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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这东西,真是很奇妙。
尽管这是头一次在现实里看见寒光,他的真实容貌与游戏里不同,但是他那神情举止,气质姿态,看在夜色眼里分明再熟悉不过,于是她自然而然的觉得,寒光就应该是如此模样,连带的像在游戏里同他相处一样,无奈归无奈,却生不出特别排斥的情绪来。
夜色望着他,暗叹一口气,她从来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感情问题,所以不擅长,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即便她已经觉察到寒光对她来说有点特殊,但究竟如何特殊,特殊到什么程度,她没有经验参考,无从判断。
用理智去分析情感,真是一件很痛苦而且很不靠谱的事。
夜色最终的选择是——
跳过!
这么做也许有些鸵鸟,但是常年以来的生活经验让她知道,这大概是处理棘手问题的最好办法了!与其在那里冥思苦想,想出一个不知道是否正确的答案,继而做出日后可能会后悔的决定,那还不如把问题暂搁在那里,等时间把答案送到她的面前,这就好像她小时候看书经常不懂,而且不管怎么努力思考,都还是不懂,长大以后那些不懂就自然而然的变成了豁然开朗,理解起来毫不费力。
顺其自然!
夜色想到这个词时,满腹的烦恼焦虑就被当成垃圾,从她的情绪里剔除了出来,她目光里的凛冽之色也迅速消退,最后她把瑞士军刀收进了牛仔裤兜里,微微挑了眉道:“刚才那电话,是你打的吧?”
宁寒了解夜色,知道有些事,没被她直接拒绝,就已经有了成功的希望,何况他还吃豆腐了,吃完豆腐还没缺胳膊没缺腿,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更是能说明问题,因此他一点也不着急,点了头后,心情很好的笑望着她道:“是我,我找去了医院,沐听澜值班,也不知道他怎么认出我的,还没说上两句话,他就问我是不是寒光,我才知道原来我在游戏里还见过他一次。”
说到这里,他想起了沐听澜的执拗,很是无奈道:“但是不管我怎么跟他摆事实讲道理,他都不肯给我看你的病历,最后我只好……”
夜色以己度人,皱了眉猜道:“你打晕了他?”
“我好像没你这么暴力吧?”宁寒忍俊不禁的瞥着她道:“再说他只是遵守职业道德,我也不能那么不讲理,所以我把他忽悠出去了,让人摸进值班室,从他的电脑上调出了你的病历。”
这好像也不是什么讲理的方式……
夜色无语的听着他继续道:“病历上描述的病情很严重的样子,就算你出院了,不过来看上一眼,我还是不放心,就赶过来借了沐听澜的名义,给你家里打了个电话。”
宁寒说着有些歉然道:“我知道时间太晚了,也知道你需要多休息,可是我已经等了一周,以为你再也不会出现了,好容易找到了你,我实在等不到明天了……”
夜色能听出他语气里的那份黯然,心下微动,就没防备他忽然伸手,将她揽入了怀中,正要抗议,他的手就轻轻的抚上了她的发顶,低声道:“你怎么会跟人打架,打到住院,还昏迷不醒了一个月呢?”
这件事,夜色还没完全打听清楚呢,倒是他,似乎知道得不少!她正在琢磨,要不要从他这里探点口风,就听见他语气一转,从关切的责备到恨铁不成钢道:“我还以为,应该是那些人被你打到住院,昏迷不醒一个月呢!所以——”
如果那些人真是跟她打架的话,少说也得在医院里躺上半年!
然而这话,夜色没法说,只好顺着他的话问道:“所以什么?”
宁寒笑吟吟道:“所以今后你要想去夜店,带上我吧,打架的话,我也没输过。”
什么叫得寸进尺?这就是了!
夜色从他怀里挣出来,转身就走:“你要没什么事了,那我先回去了。”
宁寒没有阻止她,只望着她的背影道:“你不怪我私自找人查了你的现实信息?”
夜色回身望着他道:“你都已经找来了,怪你还有用么?”
宁寒的目光越发柔和下来,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一只精致的小盒道:“出院的时候,也不找医生把你治疗时用的游戏芯片拿回来,你是想从今往后,再也不见我么?”
夜色一愣,接过了那只小盒,略微迟疑后,还是问了:“这个东西,该怎么用……”
宁寒微微扬了眉,目光灼灼的望着她,片刻后笑起来:“明天告诉你。”
明天……
夜色还没来得及发问,他又接着道:“还有,我知道了你的现实信息,可是你还没有问我的,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哪有人这样的……
看着他那倒映着灯光,显得分外璀璨明亮的双眼和一脸“你快问我”的期待,夜色被他粘缠得彻底没脾气了,只好妥协道:“你直接说不就好了。”
“嗯,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了。”宁寒真是深得死皮赖脸之精髓,微微一笑道:“我叫宁寒,宁死不屈的宁,寒光的寒,记住了?”
宁死不屈的寒光嘛!想忘记也不容易啊……
夜色很是无语的点了点头,结果又被偷袭了,宁寒忽然伸手托起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啄——
仿佛轻柔的羽毛擦过,酥酥麻麻。
夜色微一失神,再清醒过来时,宁寒已经转身跑了,跑出四五米远,才回头望了她一眼,笑道:“好了,你快回去休息,明天见。”
明天见什么啊,难道他还要借着沐听澜的名义来找她?
夜色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又低头看看手里那只小盒,有些郁闷。
他把话一次说清楚,会死么?
不过不管怎么说,要是她父母问起来,“沐听澜”找她的理由已经有了……
夜色回去之前,打开那只小盒看了一眼,发现里面除了半张名片大小的金属芯片外,还有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宁寒”两字,下面是一串数字,字迹挺拔飞扬,一如其人。
不用猜就知道,那串数字,应该是他的手机号码了。
夜色把号码记下后,扔了字条,上楼去了。
这一夜,她说不清睡得好不好,好像已经睡着了,又似乎还清醒着。换了环境一时不太适应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么,要怪宁寒了!她分明没有去想夜里发生的事,可是半梦半醒间,他现实里的那张脸还是固执的出现,总是目光灼灼的望着她,赶都赶不走,这残念,简直就像他的人,死皮赖脸到了极点!
直到天色都蒙蒙亮了,夜色才睡得沉了点,结果醒来当然就已经迟了,九点半,她父亲夜成鸣已经上班去了,她正坐在床上出神,想着宁寒说的明天见,到底是怎么个见法,她母亲王心宁就敲了敲门进来了。
王心宁那张已至中年却依旧秀丽的脸上带着点困惑:“有人打电话来,说是游戏公司的送货员,一个小时后,要送什么游戏舱过来,问家里有没有人在。”
夜色一怔,望着她微微张了嘴,最后又紧紧的闭上了。
“还有早上,沐医生又打了电话来,他说的那什么刺激脑神经的巩固疗法我也听不懂,只听懂他那意思,好像是让你有空的时候常上游戏,对恢复很有帮助。”王心宁说着翻看手机道:“昨晚我也没注意,刚发现他早上打来的那个号码,和昨晚打来的一样,但不是你出院时他告诉我们的那个,紧接着又有人说要送什么游戏舱来,可是我们没有订什么游戏舱啊,我都有点被搞糊涂了,猜着是不是沐医生帮我们订的,你说我要不要再打过去问问清楚?”
问什么呀,其实就是宁寒搞的鬼,要是打电话去问沐听澜,那就穿帮了!
夜色心里雪亮,接过王心宁的手机看了一眼,发现那上面的号码,不是宁寒留给她的那个,没准又是他“借”了什么人的电话打过来的,很是无奈,但她脸上神色没变,垂了眼下床道:“也许沐医生昨天给我们的那个号码,是工作号码,这是私人号码。”
王心宁一听,似乎有理。
夜色又接着道:“也不用特意再打过去问他了,等那个送货员来了,问问是谁订的游戏舱再说,要是不合适,我们还能退回去。”
“有道理!”王心宁连连点头,又催着她道:“那你快点起来吧,现在新出来的这些全息游戏我不太懂,回头有什么问题,还是要你来问。”
她说着就带上门出去了。
夜色站在床边,真是恨宁寒恨得牙痒痒——
什么都不说清楚,竟然还需要她来帮忙圆谎!竟然让她骗了她妈!好吧,尽管王心宁不是她真正的妈,但事实上也差不多了,对王心宁说谎,哪怕不是恶意的谎言,她还是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所以一会那送货员上门,要是说不清订货人是谁的话,她可不会再帮忙收拾这烂摊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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