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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娇娇突然开口道,“给你一碗饭吃,也容易,只是我二哥以后要是再娶媳妇的话,你能接受吗?”
这个问题,问得元春花措手不及,脸色涨得通红,下意识的就看向许老二。
许老二面无表情。
元春花收回目光,“我能!我早已经配不上你二哥了,我是个贱妇,我卖入老许家,我就是奴婢,我不敢再屑想别的主意,我只要有口饭吃,有个收留的地儿我就满足了。”
“那将来,我的新二嫂要是对你有意见的话,你当如何?”许娇娇又问。
元春花垂着头,跪在地上,“回姑奶奶的话,新娶的二奶奶要是对我有意见的话,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嘴,保证不让新二奶奶生气。求求姑奶奶,让我留在老许家,我保证手脚麻利做活……”
她这是连称呼都变了。
已经有了卖身为奴的觉悟。
这种事情上,除了老许家当家作主的人能开口发言之外,像罗氏,姚氏之样的,根本不敢开口。
许张氏听许娇娇问了两句话之后,心里有了定夺了。
老闺女的意思,她明白了。
元春花可以留下。
“老二,你怎么看?你怎么说?”
所有人都看向许老二,许老二也是关键人物。
如果许老二不同意,看着元春花膈应的话,那也不能让元春花留下来。
特别是影响许老二重新娶妻的事情,这原配都在,万一影响新夫妻的感情,就不是什么好事情。
许老二神色木然,“都听爹娘的安排,我没有什么好的意见。”
元春花暗自长松了一口气。
许张氏又和许有德低声交首了几句,然后才居高临下开口道,“元春花,既然孩子们替你求情,我老闺女也替你说话,那就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自己心里要有谱,你是自愿卖得死契,你以后生死就在我们老许家手里了,以前所犯下的妖蛾子,你今后要是还敢犯,就别怪我们家无情无义了!”
“我不敢,我不敢了,老太爷,老太太,我知道,我是一个奴婢,我愿意替老许家为奴为婢,愿意为孩子们做任何事情。”元春花连连保证。
“那行,老头子,你去请里正来一趟,给元春花卖身做个见证,省得说我们老许家人威逼她,老闺女你替她写个卖身契,让她按手印……”
饭吃完了,事情也就这么说定了。
老许家一文钱不花,多出了一个卖死契的奴婢。
饭毕不久,里正就请过来了。
堂屋里,元春花卖身的事情正在进行着,姚氏与罗氏在厨房内收拾碗筷家务什么的。
两人都默默的做着活计。
两个人都是老许家的媳妇子,以前元春花也是老许家的媳妇子,现在变成了奴婢佣人,这个身份转变还真是巨大。
“唉,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磋磨到这个地步,二嫂,不,元春花,她真是活该!”罗氏叹道。
多少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
姚氏也心情沉沉的,“她自己是个没眼力见的,不值得同情,没长脑子的人,你同情她做什么?”
不过,姚氏也有些瞧不上许老二,元春花这样,难道许老二就没有错了?
都是许老二惯出来的!
男人也是薄情,自己惯坏了人,犯了这么大错,就真的让她为奴为婢了,夫妻多年的情谊说没有就没有了。
但凡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打一开始,许老二就不满足元春花这样那样的要求,元春花她还敢不敢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直到现在吃尽了苦头,才知道日子的艰辛起来了?
元春花毕竟嫁给了他十几年了,也扶了十几年的兄弟!没有许老二的默许,元春花自己能扶得起来?老元家能贪得无厌到那种地步?
罗氏娘家也穷,但罗氏娘家的手没有伸到老许家来吧!
因为许老四不好欺负,他是肯定不会允许罗氏娘家的手伸过来的……
百样米养百样人,百样人过百样日子。
姚氏想开了,也就恢复如常了,收回了她的同情心。
罗氏还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大嫂,娘好像是真的想给二哥说新媳妇呢!”
“嗯,是啊,男人没个女人伺候暖炕头怎么行?二弟现在差不多都快痊愈了,下地走路都不碍事儿了,咱们家有老妹儿在,好日子红火等着过呢,我听说好多家未婚的大闺女都有意嫁过来。”姚氏说到这里,内心又想冷笑。
真正是现实,这年头为了一口吃的,穷苦人家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罗氏也听说了,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担心,这么愁的。
“大嫂,你说以后要是男人在外面胡天海地,养了别的女人,回头来要把我们黄脸婆给休了,可怎么办?”
不是她多想的,她一个光会吃的憨货,她想不了这么多,是别的邻居们在她耳朵边上说的,以前她没往心上去。
今天看到了元春花的下场,她突然就担心起来了。
姚氏一愣,“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我们好端端的,伺候公婆,生儿育女的,男人是没有理由休的。二弟休了元春花是元春花自己作死,我们只要好好过日子,他们没有理由休!”
这像是安慰罗氏,也像是在安慰她自己。
罗氏得了姚氏的安慰,仿佛得了定心丸,手脚做事情都麻利了好几分。
“那就好,我们没做错事,我们不怕,我们还有儿子呢,我有三个儿子!!我怕外面的野狐狸精干甚子?”
说到儿子,罗氏暗自决定以后对她的小崽子们好一点。
嗯,以后就不抢小六子的吃食了。
好好的当个娘亲,以后,真要有那么落魄的一天,还指着儿子们给她撑腰说好听的话呢。
元春花不就是靠儿女才活下来的吗?
活生生的例子!
是小四郎给她送吃的,没让她饿死,冻死的,还为她说好话。
元春花作了那么大的死,不也好好的活下来了,又回到了老许家?
说是做奴婢,可说句不好听的,在老许家为奴为婢,都好过去其它人家做那有上顿没下顿还天天受磋磨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