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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噗通’一声,那个前醉花楼的花魁跳进了湖里。
随后就是‘咕...嘟...’的声音,这个决绝跳湖的女人竟是不会游泳,她也没有扑腾挣扎,好似死亡就是她的命运归宿。
孟然苦笑一声,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宋飞儿沉溺,只好对着空气咒骂一声,跃进了湖里。
过了七八息的工夫,孟然已是托着宋飞儿的身体浮出了水面。
之后的事情很是简单,孟然抱着湿漉漉的宋飞儿回了前院,又是吩咐丫鬟烧水、又是吩咐厨房熬制姜汤,忙得一塌糊涂。
至于当事人宋飞儿,她在回到前院的时候就已经清醒了,只是一直不言不语。
前院的房间里,孟然将宋飞儿放在椅子上坐下,温声说道:“飞儿姑娘,你把湿衣服换下来吧,小心感冒了。”
宋飞儿赌气似的看着地面,嘴唇微启道:“我只是个青楼出身、还不懂形势出卖主家的愚蠢女人,您又何必管我,让我死了算了。”
孟然轻轻一笑,说道:“我这人心肠慈悲,就算在湖边看到的是落水猫狗,也会奋不顾身地将其救上来,更何况是一个大活人。”
宋飞儿气的银牙直咬,恨不得将身前这个笑嘻嘻的少年打上一顿,可她心底转念一想,不由有些凄凉,竟是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孟然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将湿漉漉的衣袖在宋飞儿的脸上胡乱抹了一气。
宋飞儿既气又笑,伸手将那个毫无规矩的衣袖打掉,愤恨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我要换衣服了。”
孟然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这好像是我的房间。”
宋飞儿站起身来,只是一劲儿地赶孟然出去,并不在乎这到底是谁的房间。
孟然堪堪跨出门槛,房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差点撞到了孟然的鼻梁。
孟然在原地苦笑一声,对着屋内喊道:“屋里没有你的衣服,要不要我帮你去拿?”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丝毫的回应。
孟然又是一阵苦笑,转身去了正院卧室,打算先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
前院的屋子里,宋飞儿透过门缝看到外面的人影已经走了,嘴角微微翘起笑了一下,随后将紧紧贴在身上的衣服慢慢褪去,钻进了被窝里。
等孟然换好衣服后,将头发擦拭干净,找到了丫鬟春花,吩咐道:“春花,你等会儿伺候飞儿姑娘,她要是有什么要求你尽量满足就是。她若是问起我,就说我出门了。”
春花应了一声好。
孟然将手负在身后,慢慢地回了后院。
一直坐在湖畔聊天的李浩然与耿护院,笑眯眯地看着孟然,满脸的八卦意味。
孟然颇为尴尬地笑了笑,问道:“两位前辈怎么了?”
李浩然竖起大拇指,夸道:“孟小子厉害,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
孟然腼腆一笑,颇有几分收藏功与名的自得姿态。
耿护院也是微微一笑,说道:“我想了好久都没想到你会这样做,不过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收官举措,完美地避开了一些有的没的的事情。”
孟然收敛笑意,认真说道:“不管如何,我总是要找周大少聊聊的,省得他以为自己真的可以操纵别人的命运。”
李浩然哈哈一笑,大声说道:“这位周小子啊,机关算尽,却只得了一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场,端的是好可怜。”
三人一通大笑。
过了一会儿,李浩然瞥了孟然一眼,调侃道:“孟小子,你既然已经抱得美人归了,干嘛不去陪着她?在这里喝什么西北风?”
孟然笑了笑,说道:“细水长流嘛。”
李浩然嗤笑道:“是你没胆子?还是已经碰了一鼻子的灰?”
孟然咧嘴苦笑,很是实诚地说道:“都有吧。”
李浩然撇了撇嘴。
耿护院则是笑意涔涔地看着孟然,一副欣赏自家亲侄的模样。
过了没多久,丫鬟绿屏给孟然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
孟然接过瓷碗以后,示意绿屏下去。
绿屏却没有立时离开,一副要盯着孟然喝完才走的模样。
孟然嘴角微微翘起,小口小口地喝着辛辣滚烫的姜汤。
姜汤见底的时候,孟然将手中的瓷碗递还给绿屏,随手在丫鬟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惹得这位女婢满脸通红,一副失了心的模样。
等绿屏回过神以后,满脸娇羞地跑回了前面院子。
李浩然呵呵笑了一声,对着旁边的耿护院啧啧道:“这孟小子真是会偷心,不若去做个采花贼算了。”
耿护院会心一笑,脸上露出一缕很是荒唐的笑容。
孟然未能听个真切,俯身问道:“前辈,您刚才说什么?”
李浩然瞪了他一眼,吩咐道:“去把那个真的采花贼搬出来,我有话问他。”
孟然哦了一声,果真去了前院厅堂,将品花道人及椅子一起搬到了后院。
李浩然对着一脸消沉的品花道人问道:“你小子有什么打算?”
品花道人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地说道:“没什么打算,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了此残生。”
李浩然呸了一声,不屑道:“早知道这样就不救你了,白白浪费孟小子的丹药,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品花道人似是被那句‘烂泥扶不上墙’给刺激到了,整个人都有些失控,喃喃自语个不停,不住地念叨着:“是啊,我就是一滩烂泥,烂泥啊,狗屎都不如的烂泥。”
说到伤心处,一个七尺高的汉子竟然嚎啕地哭了起来,好不凄惨。
李浩然满脸诧异,转身看向一旁的耿护院,轻声问道:“我说了什么特别过分的话吗?”
耿护院摇了摇头,回道:“不过是个苦命人罢了。”
李浩然长长地叹了口气,很是郁郁的样子。
这个时候,半倚在亭中柱子上的刀客醒了过来,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下意识就向腰间摸去。
刀客摸了个空后,很是警惕地看着耿护院,一脸的紧张。
李浩然瞪了刀客一眼,不满道:“你紧张个锤子。想死还是想活?”
彪悍刀客的身上瞬间炸起一股浓郁的杀气,冷冷地看着李浩然及耿护院。
耿护院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地说道:“找个地方坐吧,不介意的话就聊聊。总不能刚救活就又开打,平白浪费孟然的丹药。”
刀客认真地想了一会儿,随后身形挪了几下,学着耿护院的的样子,坐在湖畔的青石板上,一脸的苦涩。
耿护院继续盯着湖水,轻声问道:“说说?你什么来历?”
刀客姓林,原是北地一处村落的猎户,懂一些简单的武艺。
那一年,贪功的边将将为数不多的村民斩杀殆尽,然后枭首记作战功。
入山打猎的刀客躲过一劫,回家以后只看到了几十具没有头颅的尸体的凄惨景象。
他为了报仇,决定南下习武,一路上吃过许多苦头,也受了很多委屈,却从不言弃。
后来他的刀法小成,打算回到北地报仇雪恨。
可惜的是,当年那位贪功的将军在与契丹蛮子的战争中中了流矢,死的不能再死了。
刀客一怒之下,纵马闯入了茫茫草原,专杀那些契丹小部落及落单的蛮子,名噪一时。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在一次斩杀过程中,遇到了几个硬茬子,一番打斗以后,刀客受伤南逃。
伤好以后,他的修为大减,再也无法像之前那般大肆杀戮蛮子。
刀客泄气之余,一路南下,直到遇见了嘉兴城的知县周大人,在一番波折以后,也就在他的手底下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耿护院拍了一下刀客的肩膀,笑着说道:“我也是北地人,算得上是半个老乡了。你若是想走的话,随时都可以走了。”
刀客嗯了一声,却没有半点起身离开的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孟府大门口传来一阵轰隆的声音,想来是大门被人砸了。
孟然的脸瞬间黑了几分,朝着前院跑去。
孟府前院,一个手拿熟铜棍的汉子站在一地的木屑上,大声喝问道:“我四哥、九弟呢?快把他们交出来,不然我把这里夷为平地。”
来人正是脾气火爆的林冲,他回到三里巷朱府,却未曾看到他想见的人影,对着仆役一顿拳打脚踢。
苦等了几个时辰以后,终是想起公孙胜及花荣是去寻找孟然,也就紧赶慢赶地来到了南湖巷。
前院的孟府下人被林冲吓得够呛,在院子的角落里躲躲闪闪,不敢往前挪腾一步。
正在屋里泡澡的宋飞儿一阵心惊肉跳,恨不得立时从桶里蹦出来,找个安全的地方躲着。
可她一想到自己的身旁还没有干净衣服可以换上,顿时咬牙切齿,轻声骂着孟然。
骂着骂着,她的脸颊便生了几团红晕,不只是气的还是羞的。
孟然到达前院的时候,看到手握熟铜棍的林冲,瞬间便知晓了来人的身份,试探着问道:“可是花荣的六哥林冲?花荣正在后院等着你。”
林冲一顿手中的熟铜棍,大声道:“你小子没骗我?你要是敢骗我的话,我一棍子将你的**打出来。”
孟然笑了笑,说道:“我怎么敢欺骗林大侠呢?花荣真的在后院等你,请跟我来吧。”
之后孟然带着林冲去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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