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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一早就说好了要离开医馆前往临江城开始一段全新的人生,可事到临头李长安却陷入了深深的不舍之中。
回首之前几个月在这里的生活,李长安猛然发现那才是自己这些年来最开心最放松的一段时光。
在这里,他不用像曾经完好的家里那样有着学不完的课业,也不用像当初家破人亡那几天那样胆战心惊,更不用像流落街头那段时间那样朝不保夕。
在这里他很放松,刘秀没有强制规定他什么,衣食无忧,不用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更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总之,那种轻松的日子都让他开始对人生陷入了迷茫之中。
那么安逸的生活,自己应该做什么?需要做什么?还能做什么?
整个医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李长安可谓熟悉无比,因为在之前的几个月他把每个角落都擦拭了无数遍,一草一木一桌一椅,此时放眼望去,似乎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身影存在。
“师傅……我……”此时李长安怔怔的看着刘秀,眼圈发红,千言万语卡在喉咙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一段全新的人生即将开始,此时李长安的心情相当矛盾,一面是对这里浓浓的不舍,另一半则是对接下来的人生感到迷茫。
说到底,他不过只是一个不满十四岁的少年。
看着他,刘秀笑道:“去吧,去开始你全新的人生,你的人生可谓才刚刚开始,江山美女轰轰烈烈,那才是你应有的生活,可不能学师傅我甘愿当一条咸鱼”
“嗯,可是师傅,我有些舍不得这里”李长安红着眼圈道。
“没事儿,半年时间而已,若是你不能完成为师交给你的任务,那就回来再也别出去了,把这里当成你的家,若是完成了的话,随时也可以回来,想必半年后临江城到这里的这点路程对你来说算不得什么了”刘秀不以为意道。
点点头,又揉了揉眼睛,李长安吸了吸鼻子哽咽道:“那我走了师傅,你要照顾好自己,徒儿不会让你失望的”
“走吧走吧,我这么大个人了还照顾不好自己?咸吃萝卜淡操心,至于失望不失望什么的压根不是事儿,不管你未来轰轰烈烈也好还是平平淡淡也罢,那是你的事情,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大影响”刘秀挥挥手随意道。
想到刘秀那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什么兴趣的生活态度,李长安顿时有些无语,心说师傅自己真的舍不得这里和你啊,就不能稍微给点反应?哭笑不得道:“那师傅我真的走了啊”
“去吧去吧,都快十四岁的人了,在乡下可是壮劳力,是结婚生子撑起一个家的年纪了,别给我整这些小女儿家的姿态,雏鹰展翅翱翔天际也是要走出第一步的,去开始你全新的生活,师傅等着你的好消息”刘秀撇撇嘴说。
“师傅,那我真的走了啊……”
差点翻白眼,刘秀一挥手,连李长安带行李什么的全送医馆院子外去了,再挥手,啪一声大门一关,然后无语嘀咕道:“磨磨唧唧婆婆妈妈没完没了,烦不烦,就去临江城而已,多大个事儿?”
门外,李长安站在一堆行李边上表情相当纠结,深吸口气,揉干净眼睛,看着医馆大门缓缓跪下,认认真真的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带着东西大步离去。
“五毒教?我不会让师傅失望的……”离去的时候李长安心中如是道。
医馆内,刘秀精神力观察到李长安真的走远了,心说总算是走了,简直烦死个人。
不过吧,他看着空空荡荡的医馆,不知道为什么,顿时心里居然升起那么一丢丢空空荡荡的感觉。
“啧,果然人的习惯是可怕的,平时李长安老是在眼皮子地下晃荡还不觉得什么,如今走了居然还有那么一点不自在……”
心头嘀咕,刘秀旋即摇摇头抛开这茬,经历得多了,对于这种分别之内的事情也就看得淡了。
然后吧,他意识到了一个无比纠结的问题,李长安走了,那么未来谁来打扫医馆?虽说打扫医馆对于刘秀本身来说也就动动念头的事情,可如果不是一手一脚打扫的他总觉得不正规……
“难不成自己还得再找一个打杂的?”看着空空荡荡的医馆刘秀挠着下巴嘀咕道。
再找一个打杂的当然不是什么难事儿,这年头只要开工钱有的是人来,不过李长安刚走,刘秀心头再找一个打杂的心态也不是那么强烈,然后他就觉得,这个事情再说吧。
躺自己那把躺椅上,刘秀又开始琢磨其他事情。
“柳青青的伤已经完全恢复了,加上那个中毒的铁甲军预备役成员,再有昨天的洛溪和洛山,除了柳青青之外,他们可谓都是我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如此一来的话,一传十十传百,接下来医馆的生意估计得好起来,如此一来的话,以后我每天都得在医馆才行了,免得有伤病上门找不到人,嗯,以后每天第一时间来医馆,养身功的练习也可以在这边进行,晚上再回山里,至于日常做吃的,到点之后没事儿再说,反正回山里也花不了什么时间,这边做好了送过去就行……”
心念闪烁,刘秀对接下来的生活已经有了明确安排,以后每天几乎都会呆在医馆了。
那样的生活刘秀并不觉得会打扰自己的生活节奏,反倒是正中他的下怀,毕竟那样一来的话,他积累行医经验的计划就能正式进行了。
“不宣传不造势,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的走到这一步,区区几个月的时间而已,不算浪费,以后有得忙咯……”
对于接下来行医的日子,刘秀表示还是有点期待的,虽说他并不靠这个挣钱,但无聊的人生总要找点事情做不是。
另一边,李长安离开医馆后,并未第一时间前往临江城方向。
他先把刘秀给的那张药方背熟记在脑海,确定不会忘记之后,遵从刘秀的吩咐把药方粉碎销毁,他切身体会过药方的效果,可没有打算让其落入别人手中。
做完这些,他走了没一会儿,来到了青柳镇上另一个偏僻的小院外面。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总觉得这个小院没有师傅那个小院雅致”,站在院子门口李长安心头嘀咕,然后上前敲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一个看上去五六岁的小丫头出现在李长安眼前,小丫头唇红齿白像个瓷娃娃似得,不难看出长大后必定是个大美女。
小丫头顶着两个包包头,看到门口的李长安当即惊喜道:“长安哥哥你来啦,快进来,我早上买了冰糖葫芦,两串哦,准备给你送去一串的”
这个小丫头是赵望山当初收养的那个小女孩赵小雨,刘秀当初也见过的,是李长安在青柳镇可谓唯一的朋友。
面对赵小雨的热情邀请,李长安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并没有进院子,而是摇摇头道:“小雨妹妹,我就不进去了,这次来是来告别的,我等下要出发去临江城,很长可能都没法来找你玩儿了……”
听到李长安这句话,原本无比开心的赵小雨当即一愣,也不知道是处于女孩子的多变还是小孩子的说风就是雨,赵小雨的眼圈当即就红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声音哽咽道:“长安哥哥要走?以后都不来找我玩儿了吗?”
面对这样的赵小雨,李长安当即手忙脚乱起来,小心翼翼的给她擦眼泪边安慰道:“我只是去临江城而已,不是很远的,以后也会来找你玩,不过至少得半年后,哎呀,你别哭呀”
说着,李长安自己的眼圈也跟着红了,差点没哭起来。
“长安哥哥你骗人,临江城那么远那么远,你怎么找我玩儿?半年,半年是多久?你分明就是不想和我玩儿了……”赵小雨哭得梨花带雨道。
李长安一脸心疼,尽量呵护道:“我没骗你,真的,半年后我就会来找你玩儿,你相信我”
“我不信我不信,你个大骗子”
“真的,我和你拉钩,半年后一定来找你玩儿,我保证!”
“那你可不可以不走?一直在镇上,这样我们就能经常在一起玩儿了”
“其实我也不想走的,可师傅说我是男孩子,应该出去走走看看,否则一辈子窝在镇上会没出息的,以后也娶不到媳妇……”
“长安哥哥怎么会娶不到媳妇呢,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长大了给你当媳妇的”
“哎呀,总之就是,我必须得去临江城”
“这样啊,那我们拉钩,你记得来找我玩儿”
“好,拉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小孩子虽然多变,但也很好哄,李长安成功转移话题把她忽悠住了,然后挥手道别,李长安带上东西往临江城方向而去。
不过在李长安转身走了没多久,赵小雨就追了上来,来到他跟前递给他一串糖葫芦,笑着哭道:“长安哥哥一路顺风哦,记得半年后找我玩儿,还有,长大后要娶我”
然后,赵小雨不好意思的跑回去了。
看着手中的糖葫芦,李长安将其小心翼翼的放在怀里,冲着后面的赵小雨说:“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