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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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些家伙,给老子好好的养伤,老子不会来虚的,也不会做医护兵的事来讨好你们,别他娘的指望老子给你们包伤口什么的,吸脓啜血的恶心事老子更不会做,但老子请的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你们这些兔崽子要吃龙肉是没有,别的吃食,鸡鸭鱼肉,只要能吃的,天天给你们吃饱喝足,所以要是养不好,象现在这样乱窜有养伤的样子没有?一个个要是养不好,到时老子可也不客气……都听到了没有?”
重伤号们是在后院安置,安静的多,轻伤号们或是伤了腿,或是被刀划了口子,要么就是枪子打在胳膊上等不是要害的地方。
清洗创口,包了药,防止破伤风的措施中医也有,一切事情做完了,不少轻伤号就是在房里呆不住,抱着膀子在院子里来回乱窜。
此时张守仁也不客气,在阶上站着,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
被他这么骂着,伤兵们却都是眉开眼笑的样子,不象是在挨骂的,以而象是每人都在地上捡了几吊钱一样。
有个老兵轻声对同伴道:“咱们也他娘的都是贱骨头,被大人这么一骂,心里是说不出来的舒服,你说这是贱不是?”
“是贱,不过大人这么亲热,俺心里就是舒服。”
“大人是没把咱当外人,就是自己兄长叔父的感觉。”
“俺也是一样。”
这些当兵的已经不是当初的老粗了,军营一年或是大半年,读书习字成风,是浮山传统,很多事情,自己想想就能明白共中的道理。
这么别开生面的训话,自是叫不少人开了眼界。
张守仁也不理,和这个兵开开玩笑,又拍拍那个的肩膀,他没有刻意做出什么恶心的关怀模样,但就是在这些伤兵中走一圈,什么效果都是有了。
“大人,俺们能得勋章不?”
“能。每人一枚英勇勋章,只要受伤,每个一枚。战场表现优秀的,另外也有,不过这是你们队官的事,我不掺合。”
“大人,今天俺差点就得了卓越了,当时想,也值了。”
卓越勋章是目前浮山营最高等级的勋章,赵启年立了不小的功劳,也就是得了一枚三级卓越。
但每一个战士,只要是在战场上战斗时战死的,在盖棺之时,就是一枚勋章随之下葬。
这是军人荣誉的体现,军营之中,战士们彼此说笑时,也是经常拿此事来开玩笑。
“糊涂话。”张守仁站住了,面对一群目光灼灼,对着自己忠心不二的将士,想了一想,正色道:“什么勋章也抵不得性命,我带你们出来是立功谋富贵,对你们家人,对你们,都是如此。所以在战场上,不到必要时刻,牺牲性命是不必要的。我是你们的主将,绝不会拿你们的性命去浪掷,你们自己也是要这么想才是。”
“是的,大人,俺知道错了。”
“大人,咱懂了。”
一群士兵纷纷点头,然后各自行了一个军礼,便是各自散去了。
这样的教导士兵法,也是一个奇迹,很多人第一次听到的,都是差点晕了过去。
以华夏千年之下的带兵将兵之法,都是要求士兵悍不畏死,临阵死也不能退,明军的军法比秦汉时要宽松的多,但也有几十样斩罪,士兵不要说是在战场上,在军营里放了个响屁引发了笑声什么的,脑袋能不能保住,也是要视乎将领的心情来定。
象张守仁这样的将领,万中无一。
但奇妙的是,张守仁越是珍惜士兵性命,不敢浪掷,浮山的士气反而越高,士兵们视性命为无物的也是越多,这也是个极为奇妙的现象了。
两个书生以为张守仁视伤过后就该自己带着中军亲信吃饭喝酒,然后歇息。
毕竟七百里地赶过来,听说张守仁也是一路步行不曾骑马,这体力可真是透支的厉害了。但事实却非如此,看过野战医院,张守仁就是看炮队固炮位,车队安顿车马,储藏物资,同时清点库存,查看浮山的家底,最后还慰问了一批刚刚休整完毕,要重新在城中巡逻的士兵们……等这一切做完的时候,城中鼓楼上的报时分明是过了三更,按西洋钟点算法,已经快十一点了。
“大人,及早安歇吧!”
“学生也该告退了。”
被一群官员安排在张守仁身边,负责连络之责的两个书生都累坏了。打从出生到如今,两个人就没有觉得如此的疲惫过。
而反观张守仁,仍然是神采奕奕,精力十足的模样,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疲累的样子。
“你们到我营里呆三个月,包你们脱胎换骨。”
见两个书生真是累坏了,张守仁也不强留他们,他看到一个大汉正歪在城角背风的地方睡觉,便是用脚踢了踢,把人踢醒后,吩咐道:“三标,你带几个人,护送这两个先生回家,在济南这段日子,你就负责这件事吧。”
“可是大人,俺在战场上杀人刚刚杀出瘾来……”
“别废话了,你想上战场,带一批好徒弟出来再说。”
简单粗暴的对着马三标吩咐一句,张守仁便是对着两人点头致意,然后便是向着最后一个还留灯火的饭堂走去,特务处的人,还有一群内卫都还在等他。
“恭送大人。”
两个书生眼圈都黑了,浑身都是一抽一抽的感觉,走路也是踩在棉花上一样。
昨天两人还以为自己死定了,闹了半夜没睡好,全家老小也是十分悲观,半夜时,张德齐还听到妻子和岳父一家在低声哭泣。
小宝还小,不大明白这世间凶险的事,早早睡了,不过最近吃的没油水,也不饱,小孩子半夜时还在说梦话喊饿,令得张德齐心如刀绞。
李鑫家的情形要稍好些,但也好不到哪去,两人都是有点迂腐古板的人,聪明是聪明在大事上,军国兵谷钱粮之事,山川水利地形,政府制度,这些东西十分清楚明白,一涉及到自己家里谋好处的事,就顿时糊涂了。
要不然,也不会两人都弄的坐困愁城,一筹莫展的窘状了。
“两位先生筋骨不曾打熬,你们他娘的赶紧牵马来!”
刚刚被张守仁一脚踢醒,十分粗暴的分派了任务,马三标却是一脸舒爽,浑身骨节都噼里啪啦的直响。
今天马队对马队,一番对砍,砍的那是风卷残云十分痛快,真是酣畅淋漓。马三标是特务处的人,原本长枪大戟骑兵对决没他的份,但此人和朱王礼十分投脾气,借故留在骑队,终是赶上立了这么一场战场军功。
几颗鞑子首级到手,又在城中砍了好几十颗脑袋,今天是杀性过了,猫着歇息了一会,张守仁一脚踢醒正合心意,此时精神抖擞,眼看要到初一,身为军人,大年初一什么最吉利,当然就是到街上再去砍几颗首级最为爽利了。
这么一想,脾气当然十分之好,笑骂着叫人牵来两匹马,亲自扶着两个书生上了马,然后马三标才自己上马,一行人簇拥着李鑫和张德齐,在星光之下,往西牌楼方向赶过去。
在马身上向城中赶,才是感觉到与此前截然不同的情境。
在城头时,光看到兵马行动,骑队在城中来回奔驰,在路上时,感受到的,却是一种安然祥和的氛围。
这种氛围不是说说的,而是一种实打实的感觉,无他,就是踏实。
狗吠,人声,低语,间隙的昏黄灯光,隐约还有一些酒菜香气。
两个济南人不禁在马上互相一笑……在城上看城里头是一片黑漆漆,只道是大家仍然骇的不敢过年,此时才知道,是关门闭户,紧掩门窗,热闹在里头哪。
倒也不奇怪,城里乱了大半年,杀的首级挂的到处都是,虽说浮山兵军纪森严,但毕竟刚进城来,究竟怎样还不好说,别人再大胆是别人,自家的性命需得多加小心,所以不管如何,这出门勾当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的。
但出门不敢,在家弄点小酒小菜,一家团团圆圆过年还是敢的……这也是李鑫和张德齐感觉到气氛已经转变的原因。
一家如此,家家户户如此,就是毕竟信心上有了转变,如果城中有乱兵杀人强x,城外有清兵随时杀进来,行走在道路上,那绝对就是另外一种感觉了。
张李两家,此时还是住在一处,局势未明,住在一起安全上好一些。
马三标和部下,呼啸如风,控骑之术极精,在两个书生马前来回奔驰,便是有一些漏网的宵小之徒,听到动静,自也是远远避开了。
快到张家时,在巷子口撞到一队浮山兵,三十人左右,几个刀牌手,十名火铳手,十来名长枪手,各持火把,将道路街市照的通明,带队的正目见了马三标,便是打招呼道:“老马,送人进巷子么?”
“当然,不然的话,俺朝这黑巷子里头钻什么钻。”
“稍等吧,里头堵住一伙莱州兵,事情还没完。”
“戚!”马三标大声嘲笑:“你们这些家伙,办这种事,连俺们特务处一根小指头也不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