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西蒙提示您:看后求收藏(57书屋www.57bendi.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傅秋锋把鞭子从黑衣人口中抽出来,甩了甩,捏着鞭柄往他前襟擦了两下血:“说吧,是谁。”

“咳咳……”黑衣人发出一阵混杂着气喘作呕的剧烈咳嗽,上气不接下气,惶恐又恼恨地瞪视傅秋锋。

傅秋锋在水缸里洗净手,舀了另一个桶里的盐水,悠然自在地靠近了,照旧掐住他的下巴给他灌了一瓢。

黑衣人呛了几口,低吼和挣动逐渐无力,半死不活地低垂着头,嗓子针扎火烧似的疼,几乎挤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还不说?”傅秋锋作势又舀了一瓢。

黑衣人浑身一抖,被绑住手腕的右手指尖拼命敲着刑架,嘶哑地呜咽两声。

“不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吗?呵。”傅秋锋讥诮地拿了支毛笔,把黑衣人手腕上的锁链绑到上臂,将毛笔放到他手里,让兰儿先记下问题再将纸展给他作答,“我问,你写,错一个字,我就捏碎你一节指骨。”

“唔!”黑衣人忙不迭地点头。

“本官之前的问题,不用再重复一遍了吧。”傅秋锋说道。

黑衣人攥紧毛笔,在纸上小心地写下了公子瑜,四月初三,让我在陵阳王入宫后动手,若是陵阳王没有入宫,就按兵不动。

傅秋锋稍加回忆,四月初三,这两天他们找到了公子瑜在希声阁的据点,容璲忙着处理牵连出的一批逆党,而公子瑜大概已经去了平峡镇布置,想引容璲入瓮。

“他为何要指使你毒杀太妃?”傅秋锋又问。

黑衣人猛地摇头,写道:并非毒杀,是使人昏睡的慢毒,我是拿钱办事,没有解药,不知原委,也从不多问。

“拿钱办事?你没听说平峡镇的传闻吗?”傅秋锋瞥了眼信纸。

黑衣人郁猝地咳嗽,深深皱起眉:听公子瑜手下流传他已失踪,凶多吉少,但公子瑜早有吩咐,即便他身亡,我的报酬照付,他有一位副手留在京城,会与我见面。

“你们如何约见?”傅秋锋继续问。

在西市顺福酒楼。黑衣人在傅秋锋递来的砚台上蘸了下墨汁,犹豫片刻,继续写道:按规矩,任务完成后到顺福酒楼,那里有个小二是公子瑜的眼线负责联络,放了我,我可以帮你钓出公子瑜的京城心腹。

“你没有权力跟我谈条件。”傅秋锋冷硬地说。

黑衣人下笔如飞地劝:那个副手易容术十分高明,我从未见过他的真面目,朝廷若派人易容前去,他会直接看穿,求大人给我一个机会,我为公子瑜办事只求财,毫无忠诚可言,没有必要为他得罪朝廷。

“早知今日,何必胆大包天给当朝太妃下毒呢?犯着千刀万剐的罪,骨头倒是一敲就碎。”傅秋锋幽幽地笑,“先是说从不多问,结果知道的还不少啊,兄台真不老实。”

黑衣人一愣,额上冷汗瞬间浸出一层,他还要写几句辩白,但傅秋锋把纸一挪,抽走他手里的笔交给兰儿,将他的手腕压在了刑架上。

容璲在门外听不见供词,有些好奇,又转身靠在门口观看,傅秋锋用食指勾起黑衣人右手小指,随意揉了揉,像在掂量需要多少力气似的。

明明只是对犯人压迫感爆炸的画面,容璲心里却不合时宜地不是滋味,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连他都没和傅秋锋这么亲密暧昧的接触过,偏偏便宜了犯人。

傅秋锋终于松开黑衣人,就在黑衣人以为他良心发现时,骇然惊见傅秋锋从摆满了刑具的柜子里找出一把钳子,插进炭火里烤了起来。

“我……招,实话……”黑衣人紧紧抓住刑架的木头,硬是挤出破碎的字句,见傅秋锋不为所动,转头看向兰儿,哀求道,“姑娘,求你……”

兰儿无辜地眨眼:“你不该叫我姑娘。”

“娘娘,仙姑!”黑衣人当即改口,在傅秋锋拿起烧红的钳子时嘶声喊道:“祖奶奶,活神仙……啊——!”

兰儿遗憾地纠正他:“这是官署,当然要称大人。”

容璲倚在门边,等傅秋锋面带微笑掰开黑衣人的小指,用钳子夹住指尖,一点点用力,缓慢的合拢手柄时,刚才那点怪异的氛围已经被黑衣人的惨叫冲荡的一丝不剩,容璲揉了揉太阳穴,深感以后有机会牵傅秋锋的手时,恐怕一定会想起骨头碎裂的脆响。

黑衣人的叫喊从最初痛苦至极的绝望激烈,很快变得微弱无声,头颅低垂下去,身体无力的被锁链挂在刑架上。

“不会出事吧。”兰儿弯腰看了看他黑衣人的脸,伸手去试他的气息。

“放心,伤的不是要害,也没多少失血,审上一个月也死不了。”傅秋锋熟练地讲解,“暗一做师父根本不会因材施教,像他这样的习武之人,你按不住,完全可以先绑好再用钳子锥子剪刀。”

兰儿慎重地点头记下。

“泼醒他。”傅秋锋扫了一眼黑衣人紧闭的眼睛,“用盐水。”

黑衣人猛地喘了口气,他模模糊糊地听两人对话,敢情还是拿他当工具的现场教学,他不敢再继续装晕,但兰儿下一刻已经尽心尽力地泼过一桶盐水。

黑衣人和暗卫赵两交手时左腿中了一刀,伤口在几番挣扎时已经崩裂,地面转瞬就聚积了一滩浅红。

“笔给他,有什么招什么。”傅秋锋放回钳子,走出刑室,面对容璲点头行礼。

“这次怎么知道朕在门外?”容璲笑道。

“您推门时有风吹进来。”傅秋锋把房门关上,他只说了有风,却没说在阴冷血腥的刑室里容璲身上那股独特的清香,“太妃是遭人下毒,这个刺客也没有解药,御医有办法吗?”

容璲摇头叹气:“没有,唐邈已经去告知林铮了。”

“看来又要麻烦林前辈。”傅秋锋莞尔,他不经意地打量容璲脸上的伤,一天过去,他比容璲还要着急,可伤痕和上午没什么区别,根本没有见好的迹象。

容璲还是敏锐地察觉了傅秋锋的焦点,抬手虚虚地碰了下侧颊,安慰道:“别看了,就是划条口子也没那么快就好。”

傅秋锋被戳穿心思,不好意思地扭头摸摸鼻子。

容璲瞄见他抬起的手掌外侧沾了点血,在他放下胳膊时抓住了他的手。

傅秋锋心头蓦地一跳,低声为难道:“陛下,这里是地牢。”

“地牢怎么了?”容璲正经反问,拿出帕子蹭掉那滴血痕。

傅秋锋反应过来是他想太多,干咳一声:“反正一会儿可能还要弄脏。”

“以后不准随便摸别人手。”容璲抬眸,凌厉的目光掺上些任性的醋意,和傅秋锋对上,再落回他温暖柔韧的掌心,顺便捏了捏骨节分明的手指:“……也不准随便往别人嘴里塞东西。”

“臣就是干这行的呀。”傅秋锋哭笑不得,玩笑道,“您这摸骨算命呢。”

“是啊,朕算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命。”容璲轻飘飘地说,身形一错从傅秋锋身边绕开,推门进了刑室。

傅秋锋默默背过了手,仰头回味这句话,半晌才吐了口气,正色跟回刑室。

兰儿将黑衣人写好的供词递给容璲,傅秋锋也凑过去看,他是受雇于公子瑜的杀手不假,但任务是给王府中的太妃下毒,却还小心留了一手,暗中偷听了公子瑜的谈话。

公子瑜留在京城策应的心腹,和北幽主战的大王子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熟知北幽情报,他们想抢先以太妃安危为筹码,三王子就无法再拉拢北幽枭王,只要许诺枭王将太妃送回北幽,在意亲姐性命的枭王一定会答应与大王子合作,带兵攻打大奕。

“北幽王爷真这么有情有义?”傅秋锋看了之后不禁半信半疑。

“哼。”容璲攥着信纸拍在桌上,回首凝视精疲力竭的黑衣人,“朕可以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前提是你真能见到那个心腹,你所谓的‘千相鬼’。”

“臣也从未听过江湖中有这号人物。”傅秋锋沉思,“是追随公子瑜才取的名号吗?”

黑衣人摇头表示不知,兰儿将最末一张纸展给他,道:“写上姓名年龄籍贯,在这里签字画押。”

傅秋锋把黑衣人签完的供词拿过来一看,上官宁,二十二,醴国云川城。

“醴国都城人士?”傅秋锋忍不住皱眉,“姓上官?王族?”

黑衣人连忙晃着毛笔又要了张纸,写道:受累被贬,绝非细作,混口饭吃。

“能不能要上这口饭,就看你的诚意了。”容璲幸灾乐祸,“押进地牢,择日发落。”

傅秋锋和容璲出了地牢,容璲派暗卫先行去探顺福酒楼的位置人手,考证上官宁说的是不是实话,天色已暗,夜幕黑蒙蒙的,积云越来越厚,空气也比傍晚潮闷阴冷,似乎是要下雨了。

“去泰安宫看看太妃吧,林铮应该也在那里。”容璲仰头估摸一下,“还是陪朕坐轿子比较好,免得中途下雨。”

“是。”傅秋锋答应。

他们刚在泰安宫门前落轿时就下起了雨,冯吉在门口喊话通报,傅秋锋从轿子里拿出两把伞,递给容璲一把,容璲攥着伞柄,率先迈进宫门,然后拨拉两下伞骨,转身钻到傅秋锋伞下。

“这把伞坏了。”容璲光明正大地说。

“那您用这个?”傅秋锋试探着把自己的伞移给他。

容璲背着手,用攥在掌心的伞敲敲傅秋锋的腰,不悦道:“难道你想让朕给你打伞吗?”

“不敢,不敢。”傅秋锋讪笑,把伞往容璲那边倾斜了些。

容璲翘翘嘴角,满意地挨上了傅秋锋的肩膀。

泰安宫内燃着一股不易察觉的熏香气息,傅秋锋一进大殿,不多时就有些发困,他甩甩脑袋运气抵御,低声道:“是安神香吗?”

“御医点的吧。”容璲没什么反应,宫女领两人到了太妃的寝殿,容璲让宫女退下,走到卧房门口,就看见唐邈正和林铮密谋似的窃窃私语。

“老夫大概能确定她中的什么毒了。”林铮坐在床边,端着个滴了血的碟子,压低了声音道,“小朋友去给老夫办件事。”

“您说,小的马上去办。”唐邈搓搓手配合地低头凑到林铮面前。

“那个昏迷不醒的是什么妃子来着?你去她的宫殿,放一瓶血回来。”林铮递过去一个瓷瓶指使。

“好嘞,您稍等。”唐邈收下瓷瓶,左右看看,直奔后窗而去。

林铮抬头瞟向门口:“你们俩,还用老夫请你们进来?”

容璲推门进屋,笑道:“怕打扰了林前辈医治。”

“哼,什么无名小卒都扔给老夫治,老夫干脆去太医院当院长算了。”林铮怨气沸腾地说。

“如果前辈甘愿,朕是乐意之至。”容璲挑眉道。

林铮撇撇嘴:“我怀疑她和你那个妃子中的是同样的毒,皆能令人昏睡不醒,虽不立时致命,但身体在昏迷中逐渐耗弱,死也就是几年的事。”

容璲皱眉:“但陈庭芳是先中了其他毒药,太妃并未中过毒,身体也不错,还有一些外功底子。”

“老夫说过不能解吗?”林铮瞪他一眼,话锋一转,笑道,“只不过要用那个丫头的命来换这个丫头的命,如何?”

容璲沉叹一声:“前辈啊,朕早就不吃你这套了,你不腻吗?”

“啧。”林铮无趣地翻了个白眼,弯腰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瓷盒抛给他,“给你的新药,涂脸上试试。”

傅秋锋伸手接住药盒,惊喜道:“前辈有解药了?”

“想的容易。”林铮打了个哈欠低声抱怨,“就算好不了也毁不到哪去。”

“前辈费心了。”傅秋锋点头谢过,拉着容璲坐下,准备给他上药。

容璲本想去镜台前看看自己的脸什么样,但傅秋锋像在自己家一样,翻箱倒柜找干净毛巾,拿盆倒水,还扯了块桌布把镜子给罩上,搞得神秘兮兮,他心说等他们走了宫女怕不是以为太妃也中了邪,忍不住道:“等回兰心阁再试也不迟。”

傅秋锋动作麻利的忙活:“还是越早越好。”

容璲支着桌面托腮忍笑,小声调侃:“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傅秋锋把兑好温水的铜盆放到凳子上,洗了毛巾无奈道:“只要能治好您的脸,臣当回太监又何妨。”

容璲别有深意地往他下身扫了一眼,坐直了:“真的?待会儿林前辈真拿你的……嗯哼下药,你也愿意为朕奉献牺牲吗?”

傅秋锋:“……”

傅秋锋脸一红,容璲含笑模糊的话音让他有点不自在,板着表情拿毛巾糊在容璲脸上,严肃道:“那臣当然不愿意。”

正在给太妃施针的林铮回头骂道:“再败坏老夫的名声,小心我真往药里加点料让你们都太监。”

傅秋锋闭了嘴,认真给容璲擦脸,温热的毛巾已经放的很轻,落在那片黑黢黢的伤口上,容璲还是抖了一下,捉住傅秋锋的衣袖,眼波盈盈的凝望他。

“轻点。”容璲朝他眨眼。

“陛下啊,傅公子早就不吃你这套了,你不腻吗?”林铮趁机报复道。

容璲恨恨地磨牙,收回了刻意的撒娇耍性。

傅秋锋放下毛巾,觉得应该给容璲个面子:“陛下,非常可爱,我见犹怜!臣永远吃这套!”

容璲一拍桌子恼羞成怒:“上你的药吧!”

傅秋锋给容璲的伤涂了一层雪白的药膏,走远几步看看,这东西遮瑕能力倒是不错,让容璲的脸颊像重刷了一块儿墙似的,他别开眼神笑了笑,又有点说不出的惋惜难受。

唐邈带着瓶子赶回来的很快,林铮从药箱最底层拿出个小炉子,点上蜡烛放好托盘,把那瓶血倒进去和药粉混在一起烧热,一股腥甜的气味在整间屋中弥散开来。

容璲抬袖扇了扇,起身道:“有劳林前辈了,朕先回去,有什么需要随时告知朕。”

林铮挥挥手:“把唐小朋友留在这打下手就行。”

夜雨还在淅淅沥沥的落,傅秋锋依然撑开伞偏向容璲,容璲推了下他的手,抬头看了看,让雨伞保持在中央,轻松道:“太妃无事,看来最近我们始终先敌一步,只要端了颐王府,这京城将再无隐患。”

“您真的想让那个自称上官宁的人做饵钓鱼?”傅秋锋问他,“既然是被贬的王族,也许贵妃娘娘认得,能否问问她此人是否冒名?”

“她最近不在宫里。”容璲坦言道,“不然听说朕的脸受了伤,她当晚就赶来围观了。”

“啊?”傅秋锋一愣,“她是另有任务吗?”

“她自己的任务吧,醴国国君已经将朝政全权交给国师,一面是北幽,一面是南醴,恐怕他们都在等待合适的时机分据中原。”容璲说,“我们不需要付出什么信任,只要他有利用的价值就好,朕先送你回兰心阁,然后再回霜刃台。”

傅秋锋若有所思,容璲在兰心阁拿了他的斗笠戴上,到了霜刃台时派出去的暗卫也刚刚回来。

顺福酒楼布置的确和上官宁所言一模一样,其中那个憨厚老实的伙计单独住着一间房,房中没有什么机密文书,但笔墨纸砚都整齐的收藏起来,不像个普通小二。

容璲沉思半晌,去了地牢。

……

第二天一早,傅秋锋到霜刃台时,发觉霜刃台的气氛居然严肃了不少,前院走动的暗卫也都公服整齐带着面甲不苟言笑,他走到后院内台书房,这才明白过来,冯吉带着两个小太监,手持圣旨卷轴,有外人在场,怪不得暗卫都自觉收敛。

“霜刃台录事傅秋风接旨!”冯吉捧起圣旨。

傅秋锋一提衣摆在门口跪下,他还没接过容璲正式册封给他的圣旨,只听冯吉宣道:“敕曰:霜刃台正五品录事傅秋风,尽忠职守,屡建奇功,兹册封为霜刃台内台正四品统领,钦此。”

傅秋锋才刚跪下没一会儿,冯吉圣旨就念完了,他的腿还没跪实诚,忍不住感慨容璲办事未免也太简洁有力,他曾经受封过不止一次,有一回圣旨上甚至有个连他都不认得的字,现在听容璲的圣旨,顿时有种敞亮不已的感动。

“傅公子,快起来领旨谢恩吧。”冯吉笑眯眯地说。

“微臣多谢陛下。”傅秋锋端正地叩首谢恩,起身接过卷轴和印信,“吉公公辛苦了。”

“傅公子客气了,咱家听说陛下网罗了一个才女,怎么还没到啊。”冯吉探头向外看,从跟随的小太监手里又拿过一副圣旨。

“姑娘自然是费时梳妆打扮的,况且是我来的早,还未到霜刃台点卯的时间呢。”傅秋锋笑着解释。

“唉,吏部那边吵了一夜,说什么女子怎能为官,还是陛下亲自去斥责了一顿,耽误了休息,现在正补觉呢,不然陛下就亲自前来了。”冯吉摇头,“那些老臣哪,一点也不让陛下省心,还是这霜刃台和公子您最体贴陛下了。”

“吉公公也是最知陛下心思的人。”傅秋锋颔首笑道。

两人闲聊间,暗一和兰儿先后到了内台,兰儿见到圣旨时也惊了一下,赶忙跪下接旨。

“敕曰:泊州赵氏女诗兰,敏慧玲珑,博学广闻,兹册封为霜刃台正五品录事,钦此。”冯吉念了个差不多的圣旨,“兰姑娘,快起来吧。”

傅秋锋一看兰儿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和自己一样感叹这圣旨的简洁,兰儿领旨谢恩,和傅秋锋一起去送了冯吉回去,这才在书房里长舒口气。

“我本以为只是能留在霜刃台挂着录事的名就好,想不到连正式册封和印信都有。”兰儿复杂道,“陛下用人之道,当真是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

“收起来吧,过两日大概还有新的公服送来。”傅秋锋拿出名册签上名字,算是按时到岗,然后扔给暗一,“回来的很早啊,先去吃饭。”

暗一拿着名册,犹豫道:“您不问我做了什么?”

“若是以前一定会问。”傅秋锋笑了笑,“不过我既然放你走,你若想告诉我,昨天就直说了,你若不想说也无妨,只要不危害陛下,我可以容许你有自己的秘密。”

暗一在傅秋锋的宽容下越发心虚,签了名字递给兰儿,抬眼悄悄看了看她,又低下头。

“不用紧张。”兰儿安慰道,“都是为陛下效力,大家都是相信你的。”

两人在傅秋锋的带领下关上内台的门去吃早饭,兰儿坐在桌前,忽然说道:“我们到内台先点卯,当班了才吃饭,是不是不太好?”

傅秋锋想了想:“也可以先点卯,再洗漱更衣梳头化妆吃饭,反正离得近嘛。”

兰儿:“……”

傅秋锋又补充了一句:“只要公务万无一失就好,霜刃台暗卫来本就是根据任务灵活到岗。”

傅秋锋说完,有种背叛了一直以来一丝不苟认真工作的信念的感觉,越来越接近态度散漫的不合格暗卫,扶额摇了摇头,不得不承认他已经被霜刃台同化的彻底。

一上午过去,兰儿现在已经不用再多询问傅秋锋,基本能独当一面,傅秋锋出门透了透气,扶起后院一株被昨夜大雨打歪的牵牛花藤蔓,指点两下演武场上暗卫的招式,背着手散步到正殿,俨然一股养老气息。

韦渊还在写给大理寺的公文,见到傅秋锋过来,略一迟疑,道:“傅……统领?”

“使不得啊韦统领。”傅秋锋一拱手,“听闻上一个副统领下场凄惨,还是称我傅公子就好。”

“傅公子,有事吗?”韦渊停笔问他。

“准备吃午饭了,随便走走。”傅秋锋笑道,“兰儿的糕点和沏茶手艺都是一绝,有空不妨去坐坐。”

“哦。”韦渊冷硬地说,“顺福酒楼,你负责?”

“嗯,韦统领最近很忙啊。”傅秋锋说。

“根据调查泓州岱州附近有一个逆党秘密联络据点。”韦渊皱起眉,“背后主人也是公子瑜。”

“你打算亲自去吗?”傅秋锋意外道。

“京城有你,主上放心。”韦渊淡淡地说。

“那韦统领放心吗?”傅秋锋靠在他的桌案边轻笑,“我没保护好陛下,让他中了毒,实在是我暗卫生涯抹不掉的污点啊。”

韦渊不是拐弯抹角的人,干脆地起身:“比一场,胜过我。”

傅秋锋稍感愕然,但随即伸手道:“请。”

两人一起出门,走下台阶,然后齐齐回头,容璲抱着胳膊靠在门边似笑非笑。

傅秋锋总感觉他见过这个场面的次数已经数不胜数,无奈叹道:“陛下,您就非要听墙角吗?”

“朕喜欢,你能如何?”容璲强硬地站到两人中间,伸手把傅秋锋和韦渊各自推开两边,“朕也想看你们切磋,不过友谊第一胜负第二,你们都是朕的羽翼,切忌为了朕争风吃醋。”

傅秋锋:“……”

韦渊眼角直抽:“主上,莫再开玩笑了,属下并未与傅公子有何龃龉。”

“哈,朕今日心情好。”容璲眯着眼看了看晴朗的天色,“当年给嫔妃接生的嬷嬷已经找到了,下午就能赶到霜刃台。”

傅秋锋点头,和韦渊到了演武场,有暗卫看见两人要比武,赶紧奔走相告,很快整个霜刃台还在的暗卫都围了上来。

韦渊左手攥着剑鞘,右手五指依次握紧了剑柄:“傅公子,请。”

傅秋锋摸向腰间兵器,容璲喊住了他,扬手抛过去一样东西,傅秋锋接住了,才发现是一柄轻巧的匕首,刀鞘古朴,抽出之后寒光乍现,冷肃带杀。

傅秋锋心下一喜,对容璲抱拳,转身道:“请韦统领指教了。”

两人原地各自审视片刻,身影同时疾掠而出,在演武场上飞起漫天残影,兵刃相击的铮鸣接连不断。

“好快!”有个暗卫惊叹,“我从没见过韦统领使出全力。”

“傅公子身手也好的惊人啊。”另一个暗卫眨眼。

容璲弯着嘴角,笑吟吟地观战,场中两人各展招式,傅秋锋惯于剑走偏锋,也不是适合正面近战的路子,但韦渊经验尚浅,一刻钟过去,仍是不免落入下风。

场下暗卫的议论傅秋锋都听在耳中,对他的惊艳已经超过韦渊,但韦渊倒是宠辱不惊,稳重的很,剑招依旧不乱,一剑当前,掌风随后,滴水不漏。

傅秋锋算算时间,也没必要再打下去,主动卖了个破绽,韦渊剑尖凌厉地刺向胸口,他左臂一抬向外一磕剑身,右手匕首直刺韦渊咽喉,但一寸长一分强,不等匕首挨近,韦渊的裹挟着雄浑内劲的寸拳已经轰上右肩。

“我输了。”傅秋锋收了内力,谦虚地低头。

韦渊那一拳没发力,卸劲及时,没伤到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怒道:“你让我。”

“我伤还没好嘛,没有让你。”傅秋锋真诚地说,推开他的剑,上前一步,轻声道,“你是霜刃台的统领,又不是江湖武夫,要考虑影响的。”

韦渊听着台下响起的喝彩声,称赞他和傅秋锋两人的都有,冷哼一声收剑入鞘:“我早晚会堂堂正正赢你。”

“年轻人有志气就好,欢迎随时挑战。”傅秋锋老气横秋地拍拍他的肩,转身扬声道,“行了,都散了吧!”

容璲等他下了台阶,给他整整衣领,笑问道:“新兵器如何?”

“让陛下费心了,很顺手。”傅秋锋又躬身向他谢道。

“韦渊,别太伤心,跟傅公子这个玄之又玄的神秘人比武,输了正常。”容璲回头调侃沉思的韦渊,韦渊似乎没听到,神色凝重,头也不抬。

“陛下。”傅秋锋听他提起这茬,有些无措,“臣……臣会解释清楚。”

“先去吃饭。”容璲扬起手背一拍他胸口,率先抬步走了。

韦渊倒是没什么好伤心的,他在琢磨傅秋锋最后那几招,总觉得似曾相识。

傅秋锋落后几步,低声道:“韦统领?韦大人?不然私下约个地方,我不让了,认真和你比。”

韦渊眼光一寒,骤然抬眸,停下脚步质问道:“在冷宫外打我一掌的蒙面人,是不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韦大人,马甲一生之敌

霜刃台,带薪吃喝拉撒

————————

勉强让我算个万更吧,求求了_(:3」∠)_

其它小说推荐阅读 More+
海贼盖伦

海贼盖伦

河流之汪
这是海贼同人我,盖伦,有系统。此外,书名其实是海贼王世界里的正义骑士、能抗能打大宝剑、德玛西亚之力盖伦的缩写。2w0-8775
其它 连载 8万字
最强狂暴升级

最强狂暴升级

卧梅闻花
打怪升级、杀人升级、装逼升级、调戏圣女也能升级?华佗卖神油?嫦娥拍写真?武神吃辣条、喝雪花、抽芙蓉王?楚逸:穿越异界,超强装逼升级系统告诉我——划船不用桨,全靠浪!2w0-4180
其它 完结 705万字
极灵混沌决

极灵混沌决

若雨随风
丹田破碎,身陷残疾,是灾难,还是命运? 得珠极灵,偶遇残魂,是机缘,还是天意? 十年沉寂,一朝梦醒,不是咸鱼翻身,而是鲤跃龙门! “你说这天地无主?呵……现在,它有了。”
其它 连载 825万字
食戟之冒牌小当家

食戟之冒牌小当家

绅士东
与小当家同名同姓的刘昴星,穿越到了“食戟之灵”的世界…… 为了维持“超神之舌”对身体的消耗,不得不以料理界的巅峰为目标进发! “泡面级”厨艺的刘昴星,只好一边使用系统附带的“一
其它 完结 207万字
透视神医从废婿开始

透视神医从废婿开始

二级钳工
废物,孩子都带不好,你还能干点啥? 夏树成为了徐家上门女婿,找前妻借钱意外被打,获得了透视神眼。 “老公,好老公,你安心在家带孩子好不好?” “我不想吃软饭!” “外面的世界太混乱,我
其它 完结 252万字
仙丹给你毒药归我

仙丹给你毒药归我

小呆昭
陆景穿越到一个神似宋朝的时代,原本以为这里只是多了一个江湖,却没曾想江湖下还隐藏着另一个不可知的神秘世界。为了解决身体里内力越来越多的困扰,陆景毅然踏入那扇门,结果却发现问题非但没
其它 连载 237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