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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守城很是激动地抓住孟然的双臂,声音急切地问道:“你知道线索?”
孟然的表情有些痛苦,嘶声道:“前辈,你捏疼我了。”
宁守城察觉到手上的劲道有些过大,急忙松开孟然的手臂,不住地道歉道:“不好意思啊,我太过激动了,你没伤着吧?”
孟然摇了摇头,说道:“前辈在这里等我,我去拿一样东西来。”
不等宁守城答应,孟然已是离开了后院,朝着正院的书房而去。
过了不大一会儿,孟然已是回到了后院,他的手里多了一副书画。
书画以后,只见纸上画着宽广的湖面,湖心有着一座小岛,岛上坐落着一座阁楼,天空中有着一轮红日,夕照的光芒将万物染成一片淡黄,美轮美奂。
这副画正是孟然初到嘉兴城买来的,画作的右边题了一句诗,内容是‘野船著岸偎秋花,水鸟带波飞夕阳’,并没有印戳或者姓名之类的题词。
宁守城只是瞥了一眼,便立刻说道:“这不就是南湖的风景吗?这其中藏了什么玄机?”
孟然轻声答道:“这是我在一家书店看到的,当时觉得画中的风景不错,也就买了下来。刚才听您提及经书在画里的句子,也就起了心思,我觉得这副画与经书的藏地有着一定的关联。”
宁守城有些哭笑不得,说道:“我并没有看出什么玄机来,或许只是巧合吧,毕竟南湖是为此地一大盛景,留下画作的游客并不在少数。”
孟然有些惭愧地笑了一下,说道:“不好意思啊前辈,是晚辈莽撞了,让您白高兴一场。”
宁守城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或许是缘分未到吧,我再等等吧。”
孟然挠了挠鬓角,悄悄地回了前院。
等后院空无一人的时候,宁守城苦笑一声,喃喃道:“真是空欢喜一场啊,我何年何月才能找到经书,完成昔日的诺言啊......”
就在宁守城对着空气哀叹之时,后院的小门出现了一道身影,正是脾气火爆的宁姚,也就是宁大婶。
宁大婶有手插腰,指着宁守城喝道:“站那儿干嘛呢?还不快点把柴劈了?就知道偷懒。”
宁守城听到河东狮吼以后,转身给了自家媳妇一个笑脸,温声应道:“知道了,媳妇儿,我马上来。”
宁大婶轻哼一声,自顾自道:“就知道盯着湖水看,能看出个花儿来?没事儿的时候多劈点柴,难得遇到这样好的主家,还不好好干活?”
宁守城连忙低声应和着,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抱怨,也没有半句反对,只是满眼温柔地看着自家媳妇,看着这个早已青春不再的女子,嗓音温醇道:“媳妇儿,跟你说个事儿呗。”
宁大婶头也不回道:“有屁快放。”
宁守城轻声道:“我有预感,过些日子怕是要出远门一趟,你到时候莫要担心。”
宁大婶对着空气啐了一口,不屑道:“你这话说了足足十多年,也没见你离开过嘉兴。”
宁守城也不泄气,颇为认真的加了一句,说道:“这次的预感很强烈,想来是真的。”
宁大婶只是不搭理自家男人,以为他又开始说胡话了。
宁守城没有等到回答,轻轻叹了口气,朝着那堆由木柴堆砌而成的柴墙而去,操起那把摸了十多年的斧头,有条不紊地开始劈柴。
宁大婶看了自家男人一眼,扭身朝着厨房走去,在跨过厨房门槛的时候,低声喃喃道:“你这多年没有离开过我,要是真的要走一段日子,我是真的有些不习惯啊......”
坐在木墩上劈柴的宁守城听到自家媳妇的念叨,嘴角微微翘起,露了个会心的笑容,那张木纳古板的脸颊,多了几许难言的神韵,仿若寺中的神像一般。
......
孟然回到前院以后,在耿护院的房里坐了一会儿,与李浩然说了几句闲话,但总觉得心底有着一件什么事情没有说出来,整个人都有些烦躁不安。
等孟然回到正院书房的时候,不经意间瞥见书架上陈列的一副书画的时候,恍然大悟。
那副画正是顾恺之的秋日仕女图,与那副南湖风景画同日同时买来的。
孟然上前几步,将那副仕女图从书架上拿了下来,轻轻地打开,摊铺在书桌上,仔细地观看起来。
只见洁白的画纸上有着一道素香淡影,图中的美人虽然只露了一张侧脸,但妆容清淡柳眉轻描,很是婉约迷人,她此时正对着满树的桂花浅笑嫣然,遗世独立。
孟然一拍大腿,惊呼道:“这开满桂花的桂树就是烟雨楼后鱼乐园里的桂树,怪不得游园时候觉得桂树很是眼熟,原来我早前就见过这棵树,怪不得怪不得......”
孟然念叨了一会儿,眉头便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不住地念叨着:“那仕女图与南湖风景图有什么关联呢?难道都是顾恺之画的?不能不能,顾恺之以仕女图冠绝天下,怎么会画南湖的风景?但也不是不可能......”
孟然一边念叨着,一边将手中的风景图摊铺在书桌上,打算仔细看看,想要找出其中的玄机。
孟然看了许久之后,也没有什么发现,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准备将画作收起放好。
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孟然本是打算收起南湖风景图,却不慎将两幅画作一起拿了起来,只见仕女图与风景图重叠在一起,桂树落在了风景图中阁楼的一侧,美人则是站立在湖水之上。
起初孟然没有多想,准备继续之前的打算,将两幅画作收起,但他忽然福至心灵,脑中灵光一动,便有了一丝别的想法。
孟然抱着两幅画作去了后院,随即喊来宁守城。
宁守城看着咋咋呼呼的孟然,很是不解地问道:“你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孟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一个别的问题,问道:“贵寺前辈曾与顾恺之相识?”
宁守城不知孟然的意图,只是实话实说道:“确实如此。”
孟然又问:“所以顾恺之很有可能知晓经书的下落了?”
宁守城想了一会儿,说道:“很有可能,据闻本门前辈与顾先生乃是深交好友,两人的关系并非寻常,顾先生知晓经书的下落也不是没有可能。”
孟然点头笑道:“那我或许真的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宁守城看了看孟然手中的两幅书画,问道:“你是说你手中的画作?”
孟然微微颔首。
宁守城叹了口气,一脸怀疑地说道:“不会又是个乌龙吧?”
孟然轻轻一笑,说道:“前辈看过就知道了。”
之后的时间里,孟然将两幅画作打开,平铺在亭内的桌子上,将画中的相似之处指给宁守城看。
宁守城皱眉想了一会儿,右手轻轻一挥,两幅画作便飘在了空中,画中的景象重叠在一起。
孟然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吩咐道:“前辈,您把仕女图往后移一下,或许有别的发现。”
宁守城照做。
等仕女图往后移了数寸的距离以后,仕女的身体变小,隐藏在风景图的阁楼东侧墙体内,那株桂树则是落在阁楼后面的院子里,正是东南角的方位,赫然与湖心小岛上的分布一模一样。
看到这副情景的孟然与宁守城相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孟然停止笑声,心情愉快地说道:“前辈,看来经书就藏在桂树里了。”
宁守城的脸上也露出了很是欢愉的笑容,他对着孟然点了点头,很是迅速地将画作收好,随后拎着孟然的胳膊,朝着湖心小岛的方向飞掠过去。
孟然只觉得眼前的景色变了又变,等他双脚着地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了岛上。
孟然苦笑一声,抱怨道:“前辈,您也不用这么心急吧,这样做怕是有些惊世骇俗啊,若是让寻常之人看到,一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的。”
宁守城的老脸红了一下,说道:“多年的夙愿一朝达成,是有些太过心急了。”
孟然表示理解,并没有继续说什么。
随后两人穿过树林,来到了鱼乐园里。
两人围着那个开满桂花的桂树瞧了半天,依旧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孟然道:“前辈,您有何发现吗?”
宁守城摇了摇头,说道:“尚未发现什么,且待我运转神通,查探一番。”
孟然往后退了数步,紧紧地盯着宁守城。
只见宁守城的身上泛着一团淡淡的金色光芒,随后便有一股气旋围绕着桂树奔腾,惹得树上的细碎花朵飘零掉落。
许久之后,宁守城收敛气机,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沮丧地说道:“什么也没有发现。难道两幅画作只是巧合吗?难道老天是在戏弄我吗?”
孟然听闻宁守城的说辞,安慰道:“前辈莫要太过伤心,可能那两幅画作还有别的玄机,我们回去再参悟一番,或许就有新发现了。”
宁守城的脸色有些难看,沉声道:“我们回去吧,希望真的能够找到玄机,参悟到经书的藏匿地点。”
孟然轻轻嗯了一声,随即便被宁守城抓住手臂,朝着孟府的方向飞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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