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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迷楼]
“东冥乐何在?!叫她滚出来!”
玉潋心的声音宛若雷鸣,轰隆震响于天际,深渊上空的云层似被惊动,霎时间激烈翻滚,云雾交错碾磨,紫金电弧划过虚空。
乌浊的云层越压越低,玄黑巨龙金红眼瞳中掠过一抹冷冽的寒芒,随即龙口一张,飓风掀起地面零散的尸骸,片片风刀割向凌空而立的两人。
尖锐刺骨的寒气呼啸而来,玉潋心微微虚眼,随即上前一步,将阙清云护在身后,长袖一摆,神剑出鞘,剑气在身前形成一道屏障,与寒冷的风刃两两抵消。
阙清云神识寸寸探过脚下的土地,并未寻见东冥乐的气息,遂朝玉潋心摇了摇头。
“缩头乌龟!”玉潋心冷笑着掀了掀嘴角,“既然她不肯现身,那就把深渊掀个底朝天,看她到底出不出来!”
语气狂傲嚣张,丝毫不将玄黑巨龙放在眼中,好像杀死巨龙,闯破深渊,如屠猪狗。
巨龙口中震起呜呜雷声,玉潋心的无礼和嚣张将之触怒,它身形一卷,自那云层之中垂落,龙尾一摆,朝那二人扫去。
神龙摆尾,所过之处虚空被无情撕裂,破碎坍塌,再重新聚合。
百丈之长的巨龙,其尾巴也像一座小山,即便躲开了正面的冲击,只被其四周撕扯的劲风扫带丝毫,也要受伤。
轻则皮开挂彩,重则可能肉绽骨断。
玉潋心毫不犹豫镜虚秘境,脚下一踏,纵向腾空,与阙清云分立两侧。
那条龙尾从她们中间扫过,激烈碰撞的气劲被镜虚秘境稍稍削弱,余波却依然冲得二人衣衫猎猎,刮在脸上的风堪比锋利的刀口。
阙清云有龙鳞甲护体,比之玉潋心更快调整好状态,遂率先出手,一剑惯向巨龙头颅。
剑光破开鳞甲,刺进皮肉。
巨龙不察之下陡然吃痛,震怒呼号,更以雷霆之势腾飞而来,威压横扫四方,席卷千里之外。
青藤飞快卷住阙清云的腰身,拽着她闪电般后退,避开玄黑巨龙锋芒。
与此同时,玉潋心与其错身而过,又是一剑刺向玄黑巨龙的头颅。
玄黑巨龙摆首避过剑芒,然未等其稍事喘息,阙清云越过玉潋心的头顶,一剑刺中它的侧颈。
二人配合默契,招式接连不断,纷纷落在巨龙身上,威力虽不致命,却扰人得很,如蚊蝇在侧,却又总够不着,不多时便激出巨龙的真火。
它仰天怒吼,愤声咆哮,庞大的身躯脱离深渊,四周雷云涌动,暴起噼里啪啦的闪电之声,一道道怒雷从天而降,劈向环绕在侧的两人。
青藤瞬时拔地而起,在天空中汇聚,在雷光落下之前,化作一把遮天蔽日的巨伞,顽强抗下所有雷击。
巨龙躁怒之至,张开血盆大口朝青藤只所在冲了过去。
龙尾将那青藤之伞搅碎,可伞下竟空无一人。
倏尔,剑光过境,直直击中其右侧龙眼,鲜血迸溅的瞬间,巨龙的惨叫之声也响彻寰宇。
玉潋心身姿缥缈如仙,高悬于九天之上,双手将神剑举过头顶,一剑斩下。
巨龙惊觉身后有变,震怒之下将要回首设防,不了迎面却又飞来一条骨鞭,卷住它的龙角。
两相牵扯,其摆首之姿稍顿,玉潋心手中之剑便已在这时落了下来。
利剑须臾洞穿它的脊骨,凄厉的哀嚎响遍四野,山岳般巨大的身体在空中扑腾,扯动骨鞭,阙清云未有片刻犹豫,当即松手,抽身飞退。
玄黑巨龙锤死挣扎,从高空直挺挺地跌落在地,霎时烟尘四起,云雾翻涌,震动的余波飞速扩散,不过须臾,方圆千里之内,所有妖兽暴毙身亡。
以其为中心,在深渊外围形成一道径长数百丈的深坑,妖兽骸骨尽都碾作齑粉,那巨龙卧便在坑底,已是奄奄一息。
那抹艳丽的红衣飘然而来,轻盈地落在巨龙两角之间,抄起神剑,以剑脊敲了敲它的脑袋,嗤笑道:“手下败将,死了那么多回,还不吸取教训?”
巨龙喉间震起雷鸣之声,鼻子里呼出的寒气在地面结出一层白色冰霜。
它挣扎着似要扬首,玉潋心却不让,手中利剑一旋,剑尖刺进巨兽高傲的头颅,直入头骨,剑气穿透骨骼,深入地面数丈。
溅起的鲜血结成串珠,那巨龙命门被破,瞪着一双仇恨的金红眼眸,死不瞑目。
玉潋心深吸一口气,双手扶住剑柄方勉强站稳,下一瞬,阙清云飞身而来,一把揽住她的腰身,连人带剑一块儿带走,退出百丈开外,于坑洞边缘驻足。
再抬眼,眸心掠过警惕的寒芒。
便见那山岳般的龙首之上,立着一道青衣之人。
东冥乐手捧着玉制古琴,于巨龙颅顶站定,神色平静,姿态从容,似早料到面前两人会来此地生事。
玉潋心虽成功击杀玄黑巨龙,但自己的身体也不堪重负,已是强弩之末。
如此,仅有一个战力剩余八成的阙清云,于修为高深的东冥乐而言,实在不足为惧。
但同样,东冥乐既料想到这番局面,自然阙清云也猜到她会在巨龙伏诛之后,趁玉潋心虚弱之时现身。
玉潋心有森罗魂骸护体,就算在与巨龙搏斗之中力竭,也最多小半个时辰便能恢复,东冥乐以一敌二无万全把握,自然会趁此机会出手。
双方各怀心思,彼此遥遥对望之时,也于各自心中反复思量,权衡利弊。
“潋心妹妹的脾性当真急躁得紧,阙宗主竟也不拦着。”东冥乐眼中笑意盈盈,轻拂衣袖径直于巨龙头颅上坐下,也不嫌脏污的龙血将染红她的衣裳。
“那么,现在,二位精力耗尽,可否能耐心听乐说几句?”
阙清云将玉潋心护在身后,眸心藏纳一抹寒芒。
开口时,其声疏冷淡漠,却有上位者的睥睨之威:“如阙某所料不错,想必阁下要与我二人商议之时,关乎定虚镇压的妖兽。”
此话一出,东冥乐两眼微张,眼中掠过一抹讶异之色,随即爽朗笑道:“都说阙宗主才貌双绝,智冠群雄,以往未有深思,数度相见,阙宗主总能一语中的,实令乐钦佩不已。”
阙清云并不为之所动,脸色微沉,语气更冷:“阙某也颇感意外,想不到,堂堂东冥氏,竟是妖兽血脉之后。”
东冥乐费尽心机,设局抢夺天玄宗印,其目的便是逼阙清云开启玄宫。
如此,她方可紧随其后,来这仙宫之中,寻找定虚秘宝,以设法解除兽魂的封印。
数万年来,东冥氏血脉日益稀薄,族中人才凋零,后辈之人日趋平庸,甚至渐渐无人觉醒天赋,如此下去,东冥氏必将衰落,甚至有可能从凡界除名。
上次在战场上见到东冥乐驱使兽群,阙清云心中疑惑,后又得三界之主讲说天玄祖师开辟玄宫的初衷,以及定虚被盗之后妖兽异动,她顿时恍然大悟。
此前就已悉知东冥乐为东冥氏血脉没落而奔走,两相计较,千丝万缕的因果便有了头绪。
东冥乐大为震惊,不得不为阙清云的捷思拍手叫绝。
“不愧是阙宗主!”她哈哈笑道,“难怪潋心妹妹宿世轮回,始终痴心相负,如此洞幽烛远,才思敏捷,连乐也心神摇曳,难以自持。”
阙清云懒得听她胡言乱语,持剑指向东冥乐的鼻尖,寒声说道:“若你所说合作,是要让我二人替你开启封印,取兽魂以延续东冥氏血脉,那你就不必开口了。”
东冥乐唇角笑意不减,可眼底却渐渐染上彻骨的寒霜。
阙清云每一句话都踩中她的痛脚,这位彼时的天玄宗宗主,智计无双,聪慧得可怕。
她轻拨琴弦,锃锃震鸣之声悠悠扬扬,向四野扩散开去。
同时,她无可奈何的叹息声也远远传来:“阙宗主话已至此,乐自无言以对,一战罢,若乐败亡于今日,自当将定虚双手奉上。”
阙清云朝前迈出一步,正待跃下深坑,与东冥乐一较高下,身后之人却在此时清醒,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师尊。”玉潋心唤住她,神色间隐有担忧,“东冥乐奸诈狡猾,手段颇丰,修为深不可测,又有深渊妖兽为其臂助,不若让弟子同去,与师尊联手对敌。”
阙清云疏冷的眉目在看向玉潋心时便不觉间柔和下来,她神态温和,视线描摹玉潋心因伤略显苍白的脸孔,语调平稳轻快:“潋心不必心忧,为师去去便回。”
见玉潋心眉头拧紧,一脸沉重,她竟扬唇微微一笑,空出的左手轻探过去,亲昵从容地刮了下玉潋心的鼻尖。
后者猝不及防,被刮个正着,震惊之余也大感不解,便听阙清云又道:“你且抓紧时间疗伤,有潋心在为师身后,纵使刀山火海,为师亦可全身而退。”
说着,她眉目微扬,神色间并无半分勉强。
玉潋心紧绷的心神陡然一松,紧握于阙清云手腕的五指也渐渐放开。
她呼出一口气,唇角弯起一丝笑意。
“弟子静候师尊凯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