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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初喻跑出小院,漫无目地地奔走着。毁容,这个打击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不可谓不重的。即使南宫墨对朱初喻的心理状态十分看好,但是一时之间朱初喻也没有那么容易接受自己毁容的事实。越是优秀的人就越不能容忍自己的不完美,如果只是一个容貌平平的女子,说不定还更容易接受一些。

宫驭宸...宫驭宸...

朱初喻心中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宫驭宸撕成碎片。但是同时她心中也更加清楚,即便是宫驭宸再一次毫无反击之力的站在她的面前,她也不敢再动手了。她是真的怕了那个神秘诡异的男人。但是心中的恨意却依然无法平息。他毁了她的脸...从此以后无论她站得再高,在别人心中或许她都只能是个可怜的丑八怪!他毁掉了她的骄傲和尊严...

宫驭宸,我一定要看着你死!

脑海中一片空白的朱初喻奔跑间跟迎面走来的人撞在了一起。萧千夜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女子有些不悦地皱眉,“善嘉县主,这是怎么了?”朱初喻回过神来,有些失措地伸手想要捂住自己的脸。萧千夜却已经先一步看到了。看到她脸上狰狞的疤痕,萧千夜不动声色地皱了下眉,关心地问道:“县主怎么受伤了?”

朱初喻连忙退了一步道:“没...没什么。不小心弄伤的...”

萧千夜自然不相信她所说的话,却也没有追问。朱初喻有没有毁容这种事情跟他原本就没有什么关系,萧千夜并不喜欢朱初喻这样太聪明太有野心的女人。就像是他也不喜欢南宫墨一样。虽然南宫墨并没有什么野心,但是却似乎比朱初喻更加的难以掌控。他跟朱初喻不过是合作罢了,只要朱初喻的脑子没问题,她的脸怎么样了萧千夜并不在乎。

有外人在场,朱初喻很快便冷静了一下。重新带好了面纱方才看向萧千夜问道:“王爷不是在外面忙么?怎么回来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萧千夜剑眉微皱,看了一眼四周道:“回书房去谈。”

朱初喻淡淡一笑道:“也好,王爷请。”

两人转身并肩朝着萧千夜暂住的院落走去。身后,靳濯从月形门后面走了出来望着两人并肩而去的背影,英挺的脸上掠过一丝若有所思的意味。

跟萧千夜密谈过后,从书房里出来朱初喻的心情好了许多。既然脸上的伤痕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那么她就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但是...没关系,就算没有美貌,她朱初喻依然是金陵城中最优秀的女子,将来她会站的更高。当她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的时候,谁还会来质疑她的容貌?当然,她想要报复宫驭宸的话,也必须要更大的权势,总有一天她会将他踩在脚下的。

“初儿。”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朱初喻脚下顿了一下,回过头来看到靠在围墙底下神色复杂的望着自己的靳濯。突然想起身来,朱初喻神色微变,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靳濯道:“我一直跟在你身后,是你忘记了。”

朱初喻垂眸,淡淡问道:“我跟越郡王有事情要谈。”

靳濯望着她道:“我知道,我还知道你们谈了什么。”

朱初喻脸色一变,沉声道:“你偷听我们说话!靳濯,你......”靳濯一挥手打断她的话,沉声道:“我对你们谈的事情不感兴趣。我原本以为...你很难过。”只是眼前的女子显然是出乎他的想象之外的。前一刻还在伤心欲绝,后一刻却已经站在皇长孙的书房里侃侃而谈。想起自己听到的那些冷酷的言语,靳濯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认识这个女子。

朱初喻低下头,靳濯看不清她的面容。只听她低声道:“我自然是难过...可是,难过又能怎么样?难过我的脸就会好起来么?难过,宫驭宸就会去死么?不会...他只会活得好好的,去祸害更多的人。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难过?”

靳濯叹了口气,望着她柔声道:“初儿,不要再跟宫驭宸斗了,你斗不过他的。”

朱初喻苦笑道:“我现在哪里还敢跟他斗?我巴不得离他越远越好,你...跟他很熟么?”

靳濯摇摇头,眼底多了几分失望,“不用从我这里打探他的事情,他的事情除了他自己只怕谁也不知道。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别惹他,他是个疯子。”朱初喻脸上的笑容一僵,看了看他眼神冷淡道:“既然如此,我回去休息了。”

看到她要走,靳濯一把拦住她道:“初儿,停止你现在做的事情。跟我走吧。”

朱初喻一怔,抬手挥开了靳濯的手。面纱下的容颜上泛起一丝嘲讽的笑容,“跟你走?去哪儿?”

靳濯道:“不管去哪儿...都好过让你继续留在金陵城中。初儿,你...斗不过他们的。”

“你看不起我?”朱初喻挑眉道,“你觉得我会输么?我不会的,相信我。靳濯,你会继续帮我么?就像从前一样。等到我......”靳濯摇头,“这次的事情我绝不会帮你。我想,我也没有那个能力帮你。我只是一个土匪头子而已。而且...你还想要我等多久,两年前,你就是这么说的。”

朱初喻望着靳濯的神色渐渐地冷淡了起来,好一会儿方才道:“既然如此,你还在这里干什么?你说得对...你现在确实是帮不了我什么了。你要我跟你走...靳濯,你凭什么?”

靳濯沉默,朱初喻嘲讽地看着他道:“跟着你我能得到什么?万贯家财?权势地位?你甚至连琴瑟和鸣都做不到。你什么都没有,我以为你自己也该明白的,从一开始,我们就不可能。”

“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什么要接近我?”靳濯沉声问道。

朱初喻勾唇一笑,道:“自然是为了你在江南的势力啊。虽然上不得台面,但是不得不说,有时候还是很好用的。自从跟你认识之后,朱家整个南方的商路顺畅了许多,如今整个大夏南方至少有六成的商路都是掌握在朱家手里的。你可知道,因为这些朱家一年赚的钱,你浮望山就是抢十年也没有那么多。当然,还有你帮我除掉的那些人...没有你,朱家怎么会有今天的繁荣。而我,在朱家又怎么会有这样的地位呢?”其实朱初喻今天也着实是受了刺激,若是平时哪怕心里真的对靳濯百般的不耐烦了,她也不会如此恶语相向的。她不是不明白靳濯的意思,就是越明白她才越是愤怒。因为她毁容了,所以靳濯觉得自己就能够配得上她了么?或者,在靳濯心里还是觉得自己是在怜悯她?

“朱、初、喻!”靳濯脸色铁青,一字一字地咬牙道:“你真的以为我不会动你么?”

朱初喻挑眉,笑道:“那又如何?杀了我?你动手啊,反正...我这副模样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靳濯闭了闭眼,平息了心中怒火,问道:“两年前你救了我...是不是你设计的?”

“没错。”朱初喻笑颜如花,面纱下那狰狞的伤疤仿佛一条扭曲着游动的毒蛇,“谁知道你这么笨呢?居然真的相信了?”

“很好!”靳濯冷声道:“你好自为之!”

朱初喻冷笑,毫不相让地望着靳濯。靳濯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拂袖而去。

“你就不怕他杀了你?”身后,萧千夜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朱初喻勾唇浅笑道:“靳濯虽然是个土匪,却还有一些原则。他不会就这么杀了我的。”萧千夜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打量着朱初喻道:“若是本王的话,必会杀了你。真不知道你哪儿来的自信。”

“因为...你不喜欢我,但是他喜欢啊。”朱初喻咯咯笑道,轻轻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不想跟他闹翻,但是没办法...这是怎么也绕不过去的事情啊。我需要一个更有力的合作对象,而他...的身份太低了。”

萧千夜挑眉道:“你就不怕他断你商路?”

朱初喻道:“所以,就要劳烦殿下了啊。朱家能多赚一些钱,对殿下也有好处不是么?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当不会这么做。顶多是以后不会帮我做事就是了。但是,如果真的等到我成婚的时候才告诉他,那就不一定了。”

“其实,还是受刺激了吧?”萧千夜看着她道:“心情不好,迁怒于他?是笃定了他不会真的对你不利么?看来善嘉县主对靳寨主也并不如你所说的那么无情啊。你现在如果去告诉他你只是一时生气才口不择言,他会原谅你的。”

朱初喻冷哼一声,道:“殿下以为他很好哄么?就算他一时信了我又有什么用?我难道真的要嫁给他?横竖这次的事情过后他也没有多少利用价值了,就这么算了吧。”萧千夜耸耸肩道:“善嘉县主随意。”

蔺长风坐在墙头上看着朱初喻和萧千夜一前一后的离去,翻了个身将自己倒挂在树上摸着下巴笑道:“真有趣啊。还真的被本公子说中了,这么说...姓靳的现在失恋了?要不要去安慰他一下呢?”

“我劝你还是不要。”不远处,南宫墨依靠在一颗树干上悠悠道,显然也是偷看许久,“靳濯说不定一时恼羞成怒呢,长风公子,你打得过他么?”蔺长风认真的思索了片刻道:“半斤八两吧?你说...靳濯到底听到他们说什么了?”长风公子没有时时刻刻偷听别人说话的嗜好,更没有那个经历。就算是有靳濯既然在那里他肯定也不能过去。现在看起来似乎错过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靳濯看起来很生气,但是其实是担心朱初喻吧?”蔺长风摸着下巴喃喃自语,“总不至于是朱家大小姐准备抛弃他跟别人结婚了?嗯,墨姑娘你说......”回过头,却见原本还靠在树枝上的南宫墨早已经不知去向。长风公子只得无奈地耸耸肩,跳下了大树悠然地往小院的方向走去。

蔺长风回到小院的时候才发现,不仅南宫墨和卫君陌在,居然连靳濯都在。基于不要招惹刚刚失恋的男人这一准则,蔺长风还是选了一个距离靳濯最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靳濯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在座的三个人,道:“三位不想知道本寨主来所为何事么?”

南宫墨笑道:“靳寨主无事不登三宝殿,不只是有何指教。”靳濯轻哼一声道:“两位不是好奇善嘉县主和越郡王到底说了什么么?”

南宫墨和蔺长风有些尴尬地对视了一眼:原来早就被人家发现了啊。南宫墨浅笑道:“靳寨主会来这里,不就表示想要告诉我们么?”就算靳濯不说也无所谓,如果只是小事的话自然知不知道都无关紧要,如果是大事的话,朱初喻和萧千夜也未必瞒得过他们。不过看靳濯因为这个跟朱初喻闹翻了的结局来看,只怕是后者了。

靳濯垂眸,沉吟了片刻方才问道:“三位知道,这次河道决堤,灵州死了多少人么?”

南宫墨挑眉没有说话,蔺长风叹了口气道:“虽然还没有统计完整,不过...至少应该有十几万人。”这还不包括水灾之后被饿死,受伤生病死的,还有之后因为叛军而死的。只是第一**水过后就死了这么多人。靳濯道:“我收到的消息倒是比长风公子要准确一些。就比如说...距离灵州最近的一个县城,也是灵州最大的一个县城,原本在籍的人口有三万五千余人,现在...大约还剩下一千多人。二而这,在现在的整个灵州,都是常态。至于那些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可谓是十室九空...”

蔺长风皱眉,沉声道:“这不可能,这次河道决堤确实是灵州最严重没错,但是也仅止于靠近江淮水域的地方。灵州至少有一半的县是半点水都没有沾上的。”

靳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长风公子若是不相信,可疑派人去查查,说不定那些没受灾的地方情况比受灾的地方更严重呢。”

“怎么会?”蔺长风道。

“因为受灾的地方朝廷会派人来查。”旁边,卫君陌淡然道。靳濯笑道:“不愧是卫世子,果然想得明白。”

蔺长风有些暴躁,等着靳濯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拖拖拉拉地干什么?”

靳濯眼眸微沉,淡然道:“三位不好奇,那些人去哪儿了么?”

“洗耳恭听。”南宫墨浅笑道。

靳濯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刚刚在越郡王的书房外面听到了只言片语罢了。在灵州靠近平州的交界出一个地方叫做落阳山,那里...最近死了很多人。”闻言,三人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卫君陌抬手取过放在书案旁边地图铺在桌面上,南宫墨和蔺长风也跟着起身过来查看地图。

卫君陌神色淡然,眉宇间却起了一道深深地皱褶,“落阳山附近方圆八十里内都没有大的城池,距离最近的一个小镇落霞镇也在三十里外。平州的位置本身就已经靠近南疆人口稀少,你所说的死了很多人是指多少?”

靳濯耸耸肩,道:“那地方,荒凉偏僻的连山贼都不想去,所以我所知也是有限。听越郡王的意思,似乎是不少。其实在河道决堤之前道上也有传闻,落阳山那地方古怪的很,进去的人十之**出不来,但是偏偏,喜欢往里面钻的人还真是不少。”

蔺长风翻了个白眼,说了等于没说,“要不咱们直接去问萧千夜?灵州本就是他的地盘,他知道的肯定比咱们多。”

南宫墨道:“他若是肯告诉咱们,又何必单独跟朱初喻商量?”

靳濯道:“不管你们想要干什么,做好快点。越郡王的意思,似乎是要将落阳山里的人都给杀了。”

三人对视一眼,房间里一时沉默无声。好一会儿,南宫墨才问道:“以靳寨主和善嘉县主的关系,靳寨主为何会告诉我们这些?”靳濯冷笑道:“郡主和长风公子不是都听见了么?”

“因爱生恨?”南宫墨挑眉,摇了摇头道:“靳寨主不是这样的人。”

靳濯愣了一愣,好一会儿方才道:“我是山贼土匪,却还不是杀人狂。”成百上千条人命,说杀就杀。想起他在书房外面听到的那轻柔却冷酷的声音,靳濯心中仿佛也被冻上了一层霜一般。“世子,世子妃。”曲怜星进来,禀告道:“越郡王说要亲自出门处理赈灾的事情,这几天就不回城里了。请世子和世子妃自便。”

南宫墨点点头,道:“知道了。”

靳濯说完了自己要说的话,就起身告辞了。等到书房里只剩下三人,蔺长风才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似乎...比有人起兵叛乱更加糟糕。”

南宫墨揉了揉眉心道:“但是,到底出了什么事呢?让人跟着萧千夜。”

“听靳濯的意思,萧千夜这次出门是去杀人的?等咱们知道了,也来不及了吧?”蔺长风道:“不过,他好好地一个郡王,为什么要杀人呢,而且还是杀很多的人。”

卫君陌起身,淡然道:“让人直接去落阳山看看那里有什么。。让他们小心一点...只怕会有危险。”

蔺长风点了点头,起身出门去吩咐人办事了。

南宫墨靠在卫君陌身边,叹了口气道:“还没清闲两天,又有麻烦来了。”卫君陌将她揽在怀中,柔声道:“不用担心。”南宫墨点点头,凝眉思索着道:“落阳山,许多人进去都没回来。这是在河道决堤之前就有的,但是灵州的官员却从来没有上报过朝廷。那么...单鑫应该是知道的。现在萧千夜要杀了那些人,甚至不惜亲自跑过去处理...一个可能是,里面藏着萧千夜的什么秘密,事情办完了他要杀人灭口。但是...这用不着萧千夜亲自去,更不用着跟朱初喻说,毕竟,朱家和越郡王的合作也只是最近的事情。何况,萧千夜远在金陵,在灵州会有什么重大秘密?”萧千夜跟别的郡王不一样,虽然灵州是他的封地,但是说起来他只怕还没来过灵州两次。

将卫君陌的心口当枕头枕着,南宫墨继续道:“那么,第二个可能...落阳山有别人的秘密,但是萧千夜是知情的。而现在...这个地方出现了什么不可控的因素,必须杀掉这些人。而且一不小心可能会惹出大乱子,萧千夜不放心只能亲自前去坐镇。”

卫君陌轻抚着她的发丝,道:“需要大量的人力的事情不外乎就是那么几件,有人私自蓄兵或打造兵器,萧千夜不会那么不知道分寸,这种事他不会做。还有就是...山里有什么东西需要大量的人力去开采。比如......”

“金银或者铜矿。”南宫墨道。大夏金银铜铁等矿产是全部由朝廷开发经营的,民间任何私人甚至包括藩王都无权开采。但是...这并不表示没有人敢发现了之后暗地里私自开采。毕竟,谁都不会闲钱少。”

南宫墨有些头疼的捂着额头呻吟了一声,道:“越郡王可真能找事儿,要真是这样陛下那里要怎么交代?”

“这种事...不少藩王私底下都有做。”卫君陌不以为意,只要你运气好封地上能找到矿脉,只要你有那个胆子什么事情做不得?萧千夜这并不是例外,只是萧千夜近年的运气似乎真的是不太好。

南宫墨坐起身来,叹气道:“事情来了就要解决,希望回京之后皇帝陛下不会迁怒咱们。我让人去查查灵州这几年的人口还有财政情况。还有那个单鑫,还没有押送回京吧,还要再审一审,看来赏赐蔺长风审问的时候还是没将他的所有事情都掏出来。不过...落阳山到底出什么事了呢?”

如今单鑫被关进大牢,萧千夜又不在,灵州府衙里自然都听卫君陌和南宫墨的。南宫墨一声令下,好几年的陈年旧账全部送到了小院里。蔺长风被扔去看账册,房和柳被派去重新审讯单鑫,不过很快两人就回来了,同时带回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单鑫在牢房里自杀了!

听到这个消息,南宫墨冷笑一声道:“之前都没有自杀,现在就突然死了。单鑫之前见过谁?”

房恭声道:“皇长孙出门前似乎去见过单鑫一面。”

“看来...这儿单鑫确实是知道不少事情啊。文官如此,那么武将呢?去请江从风过来。”

江从风来得很快,只是有些不明所以,“末将见过世子,世子妃,不知召末将前来,有何吩咐。”

南宫墨问道:“江将军,本郡主听说...在河道决堤之前,灵州经常有人失踪?”

江从风一怔,很快便回过神来,苦笑道:“郡主说的是...落阳山的事情?”南宫墨挑眉,“这么说...确有其事?”江从风道:“此事之前末将也关注过,不过后来有个说法是那些人并不是失踪了,而是穿过落阳山去了平州讨生活。毕竟,灵州这些年实在是有些不景气。何况,他们的家人也并没有报案,官府也不管此事。末将虽然身为灵州卫,没有上官的命令也不能随意离开卫所,因此知道的并不十分清楚。”

俯首在一边看账册的蔺长风抬起头来道:“不对吧,若是要离开灵州讨生活往被可以渡江去荆州,往东可以去泉州,往西还可以去金陵。有什么理由他们要翻山越岭的去平州?平州似乎也并不比灵州富庶吧。另外...”蔺长风举了下手中的册子,道:“最近五年...靠近落阳山的几个县,每年壮劳力减少将近一千人。除了自然病死或者意外死亡以外,全部都是下落不明。啊...当然,这上面报得是死了。不过,死这么多人真的正常么?一个县壮劳力一共才多少?最近五年...这户籍上被注销死亡的二十岁到四十岁的男子一共八千七百人余人。失踪的却只有七人。这么多人死了,哪怕就真的是自然死亡官府也该上报朝廷下派太医来查看情况吧?”

江从风垂眸,叹气道:“郡主,世子,末将确实是不知。末将...上峰有令不得靠近落阳山附近。末将有官职再身,擅离卫所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南宫墨扬眉道:“所以...前任的灵州卫指挥使以及单鑫是知道的?”

江从风沉默不语,卫君陌突然开口问道:“落阳山里有什么?”

江从风一愣,一时间不敢开口说话。对上卫君陌冷厉的紫眸,心中打了个激灵,才连忙回过神来道:“这...属下听说...落阳山中似乎有一条极为庞大的金矿脉。但是,这个消息也是以讹传讹的,并没有人真的见过。”

“找到了。”蔺长风突然道。

众人齐齐地看向他,蔺长风将手中的一本册子丢给卫君陌,卫君陌翻开来跟南宫墨一起看。蔺长风道:“单鑫每年都会收到一笔大约三万两黄金的入账。但是这些钱单鑫一个子都没要,全部用来买了东西。恩,就是各种古董玉器首饰等等什么值钱买什么那种。”

“然后?”

蔺长风耸耸肩道:“然后,没有人见过他卖的东西在哪儿,虽然留下了账册,但是...之前查抄单鑫家里的时候却一样都没见过,单鑫自己也没有交代过这么大一笔支出。最后,买这些东西的店铺全部都是越郡王府的。所以,越郡王府上应该也有这么一份账册。但是事实上单鑫一年花了三万两黄金买到的估计也就只有这一本账册了。”

南宫墨道:“所以,最后这些钱都到了萧千夜手里?”

蔺长风点点头表示正是如此。

南宫墨失笑,“这位...越郡王倒真是不简单,看不出来啊。”一年三万两黄金的进账这是什么概念?之前还是小看了萧千夜了。不过既然他家底如此丰厚,为什么还会选择与朱家合作?萧千夜根本不缺钱啊。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卫君陌淡淡道:“这些钱就算洗得再干净他也不能光明正大的用。”一个郡王到底能有多少钱,大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数的。如果萧千夜出手太过大方,却又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的话,萧千泠和萧千洛很快就会来找他的麻烦。

装穷也是一门学问,南宫墨很好奇明明是家财万贯却还要表现得仿佛一个平常的皇孙郡王一般,为金钱发愁的模样的萧千夜心里是怎么想的。

卫君陌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丝,淡淡道:“他用钱的地方多得很,三万两黄金并不算多。不过...既然如此,他在朝中的人脉只怕比外人想象的还要厚一些。”三万两黄金就算扔进水里总也要泛起一阵波澜吧?就是不知道,萧千夜都拿这些钱干什么去了。

“皇孙的日子果然也不好过。”南宫墨叹气道。这世道,特别是这些黄字皇孙谁不是裹着一层又一层的伪装?谁也别轻看了谁,说不准你哪天就栽在了一个你看不上眼的窝囊废手里。

“世子妃,刚刚送到弦歌公子的密信。”柳匆匆进来道,手中还拿着一封信。

南宫墨接过信,有些好奇地道:“师兄的信?师兄怎么会写信给我?”不是说弦歌公子不会写信给他,而是她离开京城根本就没有告诉弦歌公子,既然弦歌知道她在这里,想必本身离这里也不是很远了。说不准,弦歌这会儿就在灵州呢。但是,如果在灵州为什么不直接来见她反而还要让人送密信过来?

仔细一看信封上密封的印记,果然是弦歌的独家标记,还有信封上那淡淡地药香,南宫墨拆开信封一看,脸色顿时变了。

抬起头来,看向旁边的卫君陌,苦笑道:“真的出事了。”

卫君陌接过信封一看,弦歌公子的信写的十分简介,只有五个字——“落阳山,瘟疫。”

------题外话------

亲爱哒们,中秋快乐。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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