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月晞提示您:看后求收藏(57书屋www.57bendi.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倪珈坐在落地窗边,望着窗外的草坪出神。

今天是和苏贤约好的见面时间,两点整,他来了,走到倪珈的轮椅边,迟疑半刻,把一个方形手提纸袋递到她手中。

倪珈见他脸色不对,问:“怎么了?”

苏贤有些惭愧:“在公司的时候,不小心撞到倪珞先生,他看到这些药了。”

倪珈一愣:“那你怎么说?”

苏贤忙道:“我说那些药是我吃的。”

倪珈这才缓缓舒了一口气,倪珞那种马大哈,应该不会多想。

说到这儿,苏贤担忧起来:“小姐,我的职责不允许干涉你的隐私,也不能调查这是什么药,但是你最近吃的太多了。”

倪珈面色一凝,半刻后,才缓缓解释:“因为车祸,身体有点儿痛……没事,我知道分寸。”

苏贤这才搁下,又言归正传:“小姐,因为越家再次确定订婚的消息,这几天,倪氏的股票连续涨停,已经创历史新高。按这个走势,过不了多久,困扰倪氏那么久的资金链问题可以顺利解决。现在,我们的生产设备足够,高级研发人员储备稳定,市场营销策略也得到改善。等财政状况转好后,下个月接下maxpower项目,完全不成问题。到时候,倪氏就会迎来很大的机遇和飞跃了。”

倪珈静静听完,唇角绽开一抹笑:“是吗?那太好了。倪珞最近表现得很好吧?”

“是,董事长奶奶生病这段期间,已淡出倪氏管理,倪珞先生做得越来越熟练,越来越好。”

“苏贤,”她微笑看他,毫无预兆地说,“这么久以来,你也辛苦了。你是我们家的大功臣。”

苏贤稍稍一愣,不自然地脸红,这个忠心而不善言辞交际的男人被夸得有点窘迫。

倪珈没继续说下去,转而又问:“对了,我叫你查的另一件事呢?”

苏贤把文件夹递给倪珈,可松手之前,追问了一句:“小姐,你这样查他,真的好吗?”

倪珈的手顿了顿,半刻后,把夹子抽过来:“不然呢?”默了半晌,却不敢翻开,说,“没事了,你先出去吧。”

苏贤离开后,倪珈一个人坐着,盯着那黑色的文件夹发呆,也不知过了多久,心里渐渐涌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细痒。

她深深吸了口气,努力不去想,可难以忍受的奇痒像羽毛一样在心底撩拨。

倪珈咬咬唇,看了一下时间,比上次的间隔短,比上次的反应烈。

她强定心绪,手指微颤地翻开文件夹,平静看完一切,才把资料扔进碎纸机里。

不过五分钟的功夫,她颤抖得浑身没力气,出了一身的汗。

她原以为自己还能再忍一会儿,却终究败下阵来,慌忙拆了苏贤拿来的药,塞了一把进嘴里。痛痒难忍的不适缓缓被压制,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坠云端的奇异快感。

倪珈无力地瘫软在椅子里,沉重地呼吸。

在湖城的船上被舒允墨扎了一针,她就对药物上瘾了。

一开始并不是很严重,她以为在自己的意志力下,慢慢克制得来。可妈妈的车祸让她再也承受不住,又开始大量服用药物。她对药物的依赖性越来越重。

倪珈窝在椅子里,空空地望着天花板。

接下来的一些天,倪珈闲暇的时候会给倪珞打电话问问情况,他从妈妈车祸后也随身带保镖了,都是越泽介绍的人,倪珈很放心。

倪珞这段时间要整顿倪氏,格外的忙。

倪珈也只是偶尔打听只言片语,每每放下电话,她都会忍不住弯唇。

倪珈的腿也很快复原拆了绷带。

由于前段时间越泽陪她太多,公司里落下很多事,这些天就忙着处理公务,还经常带文件过来,一边陪倪珈一边处理。

倪珈笑他太过紧张,赶了几次,才好不容易把他赶走。

这天,倪珈经过镜子前,无意瞥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小腿上留了道粉粉的疤。或许过些时候会渐渐淡化,但下星期的订婚宴是不能穿短款礼服。

倪珈心神不宁,一转身,就见越泽出现在了门口。

倪珈立刻笑了,望他一眼又继续看镜子,微微撒娇地埋怨着:“你看,腿上了留疤,不能穿短裙的礼服了。”

她等着他的回应,却只听见门被稳稳关上,落了锁的声音。

她不解地扭头,只看见越泽的侧脸,垂眸望着门那边,脸上没有一丝情绪,不知在想什么。

他在她面前,从来不会这样子。

倪珈自然猜想到不对了,问:“怎么了?”

越泽关好门,转身看她,淡淡的,一如最开始的他,没有和她交往前的他:“我和爷爷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等你身体彻底恢复了再订婚。”

倪珈想着或许是爷爷的决定,他也觉得为难,所以走上前挽住他的手,乖巧地仰头看他:“其实我已经好了,不过,还是听爷爷的。”

越泽垂眸看她,她这些天气色好了很多,脸蛋红扑扑的,眼睛里也光彩照人,他心底钝钝的痛,忍不住伸手摸摸她柔软的脸颊。

她乖乖地任他抚摸,清亮的眼睛亮闪闪的,一如平日在他身旁的样子,简单纯粹,一眼就看得见内心。

可,他发现,他好像从来没有看清楚她。

倪珈见他眸光清凛,始终冷淡,疑惑地蹙了眉,抬手摸摸他轮廓分明的脸颊:“阿泽,你怎么了?”

他盯她半晌,突然弯了弯唇角,可深深的眸子里没有半点的笑意:“记不记得,你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要藏在心里。想好了就告诉我?”

倪珈一愣:“记得啊。”

“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倪珈脸上的笑意瞬间凝滞,半秒后,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

他原本抚摸她的手就悬在半空中。

越泽缓缓收回手,她这样瞬间防备起来的样子无疑狠狠伤了他,可他仍是波澜不惊,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默了许久,久到太阳都似乎往西了,才问:

“为什么调查我?”

倪珈垂着眸,心内一沉,有些心痛,不是为自己,却是为他,为他的被背叛。

她不想再骗他,肃着容颜,平静道:“你早就想到要打垮宁家,是吧?宋家你也想吞并,所以我,我会忍不住想,我们家呢,你是不是也想吞了?结果就查出来倪氏有10%的散股分属世界各地不同的公司,其实却全在你手上。”

她抬眸看他,伤痛而愤怒:

“你不也骗了我?如果不是这次姑妈和奶奶对宁家发起攻势,你会怎么样?如果没有我,你会怎么样?坐山观虎斗,看着我们斗得两败俱伤渔翁得利,还是会和宁家联手把我们家整垮?”

他眼眸清冷,寂静无声地看着她,直到她把话说完,才风淡云轻地回了一句:“我想要对付谁,还需要找人合作?”

还是一副独来独往的样子。

“是啊,”她气他的淡定,苦苦一笑,“你太厉害了,你今天想要谁死,谁就活不过明天。如果哪天你想灭了倪家,我和倪珞肯定也逃不过。”

原来他在她心里就是仅此而已?

越泽的眸光渐渐深了,神色莫测:

“你果然知道很多事情。那你知不知道,本来从湖城回来我就可以把宁家毁掉,因为你,我和蒋娜谈了条件;至于那10%的倪氏,是,越家手上各大公司公司的股份都有,自然也包括你们家的。可因为你,我和爷爷准备拿这10%做你的聘礼。”

倪珈狠狠一怔。

她不知道,他说的这些事,她都不知道。

是啊,她单凭孙哲的话,就起了疑。

看着他淡漠到陌生的脸,倪珈知道,她对他的不信任和试探已经触犯他的底线,所以他才拿出了对陌生人的防备。

分明受伤的是他,她的心却深深刺痛,她前所未有地痛恨自己的多疑。更多的却是悲哀。是啊,像她这样背负着沉重的过去,像她这样谁都不信任的性格,其实还是适合孤独一人。

她虽然过得艰难痛苦,可他一个人闯荡多年也是伤痕累累的不是吗?

这样残缺的两个人不应该在一起,不管表面多么小心翼翼,多么温馨亲昵,一到了关键事情上,都会竖起全身的刺。

其实,不应该在一起的吧。

这段时间的灰暗消极情绪全在这一刻爆发。

倪珈绝望起来,锥心般的痛,她不知道为何心里痛成那样,他一开始分明只是她想要联姻依附的对象,可是有些话想要说出来,为什么那么艰难?

她安静又沉默地立在落地窗前,晚霞像浓墨重彩的油画铺陈在她背后。

被霞光染得绯红的脸上也是宁静的安详,像是某种奇怪的解脱,她微微吐出一口气,如游丝般轻盈:

“是我的错。是我不够信任你,所以,我们,不要再在一起了吧?”她说得心都虚了,脑中浮起一丝晕眩感,四肢也开始无力。

听了她这句话,越泽仍是没什么表情变化,淡静地看着她,半晌,突然朝她走过来。

倪珈呆呆的,直到他靠近了才想躲,可他手指冰凉,伸进她的长发,扣住了她的后脑,力度大得她无法动弹。

她这才发现他漆黑的眼睛里暗流涌动,像狠狠隐忍着什么,看上去风波不起,说出来的话却异常的狠烈而不甘:“怎么,我做的一切,还不够你安心?”

倪珈被他阴鸷的气势吓到,偏偏此刻身体里蚂蚁吞噬般的痛痒之感潮水般来袭,她止不住浑身一抖,快忍不住了。

她要挣扎,却被他控制得更死,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我都爱上你了,你却想逃?”

她内心猛颤,没想过第一次说爱是在这种情况下,可她没有时间感动,脑子里只有一个信念:不能让他看见她那副样子。

她暴躁武断地冲他嚷:“你放开,我说了要和你分手。”

“我同意了吗?”

说了爱她却还是这种嫌恶的回应,刺激得他几乎发疯。他指尖的力度加大,握着她的脑袋,猛地拉近。

倪珈推着他的胸膛,想要挣开,可下一秒,他手指一收把她带到身边,低头狠狠咬住她的嘴唇。

“呜!”她齿间溢出一丝模糊的抗议,来不及发音完全,就全被他吸走。

她知道,他是真生气。

直到心底由内及外的猛然一搐,她身体止不住颤抖,一瞬间像有千万只毒虫在她心里咬噬,挥之不去的绝望与悲哀。

她极尽痛苦地呜出一声,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越泽听见她闷闷哀鸣般的呜咽,心一沉,下一秒口中便尝到咸咸的泪水。

她竟然哭了?就这么厌恶他?

他骤然松开她的唇,就见她泪流满面,整个人像是遭受过重创一样颓然而悲哀。

他彻底放开她,往后退了一步,这才看见,外边霞光温暖,她的脸色白得吓人。越泽察觉到什么不对,刚要去拉她,没想她突然扑到桌子前,双手颤抖地拉开抽屉,一抽屉大大小小的药瓶。

越泽惊怔。

倪珈疯了一般手忙脚乱一个个打开,可全是空的。她不甘心,一个个找,空瓶子在抽屉里稀里哗啦地响。

越泽大步过去,拿起药瓶看了一眼,瞬间明白了。

他赶紧抱起她,手伸进衣服里一摸,全是冷汗,他瞬间凶狠得像是要杀人,吼:“谁给你吃的这种药?”

可她只是死死咬着嘴唇,像要把自己咬烂:“阿泽,你知道这种药对不对?你帮帮我,帮帮我啊!”

他默不作声,紧紧把她揽进怀里,死死扣着,一动不动。

倪珈拼命挣扎,指甲抠进他的胸口,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发了疯般死命要挣脱,可越泽的手臂像是钢筋做的,任她如何用力都逃不掉。

视线渐渐模糊,人还本能地想要摆脱,体内密密麻麻火山爆发一般的奇痒席卷而来,她崩溃地大哭:“阿泽,你救救我,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越泽咬着牙,幽深的眼睛里满是剧痛和疼惜,带着无处发泄的仇恨。

怀里的人像是困兽一样死斗挣扎,乱踢乱打。她哭喊的每一声都像是在他心口划一刀,不出半刻,鲜血淋漓。

可他还是不松开,死也不会松开。

两人的对抗不知坚持了多久,许是体力消耗过了头,倪珈终于不闹不动了,却换成剧烈地抽搐,身体每一处连嘴唇牙齿都是颤抖的。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她身上全给汗水湿透,白衣紧贴身躯,头发也汗淋淋。

她咬破了嘴唇,目光涣散地望着他,连声音都是哆哆嗦嗦的:“阿泽,我宁愿死了。你不救我,我宁愿死了。”

他盯着她不成人形的样子,心里在淌血,挫骨扬灰的痛:“珈珈,不能这样,你再吃下去,会死的。”

“可我现在就要死了!”她无限悲哀地尖叫,身体痉挛。她用力抠住他的手臂,近乎卑微地祈求:“阿泽,你让人给我送药好不好?你救我,我以后一定乖乖听你的话,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干什么我都做,好不好?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她痛苦地无以复加,再次拼命抵抗,却怎么都挣脱不了他的钳制。

两人最终撕扯到地上,这下他得了优势,压在她身上把她控制住,任是她怎么许诺怎么哭求都没用。

也不知耗了多久,她终于平息,软成一滩烂泥,虚脱了般,上下都是湿漉的。

就连越泽也是一身汗水。

他颓废地躺在她身旁的地毯上,无声地看她。她闭着眼,像累晕过去了,可他知道她应该是清醒的。只不过刚才的一切耗尽了她的体力,她或许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太阳完全西沉,暮色渐阖,房间笼着淡淡的灰,唯有她,是纯粹的白,衣衫白尽,脸也是白透的。

他伸手过去,痛惜地覆上她的小脸。

这一刻,她睁开眼睛,直勾勾看着他,他一瞬间心跳得格外厉害,手顿在半空中。她似乎是清醒过来,静静地一笑:“阿泽,我想洗澡。”

他把她抱起来,比想象中还要绵软无力。走进浴室,把她放进浴池,又调好水温,看了坐在池边的她一会儿,才走出去带上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越泽立在昏暗的暮色里,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浴室那边,世界始终安静,只有浴室里流水的声音。

越泽看了一下手表,十分钟了,他终于站不住,闯进浴室。

白玉色的圆形大浴池里铺着一层红色的防滑毯,而她闭着眼,侧躺在偌大的圆形浴缸里,以婴儿的姿势蜷缩着,静谧得像睡着了。

浴缸的塞子没有塞上,水哗哗地流着,周而复始地冲刷着她的身体。

她乌黑的长发像海草一样漫开,在薄薄的水面上漂浮,白色的裙子随波轻舞,在红色的圆形浴池里绽开,雪花一样。

他看着她沉静的容颜,心想,或许真是雪花,捧在手心,便会消散。

急匆匆的流水冲刷过她的半边脸颊,他担心她会呛水,迈进浴池里,想把她的头抱起来,她却突然睁开眼睛,冲他笑了。

越泽心跳加速,手停了停,把她扶坐起来,花洒里的水从头到脚淋在越泽身上,他想,他确实需要清醒。

“好像有点儿累了,”她软软说着,偎进他怀里,将头搁在他肩上。望见他被水淋湿的衬衣和后背流畅的曲线,忍不住伸手环住他的身子。

两人的身体只隔着一层湿透的薄衣,暧昧的体温差肆无忌惮地撩拨着彼此的心弦。

倪珈搂着他,有种空虚之后格外充实可依靠的感觉,不知是因为刚才的一番苦痛挣扎,让她心里格外脆弱,还是因为和他的一番争吵决裂,让她意识到他的重要。

她恋恋不舍地搂着他,像是贪心的小孩,不愿松开。

还是她最喜欢的男人的味道,她的心又莫名痒痒了起来,却不是因为药。而是因为……

她闭了闭眼,哀哀地,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怎么了?”他听她叹气,心跳不稳地低声询问,说出话来才意识到自己嗓子干哑。而她柔软的身躯就这样毫无顾忌地盈在他怀里,他思绪发散开来。

花洒似乎被她调过,冷水持续不断地浇灌,可他的额头还是起了一层薄薄的汗,瞬间又被水流冲走。

她歪头挨在他肩膀上,喃喃的像是呓语:

“对不起,刚才的话可不可以收回?我不想赶你走,也不想和你分手。只是不想让你看见我狼狈又可怜的样子,所以乱说话。我不该调查你,不该不相信你。或许是我不习惯这样亲密的关系,总觉得不安,这也是我的错。可是,”

她声音很小,像犯错的孩子请求原谅,“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他贴住她冰凉又熨烫的脸颊:“好。”

倪珈睁着眼睛,望着他清俊的侧脸,看着水珠滑落把他清爽的短发贴合了起来,她一时忍不住,伸手进他的发间,来回摩挲了几下。

这样亲密的狎昵叫她心痒,更叫他差点儿失控。

越泽侧头垂眸,眼眸清黑,静静地看着她,似乎在分辨什么。

倪珈也迎着他的目光,毫不畏惧的样子,水流从她脸上划过,洗得干干净净,她唇角弯弯:“阿泽,我其实是爱你的。”

倪珈幽幽说完这话,微微呼出一口气,往他怀里蜷了蜷,眼睛闭上了。

越泽不知此刻心里是种什么感觉,他想她或许神志不清了,可偏偏说的每一句话都叫他心跳加速。想到她吵架时说的分手,就像随时都会离开,又想到她刚才说的一句爱,即使是冷静如越泽,也不能正常思考。

所以,就算她事后恨死他,他也应该用尽一切方法把她留下;此刻,他什么都不想管,就算是深渊,他也义无反顾。

心中不耻和冲动交织,他生气了,他爱上的女人,怎么能放走?

他俯身,把她放倒在浴池里,她以为他要丢下她离开,茫然无助地睁开眼睛,揪住他的手指。

而下一秒,他倾身过来,含住她柔软的唇,辗转轻咬,异常的温柔。

她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像是默许,更像是邀请。

越泽更加无忌,手指摸索着解开她的衣裙。

倪珈不安地扭动了几下,没有抗拒,双手绵软地扒拉开他的衬衫,竭力贴住他发热的胸膛。

他见她没有拒绝,还温柔地迎合着,最初的试探变得热烈而无所顾忌,天知道他一直都想拥有她的一切。

越泽心尖一颤,想要的感觉愈发强烈,最后一刻,仍是不确定地低声问:“珈珈?”

她迷茫地睁开眼:“嗯?”

“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吗?”他盯着她,有些紧张。

“知道啊,”她慵懒地合了合眼眸,又重新看向他,“阿泽,我是你的。”

倪珈累得再一次虚脱,急促而艰难地呼吸着。

可有些事情还是要说。

不知过了多久,她埋头进他的怀里,声音干涩而内疚:“对不起,我不应该怀疑你。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迷茫,害怕。妈妈要死了,我对药物的依赖越来越严重。而宁锦年还在外面逃亡,很有可能……

说不定哪天他就会回来报复。杀了奶奶,杀了倪珞。我担惊受怕够了。天天都是负面的情绪,不知道方向在哪里,也不知道有没有未来。怕自己马上会死,可是却还有好多放不下的事。对不起,我只想不顾一切保护自己的家人,可,”她的眼泪一点一滴地落下来,“我忘了,你也是我的家人。对不起,我忘了。对不起,我在遇事的时候总会伤害你。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她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呜呜哭着不肯松开。

“我知道。”他眸光深深,抵住她的脸颊,“以后好好的,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真的可以重新开始吗?

倪珈阖上哭累了的眼睛,更深地往他怀里贴近,分明是爱他的,分明是想依靠的,为什么会犯错?还好被原谅了,还好可以补救,不然,她该再去哪里找他回来。

“我保证,以后真的做到有事就问,不隐瞒,不怀疑。”她流了太多的泪,鼻音很重,嗓子也有些哑,却带着撒娇的依赖。

“好。”越泽静静回答。其实,早就原谅了她。

他知道的,那种药吃多了,会让人焦躁不安,负面情绪泛滥,失去判断力。

车祸的打击让她重新开始吃药,他可以想象出这段时间她过得多灰暗多绝望。不是她愿意,不是她故意消极,而是她病了,控制不了自己。

他甚至恨自己,这么久竟然没发现她的异常。

“我会找专业的医生帮你戒掉。”他说。

她脑袋动了动,仰起头看他:“你怎么这么熟悉,难道,”她眼睛漆黑,眸子里划过一丝痛楚,难道他也?

这样的表情落在他眼里,却莫名地欣喜。

他扯扯嘴角,竟笑了,带着点儿无奈:“我爸妈出事后,我一个人回来,断了几根骨头,整天都不能动。那时年纪小,没现在这么耐疼,就偷吃了药。有次吃了大人的剂量,还差点儿死了。”

倪珈怔怔看他轻松的表情,仿佛调侃,在说别人的事,她心底钝钝的痛,无声伏进他怀里。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那后来呢?”

“我姑父,就是天扬的爸爸,那时候还没从商,就把我绑去队伍里。天天揍我,比揍亲儿子还狠。”他想起那段日子,忍不住笑起来,

“感冒了不准吃西药,只灌中药汤。有时一直好不起来,我就跟他吵,然后他就骗我喝白酒。莫名其妙居然都好了。那时候个子小,跟他打架,他懒得理,揪着我的脖子就把我扔飞了。缠的时间多了,他手长,一掌摁着我的头,我伸胳膊捣腿就是打不到他。”

倪珈想象出这个画面,也被逗笑了。

他垂眸,见她满面泪痕却在笑,这才放心。

彼此身体残留的热度渐渐消散,她渐渐困了,缩进他怀里,相对而拥。

月色宁静。

倪珈静静睡着,又静静醒来。

一觉无梦,睡眠干净得像湛蓝的天,好久没有这般宁静的睡眠了。

睁开眼睛,夜色仍是浓重,月光却很好。

昏暗又白皙的天光里,身边的男人睡得格外沉静安然。他胸口的温度还滚烫,心跳声安全又有力量,温暖,温暖得让她恨不得钻进他的心里永远都不要出来。

她抬眸,漆黑的眸子里月光涌动。

他沉睡着,闭着眼,脸上没了白日里一贯的冷淡或凌厉,睡梦中的他,就连棱角都柔和了起来。

男人的柔弱与坚硬在这一刻,他的睡颜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倪珈凝视他良久,心底没有一点儿声响。

终于,她轻轻抬起他搭在她腰间的手臂,缓缓放好,很轻很缓,掀开被子,下床套上睡袍,出门去了。

楼顶的夜风很大,涌进她的白色袍子,像一只膨胀的气球,又像一只白色的风筝。她近日太瘦,就像嶙峋的风筝架,迎着风,极其艰难地走到楼顶边缘。

月光很好,水银一样洒在灰绿色的山间,草地绵延起伏,空旷得叫人心醉。

倪珈抬头望天,郊外的星空很干净,像水洗过一样,一闪一闪的发亮,很高很远,很深邃,像越泽的眼眸,深邃得让人想落泪。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眨去眼中的泪雾,迎着风,任夜风吹乱她的长发衣衫。

倪珈低下头,赤着脚,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一步,脚底的夜色如万劫不复的深渊,有种令人晕眩却格外刺激的兴奋感。

天地间一片静谧,只有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回响。

倪珈垂眸望着脚下无边的黑暗,忽然笑了。

命运要拉她下深渊?

她不信。

她有那么多同伴,有那么多改变,一定会戒除对药物的依赖,一定会看着倪珞和倪氏越来越好,她自己也会过得越来越好。

不管是宁锦年还是命运,她都可以打破。

夜风忽然变了方向,呼啦啦从背后吹来,把她白色的睡袍拉成了风筝一样美丽的花。

倪珈重心有些不稳,但也控制得了自己,摇晃的身体像是在挑逗死神,在坠落的边缘有一种莫名空旷的兴奋。

可她并不留念,想要往后退时,却突然被拦腰狠狠扯了回去。

她陡然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力,像牵线木偶一样被扯得转身,下一秒就被强大的蛮力带回去,冲撞进熟悉的怀抱里。

她的心狂跳不止,却又瞬间心安,呼啸的夜风里,他身上熟悉的体香味愈发清淡了。

她刚要说什么,

“你要去哪儿?”

越泽失去了一贯的冷静,声音颤抖,带着恐慌的威胁,“要去哪儿?”

他死死箍住她的头,像是用了拥抱全世界的力气。幽深的眸子一瞬不眨,盯着无边的黑暗。他在颤抖,在害怕。

她被勒得呼吸都不顺畅,知道他误解,要解释,却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鬓边落入眼角,瞬间被风吹凉,冰一样流进她的眼睛里。

倪珈怔住。

眼眶下全是他冰凉的泪。

她的眼睛刺痛起来,微微侧过头,贴住他湿濡的脸,伸手环住他的腰,轻轻地说:“你误会了,我没有想离开的……”

“不准!”他哽咽而凶狠地打断她的话,“我说过,不管你想去哪里,只要跟我说,我都会陪你去。那里,也可以。但不是现在。”

倪珈呆呆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天空的星星似乎在水里飘浮着,愈发的水光闪闪。

“珈珈,不要放弃。不要放弃,好不好?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轻轻闭上眼睛,眼泪晶莹剔透地滑落:“好。”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www.。m.

其它小说推荐阅读 More+
绝品保镖

绝品保镖

今晚又打老虎
我精通术法,能斩妖魔与鬼怪;我通晓天机,能测过去和未来;我博爱善良,爱少妇也爱菇凉;我……我想找你借100块,把昨晚欠那姑娘的过夜费给结了。本书所有番外,一
其它 完结 604万字
斗罗之诸天升级

斗罗之诸天升级

柠檬酸土豆
你穿越到了斗罗的位面你成为了只有一年修为的魂兽小树苗你不禁感叹天道对你如此不公你叹息了一口气,获得经验+1000你又深吸了一口气,获得经验+5000你不敢相信的大口吸了一口气,获得
其它 完结 198万字
重生之2006

重生之2006

雨去欲续
陆恒,一个来自2015年的汽车销售职场精英,重生回到2006年高考前夕。上辈子,因为他的堕落,导致父亲去世,母亲一夜白发,爱情婚姻一事无成。这一世陆恒发誓要抓住当前,崛起于微末之间
其它 连载 493万字
蚀骨危情

蚀骨危情

淇老游
夏薇茗死了,沈修瑾亲手将简童送进了女子监狱。三年牢狱,简童被沈修瑾一句“好好关照她”折磨的大变样,甚至狱中“被同意捐肾”。入狱前,简童说:我没杀她。沈修瑾不为所动。出狱后,简童说:我杀
其它 完结 108万字
分身万界的我加入了聊天群

分身万界的我加入了聊天群

阿斯塔特修女
谢邀,人刚穿越,迪迦片场,是个路人。“我差点被哥尔赞一jo踩死!”“你那还算好的,我刚穿越就要开杂兵机吉姆和夏亚对线,要不是阿姆罗来的及时,我人就没了!”“谢邀,人在拉特兰,是个天
其它 连载 153万字
梁医生又在偷偷套路我

梁医生又在偷偷套路我

忘记呼吸的猫
多年未见,宋佳曦再次遇到梁欢,被堵在了牙科诊室里。她用最怂的心态做了最有气势的挑衅:“梁医生,是对我余情未了吗?”“呵,对你余情未了?“某斯文禁欲腹黑医生俯身,直接堵住了她的嘴,”
其它 完结 53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