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杀意/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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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叶梓所说，只有动用“毁灭”，才有可能击败占有地利的她…但是，时机未到。）

随着血族能量的运转，郑吒左手的两半血肉一阵蠕动，眨眼之间已重新“缝合”到了一起，只是血淋淋的伤口仍旧狰狞，短时间之内无法完全复原。同时，“爆炸”的力量仍在他的体内澎湃，他…还有十六秒左右的时间。

而与此同时，叶梓的下一击已经到了，只见她倒转手中长剑，往脚下的水面轻轻一点。

“欧布水之圣剑。”

下一瞬间，滔天的水柱从郑吒的脚下涌起，巨大的冲击力如有万钧之重，让他一时间无法稳住身形，而其中蕴含的水之力，更是试图浸染、压制他的能量循环。

“给我…破！”

顶着水流的冲击，郑吒将左右双拳平举在胸前，内力凝练于右拳，血族能量汇聚于左拳，随着他的一声低喝，重重地对撞在了一起。他左手的伤口再次迸裂，但鲜血尚未涌出便已蒸发，只见双拳对撞的中心点，一朵灰白色的劫炎绽放：之前的劫炎只是“爆炸”的副产物，而这一次，直接由暴烈的混沌能量制造的劫炎，强大了何止一倍！

仿佛有一轮大日凭空出现于此，焰流与热浪向四周席卷，不只把困锁着郑吒的水柱撕得粉碎，更是蒸干了这一段的溪水，令小溪断流了数秒，连溪旁的树木，也在这余威的高温之下熊熊燃烧起来。

面对这至刚至阳的一击，叶梓也没有硬接，能量构成的袍袖一挥，扯出一道湛蓝色的水幕架在身前，同时借势退开数步，卸去了冲击。同时，单手掐了一个法诀，借弥漫于战场上的水蒸气，施展了下一个技能。

“水遁-雾隐之术。”

随着水之力的扩散，空气中灼热的水蒸气迅速冷凝下来，化为了浓重的雾气。还未等郑吒有下一步的动作，方圆数十米已被厚厚的雾气所笼罩，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这片奇异的浓雾不止遮蔽了视觉，其中蕴含的水之力，也干扰着郑吒的能量感知。同时，叶梓还以风之力锁住了周身空气的流动，隔绝了自己的气味、呼吸与心跳声，再用模拟赵樱空的刺客技巧，抹消了自己的“存在感”。

可以说，叶梓已完美地“隐身”在了这片雾气之中…之前与蝎子王一战时，对方曾用类似的战术对付过她，如今她照猫画虎，效果倒也不错。

（既然五感全部失灵，那么…便干脆封闭掉五识好了。）

对于郑吒来说，此时可谓是进退维谷：他的肌肉、经脉与血管，正持续负荷着“爆炸”的力量，状态一秒比一秒更糟糕，但无法锁定叶梓位置的情况下，他也无法贸然进攻，否则只会一头撞在对方的剑上，形同自杀，可一旦退出“爆炸”状态，叶梓的下一击，他却不一定挡得住了。所以，他的选择是…闭上双眼，封闭住自己的五识。

舍弃了所有的感官，郑吒将基因锁三阶开启到最大，把全部的意识集中于血族的本能上：不需要鲜血的气味，不需要血流的声音…血族对于活物的血液流动的感知，是某种近似第六感的，玄而又玄的本能。即使对方完美地隐藏了气息，只要血流没有静止到近乎死物的地步，这种冥冥之中的“感觉”便有机会抓住她。

“抓住你了！”

两三秒后，郑吒的双眼猛地睁开，口中暴喝一声，与此同时，他上身的衣衫寸寸崩裂，血红色的气焰倏地腾起。

“毁灭！”

不，这抹血色并不是散溢的能量，而是…从郑吒的毛孔之中涌出的鲜血！在“毁灭”状态下，他体内的温度高的可怕，所谓的“热血沸腾”，此时已不是一种夸张的形容。这每一滴血液的温度都远超一百度，流出的瞬间便会蒸发，化为了这血红色的气焰。

伴随着如雷般的吼声，郑吒的左拳仿佛化为了坠入大气层的陨石，无比的高速、无比的沉重、无比的灼热，势不可挡地砸向了浓雾之中的某处，而马上，便有骨骼碎裂的脆响传来…打中了！

（不对！）

下一刻，当雾隐之术被血红色的气焰驱散，叶梓的身影终于显露而出，她确实吃了郑吒毁灭状态下的这一记重拳，但是…除了左臂无力地垂下，鲜血从袖中潺潺涌出之外，她看上去并无大碍。

刚刚她以左手画了半个太极，用巧劲挡了郑吒的这一击，同时以能量长袍为代价，把拳劲卸向了脚下的溪水。不过，这重拳又岂是能轻易抵挡的？光是没能完全化解掉的那一部分力量，便令叶梓左臂的骨骼寸寸断裂，废掉了她的一只胳膊，甚至震伤了她的内脏，但这并不关键，重点是…她的右手！

天地之间澎湃的风与水元素之力，正源源不断地向她右手的长剑涌来，缠绕、舞动于剑锋之上。如此超高密度的能量，甚至让这把凡兵长剑承受不住，裂开了无数密密麻麻的裂纹，却又被瑰丽如蓝宝石一般的能量强行锁住。

几乎是眨眼之间，长剑上的湛蓝已变得愈发幽深，常人光是直视着它，都会有一种窒息、溺亡的绝望感，仿佛叶梓手中握住的不是一柄长剑，而是一片浪涛汹涌的大海一般。甚至天地都为之变色，霎时间狂风呼啸、山雨欲来！

（不过，你以为…我刚刚的那一拳，为什么用的也是左手？）

郑吒方才的那一击，不但用的是伤势未愈的左手，也没打出十成十的死力，因为…他的下一击，才是真正定胜负的绝杀！

“开天…爆破拳！”

咆哮着，郑吒挥动右拳，轰出了他最为强大的一击，他的右臂无法负荷这股震天动地的巨力而崩裂，冲冠怒发也被血色气焰染得通红。此时的他浑身浴血、面目狰狞、状若疯魔，心境却处于一种颇为玄妙的状态：既抱着必杀的信念，投入了百分之一百的杀意与力量，誓要置叶梓于死地；又出于对同伴的信任，坚信着叶梓一定能从这一拳之下活下来…以友情推动的这一击，威力更增数分！

“倒海翻江卷巨澜。”

同时，叶梓也挥动了手中的长剑，凭空卷起了一场“海啸”：被解放的风与水元素之力，先是撕碎了囚禁它们的长剑，接着以排山倒海、铺天盖地之势，开始毁灭、破坏阻挡在它们前面的一切！

重拳与剑气对撞的一瞬间，这片天地之间的一切仿佛都失去了颜色、失去了声音，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比如说，战场边的某一棵树上，此时在火焰的灼烧下，正“巧合”地开始勾勒一个骷髅状的痕迹，那是《死神来了》的位面意志对郑吒“动手“的前兆，但是…毫无意义。

这图案尚未成型，便连带着周围的草木山石一起，化为了齑粉。而它所预告的灾难，也不再会到来了：在郑吒挥出这【开天】一拳的同时，本该“天地不仁”、冷漠无情的位面意志，仿佛有了一些微妙的、人性化的“情绪”…比如说，畏惧？接着…

它十分果断地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