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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孟然屏气敛声暗自防备的时候,一道黑色身影掠到了孟府的屋檐上,黑色夜行衣下有着一副细腰乍臂的身材,他的脸上也蒙着黑色面巾,身后背负着一张长弓、一个箭袋。
来人正是神射手花荣,一双俊目在黑暗中流光四闪,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花荣在房顶上挪移翻腾了数次,最后轻轻跳进前院,朝着孟然所在的房间走去。
他在跨上台阶的时候,从背后抽出一只羽箭,紧紧地攥在手里。
屋里的孟然缓缓移动身形,朝着门口的方向挪去。
台阶上的花荣眸子微微眯起,嘴角露出一个冷笑,手中的羽箭霍然刺出。
只听‘咔嚓’一声,木制墙壁上已多了一个孔洞,簇新的铁制箭头直直刺向孟然。
千钧一发之际,孟然微抬手中的长刀,用刀鞘堪堪抵住了锋利的箭头。
木制箭身因受力过大,发出噼啪响声,表面生出了大大小小的裂纹,眼看着就要断裂。
孟然左手一拨,刀鞘掉落在地,手中长刃已经劈砍了出去,将墙壁斩开了一条斜斜大缝隙。
花荣轻挪脚步,闲适从容地躲过孟然的一刀,已是退到了台阶边缘,定定地看着缝隙里的人影。
原本在床上安睡的丫鬟绿屏,听到长刀劈砍的声音后,霍然从睡梦中醒来,急忙摸向身旁的主子,口中焦急地喊道:“少爷?少爷?”
孟然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绿屏,你好好待在床上就行,外面的事我来解决就好。”
绿屏声音颤抖地说道:“少爷要小心点。”
“知道了。”
话一说完,孟然打开房门,慢慢地走了出去,声音轻淡地问道:“不知阁下深夜拜访,所谓何事?”
花荣的声音很是清冽,说道:“自然是有事找你了。你是主动跟我走,还是让我拖着走?”
孟然笑了笑说道:“在自己的家里,自然不能被人拖着走。”
“那跟我走吧。”
“想得美。”
话音一落,孟然已经斜斜地劈出一刀,直攻花荣的肩膀。
花荣侧身躲过孟然的攻击,一拳打在他的胸口。
孟然踉跄后退几步,撞在了墙壁上。
花荣轻声说道:“还要继续吗?你没有半点的胜算,还不如跟我走,至少能少吃一点苦头。”
孟然一脸苦笑,揉了揉酸疼的胸口,嘶声道:“这才是开始,打过了才算数。”
孟然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斜劈上撩,而是攻出最为无赖的横扫刀法。他欺身向前,借助长刀的利刃,不断地挥刀横扫,打算以此拖延时间,等待李浩然与耿护院的援助。
几刀以后,花荣有些不耐,向后退了数步,身形一动就已经出现在东厢房的屋檐上,背后的长弓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他的手里。
长弓在手,花荣的气质立变,身上多了几分肃杀的气息。他的左手向背后伸去,看那动作就知道他要从箭壶里捻出一支羽箭。
孟然紧握长刀,冲着东厢房的方向疾驰而去。
‘哗啦’一声,他已撞破房门,站在了屋子里。
“啊...”
有女人的惊声尖叫响起。
孟然揉了揉脸,沉声道:“别喊了,是我。”
清脆慌张的声音再次响起,“公子有什么事儿吗?”
“没事,府里来了几个小蟊贼,你自己躲好就是。”孟然回了一句,随后找了一个能够躲避弓箭的位置停住身形,静静地站在那里。
床上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想来宋飞儿的内心也是崩溃的。
花荣复又跳进院子,对着孟然喊道:“孟大公子,你要是不出来的话,我会把你揍成死狗拖出来的,与其这样,还不如主动走出来,我也会给你留几分颜面的。”
孟然呸了一声,怒喝道:“有种你就进来。”
花荣呵呵一笑,语气讥讽地说道:“那就如你所愿,莫要怪我不给你面子了。”
花荣手挽长弓,慢慢地走进屋子,施施然道:“我就在这里,请孟公子出手。”
面对如此嘲讽,孟然忍无可忍,身形猛然前冲,手中长刀霍然斩出,一副拼命的模样。
面对来势汹汹的一刀,花荣轻轻一笑,不见他如何动作,手中长弓已经击中孟然长刀的刀身,只听‘咄’的一声,长刀已经偏离了原来的方向,几要脱手而出。
孟然借势一闪,已是站在了另一侧,他揉了揉发酸的右臂,心底的紧张多了几分,这是他自练刀以来,遭遇的第一个高手,也是最让他无从下手的对手。
孟然的嘴角扯出一个古怪的笑容,轻声问道:“前辈找我有什么事情?”
花荣并没有急着出手,一副猫戏老鼠的从容自在,语气平淡地说道:“只要你跟我走,自然会知晓前因后果,又何必多此一问?”
孟然笑了笑,啧啧道:“您好歹是位高手,为何非要跟我过不去?难道你真的喜欢屈居人下,受人奴役?”
花荣没有动怒,只是平静地说道:“歇好了?歇好了就继续,别让人觉得你只会嘴皮子功夫。”
孟然攥紧长刀,再度冲了过去,对着眼前的不速之客挥砍了七八刀,但无一例外地被花荣轻描淡写地破去。
不过二十刀的光景,孟然体内的真气已然见底,胸腹间空空荡荡,再无一丝多余的气息流转。
至此,孟然劈出势大力沉的一刀,随后急忙后退,撞破墙壁慌忙逃窜。
被如此戏耍,花荣很是恼怒,他的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一缕淡淡的杀气。
只见花荣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他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支羽箭,长弓一开,羽箭应势而飞。
长弓如满月,羽箭若流星。
孟然刚逃窜到大门口的时候,一支羽箭如奔雷般朝着他射了过去,只听‘砰’的一声,孟府的大门上已多了一个大洞,木屑四散而飞,如碎石般击打在孟然的身上、脸上。
清逸俊朗的脸颊上多了一道细碎的伤口,慢慢流出红殷殷的温热血液。
孟然苦笑一声,已是将手中的长刀丢在了地上,他知道若是没有别人帮忙,今日就算有十个孟然也打不过眼前这一个手持长弓的高手。
花荣缓缓走到院子里,定定地看着孟然,沉声问道:“可以跟我走了吗?”
孟然叹了口气,回道:“走吧。”
孟然没有等花荣有何反应,径直打开大门,踏进了南湖巷。
他刚刚在南湖巷青石板上站定的时候,巷子里已经多了一道人影,正是追击敌人而归的耿护院。
耿护院瞥了孟然一眼,很是不满地问道:“只是遇到如此挫折就要放弃?那你还出什么门,习什么武,回家继续你的安逸日子吧。”
孟然羞愧地低下脑袋,轻声道:“耿叔,我......”
孟然的话尚未说完,院里的花荣已是跃到了房顶上,对着耿护院挽弓搭箭,怒射而出。
耿护院眉头一挑,已是将迅疾如风的羽箭捏在了手里,他手腕微微一抖,反手一掷,羽箭已沿着来时的方向飞了回去。
房檐上的花荣射出一箭以后,立时动身逃窜,即便如此,他仍被原路返回的羽箭射中臂膀,整个人趔趄了一下,掉落在庭院里。
随后不久,传来一声重物砸地的闷响声。
耿护院并没有急着去查看落地的花荣,只是对着孟然冷声说道:“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北上,若是一直想不明白,那就不用去了。”
孟然的嘴唇蠕动了几下,低声说道:“知道了,耿叔。”
耿护院重重地嗯了一声,继续问道:“李老哥儿回来了没有?”
“还没有。”孟然摇头说道。
......
被两人惦记的李浩然险死还生,他在最紧要的关头上,利用诈死的机会撂倒了擅长使用暗器及毒药的品花道人。
此刻,他正在品花道人的衣衫下摸索寻找着解药,摸到了几包包装一模一样的药粉。
躺在地上的品花道人嘶声说道:“原来你中了毒,呵呵,你就安心等死吧,这个毒是没有解药的。”
李浩然呵呵一笑,冷声道:“是吗?反正我已经一大把年纪了,死不死的并没有关系,只是可惜了你这条性命。”
品花道人恶声说道:“老东西,你断我四肢筋脉,我要看着你先我死去。”
李浩然强忍眩晕,很无所谓地笑了笑,淡然说道:“随便,反正有你陪着,黄泉路上我也不孤单。”
品花道人污言秽语地骂了一阵,语气中诸多不甘。
李浩然一屁股坐在他的身旁,语气温和地说道:“你若是给我解药,我就立刻为你救治,并会放你离开,余生还能平平淡淡地过日子。
若是你非要耗死我,天亮以后你也成了废人,就算被人救活,也只能做个瘫子,任人摆弄。该怎么选,你自己看着办。”
品花道人犹豫了一下,很没有底气地说了句,“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李浩然很是淡定地说道:“你爱信不信。”
品花道人想了一会儿,认命道:“黄色粉末就是解药。”
李浩然强撑着最后的一丝清明,将几包药粉慢慢打开,挑出黄色药粉全部吞进了肚子。
品花道人一脸肉疼道:“吃一点儿就可以解毒,我的药粉配置不易,你怎么全部吞了啊。”
接下来他又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
李浩然并没有搭理他,只是盘膝而坐,调整内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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