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绝望中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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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延庆有个当大将军的儿子,要拿出两百万钱来肯定不难,韩端来此也不是图他的钱,只是想找一个天生的盟友。
但钱送上门来,他也不可能再推出去,只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阿叔,要不,等事成之后再给钱?”
“不用!”韩延庆吐了一口气,“若不除掉陆访,我寝食难安,留着这些钱帛心里也不踏实,再说这钱给了他们,我也是有条件的。”
“你让蔡五郎转告他们,如果觉得劫粮没有把握,那就想办法将粮船凿沉,总之,绝对不能让这批粮食安全运到军中!”
韩端现在也有点佩服韩延庆,虽然没有多少见识,但在关键时候,却能够拿得起放得下。
谁说老实人就没脾气?他不反击,只是对方还没有触碰到他的底线,只要他感受到了危险,他就会将全副家当都压上去和你玩命。
但无论他如何做,都改变不了韩子高的命运。
如果韩端没记错的话,废帝陈伯宗即位的第二年,也就是明年,韩子高就会被安成王以“议立皇太子”为由将他诓进台城,捉拿之后送交廷尉,当晚就和到仲举一同被赐死。
蓝颜薄命,韩子高的命运,在他十六岁碰到陈文帝时,就已经注定。
哪怕他选择激流勇退,交出兵权隐居乡下,最终仍然难逃一死。
“一代男后”的名头,可不是那么好担当的。
…………
与内宅花厅相隔不过几百步的山阴县衙大牢内,蓬头垢面的韩锦正萎靡地瘫坐在墙角处,他双眼微闭,心内却犹如沸油煎煮。
五天前,县尉顾腾带着衙役将他锁回了县衙,罪名是私开矿冶,当时他还没当回事,但随即县尉审讯他时,又给他加上了一条“私铸兵器”的罪名。
私开矿冶的罪名不可怕,最多是花点钱帛上下打点,但私铸兵器与谋反无异,最轻也是“斩决”。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惹上了大祸事。
韩锦对出首告发他的刘广夏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但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思来考虑如何报复,因为他现在和韩延庆一样,心乱如麻。
就在昨日的审讯中,县尉下令对他动了肉刑,施以鞭笞,目的就是要让他承认自己私铸兵器,并且是受了山阴县令韩延庆的指使。
韩锦知道认罪的后果,因此,即使他被打得皮开肉绽,却仍然咬紧牙关没有开口招供。
但这样下去并不是个办法,县尉没有拿到他想要的供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韩锦觉得,只要自己不开口认罪,总有一天会死在衙役们的酷刑之下。
必须得赶紧想个法子。
但他在大牢内无能为力,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女婿孔常身上,以孔家的关系,只要舍得花钱,想必能保住自己一条性命。
现在的关键,是如何将消息送出去,昨天他已经试过了,贼曹史孔台竟然拒绝帮这个忙,自己许给他高达十万钱的谢仪,他仍然不肯答应。
他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县尉顾腾,要如此处心积虑地置他于死地。
恍惚之间,韩锦隐约感觉有人走近牢房,他眯着眼睛一看,却原来是贼曹史孔台,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两名青衣仆役。
韩锦又重新闭上了眼。自从孔台拒绝了他给孔常带信的请求后,他就不想再看见这个势利小人。
“韩君醒了?”
自从韩锦入狱以来,一直板着张脸的孔台,此刻却换上了一副笑脸,说出来的话也格外亲和,“今日我带人前来,是要为韩君洗浴。”
“韩君初到县衙时,县丞和县尉均有严令,不许我等泄露消息,因此我才不敢为韩君带信,如今事情既了,我便赶来此地,请韩君宽宥。”
昨日还在动刑,今日事情就已经了结?韩锦心里“咯噔”一声,难道山阴县要将自己转送到会稽府衙?
明明自己都还没有招供,他们为何如此急不可耐?
韩锦又将眼睛睁开一道缝,正想问孔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听得他又“啧啧”地说道:“韩君真个好福分,本是十死无生的局面,万无幸免的道理,令郎君却四处搜集左证,而且还说动了县丞,生生将案子扳了回来。”
“这种事情,自我当上这贼曹史以来,从未听说过一次,而且令郎君还没有加冠,以束发之年,为父申冤,韩家有此子,实在是让我羡慕啊。”
韩锦张大着嘴,想问些什么,一时间却又不知从何问起,直到狱卒来打开牢门,两名下人扶着他走到门外,他才不可置信地问道:“孔史之言,究竟是真是假?”
“我诓你有何用?刚才县丞已经派人来说过了,因着令郎君的缘故,县丞已经判你无罪,等吃过晚食,令郎君就会来接你出狱了。”
“真是六郎在外面为我奔波,县丞才判我无罪的?”
“所以我才说令夫人为你生了个好儿子!你被抓到县狱这件事情,县尉下令不许任何人泄露出去,我连静月(孔常的表字)那儿都不敢说,令郎君却不知从哪儿得到了这个消息。”
“听县丞派来的人说,今日一早令郎君就去了县丞府上,也不知他向陆县丞说了些什么……总之啊,你的案子已经了结,晚上就可以回家了。”
真是自家那个整日里只知道舞刀弄枪的小子为自己脱了罪?
韩锦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但却理不出个头绪来。
“韩君,此番之事,确实有点对不住,但我身在公门,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还请韩君能够体谅一二。”
孔台心里确实有些后悔,韩家虽然只是乡下土豪,但实力却不容小觑,早知道韩锦能从大狱里出来,他也不会枉作小人。
如今已经不同以往,世家大族风光不再,相反这些地方豪强,既有钱又有人,才是不能轻易得罪的。
“我知道的。”韩锦心下欢喜,连带着看孔台这个势利小人也顺眼了许多,“等我养好伤之后,会在家中设下宴席,到时还请孔史不嫌寒家简陋。”
“定当亲往。”孔台拱了拱手,又道:“说起来韩君还是我姻亲长辈,此番未能施以援手,实在是惭愧之极。”
能让孔台说出这番话来,韩锦觉得自己总算是扳回了一些脸面,他转身回了一个礼:“些许小事,孔史不必放在心上,你我两家姻亲,日后还当多走动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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