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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郭图的话语,那脚下的震动之感,更加的清晰了起来。
紧跟着刘封就听到了一阵阵的惨叫声从城下传来,似乎已经明白了郭图意思的刘封直接朝着城墙外部走去,他要看一看城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次郭图没有拦着他,只是淡然的跟在他的身后。
当两个人走到城墙外部的时候,袁军已经开始溃败了,好不容易爬上城墙的袁军士卒此时正满脸惊恐的看着包围上来的守军。
并不是郭图有什么法术让刚刚还凶狠无比的袁军就在这么一瞬间变成了软脚虾。
而是郭图直接断了他们的后路。
刘封将头朝着外面探去,只一眼他就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如今城下已经是乱成了一乱,无数袁军士卒惨叫哀嚎,四处逃窜。
一架架简陋的云梯已经被彻底的摧毁,仅剩不多的那些云梯此时也变得岌岌可危不说,就算是保住了也于事无补。
甚至连让城墙上的袁军撤退的作用都没有。
这才是这群攻打广陵城池的袁军士卒变得如此惊悚的原因。
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那三千匹一直被刘封视若珍宝的战马。
虽然刘封也知道这些战马算不得什么宝马良驹,但是在这地方能够有如此多的战马,本就是一件很让人兴奋的事情。
虽然训练骑兵远非一朝一夕之事,同时训练骑兵的耗费也不是他现在所能供应的起的。
在这个人都没饭吃的时代,还要给这些战马准备精良的草料,将它们伺候的妥妥当当,从草料到水源到辅食都要精挑细选。
也就是刘封现在得到了糜家的资助,若非如此他说什么都不敢想这件事情的。
可如今这三千匹让他欣喜又痛苦的战马却是有一匹算一匹的,马尾上面全部捆绑了燃烧的干柴。
然后一个个嘶鸣着在城下疯狂的冲突,疯狂的践踏,这些发疯发狂的战马将整个袁军都搅和的一团糟,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他们冲的七零八碎不说。
更是将他们撞得筋断骨折,若是不小心摔倒在了地上,在这些发狂的战马面前,他们唯一的结果就只有被踩踏成泥。
惨剧正在广陵城下不断的发生,而造成这一切的,全部都是刘封身边的这个家伙。
三千战马!
刘封现在丝毫没有感受到胜利的喜悦,他现在就想要问一问郭图。
他知不知道三千匹战马代表着什么?
他知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在这种地方,有一支骑兵代表着什么?
他知不知道当关羽看到这三千匹战马的时候,那是兴奋的几天几夜睡不着觉。
可就是这家伙,一把火效仿当年田单的火牛冲阵,直接给放出去了。
就算是最后刘封拼了命的收拢,最后这些战马仍然能够继续用的,恐怕也不够三成了。
一支往来冲突,搅乱敌阵的骑兵,就这么变成了一支打听消息的斥候。
这种损失让他怎么可能生出半分胜利的喜悦!
他高兴个屁!
“郭公则,这就是你的破敌之策?”
刘封几乎是以怒吼的形式说出来的这句话,他知道郭图是功臣,但是他还是很愤怒。
他感觉自己心在滴血。
不够相比较于红了眼睛的刘封,郭图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甚至还在确定了安全之后探出身子,欣赏起自己的成就。
李通已经感受到了袁军的变化,纪灵在这种局势之下,什么埋伏,什么后手都成了空话。
一场火马踏营之下,让纪灵麾下的大军彻底溃败,李通第一时间选择了合围,不断的将他们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士卒打散,击溃。
然后不断的招降士卒,这是在离开广陵之前,郭图就已经交代好的事情。
而城中的袁迪也在第一时间冲杀出去,同样他也知道此时最应该干些什么才是对的。
在这内外夹击之下,纪灵就算是有通天本事也没有办法扭转乾坤,最后只能带着身边的亲信直接撤离战场。
临走之前,他还愤怒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战场,看着那惨叫不断的战场,他只能一拳锤向了一旁的树干,将自己的手背锤的鲜血淋淋。
一场精心的算计,最后就成了这种结果。
纪灵此时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了。
“撤!”再次大吼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告诉跟着他逃离的亲信士卒,还是告诉他自己,此地不宜久留。
李通和袁迪谁都没有搭理那逃窜的纪灵,对于他们来说,这一次的主要目的就是收拢这些溃军这些青壮。
强行留下纪灵只会给他们徒增麻烦,增添变数罢了。
两人合力之下,大量的溃军压根就来不及逃窜多远就被他们给抓了回来,扔下手中的兵刃,一个个跪在地上等待着他们的发落。
听到投降者免死这句话语之后,众多溃军的心中好歹也是有些安稳。
此时看着大局已定,郭图才再次将目光放到了仍然愤怒不已的刘封身上。
“你可有牧场?你可有精细的草料?你可有精通训马之人?你可有上好的兽医牧民?”
连续四个问题,让刘封的脸色一次比一次难堪,而郭图的话语还没有结束。
“你真以为这三千匹战马是好事?天下百姓现在连饭都没得吃,连草根树皮都快吃干净了,你只有一个小小的邓县,一个寄居人下之徒。
竟然养着三千匹战马,你是生怕刘景升对你太好,不给你找点麻烦是么?
你现在能掀翻刘景升么?
你现在能攻克襄阳占据荆州么?
你现在有本事立足中原,彻底成为一方霸主么?
你什么都没有,你还想要三千匹战马为己用,知道什么叫做怀璧其罪么?
这些东西的作用不在于它们本身,拥有它们是祸非福,与其到时候被人打到门口,还不如让它们物尽其用。
用他们换取阵中自己能够用到的东西,这才是好东西。
管幼安只交给了你如何做人,未曾来得及教你如何做事,你这家伙就是太小气了一些。
虽然某家和你一样,从心底里看不起他袁公路,但是不得不说,这家伙当断则断的本事,那真是天下一等一的。
不管东西如何贵重,说舍弃就舍弃,说不要就不要。
就这一点,够你学上一阵子的了。”
郭图说完之后还伸出手在刘封的肩膀上用力的拍打了一番,他话已至此,至于刘封最后会如何选择那就看他的悟性了。
这年头,他们这些不得自立的世家子弟,除了要辅佐明公之外,更要教导明公,相辅相成之下才是王道。
只不过他辅的这位,着实特殊了点。
刘封看着远去的郭图,再看看下面仍然在不断嘶吼狂奔的战马,还有那越来越多跪地投降的袁军士卒。
虽然心中还是无比的可惜,不过却也只是用力的一跺脚,猛地挥拳锤向了城墙。
“荆州,荆州,还是荆州!”
心中一顿怒骂之后,刘封直接转身离去,不再看城下一眼,他现在虽然胜了,但是要善后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一队队的袁军降兵被带进了广陵城中,为了他们刘封只能再次圈出来一片地方关押他们。
同时联络关羽,将已经无法收服的张勋等人驱离广陵就是了。
他们已经胜了,穷寇莫追,他们还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没工夫陪着这群家伙耗下去。
这笮融的余孽还没有清理干净押送干净,如今再加数千名袁军的溃军青壮,他们当真是有的忙活了。
幸运的是纪灵虽然跑了,但是他的副将梁纲却是因为冲的太过靠前直接被糜竺糜威父子两个给堵在了城墙上面,就地擒拿带回给了刘封。
在刀斧手和酒宴的选择之下,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酒宴。
保得性命的前提就是要帮助刘封将这些溃军降卒管理好,最起码不要让他们在这个时候闹出什么事情来。
刘封不差他们这一口饭吃,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被他带去荆州。
那么剩下的事情,大家都可以商量。
至于他们未来的路郭图已经准备好了,就之前的这一场大战,这些袁术的溃军降卒和刘封现在手中难民组成的兵马已经成了死敌。
让这些人去看管他们这些降兵,监管他们苦役做工,自然不用担心这群家伙会偷奸耍滑。
至于其他,再为这些人准备一个公正无私的首领,完全可以将他们彻底的镇压住。
这是郭图的最后一条计策,将广陵弄得如此惨淡,除了要锻炼刘封之外,还要给刘封快速的训练出一支可战的士卒。
同时还要给这些降兵青壮套上枷锁,省的他们当年的那种土匪性子在荆州弄出什么乱子来。
一环套一环,郭图仍然还是那个环环相扣的郭公则,一旦入了他的套,定然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随着关羽的回归,张勋等人的撤离,李通带着粮秣也回转汝南朗陵,不过李通虽然离开,但是他们之间却是已经达成了一种十分默契的关系。
这种关系只有郭图和李通两个人知道,甚至刘封都没有过多去问。
他相信且确定,郭图这家伙不会坑害自己。
他或许没有太好的谋略和兵法,但是最起码他知道什么叫做用人不疑。
“终于要回邓县了,话说再走之前,还有什么事情没办么?”
海西渡口,看着一艘艘大船再次离开,刘封知道他离开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
听着刘封的问话,郭图最后用手指轻轻的拂过自己鼻子下面的胡须,微微一笑。
“既然你问了,那还真就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或许能够在这徐州布下个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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