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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一的头在容璲阴沉而危险的笑脸更低了几分,并未觉得此言有何不对,他郑重其事地保证:“若公子有何意外,臣必定自裁谢罪。”

容璲现在懒得听任何人的保证,他将外衣好好裹严了系上腰带,先到了霜刃台,暗卫几乎倾巢出动,只剩下一个负责修整兵器后勤的中年男人赵老五。

赵老五见到容璲正要行礼,容璲抬手拦下,直接问道:“尸体呢?”

“在此。”赵老五悲愤地给容璲带路,推开阴凉的屋子看着那三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时,声音不禁发颤,“陛下,是闫培兰,孙启还有唐邈……”

容璲慢慢阖了下眼,回头吩咐暗一:“给朕备马。”

赵老五听闻此觉得不妥,劝道:“陛下,此贼胆大包天凶狠歹毒,您不宜亲自涉险,有傅公子引路,齐将军和韦统领带人围剿,定能擒回此贼,为兄弟们报仇!”

“朕又有什么时候安全过?暗一,去办。”容璲执意道,他伸手掀开白布,两具惨白淌水的尸体静静搁在席上,脖子扭成一个可怖的角度,他再掀开最后一张,唐邈颈上一圈紫黑的勒痕,还有无数道指甲抓挠留下的细伤。

他还记得孙启和闫培兰,容璲有些愣神,这是最先追随他的人,是霜刃台这个名字尚未想好时就已经聚集在他身边的人,武功确实不比唐邈韦渊,但一腔热忱,天真到愚蠢的坚信这个世道是人力所能改变,离开村子追随他时也才十六七岁。

容璲想起自己承诺会给他们一个万姓安和四海升平的大奕,但那时他心里只有复仇,未必在意什么百姓天下,可他们相信了。

如今他已经复仇,正为了稳固皇权而夙兴夜寐,纵容傅景泽之流为祸一方,欲取故予牵制朝臣玩弄权术,还没等到为百姓而谋,这两个仍秉持初心的年轻人却已经早早付出了生命。

容璲没有为他们的死悲痛,他见过太多尸体,已经不会再动辄卷入情绪的波涛,只是有些空落落的,像丢了什么东西又想不起来。

“厚葬吧。”容璲将白布盖回去,吩咐赵老五。

“是。”赵老五躬身领命。

至于唐邈……容璲看着双目紧闭不再嬉笑的唐邈,不太相信他会死,唐邈就没有暗一那样随时准备光荣丧命的气质,以至于容璲难以马上接受。

他伸手探了探唐邈的脉搏,毫无反应,捏了捏手腕,居然还没有僵硬,他直觉不对,提起一丝真气汇入沉寂的经脉。

“你检查过尸体了吗?”容璲眉头一紧,他所练禁术对气息掌握十分敏锐,一般高手都发现不了的端倪他都能检查得到,而唐邈的状况不对。

赵老五摇头:“兄弟们刚送回来不久,臣一直在库房配合行动,尚未检查……难道?”

“还有救!快送竹韵阁!”容璲扬声喝道,“他体内仍有难以察觉的真气在气海丹田自行循环,是精深的龟息之法,林前辈能救!”

赵老五激动不已,当即背起唐邈夺门而出。

暗一准备好了马,在门口看着容璲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错觉般的轻笑,像如释重负,他心道原来霜刃台的暗卫居然能让陛下牵动心神,但不等他感叹多久,容璲脸色又沉落下来,快步离开道:“随朕去找齐剑书,准备接应傅公子。”

京中暗潮汹涌,但霜刃台和崇威卫早就习惯了暗中行事,容璲的命令确定下来,傅秋锋的安排已经有条不紊的逐一执行。

傅秋锋此时正按墨斗的指示在街道间策马紧追,他很想知道公子瑜会把藏身之地设在何处,他心说以公子瑜的小心谨慎,据点势必远离密道入口。

但他追至城西,醉醺醺的行人越发多了起来,在路上七拐八弯的晃荡,他不得不弃了马拴在街边,免得伤着路人,更为免有禁卫军标志的马鞍引起警惕。

墨斗从傅秋锋的手腕上下去,似乎有些迟疑,傅秋锋抬起头,只见夜幕被明如白昼的灯火点燃,依稀的曲调远远传来,婉转甜蜜。

这里是京城著名的花街柳巷,酒肆歌楼通宵达旦,即使百姓在权宦和暴君的阴影中惴惴不安,这阴影也笼罩不了软红十丈纸醉金迷。

既然是花街,最不缺各种香料香粉,傅秋锋见状也不禁佩服公子瑜选的地方,所谓大隐隐于市,这里越是人多眼杂,出入就越是安全,没人会认为朝中大臣来逛青楼有何问题,顶多被清高之士贬斥几句罢了。

傅秋锋蹲下问墨斗:“还能找到吗?”

墨斗较劲地在附近绕了一圈,然后爬回傅秋锋肩上,傲然用尾巴拍了拍他肩膀。

“我就知道墨斗大人本领通神。”傅秋锋笑着偏头夸赞,墨斗这才满意地吐吐信子。

傅秋锋在石砖地面上划了个霜刃台的联络暗号,走进街口,步伐灵活地闪开了两个勾栏拉客的鸨母,越往中央走,楼宇就愈渐繁华,姑娘们倚在窗棂边巧笑嫣然,掀开红纱门帘进楼的客人衣着华丽,表面都绷着几分衣冠禽兽的礼节。

墨斗指示的地方是一家卖艺不卖身的琴阁,旁边开着更加热闹的文芳院,卖艺也卖身,墨斗不喜欢这里的气味,钻进傅秋锋的衣袖不出来,傅秋锋摸了摸自己的钱袋,颇有底气地扯出一个轻率而张扬的笑容,抬步绕过了琴阁,迈进文芳院。

“相公里边请!”鸨母正和一个姑娘说话,见到傅秋锋,精明地一打量就知道他黑衣低调但料子价值不菲,必有家财,笑着迎上来,“相公看着眼生,不过今天香蝶姑娘和兰儿妹妹都在,让她们陪相公好好介绍一下我们文芳院。”

那个姑娘伶俐上前,福身抬眸娇媚地说:“相公,奴家小字香蝶。”

她说着就来挽傅秋锋的胳膊,傅秋锋不动声色地挡了回去,香蝶的妆很浓,眼梢勾着艳丽的红色,眉心贴了花钿,傅秋锋打量了一圈周围,隔壁的布置也有相似之处,前堂嘈杂,不适合议事,若有隐秘的据点,要么在后院要么在地下。

“在下不过来开开眼界,实在不敢独占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傅秋锋装作好奇,向香蝶微微颔首,笑着致歉,“我喜欢兰花,那个叫兰儿的姑娘呢?她的名字与我有缘,我想见见她,改日再来与香蝶姑娘一叙。”

“唉,官人们都喜欢妹妹,奴家可嫉妒死了。”香蝶委屈嗔怪,识趣地一甩手帕眨眼,“相公,那下次千万要来看奴家啊。”

傅秋锋耳边还混杂着堂子里客人和姑娘的调笑声,他心里不为所动,只是感觉香蝶的妆也太厚重,看不出本来五官,那强行挑画的朱红眼线过于刻意的强调媚色,还不如容璲戏谑时抬起的眉梢眼尾自然。

一旦将容璲当做比较目标,似乎周围所有的姑娘都失了颜色,鸨母叫来兰儿时,他才终于看到一个妆容浅淡顺眼的女子,然后反应过来性别都不同有什么好比较的,他进的又不是倌馆。

……但这么说好像也不对,容璲何许人也,哪能随便轻浮比较。

“公子。”兰儿悠悠行了个礼,不卑不亢,清雅矜持,她见傅秋锋若有所思,伸手引他到后院去,“我猜公子是喜静之人,您这边请。”

傅秋锋心说正好,当即跟了上去。

“公子是想听琴,还是听筝,或是琵琶?”兰儿带着他散步,边走边问。

“姑娘如此博学?”傅秋锋笑道。

“不过是赖以谋生的微薄之技罢了。”兰儿谦虚道,“不过若让兰儿妄自猜测,我所习皆不在公子眼内,公子有心事。”

“俗人俗事,怎敢扰姑娘兴致。”傅秋锋走快几步,琴阁与文芳院后院紧挨着,只有一墙之隔,他想从这边翻∫墙过去,随口与兰儿闲聊免得目的太过明显。

“公子真是特别,这里的姑娘哪有什么好兴致呢。”兰儿笑得平淡,“我平日给人弹琴,今日也想做一回听弦音者,看我是否知公子雅意,但若公子不愿,我也可献上一曲,聊做宽心。”

傅秋锋脚步一顿,暗道这个兰儿果然有点谈心的本事,语气温柔,虽是探问,却无半点逼迫之意。

“我在想一个人。”傅秋锋索性实话实说。

“是男人?”兰儿推测道。

傅秋锋一愣:“何以见得?”

“若是有让您这般丰神俊逸的公子在意的女子,必定与您是神仙眷侣,您又怎会心事重重来文芳院呢?”兰儿半开玩笑的说。

傅秋锋哑然失笑:“的确是男人,我不合时宜的想起他,还不得不为今后的处境而提心吊胆。”

“莫非公子喜欢这个男人,害怕他因您逛青楼而生气吃醋?”兰儿眉眼弯弯的,露出一丝促狭。

“怎么可能!”傅秋锋一听急忙否认,他虽然不得不承认容璲样貌出众,但那绝对是出于审美和欣赏,而且喜欢皇帝……恐怕最后只能演变成他因为皇帝逛后宫而生气吃醋,哪轮得到容璲。

他连连摇头,补充道:“我只是敬佩他而已。”

“哈。”兰儿收起了玩笑,认真端详他几眼,试探道:“您是公门中人?”

“……这又是为何?”傅秋锋略感惊讶。

“我在楼上看见您是从东边而来,而东边街上有一段路正在整修,很是泥泞,您的靴底和衣摆都没有沾上淤泥,说明您是骑马而来,文芳院有马厩和草料,骑马来的客人都会将马拴在这里,您孤身而来,定是不能将公家的马牵来青楼。”兰儿娓娓道来,“而且从您衣襟和腰带处的衣褶来看,您身上带着令牌,再加上您观察周围的神态,足见您不是普通客人。”

傅秋锋已经走到了墙边,抬手摸了摸衣襟,伸进怀里重新整了下令牌和挂穗的位置,他骑马时确实经过一段土路,那不久他就弃了马,想不到这一匆忙大意,居然被一个青楼女子看出来历。

“姑娘心细如发,令我拜服。”傅秋锋拱手作揖,然后冷冷抬眼,“不过聪明的人往往死的更快。”

“公子放心,我不会将今日谈话泄露半分。”兰儿在傅秋锋凛冽的杀气下面不改色,“公子尽可以去办差,我会在幽兰居等您一夜,若您需要从前门出去,届时我会配合公子,送您离开。”

傅秋锋慢慢收回了杀气,心里盘算着这也是个人才,若是未经训练就有这种洞察力和胆识,这姑娘也就二十来岁,放在不计出身的霜刃台估计前途不可限量。

他下意识的开始替霜刃台物色人手,沉思片刻后问道:“恕我唐突,不知姑娘为何沦落风尘?”

“这倒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兰儿淡泊地垂了下眼,“家兄进京赶考,为了凑钱,父亲只好将我卖做奴婢,我辗转到了旁边的希声阁,被当时的头牌收留,教我学琴识字,后来有人为头牌赎身,我只好看人眼色打杂练琴,一直到一个月前,希声阁新人红火,已经不要我这个老人,就把我卖到了文芳院,给他们附庸风雅。”

“原来如此。”傅秋锋点点头,“姑娘有想过换一种生活吗?”

“哪种生活?”兰儿笑眯眯地望着傅秋锋,“公子可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对我这个卑贱之人有何想法,昔日希声阁头牌被襄国公赎身,希声阁名声大噪,可无需一年,她就被弃之乡野了。”

傅秋锋一愣,问道:“教你琴的头牌是舒无言?”

“正是。”兰儿微微低头,“我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也见过很多人,我通常不会说这么多,但今日见你和她相貌有些相似,实在忍不住,多聊了几句,希望你不要介意。”

傅秋锋一时有些想笑,暗说还真是无巧不成书,他遇到的居然是傅秋风母亲曾经的徒弟。

傅秋锋正想说些什么,但隔壁院子几声压低的说话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侧耳细听,两人道:“快进来!你怎的如此不小心,不是说了这几日少见面吗?”“你就是胆小怕事!陛下都疯了,咱们还怕什么,我昨日刚收到消息,十万两已经提前筹备妥当,这不赶来与你们报喜。”“我胆小?我胆小就不来了!总之大家一会儿都要走了,你有什么说的赶紧进来说。”

兰儿听不到另一个院子的说话声,但见傅秋锋聚精会神,她便没有说话。

“你先回去,多谢你今日肺腑之言,我会再来找你。”傅秋锋对兰儿比了个请,兰儿福身回礼转头离开,他抬手攀上墙头,不知道在墨斗面前展露武功会不会引来墨斗告状,所以蹬着墙壁佯装勉强,但还是没发出一点声响的跳到了隔壁院里。

傅秋锋躲在树后,那两个说话的人正走进一间下人住的偏房,房中没有点灯,除了刚进去的两个男人,还有一个人的气息,呼吸轻而匀称,走了两步,脚步稳健……机关声,有密室。

他静听了一会儿,等密道重新合上,判断出了密道入口的位置所在,然后轻轻敲了敲袖子,对墨斗道:“墨斗,你先去透透气吧,等陛下来,你直接去找他。”

墨斗听懂了他的意思,爬下地面钻进草丛,远离这个满是香气的地方。

能说动墨斗不看着他,傅秋锋终于轻松地舒了口气,听方才话意,屋内还有不少与会的人,只是约定要走,如果他们逃走这次行动等于失败,必须得尽量拖延时间,等崇威卫的支援。

他看了看周围,这间独立的院子门口有两个守卫,皆背对着偏房,还有三人分别巡逻房后和左右院墙两侧,他方才下来时巡逻的守卫正走到南边,现在眼看就要回来了,而后方的守卫也正向他这边走来,如果被发现,那就是腹背受敌。

傅秋锋权衡一番,轻踏地面,身形如流云飘逸无定,纵身腾空自屋檐下一掠而过,闪向屋后,守卫猛地抬头,揉了揉眼,狐疑地四下看看,转了回去。

就在守卫踏回屋后的一瞬间,借着房屋的遮挡,傅秋锋从屋顶无声跃下,一手捂住守卫的嘴,一手用匕首横在了守卫咽喉之前。

“按我说的做。”傅秋锋沉声威胁。

守卫举起双手,眼光往下一瞥,然后一愣,发现那柄匕首竟然没开刃。

“开玩笑!你这钝刀能杀我?”守卫被傅秋锋捂着闷闷地骂道,他手肘往后一磕,什么都没碰到,颈上却是一凉。

傅秋锋捏着没开刃的匕首,矮身躲过那一记肘击,顺手在守卫背后擦了擦血,然后动作猛地一停。

守卫难以置信地仰面倒下,鲜血喷溅而出,傅秋锋抬起脚尖接住这具尸体,轻轻一踢把他翻了个身,让他无声无息地倒进了野草。

傅秋锋看着这具尸体,一边怀念从前用神兵利器时的手感,一边想剁了自己下意识动起来的手。

这怎么解释,千峰乡憋久了得的癔症?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的生气吃醋容璲:你身上有谁的香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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