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大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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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就这么定了吧。”
张守仁倒是没有看错,这陈公子骨子里头是一个豪爽的人,几个人都是这么说,而且秋凉雨寒,张守仁说的十分诱人,晚上点头黄铜火炉,燎上一盆鲜汤,涮上鲜红的羊肉配口磨,这也是难得之至的享受。
况且秦东主识趣,眼前这张守仁也还顺眼,自是一下子就答应下来。
“好,既然不走了,我们就可以一起去看看了。”张守仁大喝一声,左右睥睨,一点儿也瞧不出受到打击的样子。
叫人牵马的时候,看着钟显有点垂头丧气的样子,张守仁呵呵一笑,对钟显道:“他说的缺肥一事,其实我们已经解决了,而且是在你钟显手中解决的,你怎么这副模样?”
“啊?”
钟显极是意外的样子,自己呆着脸想了半天,却还是不得要领。
这人忠诚是没二话了,做事也踏实,不过灵慧上头,确实还差点意思。张守仁心中暗叹,但也不打算苛责。眼界和头脑也是能锻炼的,钟显以前不过是一个军堡小吏,求斗米都不易得,能有现在这样干练的手腕和灵活的处事手法,能把各方协调的不错,就已经是一个好帮手了。
再说,现在自己不是已经在物色更好的人选了么……
细雨飘摇,一行人中,张守仁和亲卫们都是骑马来的,钟显和几个随从也是骑马,秦东主和老掌柜是坐的车,陈公子带着两个伴当,都是骑的健骡。
彼此交通工具不同,上了夹堤之后,面面相觑,都是哈哈大笑起来。
后来还是张守仁的亲卫队让了几匹马出来,亲卫人数减少,带队的哨长一阵迟疑,还是张守仁训了两句,这才听命让开。
“张大人,学生在浮山这一阵子,感觉大人威望极高啊。”
看到这样的情形后,陈公子也是一阵感慨,翻身上马时,也是由衷道:“古之名将,不过是在书本上常见,现在却是真没见过一个。左昆山学生见过,不过如此。倒是吴三桂,将门虎子,学生在京时见过,仪表出众,文武双全,真是难得。”
这么一说,张守仁差点喷出来。
吴三桂的名头比清朝不少皇帝都要响,不少不怎么读书失,顺治皇帝可能都不知道,吴三桂是一定知道的。
赫赫有名的大汉奸,已经叫人骂的不能再骂,名声臭的不能再臭。
不料在此时,名声居然不仅是不坏,反而是很好。
不仅是眼前这姓陈的,就是登莱一带的士绅和普通百姓,对吴三桂也是赞赏有加。
主要的原因,就是在登莱孔有德乱时,关内军队已经打不过东江兵为主的叛军,后来只能从关外调关宁铁骑来平乱。
吴三桂当时还是白袍小将,不过用兵已经十分老练精到,武艺骑射都是一等一的漂亮,吴家又是关宁大将门,家丁众多,每次出战时,吴小将带着过百的家丁征战厮杀,立功极多,而且军纪也不坏,算是爱民了,所以风评极佳,真格不坏。
当时明军将领私兵化,封建化,把养兵的银子贪污了养家丁,家丁越多,该将的势力就越大,也越受朝廷重视。
象吴家这样,能养的起几千私兵家丁的,就是皇帝也不敢动的大将门,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军阀了。
这样世家出来的公子,肯定也是从小接受教育,文才什么的也过的去,陈公子夸吴三桂,显然也是出自真心。
“这厮倒还有趣,要有机会见一见也好。嗯,等这一次战事过去,要是我进京述职能巧遇到几个名将或是名臣就好了。”
可怜张守仁穿越至今,一个历史上自己知道的名人也没见过……不,应该说是见过半个。
黄道周在莱芜匆忙一会,也没建立起交情来,而且此人在历史上是专精人士才熟知,张守仁只是略知一二,甚至脑海里对了半天才把人对上号。
怀着这种有趣的心思,在雨中催马骑行,反而觉着更有意思了。
“国华,这是?”
一行人奔驰不远,也就是三四里地的光景。其实就是从河的南边奔驰到了北边。
一样的地貌,一样的雾雨朦胧的民居,一样的河流蜿蜒而过,所不一样的,就是众人眼前一个又一个的池塘。
面对秦东主的疑问,张守仁呵呵一笑,挥舞着手中的马鞭,长声笑道:“这样的池塘,开挖的和已经挖好的,最少有三四百个。”
“对了!”张守仁转头向钟显,笑道:“费多少工和工时,多少工钱,你这管事的还没告诉我呢。”
“工期还没完,帐当然是出不来。”钟显对张守仁也是丝毫不客气,直接就顶了回来:“现在就算说,也只是预计。嗯,预计是三千人,用四十天工时才彻底完工,引水,放鱼,都可以结束。不过完工之后,还要一千二百到一千五百人,平时每天抽两个工时来照料,工钱么,连同各种工料,鱼苗钱,我们打宽点算,一万五六的银子总是要的。”
他们说话时,秦东主和李掌柜不停的互相打着眼色,听完之后,秦东主也是骇然而笑:“国华啊国华,你还真是做什么事都是大手笔。怎么,要吃河鱼?这也不必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要不是我知道你素不是豪奢的人,还真以为你转了性了……”
“要吃河鱼河里去捕,养的鱼不及河鱼好吃。”张守仁答句闲话,笑着道:“不过百姓只要能吃到鲜鱼,就是要谢佛,不会讲究这么多的。我有这几百池塘,分落在浮山营防区各处,数十万百姓,可以吃到很便宜的河鱼了。”
山东地方,特别是登莱,因为是近海所以海鲜当然是第一选择,不过海上风波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住的,打渔的条件和后世没法比,好的味道也是尽着达官贵人吃,穷人平时打的海鱼多半是卖掉,少量是自己食用。
往内地一些的,海鱼就难吃的上了,河流又少,河鱼也难,山东名菜是以海鲜为主料,河鱼很少,就是明证。
现在张守仁这么大手笔,说是几十万人要因此受惠,这话倒也不算吹牛。
一塘鱼弄好了,出个大几千斤不是问题,十塘数万斤,百塘数十万斤,这个产量,足够大了。
“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张守仁得意的时候,陈公子却是捂着肚皮,在骡子上笑的快要掉下来了。
“你这厮,好生无礼!”
张守仁的内卫哨长是一个忠诚质朴的浮山汉子,三十来岁,人最厚道朴实,也心细,耐烦,所以来做这种护卫头目的差事。
这种差事,乍看叫人羡慕,天天在大头领身边,但时间久了,事事要随从,凡事要当心,就是伺候人的差事,还要负安全责任,所以愿意干的和干的好的人还真不多。
此人能耐住性子干下来,脾气当然是极好的,也知道上下分寸,此时忍不住,也是实在因为陈某人的样子,实在是十分可恶。
“张大人,你大约没养过鱼吧?”陈公子也不好太过份,拦住自己要上前说话的奴仆,敛了脸上笑容,正色道:“这鱼塘,不是你抛些豆饼和青草就能出鱼的,有句老话,水清无鱼,你这塘成了,水是河里引进来的,要想出淤泥,没有三五年的功夫都不可能,鱼能不能养的住,能不能养大,都很难说。想用这法子来屯田,大人你是思虑的比较周全了,老实说,学生都有点意外,但这样,还是不成的……”
陈公子真是一个大能,张守仁对他的身份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一个进士,一个正经的统治集团的一员,居然什么都懂,而且专精,这还了得?
不过他决定压一压对方的傲气,当下不动声色,笑着在马上做了一个手式。
一行人跨过河边的小桥,向着前方继续前行。
“什么人?站住!”
在前方不到一里的地方,他们被一群从房舍中出来的哨兵拦住了。
都是浮山作训服的打扮,住是住在十来间青瓦房中,都是训练的十分出色的样子,不过看衣饰的细节,秦东主这个外人也是认的出来,这些人是浮山二线的后备军人。
在这里布防的,应该是陆防营的人。
这里居然是一个军事重地,在场的人都有点想象不到。不过仔细一想,回想起一路上从夹堤下来,田亩之中村庄之间修的一条两丈宽的直道,垫的坚实平滑如镜,马匹和骡子大车走在上头,十分平稳舒服,根本是花费重金弄出来的,这样的地方是军事重地,也不奇怪。
“口令?”
哨兵们已经突破雨障,看出来过来的是张守仁,不过就算认了出来,还是颤抖着嗓音喝问口令,在喝出口的同时,这个带队的排正目也是很佩服自己,真的是很有勇气啊……
“呵呵,口令闪电。”
“雷鸣!”
正目官下意识回答了一句,然后又楞征了一下,接着才一碰靴尖,所有三十来人都是一起碰靴,在啪啪的巨响声中,所有人提气开声,喝道:“大人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