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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虏兵临城下的消息很快在高阳传开了,好在城中百姓皆有心理准备,这会虽然害怕,但是至少没乱了方寸。
靖北军诸将此刻皆已经赶至高阳县衙听令,就连赋闲在家的孙承宗也赶到了县衙。
鲁良直看到孙承宗居然默认了由李兴之主导高阳的防务,自然不会再有异议。
李兴之是越看这老头越舒服,正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有这老头子站台,鲁良直和刘忠武自然不可能给自己使绊子,至于黄文昌和徐志坚这两怂瓜,这会恐怕是求神拜佛地希望自己能守住高阳吧。
所以李兴之是笑眯眯地将老孙头请上了主位,自己则命人又搬来了一把官帽椅,在孙承宗一旁坐了下来。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老孙头这会也打着主意,想要收服他这个能斩获千余东虏的勇将,为朝廷添砖加瓦呢。
李兴之环视诸人道:“既然大家的目的都是保有高阳,如今东虏兵临城下,我等就需精诚合作,若不然一旦破城,玉石俱焚也,想来诸位也不想沦于鞑虏之手吧?”
“李……兴之,你且说说准备如何布防。”鲁良直现在还有些不爽,当即回了一句。
靖北军诸将自然毫无异议,黄文昌和徐志坚这哥俩点头如同啄米的小鸡。
李兴之冷然道:“鲁知县,本将素知你和刘忠武在新安力抗东虏,故本将有意鲁知县统领本部人马以及任丘和高阳的官军镇守高阳西南,当然本将会调拨一部分青壮与你,你可有把握。”
鲁良直震惊不已,高阳的地形他是知道的,李兴之如此安排,这是把自己的军马摆在了抗击东虏的第一线了。
刘忠武喝道:“李兴之,你莫不是看不起我等?”
李兴之莞尔道:“刘守备勿恼,本将以为东虏强攻东北两面城墙不得的话,必然会采用你们攻打李家山故技,来个声东击西,所以留你们镇守高阳西南正是题中应有之意。”
刘忠武心知李兴之是调侃自己当初被擒之事,心中甚是不忿,回道:“我等必然能保证西南二门不会被东虏突破,本守备只恐贵军守不住东北城墙。”
李兴之也不以为意,扭头看向王忠和李睿等人下令道:“东虏不过六七千人,必然不可能四面攻城,所以本将有意钢锋营驻守东城,疾火营镇守高阳北门,震虏营负责维护城内的稳定,至于骑兵大队则给本将在城中待命?”
有了全歼孙得功所部正白旗汉军的威望,靖北军诸将均是对李兴之心服口服,加之现在这样的部署也在诸将的意料之中,所以众人皆是轰然领命。
安排诸将分守各门的同时,李兴之又令钱安宁立即组织百姓用巨石将高阳的四座城门全部封死。
次日午时,伪清多罗饶余贝勒阿巴泰就是率领六千满汉大军进抵至高阳城下。
阿巴泰久经战阵,自然不是孙得功可比,在兵临高阳后,即绕城查勘地形。
和李兴之想的一样,阿巴泰也认为高阳城西南有潴龙河,不利于大军。
所以当日就令本部马甲驱赶着从安州和雄县抓获的数千百姓在高阳的东北角扎下了营盘,并令这些平民立即赶制盾车、冲车、井阑以及投石机等攻城器械。
李兴之闻得阿巴泰率军进至高阳,不敢怠慢,连忙带着诸将登城查探清军军情。
俗话说,人一上万,无边无沿,李兴之等人看着距离东城三里左右的清军大营不由得头皮发麻。
不用说清军大营前那些严整有序的六个正蓝旗马甲,就是汉军正蓝旗和乌真超哈那整齐的队列,就不是普通明军可比。
而那些被裹挟的百姓正将刚刚制好的各种器械往营寨中推去,一辆接着一辆,如同排队搬运食物的蚂蚁一般,密密麻麻。
阿巴泰的点将台已经搭建完毕了,这会正带着正蓝旗甲喇章京杨利古、正蓝旗汉军副都统李率泰等人按刀而立,整对着高阳城指指点点。
他的鎏金大纛高高树立在将台之上,两侧则是无数的甲喇旗、牛录旗,端的威风凛凛。
李兴之不由的感叹道:“伪清伪王的威势果然不凡,居然敢用龙旗做大纛。”
其实李兴之不知道,甚至很多的明军将佐也不知道,阿巴泰虽是努尔哈赤的七儿子,但是真的不是什么满洲王爷,却是比郡王低一级的贝勒。
身旁的孙承宗和鲁良直却是心中知晓,互视一眼,那意思很明显了,这李兴之到底是个贼寇,哪里可能知晓东虏的内情。
将台上,七贝勒阿巴泰顾谓杨古利道:“先遣使作书城内,那黄文昌能生擒孙得功,应该还是有些本事的,若是他肯投降,也能扩充咱们牛录的实力。”
“大将军此论甚高,末将这就遣人去办。”杨古利连忙领命,匆匆走下了将台。
须臾,只见清军大阵突然分开,数名骑士“哒,哒,哒。”便纵马往高阳东城奔来。
李兴之看他们人少,便挥手阻止了正待射箭的钢锋营士卒,想要看看这阿巴泰到底耍什么花样。
只见为首骑士来到城下后猛然下马,对着城上的众人大喊:“卑职奉多罗饶余贝勒将令,有书送予明国保定黄总兵。”
王忠见李兴之阻止了一侧的弓箭手,便吩咐左右用吊篮将清军的信使提了上来。
那使者被提上来之后,看了看左右,直以为李兴之就是黄文昌,便对着李兴之打了个千行礼道:“我家大将军说了,黄帅武勇无双,想来也是通达之人,岂不闻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只要大人肯降,大清不吝封侯之赏,大人若是不信,贝勒爷手书在此。”
说罢便从怀中掏出阿巴泰的劝降文书,高高举过头顶。
李兴之眼神一冷,一把抢过招降文书,将它撕的粉碎,然后踏前一步将那使者提溜了起来,喝道:“吾乃堂堂男子汉,岂可为奴做马牛,今日本将就砍了你,也好坚城内守军之心。”
那使者倒也硬气,兀自冷笑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我大清军马数万,破城只在朝夕,黄帅莫要自误。”
李兴之大怒道:“尔等不过是建州蛮夷,本是我华夏藩属,也配在本将面前说什么两国交兵。”
说罢,猛然挥刀,一道匹链般的白光闪过,直接枭了那使者的首级。
然后高举那带血的长刀,暴喝道:“阿巴泰,你要战,我便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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