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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婆子傻了眼,元春花说话硬绑绑的语气,丝毫转弯柔和的迹象也没有。
冷情冷面的。
这是赶她们走吗?
大庭广众之下,还要跟她们断绝来往?
不像是开玩笑的!
元婆子慌了神!
“春花?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跟你爹千里迢迢而来为的什么?为了你们二房的大喜事,你说这些话做什么?你是爹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怎么可以说没有瓜葛就没有瓜葛?天下哪有跟父母断绝来往的?你这是不孝啊!”
元春花猛然跪下来,朝元婆子与老元头磕了几个头。
三个头磕完,元春花跪在地上,端端正正。
说话清晰无比,“爹,娘,我现在已经是自愿卖身成死契的奴婢了,跟爹娘毫无干系了,我元春花这半辈子,为爹娘兄弟活过去了,下半辈子我就是老许家的人了,爹娘说我不孝也好,还是怎么样也好,都随你们。我元春花自认这辈子愧对很多人,独独不愧对老元家,今后,爹娘,你们自己保重!”
这话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很久说出来的,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再配合她绝情冷声的样子,元婆子真正感觉到了恐慌。
她们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元春花会这样……
她们家的春花不是这样子的!
不可能不管他们的……不可能是那狼心狗肺的不孝顺的东西!
“春花,你告诉我,是不是老许家逼你的?你不是不管爹娘的人,肯定是许张氏逼你说的,对不对?许张氏威胁你,说你不跟我们断绝来往就不要你回老许家是不是?你为了孩子们才不得不答应下来,是不是?”
肯定是这样!
要不然,元春花怎么可能不管她们?
元婆子自我安慰。
可是,看到元春花那面无表情麻木的神色,她又心里如雷鼓击。
她骂向许张氏,“你们老许家好卑鄙无耻,你们不是爹娘生养的吗?你们难道出生就是树洞子里炸出来的?竟然下三滥亏良心的,让人闺女与娘家断绝来往!你们的闺女将来出嫁,婆家也让她们跟你们断绝来往,你们怎么想?亏良心唷,缺大德唷,将心比心唷……许张氏,你不是个人……”
元春花打断了元婆子的骂声,“娘,你别骂了,这件事不与任何人相干,没有任何人逼我,都是我自愿的。来作证的人还有里正大人,因为我觉得愧欠老许家,我又再嫁过姜老丈,身子也不清白了,我无脸要求再与二哥复合,我配不上他了,我只能卖身为奴婢为老许家做牛做马,来赎罪,来陪孩子们长大。老许家容我卖身,给我一口饭吃,答应我的请求,对我来说,许大娘就跟那天上的菩萨一样心肠好。”
说得相当的认真与冷静。
仿佛在心里演说过千百遍一般。
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些,看样子,元春花这次是真的下了决心了。
许张氏听元婆子骂她,还准备还嘴的,听到元春花这样说,就悻悻的闭上了嘴,没有插嘴她们的对话。
这个时候,让元春花来说,比让她自己来骂,更具信服力。
老元头也惊怒了。
喝道,“春花,你这说得什么话?你是想打算气死我们吗?不孝顺的东西,老子早知道你是这么个不孝顺的东西,小时候就把你掐死了!你是不是被鬼上身了?还是猪油蒙了心了?”
元春花就那样面无表情,冷冷的跪在地上。
一丝反悔的迹象也没有。
元婆子放声哭诉,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春花,咱们老元家贫苦,是没让你过什么好日子,但是好歹把你养活到大,你是娘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啊!你小时候,娘不给你姐妹们吃东西,都把吃的那口留下来,把你养活到大,你在娘的面前发过誓,姐妹们要是没有了,你今后就把姐妹们的那一份孝顺加倍的替她们还给我们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春花,你身上流着老元家的血,老元家才是你的根,你不要被许张氏她们这些坏东西给教坏了,这天下只有爹娘最疼你,最为你好,你不要委屈求全到这个地步,为个外人就把爹娘兄弟都抛弃了……”
这话说得,许张氏额上的青筋又直突突的。
许娇娇在席面上坐不住了,来到许张氏的身边给她按摩,让许张氏别生气。
别为这种小事,气出个头疼脑热的,就不划算了。
元春花等老元头与元婆子都说完了,她才回道,“感谢爹娘的养育之恩,不过,我元春花对爹娘兄弟也无愧了,以前的事情,爹娘就不用再说了,爹娘的恩德,我该还的都已经还清了,我的根也不在老元家了。我元春花在这里,对天发誓,今后我与老元家恩断义绝,永无瓜葛!爹娘,请回去吧。”
这话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元春花与老元家恩断义绝!
老元头大吼,“不!我不同意!!谁让你卖身的?你是我们家的闺女,要卖身也该由我们来卖!你自己卖的不算数……你这还是免费无偿的卖?老许家这是想得美!”
“对,我们是春花她爹娘,我们不同意她卖身!要卖身就拿银子来,没有银子,就卖了死契,还与我们断绝来往?哼,想都不要想,这是拐卖人口,老头了,我们要去报官!他们老许家强买民女,还一个大子儿也不愿意出……”
元婆子与老元头想到一块儿去了,现在元春花与她们闹断绝来往,再不顾父母兄弟的情谊了,那么,索性就要银子好了。
她说她卖给了老许家当奴婢,那好啊!
拿银子来啊!
拿银子来,一切都好说。
从始至终,她们要得也就是银子,至于元春花什么结果,不用想那么多
自己生下这些女儿,养活这么大,都是要嫁出去的,能换来银子那是再好不过,还能想什么呢?眼下话都说透了,就不用管她死活了,不拘多少,今天先从老许家要一笔银子,以后,再慢慢的和元春花私下沟通联络,她今天能绝情狠心,就不相信她能绝情狠心一辈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