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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猎到的七头野兽看似体型庞大,也格外凶猛,但刚经过一个冬天饿得瘦巴巴的,并没有多少肉,分到族群里只吃了两天便没有了。
昨天跟着步回来的那些去打绿颜族的人,补完觉起来,吃到的那顿烤肉还是吱给小野人留的食物,其中还有景平安送的。早上再吃了一顿,整个族群的肉食便已经消耗光了。
没有食物,野人们自然是要去打猎的。这里不比住在山洞里,非常危险,她们的窝又小,还在建在树叉间,孩子翻几个身打个滚就摔下去了,自然而然的便想像昨天那样把孩子交给首领放在窝里照看。
这样孩子不仅有首领保护,还有首领给的烤肉吃,比自己照顾得还要好。
她们刚抱着孩子下树,便见首领挎着弓箭出来,纷纷上前行礼。
吱挥挥手,示意她们免礼,提起弓箭飞快上树,踩着树丛轻快跑远了。
众野人们面面相觑:首领干什么去?她不照看娃了?
景平安跟在吱的身后出了山洞,见到女野人们抱着孩子出来的那一幕,心说:“肉都没有了,托儿所开不下去了。”
她之前才跟大姨仔细掰扯过运营托儿所的事。大姨不傻,怎么可能一直给她们免费照看孩子。虽说首领有威信,但强扭的瓜不甜,强行收费照看孩子,族人们还以为首领占便宜闹意见,何必呢。
景平安全当没看到一群傻眼的女野人,挎着自己的小弓箭找个没人的方向,练箭。以前她在家门口那是爱往哪里放箭就往哪里放,可现在人多,不行,一旦偏靶射歪到人身上,那是会要人命的。
吱的狩猎经验相当丰富,深知一个人狩猎和一群人狩猎的优势和劣势在哪里。如果是要让整个族群吃饱,那当然是要去找大型野兽或找兽群围猎,但如果要自己吃饱,最好一个人悄悄地溜出去打小点的野兽。她有弓箭,可以规避掉很多危险,挑那种体型不是很大的猎到一只就够了。
通常,体型小的野兽胆子也小,一受惊就跑了。群族出来,声势浩大,野兽早跑远了。她一个人出来,野兽还在观望甚至没有发现她,便被一箭射杀了。
吱在林间飞快奔跑。
这是她的领地,哪里的水草丰茂,哪里有适合大型猛兽居住的山洞经常有猛兽出没,哪里有难惹的兽群,哪里的毒蛇多,哪里的小野兽多,她一清二楚。
吱朝着山崖族以前居住的山洞方向跑,离开她们居住的地方没多远,便见到草丛间在轻轻晃动,她放轻脚步靠近,便见到一对竖起的雄鹿角出现在林中。
这是一个成年公鹿。
她根据鹿角的粗细,估算着它的长度,进而推断出它的头部所在的位置,将箭搭在箭上,瞄准,一箭过去,草丛中响起一声雄鹿嘶鸣,草丛迅速晃动。
受伤的雄鹿调头狂奔,没跑多远,便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鹿群受惊,拔腿逃蹿。
草丛中一阵晃动。
吱观察了下四周,没见到有其它野兽的踪影,这才拿着长矛护身,下树,将雄鹿扛在肩膀上爬回到树上,回去。
打猎回来的吱和提水回家的步在山洞口遇到了,姐妹俩一前一后地钻进了山洞。
女野人们傻愣愣地看着她俩,挠头:之前都是首领和布带大家狩猎的呀,今天怎么她们自己去了。
没一会儿,山洞里传来了煮肉的香味,还有呱哼哼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吱提着换下来的草席垫子出来,把里面的苔藓扔了,又把草席垫子和兽皮冲洗干净。她正准备转身回去,见到女野人们全都聚在外面看着她,比划着问:你们不去狩猎寻找食物吗?
大家摆出臣服的姿势,又巴巴地看向山洞里:不想摘叶子吃,想吃肉。
吱指指她们手里的长矛,再指指她们:自己去!
她又比划着说:“以前在山洞,也都是各自寻找食物,有多的上交。”再学着安说的话,“哪能让我一个首领养活你们全族人的道理!”她说完,扭头回了山洞。
野人们看懂了吱的比划,没听懂她说的话,但知道首领这话是跟安学的,于是大家又觉得,这是安不让首领带她们去打猎。以前摘叶子,也是首领带她们去,大家聚在一棵树上摘的。
有体型强壮的女野人当即气势汹汹地去到景平安身边,正想教训她,想问问是不是她把首领带坏了,便听到身后有人喊:“步!”那女野人扭头,便见步的手上握着弓,身后背着箭囊、背包,背包里还有两根锋利的短矛,秒怂,冲安露出一个笑脸,竖起两个大拇指。
景平安收了弓箭,也朝那女野人竖起两根大拇指:您这两副面孔令我钦佩不已!
她飞快地抱到亲妈身边,说:“点名。”
步虽说现在不是首领了,但实力摆在这里,威信还在。她站得笔直的,威风凛凛的模样,便开始喊之前跟她去绿颜族的人的名字。
这些都是早上安跟她说好的工程队成员。
工程队野人们听到点字,诧异了下。她们原本想跟着大家一起把娃交给首领,再去打猎的,可这会儿首领不搭理大家,又听到步点名,听好抱着娃去到步的身边,做了个半臣服的动作。
步点点头,示意她们把娃交给安,拿上骨矛跟她走。
工程队野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懵。交给安?安还是个娃!
步又指指景平安的草窝,示意她们把娃都放到窝里去。
工程队野人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还有点不放心,可她们连窝都没有,昨天晚上睡的树枝,首领不收留娃,娃没地方放。她们看到安已经爬到了窝里,想着步都敢把安放在那,自己放过去肯定也没问题,于是纷纷把娃放进去。
其余的女野人见状,也想把娃放进去,跟布去狩猎,却突然见到布搭弓,吓得赶紧做出恭敬的臣服姿势。
步指向窝里的娃和点名的人,说:“她们,搭窝、狩猎。安,照看娃。肉,由我分配。”
工程队野人们看明白比划,恍然大悟,放下心来,纷纷向步拍着胸脯表示服从。
步带着她们朝河边去。她有十人小队,狩猎鳄鱼、大鱼、猛兽都行。
景平安又看向之前找到吱表示自己采干草树枝最多的一个女野人。那女野人的脚有点微跛,像是扭伤过没好彻底,落下点轻微残疾,但勤快割草捡枯枝摘嫩叶比其他人都要麻利很多。她喊道:“花。”招手:“过来。”
花在众野人们的注视下飞快地去到安的身旁。如果是别的小娃娃叫她,根本不会搭理,可安跟别的娃不一样。她去到安的身边,因为安太小,不可能对她臣服,也不敢居高临下地看着安,于是蹲在地上,仰起头看着她。
景平安比划着说:“你帮我照看这群孩子,到晚上,我给你一块这么大的肉。”她比划得很仔细,多大多宽都比划出来,这么大的一块肉足有一两斤,又是烤熟的,足够她吃饱。她还特意强调是熟肉。
花想起景平安自己生火烤一大堆肉的情形,知道她能做主拿出这么多肉,闻到山洞里飘来的肉香,想到香喷喷的烤肉,握拳,摆了个用力地姿势,又用力地拍拍胸脯,表示自己一定照顾好这群娃。
景平安又拍拍花的肩膀,又比划着告诉她,“你拿着长矛守在窝旁边,要是有飞禽猛兽过来,就大声喊,用矛保护孩子!”她又指向旁边的防鸟网草绳,告诉花,这些可以抵挡住鸟,给大家争取逃命的时间。她又叮嘱花要看好娃,别掉下去,再就是带她们去远点的地方拉屎尿尿,不要尿在草窝外。
花想了烤肉,记得格外认真,还又比划着向景平安确认了遍:挡鸟兽,不让娃掉下树,不让娃在窝里拉屎尿尿!
没问题!
景平安见花都弄明白了,又回山洞准备拿一张自家的草席垫子出来给这帮孩子用。她自从能爬开始就不在窝里尿了,自然不需要防尿。可大姨家用上垫子,自家不能没有。亲妈天天跟大姨比,要是她给大姨做了垫子不给自家做,亲妈得炸!
大兽皮垫,很沉。景平安搬不动,最后还是劳烦大姨帮忙搬上树的。
吱把草席垫子搬上树,又教花怎么铺,教完后告诉花:晚上,等这些娃让他们的妈领走后,让花来找她,她教花怎么洗这些垫子。
花心想:给肉吗?
可首领这么说,不敢反驳,而且安已经答应给肉了,万一自己不同意,安不让她看娃给她肉了怎么办?
花的腿有伤,自己狩猎不方便,跟族人们一起狩猎分到的总比别人少,安给这么多肉足够她吃饱。快要到找配偶季节了,她得多吃点肉,长壮点,这样才能去找好看的强壮的男野人生娃。她的腿伤了,如果身上再没有肉,不会有男野人向她跳求偶舞,就生不出娃。
别人都有娃,花也想有自己的娃。
花把胸脯拍得砰砰做响,又做了个臣服的姿势。
吱拍拍花的肩膀,又摸摸安的头,回山洞了。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步领着出去狩猎的人回来了。
她们十一个人,中间三个,每人肩膀上扛着一条一米多长的大鳄鱼,其余的人则分散在四周,将扛食物的人护在里面,大家轮留换着扛。
一米多长的鳄鱼只能算是小鳄鱼。
这个季节,蛇都没有出来,鳄鱼自然还在冬眠。
女野人们都很震惊:步去哪里抓的鳄鱼。她下河了吗?
景平安见惯不怪。她们住在山岩下的时候,亲妈没少去逮鳄鱼。渣爹跟男人们住在草泽里,最擅长的就是逮鱼了,鳄鱼只是其中一种。
步先让她们把鳄鱼肉放到树下,留下两个人看肉,再带着其他人去割枯草。枯草烂掉的部分不要,只留完好的部份,摆整齐堆放好。
她比划着告诉她们:“干好了,晚上吃烤鳄鱼肉。”又比划了一个大小高矮,说:“半个高,这么宽的一堆枯草,换一块这么大的肉。”
大家跟着步去打鳄鱼,是在河岸边的泥坑里找到正在睡觉的鳄鱼,拖出来几棍子拿破脑袋就抬回来了,根本没费什么力气。鳄鱼是步找到的,她抡起大棍子打死的,她们只负责听步的抬回来,这鳄鱼当然不能归她们,得由步安排分配。如今步让她们拔干草吃烤肉,好像也是可以的。
步让她们记好,哪些是自己摆的草堆,晚上她再来点草堆分肉。
八个工程队员纷纷点头记下。
步站在旁边,看她们拔草,见到有人偷懒,连底部的烂草和夹在里面的枯枝一起往里堆,上前,推了一把人,摆手,说:“不行。这样的,要扣肉!”她又比划了下肉的大小,说:“这样的草,这点肉。”
那队员对比了下两种肉的大小,二话不说,立即把里面的烂草挑了出来。
其他人见状,也赶紧把里面的枯草扔出来。
她们的力气大,拔草的速度不慢,遇到难拔的,还无师自通地用长矛戳,效率挺高。
步不时翻翻她们拔的草,又挑了些夹在里面的枯枝、烂草,再次告诉她们:“这种也是要扣肉的。”又揪出一把一点烂草都没有的,说:“优,优质的,奖肉。”比划着:“能给这么大块肉。”
她想了想,回去,切开鳄鱼皮,撕了大小不等的三块肉回来拔草的工程队员旁,分别按照劣、中、优三种草把肉摆上去。
安说,这叫质量参考标准。
步不懂,反正照做就是了。
有最大的一块肉摆在那里,拔草队员们都不想看另外两块,于是在挑烂草枯枝的时候都按照大块肉为标准来。同样的一堆草,换最小块的肉,亏得慌!
步把拔草队员安排好,又回去找留下来看守鳄鱼肉的两个人。好说的要给烤肉,鳄得肉得烤,安说,让她找两个人,负责看守肉和烤肉。她负责教会,以后这些活都是那两个人的了。
步想到再也不用自己大力扒皮,比教她们拔干草还要积极,但威严得有。她满脸严肃地冲守着肉的两个人招手,比划着告诉她们:“你们跟我学,把这鳄鱼的皮扒了、肉烤了,我给你们这么大块肉。”这次不用比划大小,直接指向鳄鱼身上,哪个部分的分给她俩吃。
两人点头如捣蒜,二话不说,答应了。肉就在眼前,烤熟就有吃,不答应,傻呀!
吱吃饱了,娃也喂好了。
小表妹喝饱了,不困,挂在吱身前的兽皮背上上,嘴里吐着泡泡流着口水,好奇地看着外面。
吱的胸前挂着娃,肩膀上挎着弓,身后背着箭和背包,飞快地爬上树,招呼族人们:出去狩猎。
她是首领,得带族人们出去寻找食物。
有族人见状,惊奇地跑到吱的面前,指向鳄鱼:首领,我们去打那个!
吱比划着说:“那些是步猎的,是步的。她要给族里盖树屋,鳄鱼不上交到族里。”
族人们有点没明白,比划:我们打到鳄,就是我们的。
吱继续比划着问:“你会吗?”
族人们齐刷刷地看向吱。
吱果断表示:“我不会。”扭头往森林里去,随便她们跟不跟来。想要吃鳄鱼,自己去打。
不想跟着首领去狩猎的族人立即调头去找布,做出臣服的姿势。
步想了下,指向刚拔完皮的鳄鱼,问:“想洽?”
族人点头。
步领着族人到割草的地方,又比划了一下草堆的大小,再指样板:“割这么大一堆这样的草,换一块这样的肉。”
族人抱着娃,扭头就去追吱。
步对此毫不意外,顺便检查了遍她们割的干草,又从中挑出点烂草,告诉她们这样的不行,便又回去教两个厨师怎么烤鳄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