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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过劲儿的后果就是,赢骄被羞怒的景辞毫不留情地赶出了寝室。
看着那扇紧紧关闭的门,赢骄无奈一笑,掏出手机打开微信,一边打字,一边回了自己宿舍。
半分钟后,景辞的手机叮地一声响了。他低头一看,赢骄给他发了两条消息过来——
【骄】: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骄】:恭喜考第一,真的特别厉害。
景辞从屏幕上移开视线,没有回复,眸子里却泄出了点笑意。
三零三宿舍,赢骄平躺在床上,举着手机盯着景辞的微信头像好一会儿,方才笑笑,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本练习册。
就算景辞不想分享他的情绪,但能这样陪着他一起开心,也挺好。
第二天,七班的学生一大早就收到了一个坏消息。
刘老师站在讲台上,脸色严肃地宣布:“月末假回来之后要月考,这次还是咱们学校自己出题。”
他蹙眉看着台下一个个目光迷离、哈欠连天的学生,提高声音道:“都争点气!数理化没办法突击,但是语文呢?该背的都给我去背!我告诉你们!这次的诗词填空谁要是再给我空着……”
刘老师一拍讲桌,恶狠狠道:“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说完,他在班级里巡视了一圈,敲打了几个想要趴桌子睡觉的学生,这才不紧不慢地走出了教室。
景辞倒是不在乎考试不考试的,只是马上就要放月末假了,一想到要回家,他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他怔怔地看着桌面,忍不住想,要是放月末假期间,允许呆在学校就好了。
“靠,又考试,”后面,确定刘老师是真的走了,郑阙小心翼翼地从袖子里掏出手机,嘟囔着抱怨:“我怎么觉得昨儿才刚考过呢。”
何粥抹了一下眼角的眼泪,无精打采地道:“老郑,淡定点,学生嘛,考试不就是我们的日常。”
郑阙被他恶心的一个哆嗦,嫌弃道:“呕……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何粥啧了一声,指着前面道:“跟骄哥学着点吧,你看咱骄哥多平静,平静地甚至拿出了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郑阙:“……”
郑阙脸上顿时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他站起来往前瞄了一眼。正看见赢骄碰了碰景辞的手臂,似乎是在问他一道题。
景辞扫了一眼书页,很快便拿起笔小声给他讲起来。
郑阙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不对,他拽了拽何粥:“哎,你说他这是听题呢,还是看人呢?”
彭程程闻言,往前瞥了一眼,言简意赅地做了总结:“都有。”
何粥本来还没注意,被郑阙这么一说,顿时靠了一声:“他就不能掩饰点?”何粥满脸牙疼的表情:“不是,就他看景辞那个眼神,是个人都看得出他的心思吧?”
彭程程仍然一针见血:“景辞看不出来。”
何粥顿时幸灾乐祸地笑了一声:“也是,人景辞现在根本不想搭理他,活该!”
前面,景辞一道题讲完,放下笔问赢骄:“你听懂了吗?”
“懂了。”赢骄把练习册收回来,轻笑着道:“多谢小同学。”
景辞摇摇头,拿起笔继续做奥数。
赢骄破天荒地没再撩拨他,把刚刚那道题涉及的知识点找出来看了一遍,这才接着往下做。
刚开始学习的时候,赢骄确实不太坐得住。但咬牙坚持了一个月之后,他发现也没有想象中的难。
最重要的是……
赢骄用余光看着景辞。
他似乎遇到了难题,笔尖犹豫了好几次都没有落下去。琢磨了将近一分钟之后,蹙起的眉头这才缓缓松开,在纸上流畅地写下了答案。
赢骄收回目光,闭了闭眼,期中考试成绩下来的那天,他至今不愿意回忆。
前一天,他刚刚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景辞,紧接着,现实就给了他重重一击。
在此之前,赢骄对自己的成绩从未有过什么想法。
他天生就赢在了起跑线上,母亲给他留下的东西,让他哪怕下半辈子什么都不做,也不会缺钱花。
可当自己和景辞的成绩摆在一起对比的时候,赢骄忽然就觉得抬不起头来。
太难堪了,真的太难堪了。
跟父亲闹翻的时候,赢骄没有后悔。
搬出赢家的时候,赢骄没有后悔。
甚至刘老师苦口婆心、翻出他从前的成绩在他面前惋惜劝导的时候,赢骄也没有后悔。
独独在看到景辞那一张张满分卷子的时候,他后悔了。
如果早知道有幸能遇到这样一个人,当初他应该更为未来而努力。
然而逝去的时光已经不可追,他能把握的,唯有当下。
赢骄轻轻呼出一口气,平复片刻,低下头集中精神继续做题。
虽然接到了要考试的噩耗,但七班学生混日子混惯了,也就哀嚎了那么一会儿,就把这事儿抛到了脑后。
中午吃完饭,一群人没事儿干,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嬉笑打闹,站在走廊都能听到教室里的动静。
景辞却没闲着,将昨天赢骄做的那套理综卷子批改完,又赶在打铃之前,把重要的失分点都列了出来。
做完这一切,他放下笔,抬头看了一眼饮水机。
绿灯恰好亮了,代表热水已经烧好了。景辞等了两分钟,见没有女生过去接热水,这才拿着杯子走到了前面。
景辞用的是耐热的玻璃杯,但没有手柄,光接热水拿着会烫手。因此他先接了点凉水,然后才往里面兑热水。
这几天总是下雨,天气阴冷阴冷的,教室里又没有暖气,景辞想用杯子暖暖手,就特意多接了点热水。
拿的时候还是有点烫手,但也不是不能忍。景辞小心翼翼地握着杯子,快步往自己座位走去。
就在他要转弯的时候,过道里正在打闹的一个男生忽然后退,抬起的右手重重地抡到了景辞的下巴上。
景辞身体一晃,水撒了大半出来。
“啊,”男生转过身,道歉:“不好意思,没注意后面有人。”
景辞摇头:“没事。”
他低头看了看那男生的后背:“水洒了点在你身上,没烫到吧?”
男生伸手摸了一下,满不在意地道:“没事儿,一点感觉都没有。”
景辞冲他笑笑,从他身边经过,坐到了自己位置上。
他把水杯放到桌子上,低头揉了一下下巴。
刚刚那男生的一下丝毫没有收力,景辞的下巴现在还是麻的。
他抿唇动了下脸颊,正想仔细感受一下,旁边忽然伸过来一只手。
赢骄一手按住他的后脑勺,将他的头微微抬起来,一手捏住他的下巴,蹙眉道:“别动,我看看。”
“没事。”景辞不在意道:“过会儿就好了。”
赢骄嗤笑一声,右手在他下巴上轻轻揉了揉:“这样碰疼不疼?”顿了一下,看向他:“说实话。”
景辞小声抽气:“有点疼。”
景辞皮肤白,这一下又打的十分用力,下巴处的红印子看起来触目惊心的。赢骄眉头蹙的越发紧了,他手上的动作不停,哼笑道:“疼就是疼,什么叫有点疼?”
赢骄忘了在哪里听人说过,下巴上的骨头非常脆弱,很容易被伤到。他凑过去仔细看了看,不放心道:“怎么那么红?别有什么事,哥带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景辞被他逗乐了,“已经不怎么疼了。”
“真的?”赢骄怀疑地盯着他,实在是这位小同学有太多前科了,什么都自己扛,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让他没法相信他的话。
“真的。”景辞轻轻甩头,躲开他的手,动了下下巴。
赢骄嘴上说的凶,实际上手上的力道非常温柔,景辞被他揉捏了一会儿,除了下巴上微微有些发热之外,疼却是一点都没有了。
赢骄细看他的神色,确定他是真没说谎,这才放下了心。
赢骄转过身,出了片刻神,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景辞余光瞄到他的动作,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道:“都快考试了,你还看手机啊?”
赢骄轻笑:“没,真有事儿,给我两分钟时间?”
“两分钟?”
“嗯,”赢骄一边打字,一边笑道:“你看我最近什么时候玩过手机?”
景辞想想也是,便答应了。
与此同时,赢骄的消息发到了和何粥几个人的小群里——
【骄】:放月末假的时候组织个班级聚会。
【何家你大爷】:???干嘛?
【郑阙不正确】:最近没什么节日吧,圣诞节还有一个月呢。
【彭程程】:什么聚会?
【骄】:周五那天晚上,先吃饭再去k歌。
【何家你大爷】:不是,你总得告诉我们,你要搞这个聚会的原因是什么吧?
赢骄的手指顿了下,一笑,打字——
【骄】:你确定要听?忘了鬼哭狼嚎想要去找个对象的时候了?
【何家你大爷】:……
【郑阙不正确】:……
【彭程程】:……
【何家你大爷】:不是,骄哥,我跟你说真的,你别太过分啊……景辞还没成年呢。
【郑阙不正确】:就是!你到底想要对景辞做什么?我告诉你!我们都不答应!
【彭程程】:骄哥,悠着点。
赢骄嗤笑一声,没多跟他们解释,只抬手发了几条消息——
【骄】:用得着你们答应?
【骄】:等会儿就把消息发出去,记得把景辞拉到群里。
说完之后,赢骄没再等回复,直接把手机扔到了桌洞里。
景辞看了下时间,刚好两分钟过去。
赢骄转头看向他,轻笑:“没超时吧,哥什么时候没听你的?”
景辞唇角翘了翘,心里有点高兴。
赢骄看着他脸上的些微笑意,心里软的不像话。
上个月末假见到景辞,他正提着一袋子书茫然地站在书店门口,一副不知道该去哪里的模样。
赢骄虽然没多问,但心里却知道他肯定是跟景家人闹了不愉快。
能将脾气好成这样的景辞气得不回家,可想而知那边做的有多过分。
要是别人还好说,赢骄想起那次在厕所发生的事情,景辞这个性格逼到一定程度爆发起来,危险级别直逼核弹。
但对方是这个身体的血亲,血缘关系注定了他天生的弱势。
赢骄没法明知道景辞会受委屈,还在一旁干看着。
赢骄心里明白,若是自己单独邀请景辞出去玩,或者住自己家里,景辞哪怕再不想回家,也不可能答应。
那就搞个小聚会,这么多人一起,他总不会觉得别扭吧。
吃过晚饭后,景辞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意外地发现自己被拉进了班级的微信群。
群里有一条艾特全员的消息。
他点开看了看——
【何家你大爷】:@全体成员周五晚上悦味轩聚餐,晚上去k歌,去的打1,不要发别的消息,方便统计。
下面一排的1。
景辞立刻打了个1发上去。
看着何粥回复的ok,他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点笑意,终于有地方去,可以不回家了。
旁边,赢骄余光瞄到他的笑,也缓缓勾起了唇角。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赢骄:曾经自暴自弃,不在乎前途、不顾念未来,如今只想为了他努力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