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峭仞耸巍巍,晴岚染近畿。孤高不可状,图写尽应非。
绝顶神仙会,半空鸾鹤归。云台分远霭,树谷隐斜晖。
坠石连村响,狂雷发庙威。气中寒渭阔,影外白楼微。
云对莲花落,泉横露掌飞。乳悬危磴滑,樵彻上方稀。
淡泊生真趣,逍遥息世机。野花明涧路,春藓涩松围。
远洞时闻磬,群僧昼掩扉。他年洗尘骨,香火愿相依。
——《华山》郑谷唐
……
郦雪璇大喜,道:“复师兄,你感觉可好?”
白复内观后,眼神游移不定,琢磨道:“郦师妹,我不但无碍,好像内功又有精进!”
青衫道人哈哈大笑,道:“我用百年修为帮你打通任督二脉,伐毛洗髓,当然有精进了。”
白郦二人对望一眼,大感震惊。
白复翻身跪倒,磕头拜谢。
青衫道人收住笑声,避开白复叩头,道:“不用谢我,有人替你付过帐了。”
说罢,望向郦雪璇道:“人已经救活了,可以走了吧?”
郦雪璇点头允诺,回过身对白复道:“烦请告知我师父和太傅,我在华山修炼三年。”
白复一愣,问道:“郦师妹,这是怎么回事?”
青衫道人不等郦雪璇回答,插话道:“这个姑娘为了救你,愿意在山上侍奉我三年。”
白复大急,拦住郦雪璇道:“郦姑娘,此事太过唐突,万万不可!”
青衫道人冷哼一声,道:“有何不妥?我就说嘛,这世间到处都是中山狼。刚活命,就忘本。”
郦雪璇婉言道:“复师兄无忧,这位前辈是当时高人,定不会让我难堪。侍奉三年,定能学到不少本事。”
白复走到青衫道人面前,噗通跪下,道:“前辈救命之恩,白复磨齿难忘。白复粗鄙,不值得郦师妹为我如此付出。还请前辈收回成命。若前辈不嫌弃,白复愿做牛做马,侍奉您十年!”
青衫道人嗔怒道:“这女娃儿乖巧伶俐,刚好陪我做个伴儿,我要你这粗鲁汉子作甚。你若不愿意也可,把命还来!”
白复道:“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若做到,你可不能为难郦师妹。”
青衫道人冷笑道:“好,这长空栈道下面是千丈绝壁,你若敢跳下去,我就答应放你师妹。”
郦雪璇大急,道:“师兄,不可!”
青衫道人出手如电,隔空点住郦雪璇穴道。怪眼一翻,道:“有种跳啊,年轻人!”
白复走到郦雪璇面前,语气温和,道:“郦师妹,我在青城幽冥谷也跳过一次悬崖。上次都没死,这次肯定也死不了。你且放心。下山后,你去洛阳找徐太傅,他定能帮你找出杀你之人。若长安凶险,你就回峨眉吧。”
郦雪璇口不能言,凝望白复,泪当彻泉。
说罢,白复走到崖边,扭头再看郦雪璇一眼。笑容灿烂,灿如夏花,纵身一跃……
青衫道人负手而立,眺望群峰,独怆低吟:“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
不出李林甫所料,杨国忠取代王鉷之后,立刻就把枪口掉过来对准了他。
杨国忠利用王鉷的案子大做文章,指控李林甫和王鉷兄弟暗中勾结,并且和突厥叛将阿布思也有瓜葛。阿布思是突厥降将,曾一度归顺大唐,后来因与安禄山有隙而再度叛回漠北。
为了彻底扳倒李林甫,杨国忠还怂恿陈希烈和哥舒翰一起出面指证。对于杨国忠等人的指控,玄宗当然是不会轻易采信的。可尽管如此,从这个时候开始,玄宗还是逐渐疏远李林甫了,转而把全部的信任和恩宠都给了杨国忠。
至此,杨国忠入相已成定局,而李林甫也成了他必欲拔除的眼中钉。“国忠贵震天下,始以林甫为仇敌矣……”
在这场激烈的政治角斗中,杨国忠很可能会笑到最后。
面对如此恶劣的形势,李林甫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临深履薄之感。他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这个位极人臣、势倾朝野、主宰帝国政局长达十多年的一代权相,生平第一次感到了一种强烈的恐惧……
但是到了天宝末年,随着杨国忠在帝国政坛上的强势崛起,李林甫独揽朝纲的时代就一去不复返了……
天宝十一年公元752年冬天,杨国忠日益得宠,其拜相之势已经非常明显。
正当李林甫在苦思应对之策时,剑南道忽然传来战报,称南诏军队多次入寇,蜀地军民一致要求遥领剑南节度使的杨国忠回去镇守。李林甫大喜过望,立刻奏请玄宗,命杨国忠出征。
杨国忠虽然当过兵,可从没打过仗,假如真的让他去边境指挥作战,就算不把命搭进去,百分百也是个输。一门心思要当宰相的杨国忠当然不想去接这个烫手山芋,于是哭哭啼啼地跟玄宗说,李林甫建议让他出征,摆明了就是要陷害他。同时,杨贵妃也一再帮杨国忠求情。玄宗赶紧安慰他说:“你先去走一趟,把军事防御部署一下,我掐着日子等你回来,你一回来我就任命你为宰相!”
有了天子的承诺,杨国忠总算吃了颗定心丸,于是不情不愿地出发了。得知杨国忠入相已成定局,李林甫大为忧惧,可是又计无所出,惶悚之下顿时一病不起。
这个在帝国的权力巅峰呼风唤雨很多年的政治强人,如今终于无可挽回地倒了下去。
杨国忠到了剑南,没待几天,玄宗就迫不及待地把他召了回来。
一回朝,杨国忠就听说李林甫病得爬不起来了。他心中窃喜,可同时却又满腹狐疑。
这老小子诡计多端,会不会是装病,想诈我?
杨国忠带着十二分的谨慎和疑惑去探望李林甫,在他的病榻前用极为僵硬的动作行了一个跪拜礼。李林甫睁开一双浑浊无光的老眼,盯着杨国忠看了很久,最后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林甫死矣,公必为相,以后事累公!”我就要死了,您必定会当上宰相,以后的事情就麻烦您了!
杨国忠被李林甫盯得浑身发毛,可他始终不敢确定这老家伙真的快死了。“不
敢当不敢当……”杨国忠连连摆手,满头大汗,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尴尬。
很显然,直到此刻,杨国忠仍然怀疑李林甫是在诈他、诳他、试探他。可他实际上是错怪李林甫了。
有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李林甫确实是真心实意要和杨国忠和解了。因为他现在最关心的事情已经不是谁当宰相,而是不管谁当宰相,他都希望这个人能够帮他保住身后的哀荣,及其子孙的功名利禄和荣华富贵。如今,杨国忠入相既然已是铁板钉钉的事了,李林甫还有什么理由
加以阻挠呢?
他当然希望跟杨国忠和解。
可问题在于——杨国忠愿意跟他和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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