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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谢家位于南城侧郊的宅邸,因着老爷子年龄大了,只想图个清静,不愿意再住在市内,于是,逢年过节,谢家的聚会都移到了这座宅邸。

整座小山上,只得了他们这一座庄园,平时极清静,只有在这种时候,车灯照亮了半边山路,庄园门口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谢家是名门望族,在南城根基百年,谢玉铭的四个儿子都发展得很好,在各界各有神通,只是这一代子嗣不丰,谢家其余旁支血缘关系远了,人丁却兴旺,两下互补起来,每年倒是也都热热闹闹。

少年独自一人站在阳台上,背后是大厅内觥筹交错,纷繁交错的光影,眼前和背后,像被割成了两个世界。

他性情孤僻,旁人也都知道谢家小少爷喜怒无常的性情。

近段时间,他情绪一直走低,维持在了一个极低气压的状态,所以赶着来触霉头的人越来越少。

身后门被拉开,有人进了阳台。

少年没抬眼,直到来人影子落在地上,谢星朝没想到是他,只是表情依旧淡淡的,并不热络。

说来也奇怪,他们家人亲情似乎都寡淡,谢星朝这辈,同辈只有两个比他大了很多,已经出嫁的堂姐,再往上,就是谢歧了,谢歧比他大了五岁,辈分高了一辈。

因为成长经历,谢星朝在谢家的日子少,和他打交道更少,俩人性格更是相差极大。

“你来干什么?”他不冷不热的问。

男人身上有淡淡的酒味,“你怎么被赶回来的?”

谢星朝没作声,少年生得漂亮,眉目间那层冷薄的戾气也不加掩饰。

谢歧看着远处,夜幕里隐藏着影影绰绰的河山,水墨画一样,层峦叠嶂。

“自己看上的,就用自己的手抢回来。”谢歧没看他,把玩着手里酒杯,他手生得好,骨节修长,是双矜贵的手,“需要我教你?”

谢星朝笑了,眸底并无笑意,“这是你家家训?”

他们眉目相似本来只是三分,眼下如出一辙的神态,倒是把三分提到了五分。

谢歧,“谢家家训。”

他像是没听出他语气里的嘲弄一般。

“明年,南润在京州分公司的业务要拓展。”男人唇角勾了勾,“你不想做谢家人,想让以前抛弃你的人后悔,那至少,先证明自己不是个废物,让别人看到你有值得后悔的价值吧。”

“喜欢的女人,也自己去抢。”男人低垂着眼,他面色是冷冷的苍白,语气很淡,“管用什么手段。”

少年并没有动怒,他眼眸很黑,俩人对峙着,夜风萧瑟,小阳台上分外安静,那扇玻璃门,似乎把一切嘈杂都阻隔开来。

新年钟声在这时敲响。

*

离新年只剩下了三天。

虞鸢和丁蕴玉吃饭的地点,约在了他实习的大厦旁,一家西餐厅,价位不高不低,属于虞鸢以前会和舍友聚餐时会选择的地点,是她刻意挑选的价位。

虞鸢和丁蕴玉都不属于话很多的类型,相处时也是这样,出于一种平淡自然的状态里。

他们本来也不是为了吃饭而来。

俩人聊的话题,大部分还是都围绕着虞鸢美赛的题目打转。

话题告一段落时,饭局也差不多进行到了尾声。

男生放下刀叉,少见的踌躇了一下,虞鸢脑子里还是刚才和他讨论的内容,在心里默默的顺了着逻辑,没有注意到他的踌躇。

“那天,接电话的,是你弟弟?”直到丁蕴玉问。

被从思绪中抽离出来,虞鸢愣了下,很快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她手指收紧了一下,“嗯。”

丁蕴玉,“快过年了,他留在你家一起么?”

这话问的便有些僭越了,他显然也知道,所以,说得很轻,只是拿闲聊的语气问了出来。

“不在。”虞鸢不想多提及谢星朝的事情。

她抿了抿唇,“他回家了。”

现在,只要一想起来那天晚上的事情,她便有些心烦意乱。

男生注意到了她的神情,随即把话题错开,很快又聊回了美赛。

丁蕴玉计算机功底很好,虞鸢和他聊了不少,她本科也有开相关课程,俩人共同话题多,做美赛遇到的一些问题,和他这么一讨论,思路开敞了很多。

吃完一顿饭,丁蕴玉想去结账,被虞鸢拦下了,她态度很坚决,“这次是我找你请教问题,当然是我请。”

女孩已经围上了围巾,一双明媚温柔的茶色眼瞳,从很早之前,或许,还是十多岁时,那些难捱凛冽的冬天,她这样看着人笑时,每每,都会让他心里涌出一种说不出的暖和满足。

他盯着看了许久,直到虞鸢结完账回来,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方才移开视线。

“等回了京州。”他说,“我请回来。”

虞鸢没太在意,“嗯,这次多谢你帮忙。”

俩人站在马路边,丁蕴玉说,“我送你回去吧。”

“谢谢,不用啦。”虞鸢笑,“我已经叫了车,就几分钟的路。”

丁蕴玉也没有强求,“等回家了,给我发个短信。”

“好。”

“那就提前一点,祝你新年快乐了。”她说,“万事如意,明年见。”

雪花落下。

新年夜很快到了。

虞竹家人都不在京州,直接说他过年不用回去了,等年后虞楚生带着他们回去走亲戚时,直接把虞竹也一起带回去。

所以这个年,他们家比往常热闹。

只是,少了个人。

家里没有他,原本,虞鸢以为,他们可以久违的再度一起跨年。

只要不发生那件事情。

她有些迷茫。

那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一直相处得很好,可是,他忽然半途离开了虞家,几年后,再回来,她原以为,他们可以恢复小时候的相处,他却又……虞鸢第一次怀疑起了,她是不是真的,其实完全不了解他。

之前那么多年,他们明明一直是这样的关系,虞鸢对此很满意,也不觉得有什么需要变化的,她也搞不懂谢星朝到底想要什么。

她可能就是对人情绪不开窍。

“理工直女。”余柠以前说过她,“鸢鸢,你就是我认识的女的里面,最他妈直的一个。”

和别的小女孩不太一样,她书柜里,没有过恋爱小说,都是各种科普书籍,手工书籍,经典名著,她也不怎么爱追剧,年轻女孩都有过的粉色泡泡幻想,她似乎也都没体验过。

一直到现在,男生在她眼里,无非也就是分为,相处起来舒服和不舒服两类型。

谢星朝当然毫无疑问是前一类,只论以前。

那天晚上的事情虞鸢不想回想。

虞家人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等过了个年,把美赛作品提交了,分别去老家走了亲戚,这个寒假似乎也就要过去了。

虞竹马上要高考,他悄悄对虞鸢说,“姐,你等我半年,我就也考去京州了。”

虞鸢,“加油。”

她其实也是真的很疼虞竹,也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

“那谁你就别管了。”虞竹说,“管他呢,让你不舒服了,你就不要理了,姐姐,等我到时候去京州了,你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我。”

虞鸢终于被他逗笑了。

男孩子高高瘦瘦,清秀的面容还带着稚气,一脸认真。

虞鸢,“不用你帮忙,好好读书,有什么问题叫我。”

她想,她对谢星朝,和对虞竹的感情,并没什么不同。

虞竹说,“姐,那我走了。”

他步伐轻快,虞鸢送他到门口,虞竹上了车,冲她招招手,便走了。

这个年龄的男孩子处事风格似乎这样才正常。

男生和女生不一样,没那么丰沛的感情。

可是,如果换成谢星朝。

她脑子控制不住的多想——假若刚才和她分别的是谢星朝,他不可能那么快离开,至少,会在门口,磋磨十分钟,半个小时都正常,他会缠着她,要抱一抱,走之前要她祝福,肯定还会说一大堆话,说想她,然后人终于走了,短信马上会如约而至。

女孩低垂的眼睫颤了颤,她想,是因为性格区别么?

有的人天生是爱撒娇的性格。

虞竹走后,家里似乎更加安静了,虞楚生不久也要开学。

沈琴问她,“鸢宝,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下周。”

“机票买好了么?”

虞鸢,“这次我坐高铁过去吧。”

沈琴有些惊讶,但是也没反对,“高铁也快,就是可能挤了点。”

原本,虞鸢从家里去京州都是飞机,但是这一次,不知道是为了回避什么,她改成了高铁票。

虞鸢返校那天,虞楚生上课去了,沈琴开车带她去高铁站。

虞鸢拖着行李箱下车,高铁站人流极大,沈琴停好了车,和她一起进站,她似乎一直在找什么人,左顾右盼,虞鸢有些疑惑,直到看到了站在大厅里的少年时,她面色一下僵住了。

“星朝。”沈琴很高兴,冲他挥手。

“诶,我早就说了,返校时间一样,你们一起走。”沈琴说,“路上也有个照应,我就放心多了。”

当着沈琴的面,虞鸢不好说什么,自从那个晚上之后,她和谢星朝这段时间没见过面。

久别之后再见,虞鸢只觉得,他似乎又高了,面庞也清瘦了些,头发长了一点,黑色毛衣配着同色大衣,虞鸢很少见他这么穿,比起以往,似乎成熟了几分,他摘下了耳机,也看到了她们。

“路上注意安全,一路顺风。”沈琴很放心他,眼见他们走在了一起,站在检票口冲他们招手。

俩人进了检票口。

虞鸢心里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干脆不说了,就当是和个不熟悉的师弟恰巧在路上遇到了。

虞鸢很久没坐过高铁了,对流程都不怎么熟悉了,她带着个行李箱,进了车厢后,需要把箱子放上两侧的隔板。

箱子虽然不重,但是虞鸢力气不大,根本弄不上去。

“你别站在这堵路啊。”身后女人不满了,“你还走不走啊?!”

虞鸢脸刷的红了,“对,对不起。”

她真的很怕在公共场合因为自己的关系给别人添麻烦,一张雪白的小脸儿都涨红了,咬紧了牙,想把箱子弄上去。

可是她平时力气真的不行,力气用尽了,手腕终于一酸,眼看那箱子都要脱手,砸上她脑袋。

一双修长的手,从她手里接过了那个行李箱,

谢星朝帮她把箱子放了上去,他个子高,箱子拿在他手里,也像是没什么重量一样,轻而易举帮她放了上去。

“帅哥。”看清他模样,身后那女人眼睛瞬间亮了,指着自己旁边玫红色的大行李箱,娇嗔道,“那能帮我也放放吗?”

谢星朝淡淡看了那女人一眼,眸光冷冰冰的,他什么也没说,拉上耳机,回了自己座位。

他和虞鸢票并不连着,隔了半个车厢。

虞鸢,“……”

那女人脸青一阵白一阵,她座位在虞鸢背后,她朋友不久也到了,虞鸢听到她们在叽叽喳喳说话,那女人的声音很刺耳,不大,但明显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就装呗,做那柔弱样子勾搭人呗,装什么装。”

虞鸢也戴上耳机,耳尖都红了,她平时在象牙塔待久了,长期打交道的也是自己的同学,骤然遇上这种人,根本没法说理。

眼下正值春运返京的时候,京州高铁站人更加堵得可怕。

虞鸢是真的后悔了,后悔死了,为什么她任性非不要坐飞机。

坐了这么久高铁,还有个行李箱和书包,下车时,虞鸢正准备踮起脚去够自己的箱子,谢星朝帮她拿了下来,他行李少得很,只有一个单肩包。

虞鸢轻轻咬了下唇。

一直到下车后,他把她的重物拿了,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虞鸢几次想伸手拿回,对上他的视线,一想到那晚上的事情,她便尴尬,组织了一路的语言,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终于出了高铁站,已经是日暮时分了,虞鸢只觉得自己浑身难受,看到地铁站进站口排的乌压压的长龙,甚至还转了五六折,她只觉得双眼发昏。

“我叫了车。”谢星朝说。

“嗯,谢谢一路照顾。”虞鸢垂着眼,从他手里拿回箱子拉杆,朝地铁站方向走过去,早点过去早点排队,还能早点回去学校。

箱子已经被拖住了。

她对上了少年一双漆黑的眼睛,眉睫都浓黑,黑得发沉,她心提起来了,手握着拉杆箱,什么话也说不出。

京大校园路灯一盏盏亮了起来,返校学生很多,终于看到熟悉的景色,虞鸢终于缓缓放松了下来,只觉得一整天精神和身体的双重疲惫,都再压抑不住了。

一路沉默。

少年终于止住了脚步。

京大校园种了很多北方的乔木,银杏,雪松,冬春时节的夜里,乌压压一片,和着夜色一起,遮天蔽日。

“对不起。”他说。

“那天晚上,是我错了。”

他声线比往常沉了一些,尾音微微的沙哑。

虞鸢,“……”她止住了脚步,细白的手指紧紧握着行李箱拉杆,指关节发白。

她终于回头。

少年身姿修长,站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他垂着眼,额前黑色的碎发落下,遮住了神情,虞鸢走近了一些,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想,换成以往的谢星朝,他眼眶一定已经红了,小时候她叫过他小哭包,他受了委屈从来不说,他那时也不会说话,小团子长睫上挂着泪珠,只会在她面前露出脆弱的模样,默默的找她寻求抚慰。

她忽然有些恍然,什么时候,他变了,可是她却变成了那个害他难过的人。

疏远他,并不能让她自己好受。

眼前,见他这模样,更让她心里涌起陌生的情绪,说不上是什么情绪,她心里有些发酸,不知道到底是为了自己,为了他,还是为了他们之间这份感情。

“不要说了。”她轻声说。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你还愿意接我电话吗?”他沙哑着嗓子。

虞鸢,“……”她点了点头。

少年接过她箱子,一路随着她,直到她宿舍楼下。

“最近,我都会住回学校。”他说。

不知道为何,经过了那晚的事情之后,谢星朝如今态度这么正常,正常得她觉得,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的奇怪。

夜色里,虞鸢发觉,自己似乎很久没有这么打量过他了。

少年瞳孔很黑,比她深茶色的瞳孔,瞳色深湛很多,虞鸢这才注意到,他不笑的时候,尤其,如果遮去那双眼睛——只余下高挺的鼻梁,纤薄红润的唇,他唇并不是笑唇,很少含着笑意,下颌清瘦,这幅模样,其实生得相当冷淡凉薄。

虞鸢的朋友里,不少觉得他漂亮且不好亲近。

以往虞鸢只觉得好笑,在她心里,他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别说不好亲近,每天都恨不得蹭在她身上,一声声欢喜的叫着她名字,撒娇个几百回。

和不好接近,这个词,无论如何也关联不上。

“那我回宿舍了,再有什么事情,可以发微信给我。”

他忽然笑了下,改口,“不然,还是打电话吧,是不是已经把我拉到黑名单了。”

虞鸢,“……”

她并没有把他拉黑,她收到了那些消息,只是没有回复而已。

她想,她是不是做得有些太过分。

她怎么能狠得下心来的。

过了这个冬天,他真的瘦了不少,侧面轮廓变得更加清秀明晰,那丝天真的稚气,似乎也都消失了。

没有她的允许,他不再接近,只是这么安安静静的看着她,眼瞳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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