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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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那屈辱的一生,秦昕怎么都不可能忘记。
重生以来,她无时无刻都记着那一天,秦氿被带到她面前的那一天。
从那之后,她就不再是侯门千金。
她成了罪民之女。
是秦氿毁了她一生!
重生后的最初几年里,秦昕在夜里还会为之梦魇,害怕那一天的到来。
秦氿的那张脸,她无时无刻不记着!
刻骨铭心。
小二很快就收拾好了地上的狼藉,秦昕心神恍惚地看着隔桌的那姑娘又重新坐了回去,依然是背对着自己,正用帕子擦拭着肩上的汤汁,她的动作幅度不大,再也没有把脸转过来。
“昕儿?”见她的神情有些异样,二皇子顾璟问道,“你怎么了?”
秦昕勉强笑了笑,说道:“刚刚被吓了一跳。幸好那位姑娘没事,不然这一盘子汤汤水水洒在身上,想想就觉得烫。”
“昕儿,你呀。”顾璟唇角一勾,轻笑着摇了摇头,神色间带着些许无奈,也带着宠溺。
他的昕儿就是这般温柔善良。
“你总这么体贴别人,什么时候也来体贴一下你的未婚夫呢。”顾璟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那双狭长深情的眼眸目中仿佛只映着她一个人。
秦昕的脸颊晕出淡淡的红霞,心里反而更加不安了。
她得到如今的这一切并不容易,不想被任何人给毁了!
上一世,秦氿把她所有的一切都抢走了,这一世,秦氿难道还要来防碍她吗?!
秦昕纤长的眼睫垂下,眸子里明明暗暗地闪烁着。
小二陆续上了菜,这醉风楼的手艺确实不错,但秦昕这一顿饭却吃得心不在焉。
秦昕总是忍不住往那一桌的方向看,却再没有机会看到那姑娘的脸,只能从对方的背影来判断,那姑娘应该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
真得会是“她”吗?
见隔桌的两人用完膳后下了楼,秦昕有些急了,想对顾璟提议说他们也走吧,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这么催促显然太突兀、也太刻意了。
秦昕急中生智,指着方才秦氿的那张桌子道:“二公子,你有没有发现方才那位公子的样貌有些眼熟?”
“眼熟?”顾璟倒是没有注意。
“似乎和端王府的三公子有几分相似。”说到这里的时候,秦昕犹疑的表情恰到好处。
顾璟刚刚没有注意萧泽,现在仔细回忆了一下,不禁若有所思。那位青衣公子的样貌似乎是有一点像端王三公子。
端王顾霄是镇守北地诸州的藩王,也是今上的皇叔,手握重兵。
藩王无诏不得入京,顾璟见端王的次数屈指可数。
九年前,皇帝三十大寿时,端王曾带着端王世子和两位公子来过京城。
彼时皇帝是让其弟肃王招待端王世子兄弟三人,顾璟只在御书房和宫宴等场合不近不远地见过端王三公子顾泽之。
当年顾泽之才十岁,现在他应该已经十九了,相貌与年少时多少也有了些不同。
顾璟眸光一闪,连忙起身跑到窗边往下看去,但是那两人已经走远了,他只远远地看到了他们的背影。
“昕儿,你看清楚了没?”顾璟转头问秦昕道。
秦昕摇了摇头,“就是刚刚他们下楼梯的时候,看到了一眼。许是我看错了。”
顾璟的右手下意识地抓住了窗槛,眸色幽深,思绪飞转。
端王府这些年可谓暗潮汹涌,起源于嫡庶之争。
端王妃子嗣艰难,与端王成婚二十年都没诞下嫡子,端王迫于无奈在三十五岁那年立了庶长子为世子。谁也没想到的是隔年,端王妃居然怀孕了,老蚌生珠为端王诞下嫡子顾泽之。
于是,端王府的局面就有些尴尬了。
端王世子无过,便是端王也不能说废世子就废世子,更何况顾泽之年幼,说得难听点,能不能活着长大也不好说。
今年初,顾璟偶然听到皇帝跟身旁的大太监提起要把顾泽之叫来京城读书,还说等顾泽之来了,考校一下,若是当用,还是应该由嫡子承爵才是正统。
当下,顾璟就悄悄去信端王世子透露了这个消息,以此向对方示好。
顾璟眉头微蹙,薄唇紧抿。
秦昕打量着顾璟的脸色,出了个主意:“要打发人跟过去看看吗?”
顾璟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妥。”
如果刚才那人真的是顾泽之的话,也就说,端王世子没动手?这端王世子未免也太心慈手软了,不像成大事之人……
他得好好想想到底谁才是更合适的合作对象。
顾璟的这个回答正在秦昕的意料中,于是,她话锋一转:“二公子,我的玉佩不见了,就是出京前,祖母特意去皇觉寺为我求来的那一块。”
顾璟看着她,挑了挑眉梢。
秦昕冲他眨了一下眼睛,继续说道:“玉佩刚刚还在的,后来被人撞了一下就不见了,许是被谁偷走了。”
秦昕说得意味不明,可是顾璟却一下子明白了。
想要知道方才那人到底是不是顾泽之不难,只要寻个理由盘查路引就行了。
两人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
顾璟沉吟着接口道:“这青云县的治安真是糟糕。东顺,你拿我的令牌去一趟县衙。”
东顺是顾璟的贴身小内侍,最是了解主子的心思,闻言连忙应命,带着顾璟的令牌就匆匆跑了趟县衙。
于是,青云县的县令便知道二皇子的未婚妻在县里丢了一块玉佩。
县令当即就慌了。
自圣驾来到江临行宫后,作为地方官,他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的,生怕出了什么差错,乌纱帽不保,没想到,居然还真就出事了!
为了将功补过,县令立刻就表示会派出衙差搜捕贼人。
“张大人,”东顺尖细着嗓子道,“殿下不想为了一块玉佩扰民。”
张县令懂了,忙道:“那下官就让人暗中去查。”
东顺办完了差事就告辞了,张县令赶紧叫来班头吩咐一二,就命衙差去查。
东顺给的线索有限,只说那偷玉佩的小贼不是本地人,年纪很轻,其他什么线索也没有,就连张画像也没提供。
这让衙差伤透了脑筋,最后,他们决定把重点放在客栈,逐一盘查所有的住客。
不多时,青云县的大街小巷里就出现了不少横冲直撞的衙差。
临街的香茗茶馆里,秦氿看着街上往来的衙差,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她叫住了路过的茶童,含笑问道:“外面出什么事了,怎么闹哄哄的?”
“差爷们在盘查外乡人。”茶童显然被好几个客人问过了,回得十分顺溜,“圣驾如今就在江临行宫,可不能出任何差池。”
在茶童看来,衙差是在整治宵小,保障治安,当然是好事。
秦氿状似好奇地问道:“前几天也查过吗?”
“在圣驾抵达之前就查过一次了。”茶童有问必答,“客官,您还需要点什么吗?”
秦氿又要了一盘炒瓜子,给了茶童两个铜板,就把人给打发了。
她从茶童这里得到了一个信息,像现在这样的盘查并不是惯例,只在圣驾抵达之前查过一次。
所以,今天的盘查十有八九有异,偏偏这么巧,发生在她今天巧遇秦昕以后。
这多半就是冲自己来的!
刚刚在醉风楼的时候,秦氿就注意到了秦昕时不时投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在离开后,她没有直接回客栈,而是拉着萧泽一起找了这间茶馆坐下,想看看情况。
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她才刚在卫皇后面前露了脸,现在绝不是让女主发现她的好时机。
要不,还是连夜跑路吧?先离开了青云县再说。
她仔细考虑了一会儿,还是否决了这个念头。
很显然,秦昕还没有确定自己的身份,要不然,现在也不会是衙差在排查了。自己要是跑了的话,只会落得被动。
秦氿左手托着腮帮子,右手摸着瓜子嗑,她越想越愁,不知不觉,一小盘瓜子就被她嗑光了。
她抬手打算吩咐茶童再上一盘,这时,正在悠然品茗的萧泽温言道:“要不要帮忙?”
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仿佛很清楚秦氿遇到的麻烦不小。
秦氿懒洋洋地斜了他一眼,“你会这么好心?”
萧泽浅浅一笑,犹如和煦的春风拂过大地,道:“互惠互利。”
他换了个位子,坐到了秦氿的旁边,冲她勾了勾食指,那双墨玉般的眸子格外清澈,格外明亮。
秦氿配合地把头凑了过去。
很快,秦氿的眼睛便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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