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子安入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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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妃见夏丞相当着皇太后的面发火,心里便知道不妙,急忙道:“这丫头知道什么?她跟在袁氏身边,自然说袁氏的好,更会帮着袁氏说话,至于悔婚的前后始末,更是无稽得很。”
皇后淡淡地问道:“如何无稽啊?”
皇后其实本没这个耐心跟他们在这里耗,怒气冲冲过来就是想处理好这件事情,然后与夏子安进行一次谈话,但是,当她看到梅妃一个劲地为丞相说话的时候,她便警觉起来了。
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梅妃这个人她是知道的,属于闲事莫理这种人,一般谁求她说句话什么的,她基本都是不管。
碍于亲戚的情分,她今日来帮夏丞相可以理解,但是以她的为人,不可能像今天这样尽心,除非,她得到了很丰厚的报酬。
没错,梅妃是一个很贪钱的人。
要花大价钱来收买梅妃,那么,今天就不是单单地来“请罪”表示清白这么简单了。
皇后计谋多年,对眼前的状况自然很快就分析出来了。
方才慕容桀说外面传言夏子安被打入暴室,夏子安会被打入暴室,外间揣测的唯一原因,就是悔婚。
夏丞相是为这事儿来的,且一口一个袁氏,把她说得极为恶劣,是想让袁氏做这个替罪羔羊。
但是,为什么要找人做替罪羔羊?皇室无人向他们问罪,为什么他们要巴巴地进来请罪?因为他知道夏子安是无辜的,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他与这个妾侍,所以,他一定要找一个所谓的幕后指使者来承担这一切的罪名,他们想先发制人,在皇室向相府问罪之前,把袁氏推出来。
然后一箭双雕,借她的手,除掉袁氏。
皇后不是愚蠢的人,除掉袁氏?现在谁敢下这个手?
袁氏名动天下,便连当年皇上都曾喜欢过她,多少人如今手里还捧着袁氏的诗画当珍宝般藏着?她是本朝第一大才女,追捧她的人多半是学子,学者,文人是最得罪不起的,一支笔,无孔不入,杀人无形。
文人也就罢了,便连当朝文武百官,对袁氏有敬慕之心的大有人在,一旦袁氏死在她的手中,可想而知是什么后果,太子又会落得什么下场?
皇后相信,夏丞相只想把袁氏推出来,但是,真正要除掉借她的手杀掉袁氏的,却是梅妃。
因为,梅妃的三皇子,如今已经十三岁,只等年满十六便可封王。
只要太子因她杀掉袁氏而被朝臣与民间厌弃,她的儿子最有可能被封为太子。
所以,一箭双雕的不是夏丞相,而是梅妃,既得了夏丞相的报酬,又能为自己的儿子铺路。
这宫中步步惊心,就连子安都没想到这一层去。
梅妃到底是熟知皇后,见她神色淡然,眸色冷冽,和寻常发怒不一样,心中便有数了,但是,这确实是一个好机会,所以,她明知道不该再说,却还是忍不住有一丝侥幸的心态:“袁氏的为人,臣妾真的很清楚,因为早些年的时候,她也经常入宫给臣妾请安,记得当时臣妾还是嫔位,有一次她入宫给臣妾请安,奉茶上糕点的时候,一名宫女打翻了茶,沾湿了她做的画,她大为狂怒,那张狂怒的脸臣妾如今还记得很清楚,狰狞得很,和往常温婉的面容大相径庭,且她竟让臣妾把那宫女拖出去打死,臣妾自然没有按照她说的去做,这名宫女也是臣妾最为宠信的,办事十分得力,打一下都是舍不得的的,莫说打死,臣妾让这宫女出去然后安抚了袁氏几句此事便过去了,但是从这件事情可以看出,袁氏的品行为人,是歹毒刁钻的。”
她这侥幸的心态是冲皇太后去的,因为她知道皇太后不会轻易责罚奴婢们,听说袁氏因倒泻了茶水便要打杀宫女,必定会对袁氏大大的不满。
也果然,皇太后听得了梅妃所言,当场震怒,“竟有这般恶毒之人?她也不过是才情出众一些,怎便如此霸道残酷?”
皇后一时也无言以对,因为,梅妃所说的事情她不知道是真是假,对袁氏的为人品行,她是真的不清楚。
若是真的,她反驳过去,反而败给了梅妃,接下来也会被梅妃占据上风,被她牵着鼻子走。
玲珑夫人眼底绽出一抹得意的笑,之前说梅妃娘娘只是道听途说,如今是发生在梅妃娘娘宫中的事情,总可取信于皇太后了吧?
且看皇后还能说什么!
子安终于是忍不住了,疾步便走了进来。
夏丞相与玲珑夫人看到她,都大为震惊。
不是说被关在暴室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看她的气色,似乎这两日过得很滋润啊。
梅妃也是微微怔住,莫非消息出了错?
子安走到皇太后跟前,跪下,扬起倔强洁净的脸,“子安叩见皇太后。”
皇太后见她进来,顿时便换了一副面容,笑眯眯地道:“快起来吧。”
子安站起来,敛住眼底的锋芒,道:“太后请恕罪,臣女没经传唤便私自闯进来了。”
皇太后一副不在意地挥手,“无事,你来得正好,哀家也正想让人传你过来。”
皇太后的态度彻底让夏丞相与玲珑夫人震骇起来,怎么会这样?皇太后不憎恨她悔婚一事吗?不可能的,就算皇太后相信她是被迫的,也不可能不怪罪她的,因为,确实是她在百官面前掀开盖头扬言悔婚。
子安躬身,然后回头看着夏丞相,眼底有让人无法忽视的沉痛,夏丞相在这样逼视的眸光下,竟然下意识地避开,不敢看。
他心里的震骇未落,又添了新的惊诧,他发现,这个从不受自己宠爱的女儿,是真的变了许多。
不,或许不该用变了来形容,简直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子安用沙哑的声音问道:“父亲,女儿只问您一句话,在您心中,母亲真的是您或者梅妃娘娘说的那样吗?”
夏丞相心头恼怒,他恼怒子安,也恼怒自己,竟然差点被她吓到。
他抬头眼睛,冷峻地道:“你觉得父亲所说的或者梅妃娘娘所说的,有半句失真吗?”
子安眼底闪过一丝嘲讽,然后对着梅妃躬身,“刚才梅妃娘娘说起多年前的一个例子,证明我母亲心狠手辣且性情暴戾,臣女想请问娘娘一声,可否把这名宫女叫过来,臣女有几句话想要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