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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小哨是万万没想到,傅承晋消失的这几个月,居然是在她干爹这儿?
她一张嘴,差点儿脱口而出问一句,你俩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四人围坐在餐桌前,气氛诡异的要命。
只有阿昭一个人在那儿端着碗大口大口的吃饭,似乎根本未察觉桌子上的异常。
金小哨看着他,摇了摇头,真生性啊昭哥。
她目光看向了陶妄,又看了看傅承晋,“二位,谁给解释一下吗?”
傅承晋缓缓开口,“我来吧。”
傅承晋带着高晴离开以后,就去了别的城市。
而之前他已经在网上给她报名了一家学校,专业是她自己选的。等到入学考试通过之后,他就跟她提了要走的事情。
高晴死活不同意,学也不上了,要走一起走,留就一块儿留。况且她是答应了索宁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这样半路撂挑子,她成什么人了?
可不管她怎么说怎么求,傅承晋都没有半点儿妥协的意思。高晴也方才明白过来,他或许压根儿就想过要带着她一起生活,而跟她一起走也不过是他为了让索宁放心的一个幌子。
高晴知道留不住他,她问,“傅大哥,你是一开始就打算好的对吗?”
傅承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只交代她好好上学,好好生活,最后一句是,“什么都不要告诉索宁。”
就让她以为他们两个相依为命,这是最好的结局。
他没再在那座城逗留,当天就离开了,留下了一张银行卡,至于他要去哪儿,只字未提。
高晴想,这么温润如玉的一个人……
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了。
离开那座城市之后,傅承晋鬼使神差的回到了s市。
即便余生不长,他也想离她近一点。
至于碰到陶妄完全也是巧合,具体的就不再细说,或许因为都是长情的人,所以即便是几面之缘,冥冥中也有些难以解释的缘分。
—
金小哨听完,人跟着怔了片刻。
傅承晋的身体看上去比从前还要羸弱,整个人瘦的就像剩下一副骨架了似的,猛不丁的咳嗽起来,浑身都跟着激烈颤抖。
面颊凹陷的两只眼睛更为突出,令他那张布满隐隐旧伤的脸有些骇人。
金小哨想起一个词,行将就木。
这就是眼前傅承晋的境况。
所以她能够理解他的做法,连索宁都不愿意拖累,又怎么会再去拖着高晴呢?
虽然接触的并不算多,但在以往他们几人的关系及其发生的桩桩件件当中,傅承晋的作派无疑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一个正人君子。
金小哨从小混迹江湖,对于这种人有种天生的钦佩。
或许这也是她干爹这样少理俗世的人,愿意与他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原因。
她猛然想起来今天陶妄执意要她回来,大概也不是怕她出去作什么事儿,应该是刚好是有那么个由头,需要她回来一趟。
她又来回打量了二人一眼,最后跟傅承晋开口问道:“傅大哥,是你要找我吗?”
傅承晋点了点头,“是。”
金小哨余光看他,莫名的底气不足,“我大哥和……索宁姐已经领证了。”
“嗯,这我知道。”
“所以,你找我是?”
“我有点东西要交给盛放,想托你带过去。”他说完,阿昭那儿刚好吃完饭站起来,他看向他,“阿昭,劳烦你替我拿一下好吗?”
“好的。”
他交代了位置,然后阿昭就往他卧室走去。
陶妄拿起碗筷来,“边吃边说吧。”
两人也跟着起了筷,傅承晋状似无意的随口问道,“索宁她还好吗?”
金小哨咀嚼着嘴里的饭菜,点头如捣蒜,“很好的,怀孕也没有什么妊娠反应,我大哥他照顾的也很周到,就是……”
金小哨猛然顿住。
这……
不太应该说啊……
傅承晋倒没什么反应,他轻啜了口汤,咽下去,“就是什么?”
金小哨转头向爹。
陶妄:“问你呢,看我做什么?”
金小哨干咳了两声,“就是姐姐有点营养不良,但没什么大碍,补的上来!”
傅承晋点了点头,语气平和,“盛放应该能够把她照顾的很好。”
这一点他并不担心。
说话间,阿昭已经从他的房间走出来,手里拿了个牛皮纸袋,递了过去,“傅先生。”
傅承晋道了声谢,接过来,也没打开,直接就放到了金小哨那边。
“这份东西麻烦你帮我交给盛放。”说完又交代了一句,“趁他不在的时候,悄悄放过去就行。”
其实这玩意儿并不需要麻烦金小哨跑这一趟,而让她来也无非就是聊几句,无论是什么,随便说说就行,只要是关于索宁的他都很愿意听。
纸袋里他已经放好了一封简短的信,盛放看到的话应该也就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不必多交代她什么。
索宁要跟盛放结婚了,本身家世背景悬殊,那她嫁妆这方面更不能少了。虽然盛放并不在意这种东西,可必须要有。
既然她的父母指望不上,那么这个底气就由他来给她。
这是他最后仅能为索宁所做的一点事情。
金小哨有些好奇,但也知道不好多问,只是乖乖应声,把东西收好。
吃过饭后,她帮着把碗筷什么的收拾好,就准备走了,阿昭负责送回去。
傅承晋跟陶妄目送他们离去,就在院子里呆了一会儿。
开始谁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陶妄问了声,“你有过什么不甘心吗?”
傅承晋几乎是没什么迟疑的摇了摇头。
陶妄:“其实满打满算你们也就在一起了那一年多,真能支撑你一辈子念念不忘?”
“还有后面的三年。”虽然只是相互陪伴,但这已经非常足够,他沉默了片刻又缓缓开口,“说到底,时间只是个虚晃概念,陶先生觉得重要吗?”
陶妄顿了顿。
有些人以无比热烈的姿态出现在你的生命当中,无论是一年两年或者是一天两天都不重要,哪怕只有一秒钟他也有留下最最浓墨重彩那一笔的能力。
索宁是如此。
秦大川也是如此。
两人相视笑笑,似乎都明白过来。
所以能得到的,想得到的是永恒还是须臾真不是那么重要。
—
隔天。
盛放从会议室回来的时候,就见桌上多了一个牛皮纸袋。
他开始以为是什么工作文件,顺手拿起来打开,里面是一份股权书,股权持有人的名字是索宁。
公司名称是傅氏被收购以后的新名称。
股份2%
这家公司现在做的是新智能产业,几年以来的发展势头一直不错,这个股权就算现在兑换下来也有个大几千万的金额,依照这个势头下去增值空间不可估量。
盛放皱了皱眉,这么重的礼?
也仅是思忖片刻,再稍微联想就猜到了是谁,翻过股权书的第一页,中间夹了一张折叠的白纸。
他抬手,里面只写了几行字,字迹行云流水,笔墨横姿。
「只是一点心意,盛总若是觉得不妥,可以另作处理」
最后一句是,「祝:白头偕老,永结同好」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盛放盯着那句话看了有那么一两分钟的时间,方才回过神来。
嫁妆这事儿傅承晋之前临走的时候是跟他提过的,他私心留下这些是为了给索宁以后的生活一点保障。
他当时拒绝,说不用,自己能够养得起她。
傅承晋也没争执,没想到……
他自己那么多年过得清苦煎熬都没屑于动的东西,最后还是为了索宁而妥协了。
盛放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
他说不好这是怎样一种情绪,不夸张的讲,同在一个位置,他绝对做不到傅承晋这一步。
在他们去了北市的那几年,他也曾经在索宁那个小破出租屋呆过一阵子。
也按照她的成长轨迹,去了她的小学初中高中大学……
有句话说,我踏过你走过的路,这算不算相逢?
他想起傅承晋来,跟着索宁的踪迹走了那么多年,他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盛放懂了那么一点。
明明离的很近,却像隔着千山万水。
原来离开挚爱,是这样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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