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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照一招落空,不曾半点失意。
面目阴鸷地道,“周遭悉是液化灾劫,即便你头顶金乌钧天焱,短时也难焚尽。我看你能捱到几时?”
烛照此刻双目赤红,眼球凸出,犹如鲜红灯笼。说话间,口舌吞吐,嗤嗤声不绝。
甚是狰狞。
高洋身周神焰熊熊,火焰里,只见他笑得粲然,“你是先天神躯,我同样也是,你能挡得住,我自也可以。不必为我发愁。”
说话间,忽觉适才的恶心味道,突然变得馨香馥郁,回味无穷。
心里明白,这个烛照不仅是条巨蟒,还是一条毒蟒。
只有毒气才会让人的意识麻木,产生误判。
幸喜魂海里有道种坐镇,道叶摇曳,意识复而清醒。本身又是神躯。
烛照的毒素一时害他不能。
“臭小子,我这先天神躯遭过先天三九之劫,你的才刚刚孵化,焉能与我相提并论,当真大言不惭。”
高洋要他不必发愁,烛照恨不能啐他一口。自己是为你发愁吗?特么的,老子只想打死你。
也不见烛照蛇躯盘起,粗大的长尾骤然下压,及后再度扑来。
这次没对准高洋。
却见周围的液化劫数诡异的加速流动。与此同时,蛇躯愈发庞大,近乎若山。
不时漏来的液化劫数,团团转转,就像被蛇躯不断摩擦,形成了诡异纹络。
高洋表面轻松,实质内心谨慎,太虚神目全神贯注地盯着灾劫流向,生怕中了烛照的算计。
猛然。
灾劫流动,无数火焰、冷焰、毒火相继而来。高洋不敢以身触碰,这是灾劫所化,可不是寻常的毒素和火焰。
立时左右躲闪。
不过这些攻击,俱是烛照利用阵法之道,以先天神躯摆布液化劫数而成。
委实多不胜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周而复始,绵绵不绝。
黑日空间本极宽敞,但里面充斥液化的劫数与恶业,辗转腾挪的空间很狭。
再者烛照原形庞硕,足足占了大半空间,高洋一时半会竟处于下风。
好在前世国术底子尤在,无极拳道不乏贴身肉搏的绝技。
闪转腾挪间,瞅隙使出阴阳磨、八极崩等拳招。
抖膀、撞肩、跺脚……
无不神罡内蕴,气劲无俦。
兼且他灵敏着实不凡。
蛇躯固然灵活,可也就占了攻击瞬间的便宜。余外,只能岿然不动地看着高洋倏忽来去,神出鬼没。
烛照皱着眉头,惊异道,“你之血脉貌似也有大日属性?怎么可能?”
他诞生于紫薇星陆的太阳,幽萤诞生于太阴。两人一阴一阳,共属紫薇星陆独一无二的先天神祇。
素未料及,这小子不仅用真阳法则成就先天神祇之身,如今发现他的血脉似也与自己的不遑多让。
难免诧异,这小子莫非是幽萤的种?
想想觉着不对。
幽萤明明处子之身,何来子嗣?就算真是幽萤后裔,也该太阴血脉,怎能成了大日后裔?
他这里百思不得其解。
但攻击一直未停。
不管何人,只要敢阻其道途,皆是一个“死”字。
按他计算,如果不是高洋同具大日血脉,就算先天神祇,在自己如此豁出去且高强度攻击下,也该劫数难逃。
高洋闻他所言,禁不住笑道,“大日血脉有何足异?等下还有更厉害的让你见识……”
此话一说,烛照陡惊。
与高洋相遇不多,却知这小子少有虚言。更且心血来潮的惊悸不安。
……
黑日里,两人酣斗不止,浑然不知外界过去多少时间。
高洋系由紫薇星垣出发。大伙即已知道紫薇星垣的隐藏之处。所以,角木蛟索性把星垣显现于外。
星垣飘浮在空,巨大无比。
层数固然不及七重的须弥山,体积之大,气势之恢宏和磅礴凛然的威压,丝毫不下对面的佛门堡垒。
如果说,紫薇星垣之前仅是后继人才的广域程度,输给须弥山一筹。
那么自在天地深墟,吸取了原为紫薇星陆的人域,再合为一体后,无论人口数量抑或未来发展,甚至潜力底蕴,均不差须弥山分毫。
所以。
当看见恢复全貌,尤自大小如意的紫薇星垣。佛陀心中升起一股警惕之念。
当年的紫薇星垣在紫薇帝君率领下,征战四方,所向披靡,更且威震诸界。
好不易天庭崩灭,帝君陨落,终致紫薇颓衰。
而今,眼看又有新主,实力又不下往年丝毫。若不提前扼止,我佛门来日必多一大劲敌。
念及此。
悄然传音给菩萨白衣大士。
白衣大士会意。
旋即寻来北极玄宫如今的话事人天佑大圣。三言两语,又做保证,确保紫薇新主决计出不了手。
天佑大圣立刻联系长生帝宫,言道,紫薇出了新主。甫出便毙杀了咱们的凌天上帝。
若求逍遥自在,唯有乘佛门在场,又有千夜魔主牵制之时,迅速灭溃紫薇仙宫的威风。
不然,咱们日后皆要匍匐在紫薇脚下,尊紫薇新主为帝。如此一来,活着还有什么滋味?
一番诱导。
长生帝宫起初不加理会。却禁不住北极玄宫接二连三遣使。
无奈,只好随意派了几位尊者,陪同北极玄宫,同往镇魔关。
瞅见长生帝宫标志一刻。
躲在暗里,观察战场情势的嬴勾猛然咬牙切齿对着旁边的魔星后卿道,“那是我的大仇……今日豁出去,也要杀他们两人,不然回去后怕是连觉也睡不着。”
魔星后卿嘿嘿一笑,“咱们这些僵族本来就不用睡。你唬谁呢?”
嬴勾一时语塞。
这不是说顺了吗?非特么喜欢找茬。
自从被后卿带去帝陵,他起初怨声载道。好在后卿只拿他当宠物,任他怨天尤人,有时笑笑就过了。
时间一长,嬴勾抓住后卿心思,越来越不忌后卿下狠手。反而提出诸般要求。
这种耍赖手段,按他当年脾性,万万做不出来。
可时过境迁,落难之余,抱着豁出去心思,只要有实际利益,后卿即便要当他爷爷,嬴勾也大有可能很快答应。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时势造英雄。逆不了,只能顺着淌。
偏生这种心思,越发契合宠物心理。也就更得后卿欢喜。若非前时,后卿与人抢徒弟没抢过。
以致迁怒,遭了一顿打。说实话,别的时间,后卿待他当真不错。
有吃有喝,俱是灵气浑沛之物。可比魔族尸首好啃多了,主要在保证营养的前提下,味道兀自鲜美可口。
这便极为难得。
有些食物,纵在当年,也是没见过。问过后卿才知,俱是天界崩溃后,仙族自行开发研究的新食物。
此刻看到混杂在北极玄宫诸仙君里面的两个长生帝宫之人。
想到,倘然不是拜长生大帝所赐,自己焉能陷入远古战场这个桎梏。如今又岂能当了后卿的宠物?
新仇旧恨交迸浮现,脑海里轰的一声,理智全失。
长生帝宫出来的两位仙君,一个叫韩君上人,一个叫度世司马。
为何要派这两位仙君出来斗战仙宫?
无非北斗注死,南斗注生。作为南斗诸仙的聚合地,长生帝宫的诸位仙君,无一不是超度亡魂,济世安民,兼保胎送子的小能手。
而韩君上人与度世司马便是其中佼佼者。
嬴勾想报仇,亦知目下修为,决计难敌两位仙君。故而央求后卿,让他带着自己暗暗尾随。
后卿本得了角木蛟传书,言道仙宫有了新的君上,要他前来觐见。
眼见反正顺路,遂也应了。
很快。
一行人浩浩荡荡入钧天到炎天,进入镇魔关。
后卿困惑。
这帮家伙来此干什么?怎与自己目的地一模一样?
惑然费解之余,又见远处半空悬浮两个庞然巨物。
一个是自家仙宫,许久未见,亲切感兀生,只是怎么突然变得更加雄伟了。
另一个自是须弥山,浩浩巍然,犹如永亘屹立迄今。
后卿远远绕开。
须弥山气息,僵族最是生厌。感觉就是虫子遇到蒜味,冲天扑鼻,恶心异常。
尤其不远处的圣母虚影,更让他心悸难安。
又见地下,魔族恶斗,难解难分。
此际,温翦不喊停,释然有心为族祖化解因果,故此也装作未见。
因而即便温布刹败北,末日皇域与森罗一族的战争反而越发惨烈。
嬴勾舔舔嘴唇,下面的死尸都是鲜活乱跳,倘能大快朵颐一番,修为恢复势必大大增速。
但知后卿决计不会允许。再者吃惯了仙族酿造的鲜美食物,一旦品尝这种血淋淋死尸,不免有些不惯。
忽见后卿绕道,情不住问,“怎么不追了?”
话音甫落,后脑壳被后卿打了一下,“笨,长生帝宫两仙的目的地显而易见就在这里。咱们人少力寡,不去找帮手,难道上前送死不成?”
嬴勾点点头。
自打离开远古战场,处处吃瘪,时时受屈,无非就是单打独斗之故。
他如今觉得,诸界之内,要想混得开,必须要有人脉。自己被囚数十万年,无非就是缺朋少友,长生那家伙也是欺负自己独自一人。
唉,想想都是泪。
当年怎地就没这个觉悟?
后卿领着他很快进入紫薇星垣。
角木蛟放出引路光束。
两人来到紫薇太极殿。
乍见许多星君,嬴勾激动不已。
本来藏在后卿背后。
心说,这些人若是都肯帮忙,漫说杀两个帝宫仙君,就是灭了如今的长生帝宫都毫不费力。
越想越是亢奋。
忍不住走了出来,挡在后卿前面,一副我是主人,背后是我仆人的逗逼样。
后卿大手一拍,在他头上轻抚两下,对着角木蛟得意地道,“我新收的兽宠,角木君,怎么样……”
说完,径自一脚踹在嬴勾肥臀。踢他飞起,口里哈哈笑着,兀自道,“来,给你们开开眼……”
嬴勾猝不及防,瞬间冲飞而起。
角木蛟明白嬴勾身份,焉能上后卿的当,真会接过来开眼。
屈指轻弹。
绿芒璀璨。
嬴勾如同撞入软网,陷了一下,及后弹起,原路飞回后卿身旁。
嬴勾大怒,心里极不舒服。
想当年,自己与这些人平起平坐,今日竟沦为玩物,踢来踢去。
内心着实怨恚。
可惜,不待他想明白该如何面对现实。
幽萤忽然“噫”了一声。
欺前一步,来到嬴勾身旁上下打量。
嬴勾低下头,慌得一逼。
紫薇星陆的太阴神祇怎会在此?当日用其分魂导引,本尊不是闭眼沉睡吗?
她会不会认出我?知道我就是那个想打她主意之人。
心里揣揣,七上八落。
随幽萤气息袭来,又想,她当日闭着眼,未必看得见我。我此时佯装不知,且做淡定,兴许就此摸浑过关。
却见他戏精上身,抬起头,脸上无辜之色,溢于言表。
似乎对一位大美女凑得自己如此之近,很是不适。
就在幽萤蹙眉深思,一时想不出答案之时。
嬴勾揪着心,好不易渐落。
然而还没等真正心宽。
脸上忽然挨了一记粉拳,恰中鼻端,酸麻发涨,痛不堪言。
泪水泉涌,一股脑儿由眼角淌下,要多狼狈便多狼狈。
嬴勾有错在先,不敢发怒。
后卿扬声道,“喂,你干嘛打我的兽宠……”他还真把嬴勾视为萌宠。
幽萤瞥他一眼,没理会。戟指嬴勾,“我想起来了,就是你小子妄图吃掉我分魂,还想吞噬沉睡中的我……”
“没有,没有……你认错了……”嬴勾顾不及疼痛,断然矢口否认。
角木蛟那边却是心下咯噔。
他知道幽萤先天神祇的身份,既说嬴勾曾谋算过她,谅必不会有错。
谁让先天神祇近乎与道,凡有感知,无不犹如天算。
“你敢抵赖?”
幽萤难以置信地看着嬴勾。在她心里,好歹一尊大神,敢做不敢认?
尊严呢?
被狗吃了?
她怎知嬴勾一段时日始终被后卿操练,等如现代的pua。
洗脑多了,少不免有了甘当宠物的情结。再无丝毫当年的乖戾暴躁与敢作敢当。
“我没有……真没有……”嬴勾依然否认。前一句对幽萤,后一句却对着主人后卿。
脸上委屈万分,鼻子嘴巴扭在一起。
极其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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