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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外面又响起了鞭炮声。
李亦军跟师傅一起调解了一天纠纷回到所里,别的值班人员已经吃完了,食堂里空荡荡的,就剩老叶在一边帮着收拾餐桌,一边跟姜大姐聊天。
“王警长,小李,饭菜给你们留着呢,我这就去帮你们热。”
“谢谢了。”
叶兴国也转身招呼道:“等会儿坐这边,这张桌子我刚擦过。”
王伟解下装备,回头笑道:“行,我先洗个手。”
李亦军帮着把师傅的装备放到一边,嬉笑着问:“叶警长,你刚才跟姜阿姨聊什么呢,聊的那么开心。”
在所有带过的徒弟中,现在带的这个绝对是个活宝。
王伟正准备问问他哪里那么多事,怎么管那么宽,叶兴国就笑道:
“正在聊韩昕呢,老姜打算把她侄孙女介绍给韩昕。”
这是王伟最不想听到的名字,干脆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埋头接着洗手。
李亦军则来劲儿,跟猴子似的挠着下巴问:“姜阿姨有几个侄孙女?”
“就一个。”
叶兴国走到第二张圆桌边,回头笑道:“那个姑娘叫姜悦,今年暑假在我们所里实习的,你应该见过。”
“有没有搞错!”
“什么有没有搞错。”
“姜阿姨不是说要把姜悦介绍给我的吗,怎么又打算介绍给韩昕?”
现在的新人跟以前的新人不一样,一个比一个有个性,一个比一个难管。
叶兴国觉得有必要让他知道这个社会有多现实,干脆坐下道:
“之前打算把姜悦介绍给你,那是因为暂时没有更好更合适的。现在有更好更合适的,为什么还要再介绍给你。”
“韩昕比我更好更合适?”
“当然了。”
“他怎么就比我更好更合适,他个子有我高吗,他有我帅吗,他连大学都没上过!”
叶兴国伸手够过茶杯,拿过来拧开盖子喝了一小口,似笑非笑地问:“韩昕有两套房,而且在城区中心,你有吗?”
李亦军苦着脸问:“比这个?”
“这是重要条件,肯定要比。”
叶兴国笑了笑,接着道:“在别人看来韩昕父母离婚了,家庭情况比较复杂。可换个角度看就是不需要赡养父母,没有家庭负担,姑娘嫁给他不用担心婆媳关系难处。”
“现在都是独生子女,女方家长就喜欢这样的,要是这事成了,就跟找了个倒插门的女婿差不多。”
“我去,这也成了优势!”
“何止这个优势,要说优势,韩昕的优势多了。”
李亦军不服气地问:“他还有什么优势。”
叶兴国放下茶杯,不缓不慢地说:“他是老陵海村的人,以前跟姜悦家一个村民小组,是姜悦父母看着长大的,这就叫知根知底。”
“他拿工资比你早,工龄警龄都比你长。虽然没上过大学,但有本科文凭。所以在收入方面,你一样没法儿跟他比。”
李亦军倒不是真喜欢那个正在上警校的姑娘,只是觉得自尊心受到了很大伤害。
想到“表哥”实在算不上什么情敌,自己的目标不是姜悦而是表妹,又觉得没什么。
“叶警长,看来他确实比我有优势,把姜悦介绍给他是比介绍给我合适,其实我也可以帮着介绍。”
老叶没想到他居然一点都不生气,不解地问:“这就放弃了?”
“什么叫放弃,这叫君子成人之美。”
……
与此同时,韩昕一行已驱车六百多公里,安全抵达杭浙市辖下的西阳县。
刚在酒店办理好入住,正准备去蓝豆豆在大众点评上找的馆子吃晚饭,就被一个电话给打乱了计划。
“进来啊,别在外面站着。”
蓝豆豆把二人喊进房间,一边举着手机示意范子瑜关上门,一边忙不迭找纸笔记录。
“好的,我们也是刚到,行,我们明天一早直接过去,哦哦哦,这么快,好好好……”
范子瑜下意识问:“跟这边的公安局联系好了?”
蓝豆豆放下手机,拿起刚记录的号码:“联系好了,市局禁毒支队帮着联系的,张队让我们明天直接去找西阳县公安局禁毒大队的苗大,这是苗大的手机号。”
坐了半天车,韩昕有点累,转身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去吃饭,吃完饭早点休息,明天好开工。”
“吃饭着什么急,张队还说戒毒药的成分和含量检测出来了。”
“都有什么成分,含量多少?”
“就是地芬诺酯,不过是被掺杂过的复方地芬诺酯片。那些胶囊里面几乎全是淀粉,地芬诺酯的含量特别少,平均每颗含量只有三点五毫克左右。”
韩昕沉吟道:“复方地芬诺酯片的含量是二十五毫克,这么说制毒工厂是把一片复方地芬诺酯片,掺成七颗卖,还卖那么贵。”
范子瑜好奇地问:“复方地芬诺酯片多少钱一瓶。”
“三四块,很便宜。”
“三四块钱一瓶的药,掺点淀粉卖一两千,暴利啊,比贩卖海洛因、冰毒还赚钱!”
范子瑜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下意识看向蓝豆豆。
蓝豆豆耸耸肩:“没想到我们要抓的不只是个毒贩,还是个没有职业道德的大忽悠。”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还有毒贩把面粉当作白粉卖呢。”
韩昕伸了个懒腰,哈欠连天地说:“我估计嫌疑人也不想掺假,毕竟掺假不但节约不了成本反而费事。只是因为复方地芬诺酯片是管制药品,很难大批量采购到,只能掺假。”
蓝豆豆点点头:“有这个可能。”
范子瑜说道:“关键卖那么贵,除了陈美琴和陈美琴的那个朋友之外,会有人买吗?”
“看包装就知道了,人家走的是高端路线,专门卖给那些家里有钱的吸毒人员。”
韩昕摸了摸嘴角,接着道:“而且这东西又没有个统一定价,嫌疑人完全可以随行就市。”
想到张队刚才在电话里提过的一件事,蓝豆豆突然道: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已经查获的,以及即将缴获的掺假的地芬诺酯,上了法庭到底怎么算。”
“蓝队,你是说多少克多少克那种定罪量刑的依据?”
“嗯,张队说他正在找法制问这事。”
韩昕没想到中队长居然在老家忙这个,不禁笑道:“记得以前查获曲马多时,好像是按一万比一的比例换算的,就是一万克曲马多,相当于一克冰毒。”
“还可以这么算!”
范子瑜真是第一次听说,一脸不可思议。
“可以啊,不然怎么算。”
“那我们已经查获的两箱呢?”
“如果也按那个换算比例,两箱两百瓶,一瓶一百颗,一颗大约零点五克,加起来大概一万克,也就是说相当于一克冰毒。”
“可嫌疑人掺了假。”
“只要含有毒品,掺了假一样是贩毒。至于毒品含量多少、纯度高低,只可以作为量刑情节予以考虑。”
“这么说我们正在查的是真毒案!”
“谁告诉你是假毒案的?”
“我……我以为没什么搞头呢。”
范子瑜越想越激动,觉得不虚此行,咧嘴笑道:“韩哥,从现在开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指哪儿我就打哪儿!”
“才相当于一克冰毒而已,就激动成这样。赶紧下去吃饭吧,老唐和小田在楼下估计都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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