回到剑里对小次郎说道:“你用剑全力斩他们。”
“就这么简单?”小次郎问道。
“废什么话,我几时骗过你?”
有希子问道:“不是做重灵吗?怎么用剑……”
剑中传出‘鬼刃’的声音道:“他就是剑,剑就是他,没有分别。”
小次郎强撑着站了起来,他现在连挥一挥手都累的半死更不用说挥舞这把剑了。
‘鬼刃’的声音又从剑中传来,“你挥剑之时必须全心全意接纳两人,不能有丝毫的迟疑。快去,机会只有一次!”
小次郎定了定神,强撑着舞剑斩去,心中似是一片汪洋大海将两人前半生的过往尽数容纳,有道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小次郎以极大的愿力斩去,忽而心中一片澄明。
再回过神来,眼前哪还有两个魂魄的踪影?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实在让人不敢相信。
‘鬼刃’的声音又从剑中传来,“你现在已经继承了有希子生前的功力,大抵是之前的五成。且有这两人的灵魂修补,你‘鬼发妻’的剧毒也能延缓许多,大概能撑个两年。”
“原来……你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啊。”
“哼!反正是两全其美之事,顺水人情罢了。不过你得记住,剑在内力便在,你可别把我扔了,切记切记!”
小次郎将这句话暗暗记下,他多次扔下鬼刃才造成今天的伤势,若不是如此何需费这么大的劲来安倍家?
忽而有希子的声音直闯脑中,她十分急躁,竟连话都说乱了,小次郎捋顺一下才听明白,原来是安倍小三遇到险境。
痴情的女子到何时都会替心上人着想,便在此时她已变成了魂魄又成了小次郎身体里一部分灵魂却还在思念着那个人。
突然间,小次郎只觉眼前一阵目眩,光怪陆离、五颜六色从眼前急速闪过,他还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下一个瞬间他便来到了安倍小三的密室。
有希子在小次郎脑中传音道:“快、快将给他输送内力,他快油尽灯枯了!”
“输送内力?”小次郎心思也不慢,略微顿了一顿便明白此间情况,原来安倍小三与方才孙胜一样,正替道满井花子运功疗伤。
“安倍家主仁义,居然舍弃耗费性命去救自己的敌人!”
小次郎接受了有希子,自然也看得出安倍小三用的手段,赫然是安倍家提升实力的绝密技能,燃命技。
他心中不再迟疑,伸出手掌贴在安倍小三的背后,精纯而又霸道的内力灌入安倍小三的身体。
小次郎自幼修习‘地狱冥火流’剑法,这路剑法虽有剑招却不重剑招,而是将剑作为内力的延长以剑气和内力伤敌。
也可将其理解为以剑养气的练气之法,所以修炼到极致便可以乘奔御风、纵天入地。
故而,纵使他现下只有五成内力,却也入得了当世第一流之境。
这股内力打入身体,安倍小三只觉身体各处经脉胀大欲裂,自己原本的内力竟被小次郎的内力挤的一丝不剩,这等霸道的内力当真恐怖。
他的内力虽比小次郎的充盈,可真论起威力来,还差了半筹。有此等内力相助,安倍小三精神大涨,白色的电芒之上赫然显现出点点金光,金光之上饱含佛门之意。
可‘生死蛊’的母虫又岂是那般容易对付的?母虫为求自保,竟在心脉处分裂开来,一只变作两只、两只变作四只。每只母虫都有独立繁育的能力,一时之间两者旗鼓相当,谁也部落下风。
此时天已蒙蒙亮,花子已经被孙胜和安倍小三接连救治了一个晚上。
又过了约有半个时辰,小次郎内力渐现颓势,已不如初时那般滔滔不约、延绵不断。相较之下,‘生死蛊’的颓势更盛,似乎它分化的过多,此刻分化与繁殖的速度已经慢了许多。
但二人不敢丝毫的松懈哪怕只松懈半分,因为谁也拿不准‘生死蛊’的颓势究竟是强弩之末还是蓄势待发,若此时缓口气,说不准‘生死蛊’的母虫便会趁机反扑。
等到那时大势已去,谁也保证不了花子的安全,所以安倍小三打定了主意,一鼓作气将‘生死蛊’母虫去除殆尽。
小次郎自得了有希子的灵魂,对安倍小三的诸多手段都有了深刻的理解,此时他也明白该如何应对,心下说道:“小畜生,咱俩就来比试比试!”
只不过......他们没有预料到,一股风波正悄然来袭。
结衣自被秦瑶扶回了房间,又听秦瑶诸多宽慰之语,心中这才稍稍定了定。
按说这事归根结底虽是小次郎的责任,可害的花子命悬一线的始作俑者却是自己。在这一行人里,结衣年纪最长,江湖经验最为丰富,所以便在不知不觉中便将自己当做了长姐。
都说长姐如母,结衣正是将小次郎等人当做孩子一般看待,她想通过自己的言行影响他们,让他们成长为自己心中光明正大的英雄!
可她毕竟不是他们的母亲,她看到这些半大孩子的成长,心中虽然高兴却不免有许多的担忧。
因为她已经隐隐约约的察觉到自己经不能给他们太多的指导,而他们也并没有按照自己心中的英雄人物的轨迹成长。
结衣并不是他们的母亲,她甚至连恋情都没怎么谈过,又何来母亲的担当?
如果当过母亲便会明白,孩子总有长大的一天、总有自己去飞的一天、总有自己放手的一天。可结衣,她永远想把自己的‘孩子’攥在手里。
无论他们取得了什么样的成就、无论他们年纪有多长,在结衣的眼里他们永远是那个孩子,是那个在襁褓之中需要时时保护、时时关心的孩子。
所以当面对小次郎一而再再而三的沾花惹草,她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油然而生,再加上与秦瑶的姐妹情深,两种情感交织在一起,才会有这般过激的反应。
面对小次郎的花心,她本应该悉心教导、循循善诱,而她却使出了小孩子的脾气进行揶揄、嘲讽甚至置之不理。
也正是因为结衣的处理不当,才导致小次郎才没有真正意识到自己人性的弱点,也是因为这样他才和小次郎的关系越来越僵,直至信任产生隔阂害了道满井花子。
结衣此刻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也已经开始后悔,可木已成舟、事已既定,她又如何能再次面对小次郎?
想着想着,她眼圈不禁红了起来,试问哪个母亲能承受得了来自自己孩子的恨?即便是这份情感的十之一二,她也是万般难以承受。
秦瑶跟她姐妹情深,早已心意相通,她心里怕些什么秦瑶再清楚不过。
可是她却也安慰不了什么,因为她知道,有些事旁人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只有让他自己走出来。
但秦瑶还是想勉力一试,她说道:“姐姐,咱们要不回去吧。”
结衣眼睛哭的通红,那对布满血丝的眼睛呆呆的瞪着秦瑶。她忽而笑了一下,那笑容丝毫没有笑意反而带了些许苦涩的意味。
结衣擦了擦泪水问道:“咱们不陪他找玉藻前了吗?不替他解毒了吗?”
“不去了,咱们现在就回去,就当从未遇见过这个人。”
“可你......你难道不喜欢他了吗?”
秦瑶惭愧道:“事已至此,我还有何面目见他。”
听到‘有何面目’四个字的时候,结衣心头一震,她反问自己“我又有何面目再见他?!”
秦瑶劝道:“所以咱俩走吧,干干净净的走。虽然他曾经救过你我,但咱俩也陪他出生入死,恩恩怨怨就此两清吧。”
结衣低下头,心中五味杂陈,恩恩怨怨就此两清,可她与小次郎之间又岂是恩怨这种这么简单事情?难道人与人之间的情义是能用简单的恩怨就说得清的吗?
结衣反驳道:“不,不能两清!”
“为什么不能?咱俩既没脸见他,也没欠他又如何两清不了?难道你敢见他吗?!”
秦瑶咄咄逼人,将结衣从心理上逼到了死角,逼的她再也逃避不了不得不做个决定。这种破而后立的方法,正是要让结衣审视自己的内心。
结衣顿了又顿,想了又想,终于说道:“敢!”
她面色甚为坚毅,吐字掷地有声,那一声‘敢’字吼将出来正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秦瑶扑倒结衣怀里,泪水止不住的横流,她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想明白的,我就知道!”
她哭了一会又抬起头来,破涕为笑道:“走,咱们现在就找他去,将这些事前前后后都跟他说清楚。”随即扶了结衣起身,去孙胜屋内寻小次郎。
孙胜此刻身体已经缓了许多,功力虽然没复却也行动无碍。他见秦瑶、结衣二人走了进来没好气道:“你们来做什么?”
结衣回道:“我知道你恼我,我也很恼我自己。我明白自己错了,错的一塌糊涂,希望能给我一个机会。”
孙胜本来还有一些气,听到她说的这么诚恳连一丝一毫的恼怒都没了。这件事的症结在小次郎身上,又何苦去怪结衣呢?
他坐了起来,说道:“我并不怪你,其实刚刚我本不该生气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们二人却不由自主的生气起来。走,咱们现在一起去找他。”
秦瑶眼神闪烁问道:“他没跟你在一起?”
孙胜道:“你们不是看着他跑出去的吗,此刻肯定不跟我在一起啊。”
原来二人方才因花子的事心绪大震,竟忽略了这件事。
孙胜又问道:“你们看到笕十藏没?咱们这都乱成一锅粥了,他怎么连个人影也没有?”
秦瑶、结衣摇了摇头,旋即闪身出屋,去了小次郎和笕十藏的卧室,可她们有哪里找得到这两个人,两间房屋空空荡荡连个人影都没有。
孙胜思索了一下,对二人说道:“笕十藏应该没什么事,或许这个小呆子去哪里玩了,咱们先去找小哥哥吧。”
小次郎在密室内助安倍小三剿灭花子体内的‘生死蛊’,那母虫现在已是强弩之末,再有半个时辰便能将花子体内‘生死蛊’尽数清除。
小次郎正自欢喜,突然有希子的声音又在脑中闪出说道:“快停下,有危险,快护住夫君!”
“这哪有危险?”小次郎心道。他心中刚说出这句话便见到大门缓缓打开,六个人手持利刃各耀光芒,正是与道满井花子一道而来的六个人。
其中为首的一个男子行了一礼说道:“小姐昨夜未归,竟是被案被家督请来‘做客’,敢问安倍家督,现在可否将小姐归还?”
这个男子是六人之中最精明强干的一个人,名叫道满井里生。他虽对安倍小三恭敬有礼可话里话外却颇有怒气,尤其‘做客’二字咬的极重,看来安倍小三若不将花子送还,他们几人便会立即动起手来。
只是安倍小三此刻哪还有半分余念与他们说话,此刻没了小次郎这股强助,独靠他自己内力与母虫对抗。
刚刚虽借助小次郎的内力回复了几分体力,却依旧敌不过‘生死蛊’的母虫,他现在全力为之只能暂时部落下风。
祸不单行的是,母虫感受到少了小次郎那股霸道的内力,已经开始反扑,更使得这一人一虫的拼斗越发激烈。
里生自然瞧不出安倍小三在救治花子,只要是脑子没病的人,谁会像安倍小三这般舍命去救自己的敌人?
他看安倍小三似在全力运功,而花子面色惨白有气无力的坐在他的身前,心中想定他是要加害花子。加之他又半天没有说话,更让里生浮想联翩,显而易见是到了害死花子的紧要关头。
依照道满井家的规矩,每日寅时需由主人召唤门内弟子请安,可今晨直至卯时还未得到花子召唤,自从与花子相伴还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里生怕花子出现什么事情,尤其昨天傍晚的那一声嚎叫吓的他彻夜未眠,这才壮着胆子来花子房内找寻。
他叫起了其它五人一同寻找,却发现花子房中空空如也,这才猜想花子遭逢不测,随即运用道满井家的‘血脉寻人法’来到了密室。
按说他们六人本找不到这个地方,只是安倍小三全力运功,隐藏密室的秘法与禁止便失效了。
而且他的密室本就不是什么难找的地方,只是隐藏在齐神町花园之中的一个角落里,少了秘法与禁止的阻隔后,那六人很快就找到了这里。
里生手持利刃,迸发出七彩琉璃的光彩说道:“安倍家主,你再不收手可别怪我等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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