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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游这日,是个晴空万里,清风拂面的好日子。
为了今日的“偶遇”,郑芸菡可谓是准备充足。
赛春园是个占地极大的园子,赏花游湖,登山赛马皆不在话下,池晗双眼看着她囊括吃喝玩乐所有用具的准备,叹服鼓掌:“你若是个男子,盯上哪家的姑娘,必定手到擒来。”
两人一起出发前往赛春园,但真正到了才发现,许是严寒冬日真的将人闷坏了,如今乍暖还寒的初春,已经有这么多人迫不及待的要外出。
池晗双手搭眉骨:“这么多人,上哪儿找舒清桐啊。”
郑芸菡看着园中游人如织:“你可知舒家姐姐喜好什么?”
池晗双呵笑一声:“说到这个,她跟你有点像——爱好变幻莫测。你以为她是个娇滴滴的女儿家,可人家骑马射箭样样精通,你以为她是武将世家之后,人家却精通琴棋书画,今儿个天气好,她若是赛马射箭还好,若是跑去登山游湖,咱们就不好找了。”
郑芸菡笑道:“当你是在夸我。”
池晗双跟着笑笑,复又道:“我们怎么办?”
池晗双很少看到郑芸菡苦恼发愁的样子,果不其然,这事儿也没让她发愁,她脆声一笑:“还能怎么样,靠缘分呗。”
“啊?”池晗双一脸迷惑。
郑芸菡目光悠远:“撞衫之事与其说是意外,不如说是老天爷给的一个提示,若我们注定与《鬼子母神图》无缘,它何必给这个提示?若给了提示是因为有缘,今日我不妨靠着这缘分去碰碰运气。”
池晗双:“那你……”
郑芸菡爽朗道:“舒姐姐喜欢什么,你都与我说说,我挨个去碰运气。”
池晗双到底没有丢下好友,两人一合计,分开行动,一旦发现踪迹,先稳住人,再寻对方过去汇合,两人每隔一盏茶的时间,派人到赛春园最东边的凉亭里交换一次位置和消息。
定好计划,郑芸菡带着婢女从容入园。
与此同时,赛春园的常年不开的东门,此刻正在恭迎贵客。
卫元洲带着手下樊刃刚刚入园,便有一身常服的护卫前来寻樊刃,两人低声耳语后,卫元洲问:“探听到舒家姑娘的位置了”
樊刃面不改色,心里在盘算。
王爷在男女之情上的资历,他们做下属的并不看好。
既然今日王爷是下定了决心与舒姑娘亲近以促成婚事,那闲杂人等就不好打扰,所以樊刃自作主张,派了刚才那位手下先给人家舒姑娘打了招呼,希望舒姑娘不会因为王爷的唐突有什么不悦。
最好是她主动到幽静的地方候着,待王爷去了,两人静坐谈心,拉拢距离,方为上策;刚刚来人传话,舒姑娘已知王爷之意,正候着。
此事是他的一个自作主张,若王爷知晓,必会不悦。
但是……豁出去了。
樊刃定声道:“舒姑娘方才耍了几轮骑射,如今正在赛春园最北侧的望山亭。”他顿了顿,补充道:“似是撇了跟随,独自一人赏景,那里人挺少的。”
卫元洲淡定道了句“知道了”,好像完全没有品出樊刃话中深意。
“属下不便打扰,就在此处等候王爷。”
卫元洲看了他一眼,点头离去。
郑芸菡第一个找的就是骑射场。论理,不管玩什么,先在此处热个身是个不错的开始,结果叫她猜了个正着,刚到场子附近,她便听到了几个赛春园的侍从低声议论着方才将军府的姑娘是多么的英姿飒爽艳冠全场。
郑芸菡大喜,让善儿上去递银子询问,结果被告知,舒姑娘早已离场,好似往北边去了。
郑芸菡觉得奇怪,被贬除了一处巍峨耸立的望山亭,既无花卉又无游戏场,就连下山的人也更偏爱南边临湖的那个路口。
她去北边干什么?
“是不是缘分,就靠这一次了。”郑芸菡握拳,低声默念,朝北边奔去。
北边的望山亭,是一座建在假山上的凉亭,却因唯一能赏的景是一座青悠悠的大山,景色略显寡淡,故得名望山亭。
郑芸菡从前对缘分这种事没有什么实际的概念,但当她疾步赶到望山亭对面的回廊,遥遥见到那个眼熟的身影时,忽然明白了什么叫缘分。
郑芸菡激动不已,瞄准最近的西边登亭口,近乎小跑的冲上去。
四下无人,正是解释询问的好时候,郑芸菡一边爬台阶一边准备着打招呼,待抬头已经能瞧见亭中人的脑袋时,郑芸菡扬声打招呼——
“好巧。”
“好巧。”
同一时间,两道声音,一男一女,恰到好处的契合在一起。
郑芸菡怔了一下,轻提裙摆,迟疑的登完最后几阶。
对方显然与她想的一样。
两边同时登梯,彼此的身影一阶阶上升到了对方眼中。
凉风习习的望山亭中,郑芸菡站在西边的登亭口,卫元洲站在东边的登亭口,一个震惊,一个挑眉,就这样看着对方。
舒清桐坐在亭中四方汉白玉桌边,一会儿看看西边,一会儿看看东边,慢慢绽出一个玩味的笑,一语双关:“还真是……巧啊。”
两人终止对视,同时望向舒清桐,异口同声:“是啊,好巧。”
刚散开的两双眼神又重新撞在一起。
郑芸菡心里火烧火燎,她本就冲着舒清桐而来,何必跟人家即将定亲的夫婿抢占这份“巧合缘分”
撞在一起的眼神又散开,再次异口同声:“也不巧。”
郑芸菡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第三次望向那一头;卫元洲也带着点探究的意味看过来。
舒清桐不动声色的捂住唇,将快要笑变形的嘴给捏回微笑的形状,真诚的疑惑道:“那——到底是巧——”看向郑芸菡,“——还是不巧呢?”看向卫元洲。
卫元洲率先错开眼神,从容步入亭中,在舒清桐的左手边坐下:“不算巧,听闻舒姑娘今日在赛春园,本王是来找你的。”
郑芸菡忽然意识到,她可能破坏了怀章王与未来王妃的幽会。
随着卫元洲大方落座,亭中两个人四只眼睛,忽然全盯着她。
她站在灌风的登亭口,尴尬一笑:“侯府宴席,目睹舒姐姐风采,匆匆一别心有遗憾,方才在下头偶然得见,心生喜悦便过来了,算……巧吧。”
舒清桐抬手示意右手边的位置:“这么看来,还是我与郑姑娘的缘分更重些,别站着呀,坐吧。”
坐……吧?
郑芸菡有点犹豫。
怀章王已表明来意,是个女人都该知道他为何而来,舒清桐却大方邀她入座,是委婉的拒绝独处,从而拒绝对方的心意,还是……纯粹的讲客气,全等着她这个不速之客善解人意的退场化解尴尬?
又是一阵风来,郑芸菡顺着这阵风打了个响亮的喷嚏,顺带几声咳嗽。
舒清桐又道:“莫站在风口,快过来。”
卫元洲也终于开口:“郑姑娘坐吧。”
郑芸菡理理被风弄乱的衣裙,跟着入座。
四方汉白玉,八方穿亭风。
郑芸菡盯着独缺的那个位置,心想,此刻再来一个,凑个两方一起打双陆也是雅事。
见鬼一般,自南面的登亭口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
太子的声音自阶下逐级靠近:“今日天朗气清,孤亦生出游之心,却不想皇叔也有这般好兴致,在此处幽会佳人……”
人已登顶,太子瞧见亭中乃是两女一男,目露诧异,喃喃又吐出一个字:“……们。”
随太子身后的,是亲信郑煜星和舒宜邱,以及领路而来的樊刃。
郑、舒二位公子看到亭中之人,皆是一愣,然后又是一句巧妙地异口同声:“妹妹?”
舒清桐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郑芸菡眼看着这亭子被人堆满,恨不能把刚才那句心里的打趣吐到地上,然后狠狠踩两脚,她端着仪态起身行礼:“臣女参见太子殿下。”然后心虚的望向郑煜星:“三哥……”
舒清桐到底没敢太失态,收了笑,跟着见礼。
卫元洲看了樊刃一眼。
樊刃的刀疤脸露出祥和的神情:王爷安心,交给殿下吧。
卫元洲的眉头拧的更紧了。
事实上,太子是尾随而来的,没有事先安排。
听闻皇叔今日破天荒的没有进宫督促他的政务,是为了来这里借机亲近舒家姑娘,他兴奋极了。
他要给皇叔助攻。
诚然樊刃并不知道太子所谓的助攻是什么,但王爷身边能有个帮衬的小辈,且这小辈身份还很高,怎么想怎么有门面,是以樊刃毫不犹豫,麻利的领着太子等人过来了。
可为何……王爷同时幽会两位佳人?
其中一位,还是与王爷有牵扯的那位侯府姑娘。
樊刃隐约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头。
樊刃尚且有此觉悟,郑芸菡焉能无知?赶在太子发问之前,她主动解释,隐晦的表示王爷与舒家姑娘相约此处在先,她碰巧遇见在后。
太子摇着折扇,面上笑着点头,心里却不免多想——这位侯府的姑娘与舒姑娘撞衫在前,扰了皇叔与舒姑娘的幽会在后,未免太巧了,怎么哪里都有她。
不过这不重要。
“今日气候极佳,孤得知舒姑娘将门出身,极擅骑射,这可不巧了吗,皇叔亦是骑射的一把好手,相请不如偶遇,一旁就设有骑射场,不如同去小试身手?”
这,就是太子的助攻之法了。
舒清桐出身将门,皇叔卫元洲亦是骁勇善战的猛将,还有什么比男人的实力更能征服舒家女儿的?
太子领了头,在场之人无人敢扫兴头,自然应允。
郑芸菡含着一个优雅的笑,准备退到人群之后,寻一个合适的机会安静退场。
然她才刚退了一步,便被人捉住了胳膊。
舒清桐笑容明媚,语气真诚:“春光与缘分不可负,想必郑姑娘也十分想一睹王爷的身手吧。”
越过二人的卫元洲将这话听了个全,侧首看过来,舒清桐转眼望去,冲卫元洲扬唇一笑,卫元洲轻轻点头回应,收回目光时,余光若有似无的扫过那具近乎僵硬的娇躯。
郑芸菡:没有,不是,别瞎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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