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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琼恩面前的赤裸女子,银发、黑肤、尖耳,无不表明了她的卓尔身份。身材娇小却丰满,曲线玲珑浮凸,让任何正常的男性看到都会本能地咽口水,不是别人,正是和琼恩在瓜理德斯城有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交往,还曾经上过床的黑暗精灵,维康尼亚-菲尔伦。
琼恩当日奉命前往伊卡沙城,正撞上瓜理德斯城的卓尔们攻城,统帅就是维康尼亚,被琼恩孤身闯阵,于乱军中俘虏,这算是两人的初次相识。后来琼恩说服维康尼亚,带他进入瓜理德斯城,其间经历颇多曲折,两人几次并肩作战,居然算是结下了点情谊,关系一度亲密,有过合体交欢,琼恩还帮她当上了第一家族主母。可惜事情到了最后,琼恩终究是有所图谋而来,设下圈套引诱卓尔上当,伊卡沙城一战,瓜理德斯元气大伤,精锐兵力损失殆半,维康尼亚也再度被俘,成为阶下囚。
此次之后,两人的关系自然算是彻底破裂,原本那点脆弱情谊荡然无存。平心而论,卓尔虽然是以邪恶著称的种族,维康尼亚也不是什么善良少女,但对琼恩却还算真诚,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你一直在欺骗我,从头到尾,我从来没有欺骗过你——我可否把这称为背叛?”
善恶是非且不论,仅以两人之间来谈,确实是琼恩对不起维康尼亚。大约也是因为心怀愧疚,琼恩说服矮人释放了她,任她离去。作为失败者。罗丝的弃民,维康尼亚已经无法返回瓜理德斯。也不愿去别的卓尔城市,她对琼恩说。打算前往地表世界。
“因为我想了解一下人类,”她说,“我想看看,你们人类地世界,和卓尔到底有什么不同。”
维康尼亚离去之后,时间一长,琼恩渐渐也就将她淡忘,以为天南地北,从此便再无交集,两人间曾经发生的一切。也只当作永久地回忆。没想到时隔一年,居然在这陌生城市,又遇见了故人,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
世事无常,莫过于此。
卓尔的名声在人类当中极其恶劣,几乎是人人喊打地对象,杀了估计都无罪。维康尼亚敢在阿斯卡特拉这种人类大都市居住,自然也要特别小心,在外面的时候,她显然使用了某种法术伪装自己。改变了相貌——至少改变了肤色,因为她虽然用兜帽遮住了脸,但双手是露在袖外的,而琼恩当时看到的并非黑肤,而是白色,否则他早就想到了。虽然如此,两人终究曾经有过亲密关系,琼恩一路跟来。看身形背影,走路姿态,终于还是想了起来。犹豫之下,还是决定进来看看,其实他也没想好要做什么。说什么。只是觉得既然见到,就此默默转身走人。总是不妥。
回到住处,维康尼亚清洁沐浴,自然取消了伪装法术,恢复卓尔形态。一年时间,无论人类还是卓尔,相貌理当都不会有什么太大改变,但经历的事情多了,气质自然而然便也会有影响。卓尔少女的容颜,虽然依旧如昔日一般精致美丽,但却少了些许稚气,多了几分沉稳,看起来明显成熟多了。
两人怔怔对视,既觉意外,又想起往事,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半晌,最终还是维康尼亚先回过神来,“是你啊,”她淡淡一笑,“好久不见,琼恩。”
她此时还是赤身裸体,一丝不挂,面对着琼恩和一个陌生女子(莎珞克),神情坦然自若,落落大方,毫无半点局促不安之感。纵然卓尔是以风气开放淫荡而著称,但却也并不是暴露癖,没有哪个女祭司会喜欢在街上裸奔,让别人随意欣赏自己的身体。倘若换了以前,维康尼亚是肯定不会表现得如此镇定,十有八九要立刻穿衣,呵斥琼恩退下,现在却能言笑自若,仿佛全然不以为意——这恐怕并不是说她比以前放荡,或者羞耻心丧失,自暴自弃,而是……有所觉悟,有所成长了。
卓尔少女的裸体很漂亮,如果可以的话,琼恩还真想天天看。不过现在这种场合,自己衣冠整齐,对方一丝不挂,又没打算马上上床,感觉总是怪怪的。琼恩不可能把自己也脱光,来个坦诚相对,自然就只能请对方穿上衣服了。
维康尼亚随手挑起旁边衣架上地一件浴袍披在身上,散散系着腰带。总算琼恩平时美人看得多了,还算有些定力,不至于失态。
“不用一直站在这里吧,”卓尔少女微笑,在旁边墙上轻轻敲了敲,一扇暗门悄无声息地移开,“进来坐坐如何。”
琼恩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随她进了房间,这地方应该是卧室,也是她真正生活的地方,陈设布置虽然说不上富丽堂皇,金碧辉煌,但也算得上是华贵,比起外面的破旧黯淡,那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了。钻石吊灯、真皮沙发,连地上铺着的地毯都是崭新的,应该刚刚添置不久,中间摆着一张双人大床,一看就超级舒适柔软,让人有陷进去的欲望。
两人面对面坐下,维康尼亚拍了拍手,透明的异界奴仆自角落里冒出来,端上两杯葡萄酒。维康尼亚取过一杯,端在手中却不品尝,只是静静坐着,琼恩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常理而论,故人久别重逢,理当相互问候,说说离别之情,谈谈自己近况,然而琼恩和维康尼亚的关系……朋友算不上,敌人倒差不多。在瓜理德斯城。琼恩杀了维康尼亚地母亲和姐姐——当然,这其实无所谓。维康尼亚自己就是同谋;卓尔们不在乎这个。但琼恩设计让瓜理德斯城战败,让她这个第一家族地主母沦为阶下囚,被蛛后遗弃,流亡地表,这就是很大的仇怨了。如果维康尼亚一见到他就冲上来砍,那琼恩是半点都不惊讶地,如今她能这么镇定理性,心平气和,已经是大大出乎意料了。
正是因为考虑到这种反常的理性,琼恩才没有遣退莎珞克。而是让她跟自己进了卧室,站在身后。这世界上地女人很多,难缠的也不少,就琼恩的认知而言,聪明地女人大多都比较危险——而既聪明又理智的女人,偏偏还和自己有仇,那就是最危险的存在了,不得不防。别看现在客客气气,说不定下一秒钟就翻脸动手,虽说维康尼亚的实力应该和自己相差甚远。但轻敌大意从来都是失败的根源,谁知道她这一年里有没有什么奇遇,会不会突飞猛进呢。这两年来,死在琼恩手上地家伙很多,其中也颇有一些实力原本是在他之上地,往往就是一个疏忽不慎,结果就丢了性命。这种事情落在敌人头上那是很爽,落到自己头上。可就不太美妙了。
幸运地是,维康尼亚似乎并没有这个打算。
“你刚从幽暗地域回来?”她开口问。
“你怎么知道?”
“闻得出来,有那种味道,”卓尔笑了笑,“别忘了。我可是在那里生活了上百年呢。”
“哦。是啊,前几天才刚上地表。”琼恩说,“现在准备回阴魂城,路过这里。你呢,”他反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人类地大都市,对于卓尔而言绝非合适的居所,就算有法术伪装,掩盖真面目,也难保不会有露馅的一天。而一旦露馅,那估计就要上火刑架了。从安全角度考虑,还是在偏远的村庄中隐居比较好。琼恩有此疑惑,是很正常的事情,而维康尼亚的回答也令他大大出乎意料。
“我是被奉上面的指令,被派过来的。”
“上面的指令?”
“是啊,”维康尼亚说,从床头拣起一个护身符模样地东西,递给琼恩看,是个黑色小圆盘,外面一圈紫环,用银链穿着,这是夜女士莎尔的圣徽。“我现在是夜女士的牧师,莎尔之手——这么说起来,我们还能算是一家人?”她格格笑着,“请多关照了。”
莎尔教会神职人员的位阶分六级,莎尔之手是第三级,属于中层人员,这地位已经不算低了,尤其对于一个加入最多不会超过一年的新人而言,简直就是破格提拔。琼恩既惊且愕,“你怎么会变成夜女士的牧师?”
“这不是你们阴魂城的功劳吗?”维康尼亚反问,“你们进攻幽暗地域,占据了不少城市,强制推行信仰,到处宣传教义。我从伊卡沙城离开以后,一路北上,恰好就遇上一队夜女士的牧师,拉我加入。我想自己反正已经被蛛后遗弃了,是个无信者,听她们说几句觉得还不错,就改信了。”
“就这样吗……”
维康尼亚说起来轻描淡写,仿佛就是商场购物挑挑拣拣,看上新地就又放下旧的,但琼恩清楚实际情形绝没这么简单。就算维康尼亚真是主动愿意改变信仰,加入莎尔教会,她可原本是罗丝的牧师,虽然地位不高,毕竟也是正式的神职人员,不同于那些普通信徒。牧师改变信仰,要比普通信徒艰难得多,痛苦得多,肉体和精神上都会受到极大的折磨和锻炼,哪是那样轻轻松松地事情。这就好像一个容器,本来已经被改造成了比较符合罗丝需要地形态,现在又要它变成符合莎尔喜欢的样子,那就不是换个名字,重贴个标签就能完事地,锉刀修补、回炉重炼,都是意料之中。幸好维康尼亚年纪较轻,以卓尔而言还是少女,前几年刚从祭司学院毕业,当罗丝牧师并不久,改变还来得及,换了老牌牧师。那就想变都变不过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琼恩既是出乎意料。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眼前的少女,虽然只隔一年未见。但却显然已经经历了很多事情,承受了很多痛苦,心智渐渐锻炼得坚强,所以现在才能以这样轻松的语气来提及。这其中,只怕也有自己地一分“功劳”吧,虽然琼恩并不会因此感到自豪便是了。
“你呢?”维康尼亚反问,“你来阿斯卡特拉做什么。”
“我么……”
琼恩犹豫着,不太想向对方提起凛的事情,她们又不认识,解释起来又麻烦。正想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卓尔少女轻轻笑了起来,“你刚才说,回阴魂城,路过这里是吧。可是阿斯卡特拉这位置,无论你走哪条路,也没道理会路过啊,”她笑吟吟地端起酒杯轻轻啜饮一口,“你是特地绕路过来地,对不对?看你的样子,明显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琼恩定定地看着她。
“你看什么?”
“没什么。”琼恩叹息,“只是觉得,你真地长大了。”
这话听起来真是有够诡异的,琼恩距离十七岁生日都还有几天,维康尼亚已经超过百岁,前者用这种语气说后者,实在是……实在是没法形容。虽然如此,卓尔少女却没有失笑。她清楚明白琼恩的意思。
“总是过了一年,长了一岁,经历得多了,看事情自然也就明白点,”她淡淡说。“来地表这一趟。确实没有让我失望。人类的世界,比卓尔要精彩百倍。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这听起来不错,见证一位少女的成长,也是很有趣的事情。可惜双方的立场是敌对,维康尼亚越成长,那对琼恩就越不利,尽管如此,他也没有斩草除根,早绝后患的打算。人可以不善良,可以不强,但一定要聪明,聪明也不是说思维敏锐,过目不忘,能够解开哥德巴赫猜想这种,而是说能认清自己,明白形势,坦然面对——简而言之一句话,要有觉悟。
琼恩自己就是这样的人,他也素来最欣赏这样的人。强大地人值得畏惧,漂亮的人值得倾慕,善良的人值得尊重,而聪明的,有觉悟的人,值得惺惺相惜。正因为如此,他从没起过半点杀机,只有欣赏和感叹。
“我确实遇到了点麻烦,受人指点,过来碰碰运气,”他承认,“不过现在看来一无所获……不,能够遇见你,也就不算一无所获了。”
“是吗,什么麻烦,”维康尼亚问,“说说看,或许我能帮上忙呢。毕竟对这城市,我比你应该熟悉得多。”
琼恩有些迟疑,大家有仇无恩,见面能够不互相砍就很不错了,维康尼亚态度之友善,却是已经大大出乎他的预料。琼恩自度没有能让人相逢一笑、泯尽恩仇的人格魅力,也没有能让人抛去旧怨、俯首臣服的王者气象,这些年来都是谨慎小心地度过,对他人的过分善意和热情,总是抱有本能的怀疑,不敢轻易相信。
然而再转念一想,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坏也不会坏到哪里去。无论维康尼亚是真心有意相助也好,还是打算借机探听琼恩地近况也好,反正也就这回事了。于是点点头,将凛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
“在泰瑟尔的塔格村里,恰巧遇上一个人,也是从安姆过来的,指点说来阿斯卡特拉看看,或许能有办法。可惜现在两天了,还是什么头绪都没有,看来我的运气不太好呢。”
琼恩自嘲地说,正准备喝酒,眼角余光却瞥见卓尔少女的脸上神情,似乎有些异样。“怎么,莫非你知道些什么?”
“你是说,有人指点你来安姆,那个人是谁,长什么样的?”
“唔,指点我的是个叫做思思地女孩子,”琼恩想了一想,还是没有把她体内还有个大奥术师灵魂的事情说出来,“她还有个同伴,叫做伊斯塔,是个剑士。”
维康尼亚格格娇笑起来,“是他们啊,那就难怪了。”
“你认识?”
“算是认识,”维康尼亚说,“打过两次交道。”
琼恩皱眉,“你的意思是说……”
“我是说,他们没说错,你这一趟来阿斯卡特拉,算是来对了,”卓尔少女悠然说,“我手上,恰好就有你需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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