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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索宁下了班儿前脚刚进家门。
外面铛铛铛的敲门声就跟着响起来,她转身一开门,门口放了个巨大的箱子。
箱子后面站了个送货员,满头大汗,累的呼哧带喘。
“你好,快,快,快……”
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索宁:“快递?”
“啊!麻烦签,签签收下……”
他把单子递到索宁面前,她迟疑一下,低头看了一眼送货单。
商品详情列的是整整齐齐。
xx口服液
xx补血剂
xx正气丹
……
这都可以忽略,因为最优秀的永远排在最后面。
脑白金。
脑白金?
索宁一愣,“送错了吧?”
“没错,402索宁女士。”
“……”有被冒犯到,“可以拒签吗?”
送货员抬手扇着风,语气中有那么点儿幸灾乐祸的意思:“巧了,没有发件地址。”
……
索宁拿着签完的单子,低头盯着单子上空白的发件人,诡异的摸不着头脑
她把箱子费劲吧啦的搬到了阳台上,几乎占了半面阳台的面积,真的是非常大……
到底谁有可能送这种东西给她呢?
琢磨半天,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周芝意。
她拨了个电话过去,周芝意那边闹腾的厉害,这个点儿应该正在外面疯。
“喂宁宁?!”
索宁把手机从耳边挪了挪,“你是不是给我买东西了?”
“啥?”
“就脑白金什么的。”
周芝意听完隔了半天才在那头儿喊,“神经病才送脑白金呢!”
“……”
找错人了。
伴随着这笔糊涂账,索宁睡都没睡踏实,做了大半宿的梦。
梦里人举着一箱子脑白金,“诶,起来补脑了!”
……
隔天,顶着俩大黑眼圈子去上班儿。
骑着小电驴刚到大门外,就见一辆牧马人横在那儿,旁边还站了个人。
他脸上罩了副太阳镜,嘴边叼着根烟,像是刚点着还没抽多少。穿了条黑色工装裤,裤脚扎在厚重的马丁靴里,上身是间稍宽松的棉质衬衣。
修长挺拔的身躯斜靠在车身前,两手插在兜儿里,人和车般配的天衣无缝,嚣张又霸道。
可以看得出,是个逼王无疑了。
“小索。”
索宁捏住闸,“你在这儿干嘛?”
“等你。”
“哦。”
大少爷见她反应平淡,伸手摘了镜子,两步跨到她面前,“老子没帅的人神共愤?”
索宁抿了抿唇,凭良心说,“愤了。”
大少爷:艹。
索宁下了小电驴推着往里走,盛放跟在她身侧慢慢走着,早上的阳光明媚,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贼长。
盛放偏了偏头,刚好是她偎在他胸前的姿势,他抬起手作了个抱她的动作。
卧槽,和谐啊。
然后从兜里摸出手机来,迅速的按了下快门键。
索宁一侧头,发现了他虚虚搭在她肩侧的手,“想死了?”
盛放手机一收,不甚在意的干咳两声,目光流转间就看到了她顶地那俩硕大的黑眼圈。
皮肤白,显得是又黑又紫,“小索啊你未免过于的纵情声色了。”
索宁:“……”
并不想搭理他。
她推着车快走几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大少爷在后边儿喊,“昨晚那些东西你得按时吃啊。”
索宁闻言,乍开始没听明白,数秒后猛然嗅到了异样。她顿住了脚步,回身看着盛放,“你送的?”
“啊!不用谢啊,没什么好客气的!我就……我就……”他忽然有些紧张起来,眼神儿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就随便一买。”
索宁看着他:“又是什么目的?”
盛放让问得更紧张了,“没,没目的啊。”
陈狗说想想她最需要啥,他思来想去,她营养不良那肯定得补补身体啊!总不能送俩老母鸡去吧?!
索宁轻轻轻嗤了一声,直直的盯着他,“那脑白金什么意思?你给我解释一下?”
“脑白金?”
“嗯。”
“有那玩意儿吗?”
索宁把手机拿出来,举到他面前,是一张货单。
前面没问题都是他一样样精心挑选的,最后……
脑白金六盒。
盛放心头一惊,他妈的手滑了……
他看着索宁,然后大脑飞速运转,神经一抽。
“今年孝敬咱爸妈,送礼还送脑白金。”
“……”
索宁虎躯一震,怔在了原地。
—
学做糖醋排骨这个事情,索宁以为不能再拖了。
及早解决。毕竟拖欠人情的前提下,方方面面她都没什么底气。而大少爷似乎也谙此道,有意无意的拿捏着她。
下班之后买了些排骨,回家在厨房里按照网上的教程一步步搞,一个半小时之后,收获了一锅黑炭球。
她说不上来问题出在哪儿。
过油炸大劲儿了?
还是老抽放多了?
不得而知。
扔了吧,有点不舍得,毕竟三四十块钱一斤买回来的……
吃了吧,她看了两眼,又下不去嘴。
就是这样来回犹豫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来高晴曾经也做过几次糖醋排骨给她吃。
红润油亮,酸甜适口,不腻不柴。
味蕾的记忆仿佛是一个开关,倏然打开了索宁关于高晴的种种回忆。
她擦洗过的每一个餐具。
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小茶几上的鲜花和桌布。
空调上贴的手写标签。
……
点点滴滴,像一柄利刃刺进了她的心里。
桩桩件件,统统都在此刻猝不及防的涌入了她的脑海,然后迅速的蔓延开来,形成成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窒痛感。
但凡走过,必留痕迹。
索宁想。
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即便像她这种擅长掩盖过往的人,也没办法做到啊。
她走到客厅里从桌上拿起手机,握在手里,指甲一下一下的抠着手机边缘。
静默良久,她从通讯录里找出了一个号码,犹豫数秒后,拨了出去。
响了一会儿,那头,“喂。”
索宁压了压胸腔的躁动,“你好唐队长,我是索宁,东区殡葬处的工作人员。”
电话里淡淡嗯了一声,“我知道。有事?”
“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索宁组织了半天的语言,在此刻忽然不知该如何切入,最后干脆,“我想问下关于高晴的事情。”
“嗯?”
“请问她的案子现在怎么样?”
唐挺:“索小姐,我们是有规定的,不好透露。”
索宁自知可能触及了人家的保密部分,但电话打都打了,多多少少应该问到一点消息才行吧?
“或者,您只告诉我她目前是不是还好?”
唐挺沉默不语,大概也在考虑。
“一个字就行……”索宁一再退步。
唐挺那边终于缓缓开口,“索小姐这么关心一个劫持过你的人,不合常理吧?”
索宁指甲抠着指腹,“随口问问。”转而又解释一句,“唐队长也说了她劫持过我,那我了解一下也没什么不合常理的,对吧?”
唐挺哦了一声,状似随意的问道,“那你希望她好还是不好呢?”
“……”索宁没想到,他会问的这样直白。
“嗯?”
她吐了口气,最后,“算了,不想知道了。”
索宁说完就挂了电话,连句客套话都没再说。
靠……
唐挺这个人太贼了,什么都捂的滴水不漏。
想套个话,反倒差点儿让他给绕进去。
如果她刚才说希望高晴好,那肯定就是个把柄,违心说不好也说不出来。
可还有什么办法能得到高晴的信息?
她不知道。
索宁往下瘫了瘫身子,感觉打电话之前那种冲动的心情正一点点的缓和趋于平静。
她仰头看着头顶的小灯泡,眼前一片昏暗。
手机突然在手里震了一下,隔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去看看。
发件人……
唐挺?
索宁手指抖了抖,迅速的点开屏幕,短信里躺了一句【还在调查】。
短短四个字。
索宁看了几十遍。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她打了几个字【查什么?】,按了发送。
一分钟,两分钟……
她盯着手机足有半个多小时,也没再得到一个字的回复。
意料之内,却是异常的揪人心弦。
索宁手机扔到一边……
她努力的分析了一下,按说高晴这案子没有什么疑点啊,她都自首承认了,还能有什么可调查的?况且都一个多月了还在查?
到底查什么呢?
隐约中,她感觉感觉似乎抓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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