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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穿着道袍的僧人在安排完一切事宜之后驾云而行,向京都城天守阁飞去。
是日天朗气清,天空之中偶有几多懒散的白云慢悠悠的飘在空中。
“但愿茨木童子能做好这一切。”
想到这些手笔他心头便是一阵愉悦,毕竟几十年的筹谋终于要达成了。
他飞的极快,身形在空中忽隐忽现,没过几个呼吸便已飞到。
他此刻还不敢向秀吉汇报情况,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有着老虎一般健硕身躯的男人。
这个男人一看就是战场之上十分悍勇的武将,背后武田菱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闪耀,可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此刻却像一只小猫一般恭恭敬敬的跪在了一个身材瘦小形似猴子的男人面前。
这个男人便是东瀛日本的共主,丰臣秀吉。
身穿道袍的僧人悄悄趴在门后伸耳听去,只听馆主说道:“秀吉公,请您允许我派人探探他们的消息吧,安倍家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走了这么久一点音讯也没有我实在担心的很。”
他声音素来洪亮犹如震雷,此刻却小的像一只苍蝇一般甚至语气之中有许多哀求之意。
穿着道袍的僧人心想,“真没想到鼎鼎大名的‘甲斐之虎’居然有这等低三下四的模样,看来丰臣秀吉确实有一套。”
秀吉不经意间撇了他一眼,兀自喝着茶水对他置若罔闻。
他一口一口品着茶,过了许久、许久,直至将一壶茶全都喝光了。
馆主怯生生说到:“秀吉公?”
秀吉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这才开口道:“武田信玄,当今兵事紧急有多少大事等着你去做,你又何故非得盯着他们不放?难道你不信任他们?”
秀吉一改往日之态,全没了往日对小次郎关心的模样,就像是从没听说过这个人一般。
事有反常必有妖!秀吉向来在兵事上向来极其信任馆主,他可是跟‘越后之龙’上杉谦信齐名的人,即便是秀吉以十倍兵力合围也奈何不了他,若不是看破天下大势为了武田家的发展,武田信玄岂能做丰臣麾下的家臣?
这么多年来秀吉可是第一次向馆主问及兵事,这个疑问馆主未曾料到,不禁额上微微冒汗,微一紧张竟不知从何说起,吭哧了半天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秀吉看着他局促的模样突然笑了起来,他站起身轻轻扶起馆主安慰道:“信玄公啊,德川家对我等虎视眈眈、毛利家也对我等凶相毕露。我名义上虽统一了日本实际上还是强敌环伺,兵事之上还需多多仰赖你费些心血啊,别为了一些底下人的事去费心。”
馆主额角汗冒的更多了,羞愧道:“秀吉大人教训的是,我以后一定倾尽全力防敌侵扰。可是......”
秀吉打断道:“信玄公休言,此事我自有主张。现在时日未到,过些时候我自会许你派人去接应。”
“但......”
“无须多言!你先回去看管好分内的事吧!”
秀吉这句话里饱含着怒意,只不过威名赫赫的‘甲斐之虎’岂是一个软柿子?武田信玄冷哼一声转身而走,现出了‘鹰视狼顾’之相!
丰臣秀吉摇了摇头,心道:“看来这只猛虎快压不住了,以后得想个法子。”
门外冷风吹过吹拍到面上一阵舒爽,秀吉展颜问道:“可是大师回来了?”
“关白秀吉耳力甚好,听了风声便知是我,小僧佩服,佩服。”
说话间穿着道袍的僧人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闪身而入,面上风霜之色甚浓。
秀吉急趋上前,又替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大师去日甚久,可想煞我也!”
穿着道袍的僧人双手合十诵了一声“阿弥陀佛”,低头微微行礼道:“有劳秀吉大人挂念,小僧愧领。”
秀吉道:“事情可有着落了?”
穿着道袍的僧人微微一笑回道:“八九不离十,我已做了诸多筹备,料想此次定能让他沦为鬼神。”
“甚好!甚好!来人,给大师看茶!”
秀吉抚掌大笑,连眼角间的皱纹都透着笑意,多少年来他的心愿终于将要实现了。
不一会儿,手下之人端了杯温茶上来,茶水似热不热,似冷不冷,刚到既可暖身又可一饮而尽的温度。
穿着道袍的僧人恭敬接过一口喝了,下人转身而去又端了一杯。这一杯比刚刚温热了一些,经过刚刚一杯茶暖身这杯温度正适!
“好细心的下人!”穿着道袍的僧人心道。他先喝一口又品一口说道:“好茶,果真是好茶!”
这时秀吉也反应了过来,“这个端茶递水的下人心细的紧啊!”
果不出所料,待他喝完那下人又转身倒了第三杯茶,这杯十分暖热,他掀盖一闻,顿觉茶香馥郁沁心入脾。
秀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忽而开口问道:“你可打过仗?”
那侍从听秀吉问话不慌不忙的跪了下去,答道:“没有!”
秀吉听他说话掷地有声,仓促之间毫不慌乱心中更喜了,又问道:“你想不想带兵打仗建功立业?”
侍从答道:“想!”
“好!过段时间我安排你去信玄公手下做个马弓手,你且等着,日后我定重用与你!”
侍从得了恩典丝毫不喜,向秀吉磕头说道:“谢关白大人!”转身出了屋。
穿着道袍的僧人笑道:“恭喜秀吉大人得了一员虎将啊,看来十几年后这人未必不会叱咤风云。”
秀吉也笑了笑道:“哪里话,‘三杯茶’的典故人尽皆知,可能体味到其中深意的却是少有,我平日观察这人胆大心细、颇有韬略,我也不是平白无故委以重任的。”
穿着道袍的僧人道:“若不是武田信玄那厮难以驾驭关白大人又何苦再悉心栽培一个?”
说罢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谈笑之间已为今后十几年做了准备。
姑获鸟带着二十来只虎妖落了下来,她仔细看了看散落在地的龟妖尸身,只见他们脖颈处的肉都被割了下去只剩下细长的颈骨支撑着硕大的头颅。
其中一个虎妖说道:“看这手段,莫非他们是想隐藏自己?”
姑获鸟仔细查了查伤口又在四周走了走,结合方才亲见的一切,不禁背后一阵发凉。
她已然猜到了他们的手段,这是想扮成妖怪闯入‘鬼夜罗刹’!若真被他们浑水摸鱼闯了进去,这份罪责姑获鸟可是担待不起。
她又仔细找了找,可这几人就像是凭空而飞一般,连个脚印都没有,她心道:“看来这几个人是有备而来!”
又对那些虎妖说道:“你们在这等着,没我命令不许擅自行动。”说罢化成了一只鸟。
这鸟何其小,可双翅一震竟能卷起阵阵狂风,只见她扶摇直上化作一道流光激射而去。
她将前因后果又在脑中回想了一便,越想越是心惊,‘鬼夜罗刹’的禁制她是知道的,她非常清楚要通过结界需要有妖带路也需要隐匿自身妖气。
这些人这么做无疑是要进入‘鬼夜罗刹’的地盘,而且多是来者不善!
“胆敢来我‘鬼夜罗刹’闹事,好大的胆子!”
旋即两翅激震飞的更快了。
说回小次郎等人,他们此刻都吞了龟妖的肉,妖气通过汗液散发出来简直跟寻常妖物一模一样。
为了防止被附近守边的妖物发现,众人身上都披着枯草,孙胜又在后面处理众人踩下的脚印,这样一来这片大地上就像从未有过这一行人。
笕十藏嘟囔道:“为什么要我背着她俩的背包,沉死我了。”
孙胜看他一脸不情愿,少有的没回怼于他,甚至语气甚是柔和,居然安慰起他来。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啊,结衣和小姐姐她俩嫌弃这东西,我刚刚内力损耗过大现在还需恢复,小哥哥是咱们几人里的最强战力需要随时应敌,所以只能你来替她俩背着了。”
“......行吧,你都这么说了我就替你俩干干活。对了,你刚刚那一手怎么用的?‘罗汉烈火拳’怎么能直接打出去呢?”
小次郎极少听到他俩说话这般友爱,替孙胜回道:“这是孙胜想到的法子,他将‘罗汉烈火拳’的劲力用‘太极拳’的运功方法在体内积攒,所以一拳打出想用哪招就用那招。”
“原来是这样!”
笕十藏单手运起内力突然现出了火光,只是这火光摇摇曳曳十分不稳定,两个呼吸后“噼里啪啦”一顿爆响火光便熄灭了。
他大喘粗气说道:“好难啊,你们俩究竟怎么做到的?”
孙胜道:“你也不用急,咱俩武功路子不一样,你将‘太极劲’练熟些再试试。”
笕十藏嘴巴一嘟说道:“那我试试!”一边走着一边双手抱球练起了‘太极劲’。
‘太极劲’颇有神效,他全神贯注的将一阴一阳两股劲力在手中揉成一个球,双腿竟出奇的轻,踏在地上起初还有些脚印,随着太极球越来越亮,他的脚印也越来越浅。到了太极球亮光最盛之时笕十藏再也踏不出半分脚印了。
孙胜悄悄指了指地上的脚印给小次郎看,两人面上露出了十分满意的表情。
‘太极’千变万化,此次正提升了笕十藏的轻功。笕十藏身法轻灵但速度不足,而太极劲运到一定程度竟有令人身轻如燕的功效可令他速度提升一个台阶。
很难想象,以他轻灵的身法在配上极快的速度会达到一个什么样恐怖的程度。
只见笕十藏手中的太极球又起变化,他脚步忽又变得极沉,踏在地上深入地面寸许。
小次郎看的一头雾水,而孙胜面上的笑容倒是越来越浓。
小次郎悄声问道:“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变成这样?”
孙胜回道:“轻而化浊、浊而化轻、周而复始、往复循环,正是道家至理。笕十藏武功也要开始突破了!”
“哦?那可欢喜的很,笕十藏武功再强些咱们临敌时就更有把握了。”小次郎喜道。
又听笕十藏脚步忽又轻了,就像刚刚那般脚底浑若无物。
这个变化周而复始的重复了三次笕十藏双手突现一股火焰,正是‘罗汉烈火拳’第十式‘生灵涂炭’。
笕十藏大叫道:“成啦!”
众人围了上来说道:“恭喜恭喜,你武功又精进了。”
只有安倍玲子一人闷闷不乐,毕竟她不想有何强人能力压安倍家。
小次郎兴致大起拉着笕十藏道:“来来来,咱俩过两招试试。”
“好啊,我这招还未练纯熟,正可以用来试试。”
说罢两团火焰自手而起,各自用起‘生灵涂炭’以拳向碰。孙胜看了看他俩无奈的摇了摇头,冲入两人中间双手各用一招‘揽雀尾’将二人甩了出去。
他说道:“你们两个也太孩子气了,真弄出大动静惊了守卫的妖怪可怎么办?!”
孙胜年纪最小,可此刻训起二人就像一个老者一般,二人垂手而立也跟犯了错的孩子一样。
那龟妖看见了他们的手段心里又惊又诧,他实在想不到这三人的武功高到了这等境界。
“看来我这几百年都白修炼了!”
姑获鸟急速而飞以事发地为圆心向外射去,极目远望飞了约有半个时辰终在远处的地面上看到了点点火光。
她心中疑惑:“这一行人连脚步都掩盖住怎会在夜里打火把?莫非这是另一路人?”
她虽心疑,但还是飞近了瞧瞧,这一瞧不禁让她心里惊了又惊,“这隐有佛意的火光究竟是什么,怎么会无端的出现在拳上?”
孙胜精神何其敏锐,姑获鸟看第一眼时便已注意到她,当她飞近再看一眼小次郎已然心知不妙。
试问在东瀛日本又有多少鸟儿会在隆冬时节独自飞到这旷野之地觅食,更何况是羽毛如此鲜艳的鸟儿。
孙胜低声道:“有妖物,打不打!”
小次郎顺着他眼睛的方向看去也发现了姑获鸟,他略一思索拱起双手大大方方的向姑获鸟说道:“不知来者是谁,我等无意冒犯只想去‘鬼夜罗刹’的妖市换取两件药物,冒昧闯入领地还请不要责怪。”
姑获鸟绕着众人飞了一圈落了下来现出原型,只见身前立着一个身披彩衣的瘦小女子,女子生的弱柳扶风我见犹怜,面容端丽清冷犹如天边冷月。
姑获鸟清了清嗓子微微向众人行了一礼说道:“小妖乃是‘鬼夜罗刹’猫姥姥手下六侍从之一的姑获鸟,你们当真要进入妖市?”
她说话间有意无意的瞟着龟妖,眼珠提溜乱转不知再打什么主意。
在‘鬼夜罗刹’里,六侍从实力强劲都是可独当一方的大妖,六人各有职责,姑获鸟是六侍从里实力最弱的,负责勘察边境情报。
六侍从在‘鬼夜罗刹’里的地位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平日里龟妖连见都见不到,此次龟妖见了她的真容,吓的简直跟老鼠见了猫一般,将头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孙胜还了一礼言语谦逊且坚定道:“我等确有要事前来,事关性命还请阁下高抬贵手。”
“既无敌对之意,不论是阴阳师还是人类我‘鬼夜罗刹’都欢迎的很,只不过……”她话说一半,右手轻轻拍动,一道风刃从手中闪出正向那龟妖斩去。
这猝不及防的一招来的十分突然,好在孙胜警惕性甚高,运起‘揽雀尾’接过风刃。
令他没想到的是,这风刃看似平平无奇,可接到手中才觉这风刃实在厉害得紧。
孙胜手上青光暴涨“八重、九重、十重!”经过安倍家多少次战斗,十重‘揽雀尾’的劲力却依旧挡不了这道风刃。
这记百战不殆的‘揽雀尾’就这样败在了她轻描淡写的风刃之下,用尽全力也只是偏离原先的轨迹向龟妖头部斩去。
小次郎大惊,孙胜的实力他是知道的,可连这等实力依旧拦不住风刃其威力可想而知。
他不待细想,一声轻吟拔剑而出,冲着那道风刃就是一招‘月落回天’。
这‘月落回天’乃是‘地狱冥火流’剑法之中奥义系剑招,非逢大敌而不用,他一剑便用此招可见他对这记风刃之谨慎前所未有。
招数刚至,便觉一股大力自剑身传来竟将虎口震裂开来,多少次战斗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情况,怎的这个女妖实力如此强横!
笕十藏看到小次郎和风刃僵持不下,已知这招厉害,一招‘日月同天’斜掌拍出,孙胜回过身来又出一招‘搬拦捶’与小次郎和笕十藏的力道合为一处,这才将这记风刃打飞出去。
姑获鸟心道:“看来这三人功夫强悍的紧,居然比虎妖的实力还高,不过在我‘鬼夜罗刹’里也只是二流货色。”
三人相互搀扶着喘着粗气,实在想不到,这随意的一招竟恐怖如斯!
孙胜问道:“阁下这又是为何?同是你们‘鬼夜罗刹’的妖怪,你又为痛下杀手?!!”
姑获鸟回道:“我‘鬼夜罗刹’从无叛主之人,如存二心诸妖共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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