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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场所可以关门,菜市场不能。
因为人员流动性大,菜市场也随之成为防控重点。
储婵娟下沉社区被安排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去菜市场落实防控措施。
贴防控公告和各种提示,给商户和前来买菜的群众量体温,按时消毒。原本可以就近帮居家隔离的人员买菜,可菜市场不是超市,商户们只能提供手写的收据,打印不了小票,为避免群众误会,所以采购只能去超市。
她带来的口罩也派上了大用场,卖肉的周老板和卖鱼的李大姐是真买不到口罩,现在用的那副已经戴了好几天,用他们话说已经戴臭了却只能继续戴,她“十分慷慨”地每人给了三个,有了新口罩的周老板和李大姐真是发自肺腑地感谢。
知道她下沉到洋港社区,蔡琪也穿上韩晓武的红马甲来了。
不过蔡琪这个志愿者很韩苏觅差不多,只是五分钟热度,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在市场入口守了半个小时,就跑到马路斜对面看热闹了。
储婵娟把剩下的口罩发给了几个同样买不着口罩,只能围着围巾来买菜的阿姨,打电话问:“琪琪,你又跑哪儿去了?”
“我在看警察理发!”
“理发店不是关了吗?”
“就因为理发店关了,天天上街执勤的警察没地方理发,义工联的王大姐才带着志愿者来帮他们理发的。你放心,就在路边理,全戴着口罩。”
“王会长也来了?”
“她正忙着呢,她知道你在菜市场,说等会儿还要去中坝路口理,就不过去跟你打招呼了。”
想到许冬梅、李亚娟和徐斯敏等社区的工作人员,全因为忙得团团转没时间洗头梳头,全把长发剪短了。而自己下沉社区就要有下沉的样子,储婵娟咬咬牙:“帮我跟王会长说一声,我也要剪头,我马上过去。”
“你剪什么头?”蔡琪不解地问。
“剪短点。”
“你好不容易留的,为什么要剪?”
“头发太长做什么都不方便,也没那么多时间打理,还是剪短点好。”
“剪容易,可想再留要好长时间!”
“我知道,你帮我跟王姐说一声,我马上过去。”
“好吧,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
她跟市场工作人员和守出入口的志愿者交代了一番,赶到马路斜对面的永乐影城下面,王美琴已经帮在路口执勤的交警和辅警理好头发,正看着街口液晶显示屏上仍在播放的创文宣传片擦眼泪。
“王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坐下吧,想剪多短?”
储婵娟连忙掏出手机,翻出早上在社区拍的照片,指着照片上许冬梅的发型说:“剪成这样就行。”
“好的,这个快。”王美琴擦干眼泪,帮她围上围裙,再次拿起剪刀咔嚓咔嚓剪了起来。
“王姐,你哭了?”储婵娟忍不住问。
不等王美琴开口,一个矮矮胖胖的义工联志愿者就哽咽地说:“刚才那个视频上有我们,跟我们一起拍视频的几个老人,有两个都不在了。”
储婵娟反应过来,看着液晶大屏喃喃地说:“这是去年拍的吧?”
“嗯,九月份拍的。老太太走得早,走时我们都去送过,老爷子昨天早上走的,疫情期间不让送。认识多少年了,他就一个心愿,不想走得冷冷清清,就想……就想火化时有几个人去殡仪馆送下,我早就答应他了,可还是没送走成。”王美琴越想越难受,又控制不住流泪了,干脆把剪刀交给另一个志愿者,走到一边掏出纸巾擦泪。
没去过敬老院陪伴老人的人很难理解,储婵娟跟着义工联去过一次,知道那些老人真把她们当亲人。
储婵娟甚至清楚地记得,有一个盲人老太太,听到王美琴去了,竟拉着王美琴兴高采烈地说,她哪天晚上在电视新闻上看到了王美琴。
不是听到,是看到!
能想象到那个老太太是在用心在看!
回想到这些,储婵娟一阵心酸,也控制不住流泪了。
义工联的志愿者原本不会理发,全是这些年在敬老院做公益时练出来的,正因为是半路出家,生怕理得不好看,剪完之后修了又修。
照照镜子,尽管剪的确实很一般,但储婵娟依然觉得这是二十多年来理得最有意义的一次头发。
她感谢了一番,目送走王美琴等志愿者,想到社区中午不管饭,便回头问:“琪琪,你中午怎么办,是跟我回去吃,还是回家吃?”
“回去做什么,回去了还要来,我不回去了,你也别回去。”
“不回去吃什么,难道点外卖,现在能点到吗?”
“饭店都关门了,好像只能点肯德基的宅急送。”蔡琪把她刚剪下来的长发装进方便袋,一边看着她断发的样子,一边笑道:“我们去韩老板家吃,他家冰箱里什么都有,而且他家就在社区对面。”
“去他家吃,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我去他那儿吃过好几次饭。”
“他要是……要是不欢迎,不在家呢?”
“他最好客了,不可能不欢迎。就算真不在家也没关系,我有他家的房卡,我们去自己做。”
“你有他家房卡?”储婵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蔡琪从包里取出房卡在她眼前晃了晃,得意地说:“他家是我装修的,他对他家都没我对他家熟!别看他是硕士,也别看他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可他连洗衣机都不会用,他家洗衣机还是我帮他设置的。”
“既然都已经装修好了,还留着人家的房卡做什么?”
“他又没跟我要,我什么着急给。”
“要去你去,我不去,我回家吃。”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算做不成男女朋友,普通朋友还是要做的。”
“要去你去,反正我不会去。”
“我都已经跟他说好了,”蔡琪举起手机,嬉笑道:“他说他也没吃饭,说我去正好可以帮他做饭。”
“那你去给他做饭,再见。”
“你这人怎么这样,婵娟,说了你别生气,你要是不去,就显得你心虚!”
“我心虚什么?”
蔡琪不想跟她绕圈子,挽着她胳膊,苦笑道:“他知道你来社区了,也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他想见见你,好像想跟你说什么。”
“想见我,那他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他现在顾不上。”
储婵娟犹豫一下,抬头道:“好吧,跟你一起去,正好参加下他的豪宅。”
二人驱车赶到公园印象,乘电梯来到韩晓武的新家,赫然发现韩晓武很憔悴,眼圈发黑,眼睛通红通红的,眼球里全是血丝。
“进来吧,不用换鞋。”
“韩总,张小姐好点了没有?”
“好点了,也退烧了,不过这会儿又睡着了。”韩晓武带上房门,生怕外面声音把视频那头的张枚吵醒。
蔡琪知道闺蜜很尴尬,也知道韩老板有话要跟闺蜜说,干脆打开进门处的吊柜,取出围裙套上,轻车熟路地跑进厨房,扶着厨房门回头道:“韩总,婵娟,我先做饭,你们先聊。”
“好的,谢谢了。”
“不客气。”
储婵娟缓过神,带着几分尴尬地问:“秘书长,你这几天没睡好吧。”
“遇上这种事,谁能睡好。”韩晓武陪着她走到阳台上,顺手带上移门,一边招呼她坐,一边问:“渴不渴,我这儿有饮料,也有牛奶,想喝什么?”
“不渴。”储婵娟不敢跟他直视,抬头看看头上的出风口,故作好奇地说:“我说阳台上怎么这么暖和呢,原来阳台上也装了空调。”
“这是琪琪强烈建议的,幸亏听她的装了个出风口,不然衣服很难干。”
“专门吹衣服的?”
“嗯,连那么厚的羽绒服挂在阳台上一会儿都能吹干。”
“这是中央空调吧。”
“说是中央空调,其实就是一拖五的家用空调。”韩晓武没想到她会把那头漂亮的披肩长发剪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储婵娟被看得很不好意思,连忙俯瞰着对面的社区说:“离社区真近,站这儿真能看到大会议室。”
韩晓武不想跟她绕圈子,并且觉得有些事不能再拖,必须赶紧说清楚,立马话锋一转:“婵娟,对不起。”
“啊,”储婵娟楞了楞,下意识回头问:“别开玩笑了,跟我说什么对不起。”
“我没开玩笑,我是真诚地跟你道歉。尽管我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可我还是觉得我像个渣男,像是在沾花惹草。”
“韩总,你真会开玩笑。”
“听我说完,”韩晓武深吸口气,接着道:“我终于知道我真正想要的什么,真正喜欢的是谁,对于过去所发生的一切,我很抱歉。刘之维很不错,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你帮我忙,扮演我女朋友的事,他早就知道了,在东海时他就知道了,但他什么都没说,依然对你充满信心,依然在追你。”
储婵娟没想到他会提刘之维,禁不住问:“我们去东海的事,刘之维的怎么知道的?”
“琪琪喜欢发朋友圈,几乎每天都发,有时候甚至一天发几条。她跟我们一起去东海的那天,突然没发朋友圈,刘之维觉得很奇怪,就点开看,然后发现被屏蔽了,也知道了你跟我一起去东海的事。”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有一天晚上跑步,我们遇上了。他非拉着我去吃烧烤,说什么要跟我道歉,就这么喝着喝着提到的。可能喝得有点多,他泪流满面地说他不会放弃,还说如果你最终选择我,希望我能真心实意的对你,如果我始乱终弃,或三心二意,他会找我算账,跟我没完。”
看着储婵娟若有所思的样子,韩晓武接着道:“很高兴有你和琪琪这样的朋友,正因为有你们,刚刚过去得这一年,我过得很充实。等疫情控制住,等汉武解封了,我就要离开安海,以后很可能会在东海定居,到时候欢迎你们去东海玩。”
储婵娟不但心乱如麻,而且很尴尬,楞了好一会儿才鬼使神差地问:“张枚是不是很漂亮?”
“嗯。”韩晓武微微点点头。
“你们认识那么多年,为什么……为什么拖到现在才……才确定关系?”
“我也说不清,或许这就是缘分吧。”韩晓武笑了笑,又意味深长地说:“也祝你早日找到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如果是刘之维,到时候我会送上一份大礼。对别人来说可能没用,对他来说应该有用。要是别的帅哥,那我只能送点俗气的。总之,我希望你、希望琪琪甚至希望我侄女小觅,都能找到好的归宿。”
“也祝福你和张枚。”
“谢谢。”
话说开了,储婵娟的心反而没之前那么乱了,不禁喃喃地说:“韩总,这才多久没见,你变化好大。”
“可能是因为疫情的原因吧,疫情让我明白了生活的意义,让我意识到应该珍惜当下,相信有这种感觉的不只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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