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真正的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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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在城池下方刚刚开始整队的浮山骑队就发现了对面骑兵出寨的身影。
远远的,就能看到他们的黑盔红甲,他们与浮山骑队相隔不过三里多,出寨之后,又是略略整队,然后便是毫无犹豫的向着骑队所立的方向呼啸着冲了过来。
马蹄声,人的呐喊和啸叫声,加上呜咽吹起的号角声声,整个战场,立刻就是鲜活了起来!
今日此时,注定会有一场血腥的厮杀!
朱王礼浑身都燥热起来,今日的他反而没有穿甲,以往他会穿着镶铁叶的棉甲出战,而今日此时,自己已经是贴队,而麾下儿郎们大多不曾披甲,是以他也坚持不穿甲胃,只是一身漂亮的队官军常服穿在身上。
此时但觉全身热血沸腾,那些在几天前受的创伤也是在蠕动一般,变的十分的痒痒。
他看向正前方,但见无数只马蹄飞驰过来,而马身之上,就是那些面色凶恶,根本不似人类的野蛮对手。
对这些异族士兵,无需当成是对手,只要把对方当成是兽群便是!
他身边的另一个贴队李勇新“呸”了一声,骂道:“奴骑两千上下,就这些人,就敢冲到城下来,以为能稳吃我们?”
朱王礼道:“不必多说了,我们现在有三百三十个弟兄,结阵与他们对冲吧。”
“也好,弟兄们,生死有命,但莫要丢了大人和浮山的脸面。”
李勇新森然一语,骑队众人却都是哈哈大笑起来。
所有人都不出一语,但眼神中的炽热与决心,却也是显而易见。
这些汉子,都已经算是百战余生,眼看着不少生死交托的兄弟死在敌人的刀下,生死之事,还有什么看不穿的?
而浮山的军功赏赐十分丰厚,只要能活到战后,军职,赐田,赐物,俸禄,勋章荣誉,哪一项都会叫人觉得十分值得!
既然如此,大丈夫又有何惧?
生当尽欢,死亦成雄!
“杀!”
最后时刻,骑队最前头的执旗军官一挥旗帜,大旗倾而向前,三百三十七骑,如同箭矢破空,又如同闪电霹雳,顿时就是向着敌人前来的方向,猛然疾冲过去!
浮山骑队,用的是矢锋阵形,犹如一根尖锐的三角尖刺,也象一柄长铁矛,快疾如电,勇气十足的插进了清军骑队之中!
站在城头的人们,仿佛就是看到一块红蓝相交的大石块,恶狠狠的砸进了黑红为主的深潭之中!
砰然一声,两边便是恶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几乎就是在同时,喊杀声高涨了好几倍,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发出的声响可能是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声,而呼喊之时,能爆发出来的力气又是正常时的若干倍,如果想留存于世,继续奋战,在此时,哪怕是一声呐喊,也是要拼尽全力,不能有一丝一毫的保留!
刀光闪烁着,旗帜在挥舞着,而鲜血伴随着砍下来的人的断肢和血肉,也是在空中漫天的飞扬着。
浮山骑队的决心,还有在仓促间保持着阵列而迸发出来的战力,就犹如一柄尖刀,在清军的脏器之内,恶狠狠的搅动起来。
两个多罗贝子愤怒的大叫,驱使自己的亲兵去阻截疯狂穿刺进击着的浮山骑兵,然而对手的攻击力太过迅猛,根本不留丝毫的余地,这么凶猛的穿刺力下,任何薄弱的防线都是无能为力,根本不起任何的作用。
这样的骑战之法,也是从西方被张守仁搬到了东方,今日一战,犹如神助一般,居然一个照面,就把清军的方阵给打穿!
清军骑战,仍然是以五十人为一队的排阵,其中二十人披重甲,持矛枪,又有三十人披轻甲,操弓矢,其实也就是辅兵旗丁,很多人根本连轻甲也没有。
在与浮山骑队接触之时,是轻骑在前,重甲在后,这样的排阵,是用来叫轻骑操弓漫射,进行火力压制,打乱敌人阵形之用。
但这样的布置,却是正好被浮山骑兵占了便宜。
清军的骑战之法,其实就是步兵战法,连蒙古人的骑马轮射都不如。遇敌则下马,先射箭,乱敌阵脚,然后才骑马于敌薄弱处进击。
或者干脆就是下马步阵,步弓先射,然后重步兵以长枪大戟紧随于后,破敌之阵犹如砍瓜切菜一般。
这样打法,是骑马步战,根本不是骑战之法。
浮山骑队,此时在骑术与骑兵阵列上,已经在清军之上,速度的控制与冲刺上,也是恰到好处。
一冲之下,就是把清军前阵的跟役和辅兵旗丁快刀切豆腐般的一划而过,那些旗丁,都是武艺和勇武不够格,或是年纪太老,或是太小,若是健壮又武勇合格的,哪怕是战力低下一些,也是会成为披甲的步甲,绝不可能还是无甲的辅丁。
这些人刚刚取出弓箭,未及射出几箭,天空中的箭雨也是稀稀拉拉的,但就在此时,浮山骑队就是冲了过来!
刀光划过,鲜血狂涌,很多无甲旗丁身上的棉袍,在浮山的利刃强兵面前,与裸露身体也没有太大区别。
骑阵刀锋过后,便是有无数旗丁,猝然落马!
在骑兵对战时,比的就是手快和眼力,还有对马速的控制。而一旦被对方砍落马下,便是当场未死或是未曾受重伤,但在乱马奔驰之中,很快就会被踩成肉泥。
而等浮山骑队冲到后阵,才遇到穿着重甲的清军重甲骑兵,但浮山这边马速已经提到最高,而阵列不乱,清军这边却因为前阵被打穿,一时间就是混乱无比,尽管清军用左臂上的臂盾抵挡,或是用勾镰枪想把浮山兵勾下来,甚至是不少骑兵直接下马,在马下用长枪或是勾镰枪戳刺勾取,但因为浮山兵马速快,反应快,这样做的效果并不佳,相反,每每有高速驰过的浮山骑兵掠过时,就很可能对这些清兵造成极重的伤害。
刀光划过,破甲而出,就算不能真正的斩破,但也可能一划而成重伤。
浮山的斩马刀,锋锐极薄,但因为是张守仁吩咐以木炭来锻打,所以韧性好,锋锐之余,也不易折断,越往刀身底部,则越发厚实,刀身流线型极佳,简直就是完美的艺术品。
如果不是对长枪大戟有爱好,或是破阵需要的话,浮山骑队,恐怕就全部装配上这些斩马刀了。
战阵之中,朱王礼永远是最耀眼的一个。
他使用的是一柄重铁枪,前几天的伤势并没有影响他今日的发挥。这是一个比牛还壮实的汉子,身上的那些伤,上了最好的伤药也不过刚刚结痂,但浑身的劲力,却是使不完一样。
每出一枪,必定重重戳在挡路的清军重骑身上,在大力之下,根本也不讲是否是要害,只要中者,无不如对折的纸牌一样,轻飘飘的就落在地上。
此时清军并没有投入多少白甲,明军出城的骑队不过三百余人,以岳托和所有清军将领在内,都认为以千五旗丁加五百披甲已经够瞧的起对方,这个兵力,在关外辽东,也够包打辽军几千战兵了,区区数百骑,出动如许实力,已经是在忌惮这一支明军在城上可能埋伏的火铳手和火炮了。
岂料一接仗下,明军的表现,几乎只能用神勇来形容!
朱王礼的表现如同霹雳烈火,而李勇新则是手中一柄精钢三尖钯在手,表现与他以前一样,不疾不徐,形有余力一般。
每当有清军矛枪刺来,李勇新都是用三叉靶一叉,将对手的枪尖或是矛头绞住,然后借着对方来势一扭,马上戳刺,那力道何等之大,就是浮山兵用刀时,也是不敢真正用实力,如果是真的抡起胳膊去斩,虽然斩中人身的伤害加倍,但自己的胳膊轻则震动握不住刀,重则非脱臼不可。
而李勇新绞往对手来势凶猛的戳刺,一扭之后,对手兵器就是飞上天空,然后再顺势一叉,不论对手是否穿着铁甲,一定会留下三个血窟窿。
两个队官,各有千秋,却是领着部下,飞驰迎敌,面对清军铁甲骑兵,也是丝毫不露惧色,对战之时,居然并不落下风。
这是因为浮山骑队,移动太快,阵形保持较好,清军的人数虽多,但一千五百人的无甲旗丁被迅速扯开,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而有甲的披甲骑兵也不过五百人,其中有数十白甲,全部围在两个多罗贝子身边,以防两个贝子出什么意外,因此这么一冲之下,居然是被浮山骑队打的阵形四散,甚至有一些披甲兵都选择避让逃散开来。
这一下,清军上下,颜面无关,大营之中正在整队出来的其余人等,都是气的暴跳起来。
这个战场,就是以济南城墙为一方,清军大营为另一边,两边相隔四里不到,说的久,但这么一点距离,骑兵高速冲刺,不过是眨眼间事。
在烟尘滚滚和雷鸣般的马蹄声中,似乎大地都在颤抖,而众人眼前,浮山骑队虽然也损失了一些人手,但骑阵居然还保持着完整,反观身后,清军骑阵被打穿了,留下了一个相当大的空隙,在这空隙之中,是过百匹无主的战马在原地小步来回的跑着,咴咴的叫着,在它们的脚底,则是这些战马原本的主人,此时他们或是战死,或是还趴在泥土烟尘中呻吟着,鲜血在大地上东一块西一块的,很快把深黄色的泥土染成了紫黑色,而几面旗帜就在泥土之中,被踩的破破烂烂,兵器丢的满地都是,如此情形,就如同这些八旗男儿,刚刚打了一场大败仗似的。
看到这样的场面,岳托等人,瞠目结舌,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从军至今,清军向来是以少胜多,以数百人战胜明军数千的记录比比皆是,前一阵,还以两千兵吓的数万关宁铁骑四散奔逃,而相隔一个月,居然就是有几百明国骑兵,把数倍于自己的八旗兵打了一个对穿,如此情形,不是亲眼看到而是听说的话,谁敢相信,谁能相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