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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楚灼一行人加入,好比来了强大的后援,一群人很快就顺利地打进险地入口。
险地入口守着的一群凶兽实力不低,最强的甚至拥有神皇境的实力。
封炤和楚灼没有动手,两人站在后面,看着长乘带领其他人打进去,一边观察险地入口处的凶兽。
这些凶兽并非妖兽,倒是比较像是荒兽,又仿佛与荒兽有些区别。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他们倒也并未太奇怪,正如乌溟域中的永昼牢笼中的那些奇怪生灵,也是一种难以解释的存在,皆是特殊的环境孕育出来的生灵。
“这座大陆不错。”封炤说。
越是成熟完善的大陆,孕养出来的生灵越是强大,不过是一处险地的入口,竟然有这么多实力强悍的凶兽守着,可见这大陆的与众不同。
封刹啃着乳白色的果子,舔了舔那香香甜甜的汁液,突然伸出小手指向一个方向,“爹,那里……”
封炤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看到被凶兽巨大的身躯挡着的山壁后,有一条小小的山缝,看起来并不起眼,甚至会教人无意中忽略。
灵识肆无忌惮地横扫过去,待看清楚山缝中的东西,封炤不禁挑眉。
“不错,小刹很厉害。”封炤揉揉儿子的红毛。
封刹害羞地笑起来,然后高兴地问:“爹,我们可以过去么?”
封炤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哪会怕这些凶兽,听到儿子的话,当即就道:“当然可以,不用怕它们。”
说着,封炤就抱着怀里的孩子过去。
楚灼站在那儿,含笑地看着父子俩折腾,并不阻止。
封炤一路横行霸道而去,将挡路的凶兽挪开,封刹紧张地用小手攀着父亲的手臂,生怕哪只凶兽不长眼睛扑过来。
不过到最后,他们已经平平安安地抵达目的地,连守在山缝前的凶兽都被他爹一脚踹走时,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爹,在小家伙心里,爹已经变成最厉害的那个——比他娘弱一点。
接着父子俩开始扒开山缝,露出里面一株滴着露液的灵果树。
灵果树并不高,甚至没有站起来的封刹高,但它小小的一丛,枝叶茂盛,碧玉的叶脉中,点缀着几颗朱果,因朱果未到成熟,香味不溢,浓缩在这片小小的天地之中。
“爹,好吃。”封刹说,“给娘,好不好?”
封炤非常满意地摸着儿子的脑袋,“当然好。”有什么好东西,当然要给他媳妇啦。
于是父子俩高高兴兴地开始挖这株小灵树,其他凶兽看到这一幕,暴动得更厉害,给长乘他们添了无数麻烦。
“看来它们守着的就是这灵树。”长乘一边护着众人,一边说。
“那是什么灵树?”
“不知道,能让这群凶兽守着,应该不俗。”
终于小心翼翼地将小灵树连泥带树地挖出来后,封炤拿出一个灵盆,让小家伙将小灵树移种到灵盆里。
可能凶兽知道大势已去,越发的疯狂,长乘一群人终于抵挡不住,再次被打出险地。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凶兽奔驰之间,将山缝间正在种灵树的封炤父子俩的身影挡住,无人知道他们现在如何,但却奇特地没有担心。
果然,在他们被打出险地后不久,封炤也抱着他儿子出来。
封刹怀里抱着灵盆,那灵盆看起来比他还高,但小家伙抱得稳稳当当的,丝毫不费劲儿,可见力气很大。
一出险地,他就快活地说:“娘,有果果,给你。”
楚灼笑着接过,看一眼这株灵果树,说道:“此为沥露兰树,无阶之树。”
所谓无阶之树,便是不能用修炼界的阶位来定义它,它可以是最普通的灵树,也可以长成修炼者渴望的十二阶灵树,亦或是神树,这由它的生长情况而定。
在它发芽破土之时,它便是一株不起眼的小灵苗,在它长至十公分后,便成为一株中阶灵树,在它终于结果时,它便是一株十二阶灵树。等它果熟时,它便是一株神树,其果便是神果,其效不俗,不拘人族、神兽、妖兽等皆可食用。
听完楚灼的解释,一群人惊叹地看着这株沥露兰树。
如此,也终于明白为何这险地入口会守着这么多凶兽,应该是为守着它。
封刹将无阶的沥露兰树送给他娘后,便乖巧地坐在一旁,拿出碧寻珠为他织的手帕开始为自己擦脸擦手,将沾上的泥土都擦干净后,他又拉起他爹的手一起擦。
封炤的手很干净,虽然刚才也跟着一起挖灵树,但以他的修为,身上轻易不会沾上尘埃。
不过小家伙爱干净,这是好习惯,就由他去折腾。
封刹不仅帮他爹擦,也帮他娘擦,然后又将那盆沥露兰树及灵盆一起擦,擦得干干净净,亮晶晶的才罢休。
白璃山的兽们又看得愣愣的,忍不住偷偷看了看自己,也跟着清理起来。
他们这些兽,出生后,只要能走能跑,就往地上一滚,到处耍了,天天弄成个泥兽一般,粗糙得很,哪像这只小崽子,果然不愧是楚姑娘养的——呃,虽然不是她教的,但也是与众不同的啦。
接下来的日子,一行人依然在险地里探险。
人多势众,加上还有两个半神境护航,白璃山的一群小弟们天不怕地不怕,就这么一路往险地深处挺进,见到好东西,就收集起来,可以自己用,也可以带回白璃山,作为白璃山的底蕴。
封刹也收集了很多灵果灵草一类的东西。
他是个素食的小崽子。
可能是刚开始时,碧寻珠喂他吃的大多是由灵果灵草做成的辅食,吃的是灵草炼成的灵丹,导致他十分偏爱素食,和火鳞这群凶猛的肉食性是不同的。
他做事很仔细,将灵草和灵果分类收好,放到封炤送给他的储物镯里,空间比储纳戒更大,可以放更多东西。
可以说,刚满十岁的封刹,收藏之丰富比得过普通的百岁的修炼者。
每次看他忙碌地收集时,众人总会饶有兴趣地观看,甚至长乘他们看到一些觉得不错的,也会不自主地收集,然后送给他。
封刹每次收到礼物,都会仔细地看着送礼的人,然后礼貌地道谢。
长乘不由纳闷地问:“老大,为什么每次送他东西,你的小崽子总要盯着我们看那么久?”
封炤不以为意地说:“他这不是要记住你们嘛。”
长乘愣了下,“记住我们?”
楚灼在旁解释道:“小刹不太能记得人的脸和气息,只能每次多观察,慢慢记住。”
总而言之,封刹是个有脸盲症的小崽子。
当然,对于修炼者而言,容貌和身形从来不是重要的,更多的是记住其独特的气息和威压,但这些封刹仿佛也同样分不清,这大概和他血刹婴的身份有关。血刹婴出生时血气冲天,血液吞噬整个大陆,也造成血刹婴无法分清其他生灵的气息和样貌。
幸好,封刹虽然脸盲气盲,但他有自己独特的认人方式,至少从来没有搞错爹娘和碧寻珠他们。
对这点,碧寻珠他们还是十分满意的,不枉这十年间辛辛苦苦地带孩子。
连原本作为年纪最小、最孩子气的玄渊,当上长辈后,都变得很可靠起来。
直到将这处的险地完全探索完后,他们接着去另一个险地。
总之,这大陆十八个险地,看长乘他们的架势,是要打算全都逛完为止,当然,现在他们也有这个实力,当然要趁机探索完啦。
接着,这座大陆吸引来的修炼者越来越多。
敢来域外之境历练的,皆是圣帝境以上的修炼者,虽然其中不乏争抢与杀人夺宝之事,但大多数修炼者仍是坚守底线,并明智地避开对方探索之地。
楚灼他们在这座大陆中遇到很多域的修炼,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只要看到这群人的实力,也没有人敢撞上来。
这日,再次从一个险地出来时,众人决定找个地方休整一段时间。
他们将一处灵气不错的山谷圈起来,在里面扎营。
空气中很快就弥漫着食物的香气,一群白璃山的兽匆忙将帐蓬扎好,然后就守在碧寻珠身边,盯着架在火上烤得油滋滋的荒兽,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
靠近山壁的一处帐蓬里,一个红头发的孩子爬出来。
他走路并不利索,两条小肥腿走得颤巍巍的,没有东西扶着三步一跌。
正跌跌撞撞地往人群里走,再次跌倒时,一只手拎起他背后的衣服,将他拎了起来。
封刹歪着脑袋看了会儿拎起他的人,然后咧嘴笑起来,“长乘叔。”
“哟,这次没认错,不错。”长乘十分满意,不枉他时常给这小崽子送这送那,终于让他认出自己。
长乘将他抱到人群中,将一块烤好的荒兽肉中最嫩的部份给他。
小家伙坐在那里,先是瞅瞅盘子里的那一块肉,又看其他人狼吞虎咽的模样,他从腰间的挎包——碧寻珠为他缝的——中取出一把小巧的灵匕,开始吭哧地切割肉。
长乘看不过去,帮他将那块肉分成小小的一块块。
“谢谢长乘叔。”封刹朝他甜甜地笑着,然后又摸出一个婴幼儿用的叉子,开始叉着烤肉,小口小口地吃着。
虽然喜欢食素,但碧寻珠觉得小孩子要营养均衡,偶尔也会让他吃一些肉,封刹并不反对吃肉,但还是更喜欢吃素罢了。
长乘看看小口吃肉,甚至没有弄脏嘴的小崽子,再看吃得糊了一脸油脂的玄渊几个,心说这小崽子真是越来越讲究,衬得周围这些家伙真是糙得不行。
吃完一顿美食,众人心满意足地去休息。
封刹站在一旁,看着远处的溪水,双眼闪啊闪的,闪得一群白璃山的兽都不知道他要干啥。
“小刹,走,我们带你去洗手。”玄渊走过来,牵着他的手说。
封刹马上高兴地应一声。
幻虞不放心,也跟着过来,并帮他们将衣袖挽高,以免沾到水。
封刹蹲在溪边的一块石头上,认认真真地洗着手,洗完手后,又将挎包里用过的几条手帕拿出来清洗,那认真的小模样儿,又引来一群修炼者的围观。
玄渊用水拍了拍脸,胡乱地擦了擦后,就一股碌地跳进水里。
他的动作有些大,水花四溅,溅到溪边正在洗帕子的小崽子身上,扑了他一脸的水。
幻虞忙不迭地想要给他擦脸,谁知道他又拿出一条干净的帕子,仔仔细细地擦干净脸上的水,方才站起身,对泡在水里的玄渊说:“玄渊叔,我回去睡觉了。”
玄渊应了一声,他正泡得舒服,差点变成玄武,但因溪水太浅,只能作罢,这会儿打算多泡会儿再起身。
接着幻虞将走路不利索的小崽子送回楚灼他们休息的帐蓬。
帐蓬里,封炤和楚灼正坐在那里说话,见他回来,封炤伸手将他拎进来,问道:“想睡觉了?”
封刹点头,他是个乖孩子,如果没什么事,每天都有固定的睡眠时间,可谓是好孩子中早睡早起的好榜样。
封炤就要将他往被窝里塞,小崽子道:“爹,换衣服。”
封炤顿了下,一下子将他扒光,然后取出一套睡袍,给他套上。
小崽子这才满意地躺下,一只手抓着楚灼的手,一只手抓着封炤,认认真真地说:“爹,娘,晚安。”
楚灼在他额头上亲了下,柔声道:“晚安,小刹好好睡。”
封炤十分心机地在她亲过的地方也亲了下,“行了,睡吧。”
小崽子这才安心地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发出规律的呼噜声。
两人坐在那儿看他,然后对视一眼,不禁有些失笑。
封炤道:“原本以为养个小崽子很伤神,没想到这么乖,都不像是……”血刹婴。
谁能想到,当初出世时差点毁了一座大陆的血刹婴会被教成一个好孩子,虽然被碧寻珠教得讲究了点儿,却非常有礼貌又懂事,心性纯善,世界在他眼里,十分美好,所有人都是好的,看到受伤的修炼者,会主动将自己的灵丹递给他治疗,也会帮助落难的生灵。
他眼里的世界,非常美好。
楚灼轻声笑道:“都是你们的功劳。”
所有人都精心地教养他,给予他最无私的宠爱和善意,引导他善良的一面。
“我娘看到他,一定会非常高兴,她就喜欢这种乖巧懂事的小崽子,当初不止一次被我气得想打我屁股。”封炤想到母老虎的威风,忍不住撇嘴。
楚灼想起他小时候调皮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
营地很快就安静下来。
天微微亮,封刹就醒来了。
看到睡在身边的爹娘,他捂着小肚子,小心翼翼地爬起身,撅着屁股,爬出帐蓬。
帐蓬外静悄悄的,仿佛大家都在休息。
他小心翼翼地迈开小短腿,朝着远处的草丛走去,努力让自己不摔倒。
大概是见他走得太辛苦,一双手将他抱了起来。
封刹看到来人,双手扒上他的衣服,小声地道:“长乘叔,窝要嘘嘘。”
长乘脸色有些古怪,这血刹婴明明生来不凡,实力其实也非常强大,已经可以辟谷,无需五谷轮回。可偏偏他却像个正常的孩子一样,需要吃喝拉撒,也不知道那群人是怎么教他的,教成这般古里古怪的模样。
这里的修炼者没有一个需要嘘嘘这种事,长乘只好将他抱到不远处的树下,将他放下,“在这里吧。”
封刹抿着嘴,有些不开心的样子,大概是嫌弃这里幕天席地的,但仍是脱下裤子,扶着开始嘘嘘。
听到那哗啦的水声,长乘神色更古怪了。
“长乘叔,我嘘完了,想洗手。”封刹又说。
这小崽子事真多。
接着长乘又将他抱到溪边洗手。
不仅洗手,还洗了脸,顺便漱口,然后坐在溪边的石矶上,摸出一杯灵泉水,慢悠悠地喝起来,并对长乘道:“长乘叔要喝水么?每天早上一杯水,通便利尿。”
长乘:“…………”
长乘看向小崽子,发现他是认真的,再次忍不住嘀咕,那群人到底将一只血刹婴教成了什么啊?
他拒绝了小崽子善意的举动,“不用,我已经辟谷,不需要这种东西。”
听罢,封刹也没强求,就坐在那里,一边吹着清晨的风,一边喝水。
咋这么古怪呢?
长乘的视线从营地掠过,这里的修炼者,每个修为都不低于圣帝境,有点风吹草动定能知道,相信他们也知道这小崽子一大早就爬起来嘘嘘的事情,但没一个人理会……
只能说,他们是特地培养他这种习惯的。
没看到作为爹娘的封炤和楚灼都没动静么?
长乘见他一个人坐在这里总有些孤单,便也陪着一起坐。
接着他又见到这小崽子与众不同的一面,他将自己的挎包里的东西倒腾出来,开始将里面的东西分类整理,每一条手帕都叠得整整齐齐,还有衣服、装零食的玉盒和装灵果的玉盒……明明是杂七杂八的东西,却被他整理得井井有条。
长乘哪里见过这样的孩子,都被他弄得懵逼了。
天色就在封刹的忙碌中渐渐大亮,营地开始热闹起来。
众人又在营地里吃了个早餐——虽然已经辟谷,但不妨碍他们享受美食,方才拔营出发。
***
他们在这片大陆待了将近十年,方才离开,继续下一个大陆。
长乘也跟着楚灼他们一起行动,并且对封刹这只小崽子非常感兴趣,只要有空,也会抱着他到处玩耍。
封刹就在一群人的影响下,慢慢地成长。
直到一百年后,他们终于离开域外之境,准备回白璃山。
这次回去,是准备给楚元苍炼制肉身,这需要封炤出马,白璃山中有炼制肉身需要的材料,同时也要找楚开河要精血。
经过一百多年的修炼,楚元苍的神魂修炼得十分凝实,三魂七魄已经修炼完善,可以重塑肉身。
穿梭舰往白璃山而去时,楚灼也用空冥石给楚开河他们传音。
“外祖不担心。”封刹抬头对楚元苍的神魂道,“爹很厉害哒,一定会帮你炼出肉身。”
楚元苍道:【我没担心。】
封刹笑起来,“原来外祖也很相信爹。”
楚元苍:【…………】
楚元苍伸手摸摸外孙的小脑袋,决定还是别在小孩子面前说某只神兽的坏话,以免教坏小孩子。
一百年过去,封刹仍是小小的,就像人族两岁的幼儿,唯一让人高兴的是,他终于不再三步一跌,可以走得稳稳当当的。但因为他看起来太小,众人仍是喜欢将他抱来抱去,当成小孩子一样地照顾。
可能也是这原因,封刹的性格仍是非常孩子气。
鉴于他是天地间唯一的血刹婴,没有任何关于他的资料,众人不知多少年才能将他养大,已经有心理准备,慢慢地养着,总归能养大的。
穿梭舰抵达白璃山时,刚下穿梭舰,就迎来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白璃山所有的兽都跑出来欢迎他们归来。
只是,当他们看到封炤怀里抱着的小崽子,所有的兽都瞪大眼睛。
“老大,这是你的崽?”金乌脱口而出。
封炤理所当然地道:“不是我的崽,我会抱他么?”
听罢,所有兽的目光都落到楚灼身上,接着在这一家三口之间游移,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快的,金乌就道:“你们连小崽子都有了,是不是应该举办双修大典啦?”
“就是啊,老大,双修大典几时才举办啊,我们可是很努力地向其他域学习如何举办大典呢。”
“老大……”
一群兽七嘴八舌地问,只有一个中心思想:崽子都有了,再不举办双修大典,就太那啥啦!
封炤:“那行吧,三个月后就举办。”说着,他看向楚灼。
楚灼站在那里微笑,双眸清亮莹润,没有说话。
这默许的态度,封炤于是安心了,喜滋滋地想着,不容易啊,终于可以举办双修大典,他们就是名正言顺的道侣啦。
得到准话,白璃山的兽再次发出欢呼声,并且热热闹闹地准备起来。
封璃也在第一时间给白璃传讯,告诉她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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