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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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幅画,真是顾小姐修吗?”
……
轻飘飘的几个字,却像是有千斤重一般,顾婉的脏好似已经停止跳动了,耳边的轰鸣声倒是还没有消停,反而显得更加吵闹了,闹得她整个脑袋都快要炸了。
她就像是把自己分离成了两半,一半是不会动的身体,只会呆呆地看着姬朝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另一半是悬在半空的灵魂,那个灵魂可以代替她看清此时室内的情况,自然也包括姬家人的反应……先前的笑脸全部变成沉默和凝重,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带着打量和探究。
顾婉长这么大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处境。
她从小就聪慧,也知道怎么做人,无论旁人是喜欢还是讨厌她,她都有法子让那些人同她交好,可如今呢?有的法子,有的长袖善舞都仿佛在此刻消失。
除了呆呆地看着姬朝宗,她什么都做不了。
人动不了,也说不了话,脑子倒是变得十分活泛,为什么姬朝宗会这样问?他到底知道了什么?这幅画,她明明刚从顾攸宁的手上拿到,而看姬朝宗的样子也是刚下朝,这两人自然不可能在今日见过面。
那么,
难道姬朝宗只是在诈她?
“六郎。”萧雅看着这幅场景,倒是率先反应过来,她拧着眉落下手中茶盏,姬朝宗说道:“你这是怎么了?这幅画不是阿婉画的,还能是谁画的?”
“是啊。”
姬无双也跟着回过神,帮顾婉说起话,“六哥,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她说着又看顾婉,继续道:“刚才问过顾婉姐姐,她说很清楚啊,这怎么可能不是她修的?”
姬老夫人和冯听荷倒是没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显然还是比较偏向顾婉的,毕竟这一下午,她们也没少听顾婉说起修画时的技巧。
姬云狂倒是没说话,就站在姬朝宗的身边,带着怀疑的目光仍落在顾婉的身上。
整个家里,他最听姬朝宗的话,他爹的话都没他六哥说的管用,既然六哥说有问题,那就肯定有问题!
“哦?是吗?”
姬朝宗仍握着那副画卷,低了眉眼去看顾婉,屋中烛火早已点亮,他背光而站,那张俊美的面容恍若艳妖,即使什么表情都不露都有勾人魄的本事,偏他还要弯起嘴角,露出一副矜贵清润的表情去看顾婉。
“那是我误会顾小姐了?”
金玉般的声音重新在室内响起,他面上的表情是那么的风轻云淡,好似自己当真说错了一般。
萧雅等人都松了口气,可顾婉却不敢彻底放松,她纤细的手指还紧攥着皮肉,就是怕自己一恍神说错了什么。
“你这个臭小子,”是萧雅的声音,带着一些没有掩藏的责怪,“日后你要是再这样,看怎么收拾你。”也亏得如今是在家里,没得外人,要是还有其他人在,那些人该怎么看顾婉?
里却是有些奇怪的,她家六郎的脾性,她是知道的,在外头一好说话,也从来不会抹旁人的面子。
怎么今天却说这样的话?
差点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冯听荷笑着打起圆场,“好了好了,不过是个误会,刚才大伯和二爷都派人传来话,说是还要处公务,让我们先吃,大嫂,不如咱们先用晚膳?”
萧雅刚要点头吩咐人,便又听姬朝宗眉眼含笑地说道:“既然是顾小姐画,那顾小姐能不能同说说,你这用得是什么纸,什么墨,什么水,这幅画卷上又一共用了几层纸,每层纸上的颜料又是怎么搭配的?”
俊美的青年像是一个不耻下问的学生,十分好脾气地去人讨,“正好如今也对修画一事很感兴趣,倒是正好请顾小姐说道说道,日后再有这样的事,也省母亲总说无用了。”
屋内又是一静。
萧雅张口想说些什么,可目光从两人身上点过又住了口。
她不说话,旁人自然更加不会开口了,端坐在罗汉床上的姬老夫人捻着手里的佛珠,在沉默一瞬后,倒是开了口,“顾家丫头,你就同六郎说说吧。”
声音虽然温和,语气却不容置喙,可见是要顾婉说个明白了。
她一偏爱姬朝宗,既然他有此疑问,她自然要替人解开这个疑惑,若真是个误会也就罢了,可若是……姬老夫人眸光微暗,捻动佛珠的手也停了下来。
她的孙媳妇可以不够出色,但人品必须要端正。
他们姬家可不允许有那些为了讨好长辈就哄骗人的孙媳妇进门。
姬老夫人开了口,就连姬无双也不再帮衬顾婉了,一群人就看着顾婉,等着她回答……萧雅里终归还是有些喜欢这个孩子,见她背影纤弱,也有些可怜她一个人孤立无援便柔着嗓音说了一句,“阿婉,你别怕,你就把怎么修得说出来就好了。”
顾婉怎么可能不怕?
这画原本就不是经她的手,她仗着从前和顾攸宁一道和祖父学习,自己后来也有研究,这才说得头头是道,可真碰上行家,当即就能拆穿她。
里也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在顾攸宁面前那么要面子。
若是早知道会这样,她今日拿到画的时候多问人几句,不就好了?
她却没有想过,有些东西不是她的就不是她的,即使把步骤了解得一清二楚,也是不抵用的。
“……”
顾婉张口,一贯温婉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有些喑哑,一点底气也没有,她自己也察觉到了,忙握了握手,让自己稍稍有了些力气才继续说道:“纸张用得是白鹿纸,墨水用得是松烟墨,颜料……”
说到前两个,她还算顺畅。
可说到颜料,她却好似卡住了一般,吞吞吐吐好一会才断断续续地说道:“,用了骨螺紫和龙血红,还,还有……”
“还有群青蓝。”
姬朝宗笑着替人补充一句。
“是!”
顾婉忙接道:“还有,还有群青蓝!”
她是真的慌张了,只当姬朝宗是在帮她,等反应过来,小脸霎时就有些苍白,她讷讷抬头,迎着姬朝宗那双含笑的凤目,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那个在她中一温润如玉、礼贤下士的男子此时看着她的眼睛好似带着讥嘲。
只是等她细看,那抹讥嘲却又消失了。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被人看浑身冰寒,好似置身于冰窖之中。
她总觉自己好似说错了什么。
然——
很快,那个先前替她回答的男子便又开了口,“你说得这几种颜料都没有问题,想必当初顾首辅便是这么你们的。”
顾婉这会正心神紧张,自然没有注意到他说得是“你们”,而不是“你”。
“可顾小姐忘了一件事,颜料不是越名贵越好,这幅画出彩的不是颜料,而是纸张,白鹿纸本就名贵,你用那样珍贵的颜料只会让人觉喧宾夺主,而且……”他一顿,目光扫过画上那抹红,嗤笑道:“这也不是龙血红,不过是最普通不过的胭脂红罢了。”
-“主子,顾小姐今日托准备了一些颜料。”
-“什么颜料?”
-“就是些普通的颜料,她说您准备的颜料都太过名贵,用在其他纸上倒是没有问题,只是这幅画上用得是白鹿纸,白鹿纸面滑如蚕丝,若是再用这样名贵的颜料,只会破坏纸张原本的魅力。”
……
思绪重新收回。
姬朝宗低下矜贵的眉眼,视若无睹顾婉面上的苍白,仍是那副好脾气的模样,“顾小姐,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半点都不在乎自己这样的话会让她多下不来台。
顾婉从前一盼着姬朝宗能够多看她一眼,多她说说话,即使什么都不说,陪她站在一道也是好的,可如今……她却希望姬朝宗不要看她,不要她说话。
若是此刻有一个洞,只怕她都肯弯下自己的腰肢钻进去,只要不要被姬朝宗看到她现在这幅样子就好。
屋子里没有人说话,有人都在注视着顾婉,眼睁睁看着她的小脸越来越苍白,却又一句都不辩解,众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姬无双拧了眉,萧雅也抿了唇,姬老夫人更是没个好脸色。
姬云狂倒是个憨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哦一声,就去说顾婉,“好啊,你居然敢骗祖母和大伯母!”
“幸亏六哥聪明。”他一边毫不掩饰吹夸着姬朝宗,一边又目光嫌弃地看着顾婉,“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不会修就不会修,怎么还骗人?太不要脸了。”
他是半点都不会掩藏自己的情绪,也不觉自己的话哪里说得重了,冯听荷看自己这个蠢儿子,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叱一声,“云狂,住嘴。”
说完又走到顾婉身边,柔声道:“顾小姐,不如你今晚先回去。”
这话,
顾婉倒是听清楚了。
她其实并不想离开,她不敢保证今天离开后,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登姬家的大门,更不敢保证自己和姬朝宗的亲事还作不作数,可她也很清楚,今日她再这样待下去,不仅不到一点好,还会让姬家人更加厌恶她。
袖下的手指收紧又松开,脸上的表情也是经过好一番挣扎。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终于弯了脖子,曲了膝盖,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勉强朝萧雅和姬老夫人行完礼,又谢过冯听荷才转身打算往外走,路过姬朝宗的时候,她脚下步子一顿,泛着水光的眼睛终究还是忍不住朝他看去。
可男人还是从前那副样子,脸上挂着笑,嘴角和眉目都弯着,似乎一点都不生气,却也没用他那双矜贵的眉眼再看她一眼。
好似永远都是这样。
无论他看起来有多么好说话,离得有多近,却始终让人感觉隔着一层屏障似的,他仿佛天生就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本事,让人只敢远观,不敢近触。
顾婉泛着水光的眼睛还是忍不住红了。
她有许多话想同他说,却又觉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她只知道自己彻底搞砸了,原本她希冀的事都不可能发生了,甚至于……他们的亲事都可能不再作数了。
她第一次这样后悔自己的贪心。
如当日她没有那么着急想离姬朝宗更近一步,没有那么急着讨好长公主,那么她也不会去同长公主要那幅画,自然也不可能找上顾攸宁,发生如今这一系列事。
现在好了。
这段日子她在姬家人面前积攒下来的好名声全都消失殆尽。
以后……
顾婉下一空,她跟姬朝宗还会有以后吗?这个男人这样好,怎么可能会娶一个名声不好还会骗人的妻子?
脏就像是被人用针狠狠扎着。
顾婉的眼睛越来越红,里头涌着的泪水也似乎在下一刻就要掉落。
其实只要姬朝宗帮她说一句,一句就好……
那么情况就会截然不。
姬朝宗自然瞧见了。
可他却一点表情都没有露,还是那副高岭之花的绅士模样。
许多人都说女人的眼泪是最容易击垮男人防线的东西,可姬朝宗却不认为,他只觉烦,做错事还有脸哭?还有那些为了女人几滴眼泪就软了肠的男人更是愚不可及。
“顾小姐。”
身后传来栖霞的声音。
顾婉看着姬朝宗面上的表情,仅剩的希望落空,她勉强露了个笑,用最后的精力重新迈着虚弱的步子往外走。
等她走后。
室内有很长一段时间无人说话。
最后还是姬老夫人没好气地拿着手中佛珠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冷哼一声,“顾家真是好本事!”
见祖母把顾家有人都笼阔了,姬朝宗也不知怎得,轻轻皱了皱眉,他把手里的画卷合起来放到一旁,亲自过去给姬老夫人续了一盏茶,柔声哄道:“顾廷抚是个没本事的,出来的儿女自然也不像样子。”
姬老夫人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只是握着他的手庆幸道:“幸好你母亲那个时候顾忌着你,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外头说什么。”
“要不然——”
想到顾婉差点就了她名义上的孙媳妇。
姬老夫人脸色就难看的不行,“亏我还觉她品性好,还想着让她日后来陪我抄写佛经,真是……”越想越气,话也说不下去了。
又过了会,她才继续说道:“这样品性的姑娘可不能进咱们家的门,如今为了进门就敢做出哄骗们的事,以后还不知道会兴起什么风浪……”姬老夫人里就跟藏了根刺,见姬朝宗没有反对,就和萧雅说道:“阿雅,回头你还是趁早同他们说清楚。”
“省坏了六郎的名声。”
萧雅里也不舒服,当初她看中顾婉就是因为她的一片赤诚之像极了当初的她,后来和她相处,越发觉这姑娘脾气好,性子柔婉,配她家这个混世魔王最合适不过。
这才在外头时不时夸赞顾婉。
就连京家的宴会也给足了顾家脸面,为得就是给顾婉抬一抬身价,也省日后两家真的定了亲,旁人说道人姑娘不好。
没想到——
如今居然会了这幅模样。
她跟姬老夫人是一个想法,儿媳可以出身不好、身世不高,但品性必须得好,她可不希望日后好好一个家闹得鸡飞狗跳,为一些小事就你算计我,算计你。
这会听姬老夫人这么说,她也没有反驳,点了点头,沉声道:“儿媳知道了。”
这样的人,
的确是不能再配给六郎了。
不过顾家到底对六郎有救命之恩,也不能闹得太难看。
姬朝宗对她们的安排并没有出一句声,就像当初她们要替他定顾婉,他没反驳,如今她们不要这桩亲事,他也不会多说一句……他还是那个想法,妻子,他们满意就好。
他喜不喜欢,无谓。
……
出了顾婉这件事。
这一餐饭,大家吃都有些不大高兴,就连一话多的姬无双也少有的沉默着,以前她有多喜欢顾婉,现在就有多厌恶……她最不高兴的就是被人骗。
想到自己刚才还帮人说话,就更加生气了。
愤愤吃了好几口饭。
还是冯听荷怕她噎着,轻轻拍了下她的胳膊,嘱咐道:“慢些吃,也不怕噎着。”
姬云狂从小就跟她不对付,这会看她脸色不好,就张狂地笑起来,“之前还每天顾姐姐长顾姐姐短的,现在看清人真面目了?就你这脑子,以后还是少处朋友,省被人骗还给人数钱。”
“姬云狂!”
姬无双气放下手中的筷子,又要跟从前似的和人吵一架,余光瞥见脸色不大好的祖母和大伯母才狠狠瞪了一眼姬云狂,没有当场同他吵起来,又吃了几口饭,看着好整以暇吃着饭,一点都没有受影响的姬朝宗,又忍不住问道:“六哥,你怎么知道那幅画不是她修的?”
这话倒是让众人都抬了头。
就连姬云狂也好奇起来,“对啊对啊,六哥,你是怎么看出不对劲的?”
姬朝宗吃饭的动作一顿,闻言也只是笑道:“她的手太干净了,一个会修画的人,还能修这么完好如初,绝不可能第一次动手,况修一幅画起码一个月,便是第一次动手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留。”
这虽然只是他随手捏出来的借口,却也是真的。
一个常年画画、修画的人,手指必定会被磨损,出自矿石的颜料本就容易伤害肌肤,更何况她还需要用手指时不时去感受纸张上的颜料,再说修画耗时长,可不是一天、两天,短则一月,长则几月都是有的,这样的一双手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
他亲眼见过那个丫头画到胳膊都酸了,最后却还是咬着牙提着自己颤抖的胳膊继续咬牙坚持。
也见过她困得头跟小鸡啄米似的,却还是怕耽误时间,拿手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有时候怕自己犯困还特地开着窗,故意让冷风透进来,或是喝冷茶,冻得身体都直打哆嗦。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从来不曾退缩过。
如若不是这几个月,他每日看着那几幅画,了解了她作画和修画的习惯,只怕今日还真的就让顾婉冒名顶替了。
一想到那丫头辛辛苦苦修的画差点被其他人冒名顶替,姬朝宗里的那点不爽也终于生了出来,薄唇绷成一条直线,就连眼中的锐利和锋芒也有些藏不住了。
饭桌上的人并没有注意到他此刻的异样。
闻言也只是沉默不语,倒是姬云狂又夸起姬朝宗,“六哥真厉害!”
姬朝宗听到这话才敛了眼中的情绪,偏头笑看了一眼姬云狂,别的话,倒是也没再说。
等吃完晚膳。
姬朝宗送萧雅回房,萧雅内不免有些自责,兴致不高,声音也有些低,“这次是母亲轻率了,原本想着她是个好的,纵使有些不足之处也无伤大雅,没想到……”
“这和您有什么关系?”
姬朝宗扶着她的胳膊,温声安慰道:“人家费尽思想骗,您就是考虑再多,也总有没想到的时候。”
萧雅一听这话,脸色反而更加难看了。
她从小到大便是天之娇女,旁人别说骗她了,就是反驳她都是很少的,哪想到如今竟栽了这么大一个大坑,不说自己儿子的亲事,就说那幅画……这幅她原本最为钟爱的画,曾见证她跟姬衡走过来的二十多年。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让她就像是活生生吞了一只苍蝇似的,以后只怕看到这幅画就会想到今天的这个情况。
里不高兴,面上也没藏。
她沉声道:“这桩事,会解决的。”
姬朝宗也没有说什么,点点头,算是应了,等把人送回院子,他也没有久留,自己抱着乌纱帽回了自己的院子,他一不喜欢自己屋子有多余的人,等到杜仲吩咐人准备了沐浴用的水,便让人都下去了。
而他沐浴过后,换了一身宽松的服饰便去了书房。
离书桌最近的架子旁悬挂着一副画,正是那日让顾攸宁修缮的《春明和景图》,上头的山水人物栩栩如生,一点都看不出曾经破损的痕迹。
“喵。”
福福踩着轻快的脚步,从外头溜进来,看到熟悉的身影便黏了过去,似乎是想要让人抱,拿脸贴着他的腿,仰着头,一刻不停地喵叫着。
姬朝宗垂下眼眸,扫了它一眼,倒是如他愿蹲下身子。
福福高兴地刚要扑过去却被人按住了头,男人手掌很大,贴着它的头,让它一下子连视线都变得模糊了。
不知道自己又哪里罪他的福福不满道:“喵!”
“啧。”
姬朝宗按着他的头,一点都没觉自己欺负了它,仍用傲慢到不可一世的语气说道:“蠢猫,知不知道你那野主人做了什么?”
刚才因为她被人冒名顶替而不爽。
如今——
他舌尖抵着后槽牙,脸上是藏不住的不高兴,“你那野主人啊为了钱敢伙别人骗,你说,要不要给她点颜色看看呢?”
福福哪里知道他在说什么,只知道自己被按不舒服极了,等他说完便又“喵”了一声。
“哦,”
姬朝宗扯唇笑道:“你也意啊。”
他边说边收回手,站起身,目光重新看那副悬挂的画,晚风轻拍窗木,靠近软榻的那一排窗正大开着,如今四月多了,夜里也不似从前那般寒冷,姬朝宗任那风卷着袖子。
而他负手站在画卷前,眼中似乎闪烁着瑰丽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