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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虞鸢回了宿舍,大家都在,叶期栩第一个注意到了她手上的手链,自觉很稀奇,叫她伸手过来看,“鸢鸢,你不是都不戴这些的?还挺好看。”
虞鸢犹豫了下,“……别人送的圣诞礼物。”
因为最近谢星朝在他们宿舍夜谈里被提起的频率,犹豫再三,虞鸢还是打算三缄其口,谨慎对她们提起谢星朝的事情。
“男的送的吧。”叶期栩也凑过来看。
余柠也凑过来看,“那他还挺有品味,很适合你啊。”
“是个闷骚男。”叶期栩评价。
虞鸢,“……”
闷骚这个词和谢星朝怎么也搭不上边吧。
不过,她也是真的觉得从一个手链里能看出这么多信息的都是大佬。
虞鸢在自己桌位前坐下,她在想,要给谢星朝送一个什么回礼。
说来奇怪,在脑海里理了一下思路,她发现,自己甚至都不知道谢星朝到底喜欢什么。
她们宿舍现在只有叶期栩有男朋友,平时也是她异性朋友最多,虞鸢琢磨再三,还是问叶期栩,“期栩,你知道,男生都喜欢些什么礼物么?”
撞见叶期栩神情,她忙补充,“小男孩,不是男朋友。”
“小男孩???”叶期栩说,“变形金刚?乐高?喜羊羊?”
虞鸢,“……”她选择措辞,“也没那么小。”
“大概就十八,九的样子。”她索性心一横。
叶期栩,“哦。”
好在她们也没往谢星朝身上联想,虞鸢松了口气。
“耳机,机械键盘,或者他喜欢玩游戏吗?”叶期栩在卸妆,“这个年龄的最难搞了。”
虞鸢这下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虽然小时候朝夕相处过那么多天,但是,她真的不知道谢星朝到底喜欢什么。
仔细想起来,他似乎完全没有表露出过自己的喜好。
对什么都很淡,几乎不会沉溺,也不会表现出自己的想法,虞鸢所知道的,就是他小时候是个很安静的小男孩,平时在家时会看书,和自己下棋……因为身体弱,同龄朋友也不是很多,非常乖巧听话。
是因为那时是寄人篱下的关系么?
虞鸢想,她也不擅长什么,难道给他去做一顿饭感谢,或者给他编个程序,写个错题集?
她有些走神。
不过,也不是很急,她准备等考试周先过去,到时候,当成新年礼物再送给她。
京大魔鬼期末周已经是传统了,一旦进入考试周,宿舍就二十四小时不断电断网了,好在虞鸢平时学习认真,期末也不怎么需要突击,所以过得还算气定神闲。
申知楠简直快死了,每天基本就睡两个小时,每天咖啡不断,蓬头垢面坐在椅子上算题。
“还差两门,动态优化和数理统计。”申知楠说,“数理统计我要再过不了,我他妈就要等大四清考了,我当年为什么要选数学?”
“不行,我不能死。”她咬牙切齿,“我要活下来,等寒假去见师兄。”
宋秋实和她都是京州本地人,寒假的时候还能见到面。
“爱情的力量啊。”余柠忽然抬头,神态茫然,“梅尧臣和苏瞬卿诗词各自美学特点是啥?”
叶期栩双目无神,“特点是,一个是离散的,一个是连续的。”
虞鸢,“……”
“你们喝奶茶么?”她弱弱道,“我去给你们点。”
一个期末下来,感觉能疯掉一窝。
好在最后终于顺利结束了。
寒假即将到来,她们宿舍传统是,在寒暑假大家各自回家前都会出去聚餐一波,项目很传统,就是看电影吃饭再逛街。
虞鸢进了一家衣店,看到外头模特身上系的围巾,她忽然就想到了谢星朝。
不然,给他选一条围巾?她想,谢星朝冬天总是穿得很单薄,手指也是冰冷的。
“鸢鸢,你在这?”余柠几人也跟了上来,“这是店里围巾还蛮漂亮诶。”
导购小姐笑眯眯的走近,问虞鸢,“是给男朋友选么?”
“不是,给,给我弟弟买的。”
余柠,“谢星朝?”
她忙摇头,“是给虞竹的。”
虞鸢又慌忙补充,“是我堂弟,我爸爸弟弟的孩子,今年念高三。”
申知楠,“我知道,这不都姓虞嘛。”
虞鸢舒了口气,都是被她们打趣的,她简直有点弟弟ptsd了。
“现在这个在打折,两条一起拿下的话有6折优惠哦。”导购小姐说,指着一旁女模特身上的围巾。
余柠说,“这么好,女款的也好看诶。”
两都是短围巾,男款深红色,女款是墨绿色的,粗针,织法很特别,扎围起来很显气质。
“鸢鸢,要是你不买的话,我买?”余柠说,“我和你凑着一起买呗,别浪费了这优惠。”
就是指她买男款的,余柠买女款的。
虞鸢,“但这个是情侣款的?”
余柠大大咧咧的,“反正我和你堂弟也根本见不到,无所谓了。”
虞鸢,“……”
“我还差条围巾。”她耳尖有点红,因为不习惯撒谎,所以说的声音小小,“柠柠,我可能会两条一起买。”
“好,那我去看看别的。”余柠也没太在意。
虞鸢叹了口气,握着那条围巾,柔软蓬松的织物握在手里触感非常好。
如果真的让余柠买了,到时候她把这个礼物送给谢星朝也太尴尬了。
就当自己多了条压箱底的围巾吧,反正也不可能戴出去。
谢星朝还剩一门没考,所以他们买的第后天的机票。
眼看期末周结束了,沈琴果然打电话来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虞鸢说了下自己的大致安排,还是提起了,“妈,我应该会和星朝一起回来,我们买了同一班机票。”
沈琴很高兴,“那太好了,我们也放心,到时候,你问问他,来不来家里一起吃个饭。”
沈琴对谢星朝印象一直很好,因为温韵的关系,她对谢星朝一直极为关怀,几乎是把他当成了自己亲生儿子看待。
挂了电话,虞楚生正好也在家,沈琴和他唠嗑起了这事,“星朝过年可能和鸢鸢一起过来。”
虞楚生这学期在带高三,在家的时间少,也总显得很疲惫,他取下眼镜,眉心还有一道横纹“嗯。”
“又没考好?”沈琴见他在看的是班里学生的成绩单。
“不太行。”虞楚生说,“给他们拿去年高考数学卷子全真模拟了一次,最高的才130。”
“可能是题目难吧,现在复习也还没完。”沈琴开始折衣服。
“是。”虞楚生说,忽然笑了下,“我刚才知道,去年高考的数学单科最高分是谁,之前只知道是实验的学生,不知道具体名字,你猜是谁?”
沈琴,“谁?我们认识?”
“谢星朝。”
“去年就他一个人,148分。”虞楚生说,“陵城高考数学最高分了吧,可惜了,大学专业没选好,浪费天赋了。”
沈琴惊讶的睁大眼,“我以为那孩子后来都不念书了。”她感慨很多,“没想到最后还是考上了京大。”
“依我看,没必要非去京大。”虞楚生说,“念个别的专业不好么。”
“谢家也不在意吧。”沈琴继续收拾,“孩子喜欢就好了。”
虞楚生,“那孩子其实很聪明,也看得通透,就是性格太倔了。”
他没把话说完。
“他家里也不怎么管他。”虞楚生说,犹豫了很久,“我听说,老谢在外头生了孩子。”
虞楚生对谢星朝其实一直淡淡的,俩人沟通很少,只是因为老婆和女儿都喜欢他,所以他也一直没说什么。
沈琴手里衣服都差点掉了,“你在哪听说的?真的假的,这话你别出去乱说,星朝知道吗?”
这一连串问题,虞楚生,“你声音小点,我也是听别人说的,真假不清楚,要是真的星朝肯定知道,但老谢也没结婚,生了顶多也就是私生子。”
这种在外头的私生子,谢家不会承认,顶多也就是谢岗一个人喜欢。
沈琴脸色很难看。
毕竟,她和温韵是多年的朋友,当年也是看着温韵和谢岗恋爱结婚的,现在闹到这个局面,她怎么也是偏心谢星朝的。
“我去收拾下星朝房间。”她硬邦邦的说。
虞楚生盯着她背影,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继续低头改学生卷子。
购物完第二天,虞鸢去送资料给严知行,出来时,外头又下雪了,落在地上松松软软。
她听到下考铃声,许多学生从教学楼里鱼贯而出,应该是大一新生,都在考最后一门高数。
她远远见到谢星朝。
“鸢鸢!”谢星朝显然也看到了她。
少年依旧穿得单薄,一件卫衣,短外套和牛仔裤,不过看起来也完全不冷的样子,修长又清爽。
“师姐好。”徐小鸥背着书包,后脚从教学楼出来,也看到了虞鸢。
现在,接受虞鸢和谢星朝的关系后,他对着虞鸢也不再那么拘谨了。
眼见少年很快跑出来,想起他前几天一直复习,犯困了都还会给她发微信过来,她踮起脚,轻轻揉了揉他头发,“辛苦啦。”
徐小鸥站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怕自己打扰了他们。
虞鸢转过身,弯着眼对他笑,“你也是,要喝个热饮么?”
第一杯,她给了徐小鸥,徐小鸥接过,转眼就看到谢星朝的模样,黑眼睛直直盯着他,尤其盯着他手里的杯子,看得他捧着杯子的手都哆嗦了下。
第二杯被谢星朝给了虞鸢,他自己拿的最后一杯。
徐小鸥喝完后,忙朝他们道别,不再碍眼,急急忙忙走了。
“明天就回去了。”
她还戴着那条手链,今天穿的是一件高领白毛衣,宽大的袖下,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手腕,上面偶尔闪烁的淡而细碎的银色光芒格外好看。
她问谢星朝,“考得怎么样?”
“一般吧,但应该不会挂。”少年轻快地说,“鸢鸢你都给我补课了,主要都感谢你。”
“不过……我要是没有85怎么办?”他忽然停住了脚步,可怜巴巴的问。
少年刚喝的热牛奶,红润的唇边沾了一点,见虞鸢盯着他的脸看,他困惑的舔了下唇,舌尖轻轻舔去了那点奶渍,他本来生得漂亮,这种天真里带些懵懂的神态最适合他。
虞鸢心忽然跳快了一拍,耳尖微红,移开了视线,“反正还没出成绩,没有就没有吧。”
谢星朝,“……”
“鸢鸢?!”他不知道她怎么忽然这么说,委屈的随了上来,又不好再问,只能就这么跟在她后面。
走了一截,两人和盛昀面对面碰上了。
“虞鸢?”盛昀叫她名字。
虞鸢也顿住了脚步,和他打招呼。
盛昀一眼看到他们一前一后这么走着,倒像是吵架或是冷战了,他扬眉看了那少年一眼,和虞鸢寒暄了几句。
盛昀暧昧的说,“虞鸢,那事儿你还记得吧,寒假联系。”
说的是美赛的事情,虞鸢不知道他为什么说得那么含糊,还是点头,“好。”
“要是线上说不清的话,我就去找你。”他笑,“我记得你是陵城人?我还没去过陵城,不过早听说你们那风景好东西好吃,一直挺想去旅游。”
虞鸢还没回答。
“可以,学长要来的话,到时候我陪鸢鸢一起去接你。”少年笑容乖巧漂亮,“反正我们就住在一起,也不麻烦。”
倒是也确实,如果寒假谢星朝来虞家住的话。
因为之前那一瞬,虞鸢还有些不知从何而来的心烦意乱,和盛昀一整个聊得都心不在焉,她没多想,“嗯”了声。
那时代表她同意他去住了?就算没有85分?
眼见少年漆黑漂亮的狗狗眼弯了弯,盛满了愉悦,虞鸢也瞬间反应了过来,“……”
不过,她看着谢星朝这乖巧里藏着委屈的小模样,倒是也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简直莫名其妙的。
心一时又软了下来,由着他站在她身边,轻轻勾了勾她手指,那是他们孩提时代的惯常的小动作,谢星朝那时不会说话,闹别扭后,可怜巴巴的过来找她求和,都会这般。
如果不是盛昀在,她毫不怀疑,他又会牵她手或者干脆这么贴着亲密的抱过来蹭蹭。
她手机忽然响了,虞鸢看到是严知行,对盛昀抱歉道,“我接个电话。”
盛昀也不好再跟上,倒是一旁的少年,双手插在兜里,慢下了几步。
“学长,因为我考太差了,鸢鸢在生我气呢。”少年轻声说,“不好意思啊,不过呢,本来和不喜欢的人聊天,敷衍一点,也很正常。”
他漂亮的唇微微扬了起来,在虞鸢看不到的角度,对着盛昀,黑眸里盛满了冷冰冰的嘲弄。
盛昀简直要气死了。
你妈的。
他好想把那个装乖样的白莲花暴打一顿,扒下他的皮来,让虞鸢看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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