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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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消息从朝中泄露出来,再被小报大肆渲染时,所有人都有些不敢置信,大家已习惯时不时从小报上看到某某时间小胜一局，某某时候又被敌方击毁一艘战舰之类的消息，眼看着南方的气温即将下降，大家都以为战争会拖到明年，没想到冷不丁地就“大胜而归”了！
只能说这个消息太过于惊喜，让人猝不及防。等反应过来,大家就只剩下惊喜了！
知道这个消息后，工部的所有人也是喜气洋洋的，王员外郎和三个主事集中到顾青云的办公房，一起道贺。
顾青云心里高兴得很,他刚刚接到陆泽的消息,知道陆煊在最后的大战中只是受了轻伤,没有生命危险,心情自然愉快，终于能一起享受成功的喜悦。
等他们一一落座后,顾青云才明知故问:“你们一起来,这是……”
王员外郎等人齐齐站起来，拱手道:“恭喜大人！”
顾青云看着他们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摆手道:“同喜同喜,先坐下再说。”
“大人，这次水师能把敌军打得落花流水,不再有还手之力，以后这片海域就是以咱们为尊，这可是件大喜事！”王员外郎力求镇定，但嘴角的笑意还是泄露出来了，“据说咱们改造的火炮在此次战事中大放异彩，这份功劳是无法抹杀的。”
其他人连连点头。
他们心里其实知道，此次火炮的改造是顾青云一手操持起来的，虽说还有工匠们参与其中，但在大家眼中，肯定是顾青云的功劳最大。这事无法掩饰，之前的火炮演练陛下已经看在眼里，尚书和左右侍郎也是清楚的。
再说了，顾家和卢家是准亲家，有卢侍郎在，谁能抹杀顾青云的功劳？
对于一名官员来说，有了功劳当然是可以继续往上升，以顾青云如今的品级，再升就是四品了，他才四十二岁就进入高级官员行列，这个速度不算太快，但也不慢了，要知道朝中卡在正五品的官员不知有多少。
头上的上官有功劳，他们这些作为下属的肯定也能分润到一部分，这记在他们的档案里，即使这次够不上升官，以后也能用得上。
总而言之，在场所有的人全是真心实意希望顾青云能升官的，毕竟他走了，留下来的位置万一是王员外郎补上，他们三位主事还是有点希望可以更进一步的。
“指不定大人很快就能升迁，到时咱们定会到场贺喜。”米主事拱手说道，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听到这里，顾青云忙摇头道:“这可不能乱说。”按照惯例，每次打了胜仗或完成一个超级大工程，比如挖通某段运河或修建某个大工程，朝廷都会按照功劳大小赏赐的赏赐，升官的升官。以此次关键性胜利，按理说他们是有功的，只顾青云还是觉得不用太过于喜形于色，表现得太明显。
众人一听，就没再继续说下去，转而说起有关于这场战事的人和事。
“不知此次戚将军能否封侯？”
“不一定，打仗打了那么久，花钱如流水，户部的封尚书早就急得跳脚了，要不是这些年国库有盈余，指不定还要陛下掏钱。”
“不是说中途有海商捐钱？”
“他们能捐多少？杯水车薪，大头还是国库出。”
“这次大胜，军中又会有一批人更进一步。”
“他们拿命去搏，升得快也是理所当然，二十出头的四五品官咱们还见得少吗？”
“听说水师那边收缴的战利品极为丰厚，只要想一想就知道有多少油水了。”
“真的？那水师那帮人不是发了吗？我就不信他们没有偷偷拿。”
“这是自古有之的事，打胜仗哪有不发财的？要不然那些什么公侯也不会如此豪富。”
官员之间的聊天其实和市井小民没什么区别，顾青云看着大家讨论的内容逐渐往战利品这边发展，于是就干咳一声，说道:“这种话就不要到处说了，本官还有事，你们先回去。”
众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告退，一边走还一边继续聊，神情振奋，看得出这场胜仗让大家极为高兴。
就像顾青云的下属跑来和他一起庆祝，顾青云还得去向上官们道喜，出门的时候恰好碰到屯田司的鲁郎中。
“顾大人，哎呀，正好碰到你，恭喜恭喜！”鲁郎中见到他，表情有些夸张，连连拱手道。
“同喜，这是将士用命，咱们后方支持的结果，大家都有功劳。”顾青云挑挑眉，等他走近，看了一眼他犹如十月怀胎的肚子，微笑道，“鲁大人，你这是越发富态威严了。”在他的审美中，人到中年挺着一个大肚子真的不好看，也不提倡，只是官场上有部分文官认为这样是富态，有官威，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鲁郎中一听，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肚子，笑眯眯道:“好说好说，你这是到卢大人那里吧？”
顾青云点点头，不想再说话。
鲁郎中则不然，他刚想开口，营缮司和虞衡司的郎中就联袂出现了，似乎大家事先约好的一样。
顾青云不奇怪，他们四个司是挨在一起的，离得很近，大家各有眼线，只要谁到上官那里，其他人能很快知道，此次胜利有他们工部的功劳，自然要一起到上官那里道贺，顺便看看上官们是如何分配功劳的。
只是相对于顾青云和虞衡司的淡定自若，屯田司和营缮司就不淡定了，他们二人颇为羡慕妒忌恨，毕竟他们的业务和兵器制造没有关系。屯田司还在搞它的新式纺纱机，鼓励失业的纺织户到各种作坊干活，而营缮司是建房子的，有木料场，但立的功还是没有都水司和虞衡司大。
涉及到功劳的事，谁能淡定？
面对三人暗含有各种涵义的话语，顾青云保持沉默，偶尔才应一下，所幸大家知道他的性子，没有强求他发表意见。
等走到卢侍郎那里时，顾青云擦擦不存在的汗，微微松了口气。三名中老年人的八卦能力还是很强的，偶尔还会出现唇枪舌剑。
卢侍郎不在，去尚书那里了。没办法，顾青云等人只能到尚书办公房隔壁等候接见，幸亏离得不远。
尚书大人很快就接见了他们，顾青云等人进去时，意料之中的，左右侍郎也在里面。
众人又是一番吹捧，等顾青云从里面出来后，发现已经到散值时间了。不知不觉中，顾青云和卢侍郎走在一起。
“慎之，你放心，这次你的功劳稳了。”卢侍郎拍拍他的肩膀。
“还未感谢大人为我美言。”顾青云面露感激。
“这不算什么，于情于理我该说几句，其实我不说也没什么，尚书大人对你的印象不错。”卢侍郎哈哈大笑，颇为满意地笑笑。
话说，他堂弟结的这个亲家他是极为满意的，这还是他大力推荐的结果，要不是自己家没有合适的姑娘，他都想自己上了。
大家是同乡不说，顾慎之不是那种偏向哪个皇子的人，要说唯一偏向的就是六皇子了，只是谁都知道六皇子是个小透明，到现在大婚了陛下还没有让他出来办差的打算，与那个位置肯定无缘。
他们卢家好不容易从乱世中活下来，早些年做生意做到家族豪富，到了他们这一代，费劲心思培养出他和堂弟两位进士，为了家族着想，他们是不会搅和进皇位继承的漩涡。据他的观察，顾家和方家也没这个想法，这才一拍即合。
“有空让状元郎到府里坐一坐，我家大郎不争气，总是倒在会试这一关，让状元郎多来和他交流交流。”想到这里，卢侍郎的神情缓和下来，语气很是亲切。
说到后辈，不得不服啊，顾家本来只是一户普普通通的农户，结果出了顾慎之这个人才。本来像顾慎之这样的寒门官员不少，但大多数的官员会在他本人致仕后慢慢变得普通，最后甚至沦落到和普通人家无异，只有少数的官员能抓住机会培养家族的下一代，慢慢稳固下来。
顾慎之本人优秀不说，他自己本身就是有名的算学大师，在算学圈子的威望很高，人脉还广，和驸马、侯府都有联系，但没想到他的两个儿子也是如此优秀，令人侧目，现在任谁都知道在未来的四十年甚至五十年里，顾家还能在官场占有一席之地。
四五十年的时间，足够顾家培养出一位能顶门立户的继承人了，除非后辈真的不争气，从目前来看，这种几率是极少的。
看着眼前顾青云恭敬的面容，卢侍郎仿佛看到又一家书香门第冉冉升起。
“令郎只是时运不到，相信他定有厚积薄发的一天。”顾青云拱拱手，神情很是郑重，似乎自己说的就是真理，他又继续说道，“能到府上拜访，是我家良哥儿的荣幸。他们小辈之间的关系很好，我见我家辰哥儿倒是经常去。”
自从卢开云考中进士后，他还是没有搬回他们那一房的院子，而是依然住在侍郎府里，主要是卢知府夫人回山东，卢二姑娘还留在京城，住在侍郎府比较好。
据顾青云所知，卢侍郎和卢知府的关系是同一个曾祖传下来的，关系还没出五服，
说起这个，卢侍郎忍不住哈哈大笑，不管怎么说，顾家二郎对自家姑娘上心总好过漠不关心吧？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卢侍郎的办公房了，两人这才止步。
和卢侍郎分别后，顾青云返回自己的办公房收拾好东西，终于可以回家了。
当他牵着马走到内城门口，就看到何谦竹带着一名随从在那里等着。
“何师兄！”顾青云打招呼，纳闷他在这里等谁，两人的官署不是同一个方向的。
“青云。”何谦竹见到他顿时眼睛一亮。
“你在这里等我？”顾青云语气带着埋怨，“你想找我就事先让人跟我说，要不然万一我迟迟未回或早早就回家了呢？”
何谦竹抿嘴笑笑，瞪了他一眼:“你还能早早回家？我不信。至于迟迟未回？今天有大喜事，我觉得你不会留下来干活的。”
“你可真了解我。”顾青云牵着马和他并排走着。
在内城还好，气氛还不大明显，等他到了外城后，发现外面已经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了。
听着时不时响起的炮竹声，顾青云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笑道:“看来大家都很高兴。”
“那是当然，这毕竟是件大喜事，打败异族，咱们总算是能安心了。之前第一次打败仗时，大家可算是吓到了。现在好了，船只又可以出海了，大家又可以继续挣钱了。”
顾青云微微一笑，这持续一年多的战争，真的让一些人损失惨重，连工部屯田司的损失也不少，布匹虽然可以转头卖给国内，但利润比通过海洋贸易少多了。
“这是民间自发的庆祝行为，看来民心可用，当今陛下是圣君，朝中又有贤臣在侧，本朝当兴啊。”何谦竹说到这里，语气很是自豪，“青云，咱们生在一个好时候。”
顾青云默默点头，来到古代他最庆幸的是自己生在一个太平年间，都说“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万一真生到流离失所的年代，那他真的不能保证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就是现在，时不时还有哪里发生旱灾或水灾，等着官府去救济呢。
“对了，这次你们都水司立有功劳，你觉得你能升到四品吗？”何谦竹见左右无人，就在他耳边轻声问道。
何谦竹自从考中进士进入大理寺后，一直兢兢业业，好不容易才升为正七品，到现在就暂时动弹不得了，除非他哪天立有大功。从他的角度来说，他还是希望自己的好友、好师弟顾青云能升官的。
顾青云摸摸鼻子，为何今天大家的关注点都在这里？不过想想就释然，当官的哪个不管心自己的乌纱帽？连带着把别人的一起关注了。
“暂时不知。”顾青云摇摇头。
“肯定行，你改进的火炮据说兵部那边评价很高，之前还在陛下面前留有印象。”何谦竹信誓旦旦，又道，“我们大理寺右少卿刚刚病退，他的位置空缺下来了。”大理寺右少卿是正四品，虽说顾青云现在是正五品，按理说还得先升到从四品再说，但有时候不用那么死板，跨一级是常见的事。
顾青云明白他的意思，苦笑道:“如果白大人还在大理寺，那我是有把握的，只是现在接替他的寺卿和白大人暗地里不对付，我还是不去活动了。”其实他没有做过与大理寺有关的事，不打算往这方面努力。
“暗地里不对付？”何谦竹若有所思，点头道，“难怪我总觉得有段时间我的日子不大好过，原来如此。”他之前是走白烨的门路进去的，换了最高长官后，大理寺卿肯定不屑于与他计较，但底下的人就不一定了。
“有人为难你？”顾青云皱眉。
“已经没事了，我能应付得过来。”何谦竹挥挥手。
“不管怎么说，你有门路的话还是去打点一下，免得出什么意外。”何谦竹最终还是说了这么一句话。他觉得自己的好友条件不错，又有人脉，可看他的意思就是不愿意动弹，不主动去争取机会。不过仔细想想，觉得青云这个性格有这番举动十分正常。
顾青云认真地点头，至于他去不去做，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何谦竹看着他这副模样，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走到岔路口，两人分开，顾青云翻身上马，和身后跟着的陈小满一起往家的方向走。
等顾青云回到家时，夜幕已经降临，简薇迎上来，柔声问道:“今晚为何如此迟？一个个都不着家。”
“儿子们没回来？”顾青云接过顾景递过来的热水，微微一怔。
“未回，说是和同窗好友们出去庆祝了。”简薇摇摇头，又笑道，“这帮孩子找了个好理由出去玩，连外公还在棋社未归。”
“不止呢，爹爹，我刚才还收到尚书府蕙兰姐姐的帖子，说是明天要举行诗会，也和这次战事有关。”顾景脸上是明显的笑意，面色红润，眼里有着兴奋，“大家极为高兴，连一天都等不及了。”她所说的尚书府当然是工部尚书，蕙兰姐姐是尚书的重孙女，和顾景是皇家女子书院的同窗，往常有什么诗会她们都是提前几天通知。
“那你好好准备。”顾青云叮嘱一句，知道自己说的是废话，他家女儿的诗才可比他好多了，或者说有灵性。
三个孩子，除了顾永辰吟诗作对不大擅长外，顾永良和顾景从来没见他们叫过难，让顾青云和顾永辰妒忌不已。
这些人从来不懂绞尽脑汁才憋出一首诗的痛苦，顾永辰还在煎熬，顾青云庆幸自己已经熟能生巧了，现在作诗写赋对他而言不算困难，有时稍加思索就能写出一首，至于质量问题只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从外地回来太迟了，明天会多更新一千字。话说，昨晚我其实是有时间用手机码字的，只是我和同事同一个房间，不好当着她的面语音码字，蜜汁羞耻。
错别字待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