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帕子……好生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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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卿的气来的莫名其妙。
叶非晚瞧着前方那一袭白影,他已经走入旁厅,面色无恙,只是再未朝她看一眼。
微微皱眉,可一旁叶长林和叶羡渔都瞧着自己,她只得笑开,缓缓坐在封卿身边。
叶长林在主座,叶羡渔和南墨坐在一侧,叶非晚和封卿一侧,几位彼此之间也并不陌生,席间也未曾有过尴尬。
许是因着叶非晚和封卿一同前来,叶长林兴致极高,连连举杯饮酒,一众小辈也便陪在一旁。
叶非晚也受了感染,方才和封卿的置气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几次举起酒杯敬叶长林,这于前世的她而言,是一种奢望,今生便越发珍惜每一次团聚时刻。
叶长林被她逗的几次三番大笑开来,直摇着头道:“你这丫头,以往我问你可曾偷偷饮酒,你都说未曾,还满眼天真问我这酒是何种味道,缘是我被你骗了啊!今日爹高兴,便陪你饮上几杯。”
叶非晚不好意思的笑笑,身上散发着淡淡酒香,脸颊都带了几分酡红:“女儿也是……一时有了兴致,见到爹爹高兴这才多饮了几杯,平日里酒量可小着呢……你说对吧,相公。”她扭头,习惯性的拽了拽封卿的衣袖。
封卿被她拽的一僵,她何曾这般自然的碰过她?好像二人已老夫老妻一般?她也未曾……这般顺口的唤他“相公”。
说完那番话、做完那些动作,叶非晚也怔住了。
那些下意识的动作和称呼,是前世养成的。
封卿掌权后,总有大大小小的官宴,她便跟着前去,只是她酒量太差,封卿总嫌弃她太过丢人,便说往后你觉得自己不胜酒力,便知会他一声,免得丢人,害的王府也跟着丢脸!
他对她说话,只是直白的可怕。
也是从那时起,一在众人面前饮酒,察觉到自己有些许失态,她便拽拽身边人的衣袖。而封卿总会不动声色的举起酒杯。
他酒量极好,叶非晚鲜少见他喝醉的样子。
“这二人,今儿个怕是合伙来骗酒喝了!”叶长林大笑一声,见叶非晚这般自然的拽封卿衣袖,一看便是关系极好的小动作,心情更加愉悦了。
封卿非池中鱼,他早就说过,他一向看人很准。叶家虽为首富,可天有不测风云,如今叶家已到巅峰,那么将来便只有下坡路可走,非晚能嫁与封卿,他也算是放心了几分。
“爹……”叶非晚呢喃,想要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说。
今日……她是真的有些微醺了,才会……这般做。
扭头,望着神情同样晦涩难明的封卿,她张了张嘴,想要抱歉一声。
却未曾想,封卿竟微微垂眸,顺手将她面前的酒杯拿了过来,倒扣在桌面上,而后拿起自己的酒杯:“岳父大人,非晚哪能和岳父大人拼酒,不胜酒力倒是真的,这酒,我便代她了!”
话落,他已仰头,将酒盅里的酒,一饮而尽。
“好!”叶长林更是欢愉,又满上一杯,心情极为愉悦。
叶非晚神色复杂望着封卿饮酒的动作。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一模一样。
就是这般……就是这般,他明明不曾爱她,可不经意间的动作,却该死的让人心动。
明明知道即便是别人成了王妃,坐了她的位子,他也会对那个人好,却还是心动。
飞蛾扑火一般。
鼻子突然有些酸涩,叶非晚匆忙垂眸。
似察觉到身边人的沉默,封卿侧眸飞快朝她望了一眼,却只望见她低垂的头。
不得不说,方才她那番下意识的动作取悦了他,口口声声说“和离”的人,一旦醉了后,倒是说出了几番心里话。
尤其那声“相公”,他听得心中竟一阵酸软。
“咳咳……”对面,一声清咳。
“南墨,怎么了?”叶长林扭头询着,对这个门生,他素来关切,最初只是因着他有才学,将来定能平步青云。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相处时日长了,也便当了半个儿子对待了。
“无碍。”南墨仍旧温润浅笑着,“只是方才呛了一口罢了。”
封卿轻描淡写望了过去,说是呛了一口,可方才,那女人拽着他衣袖唤“相公”的时候,他可是一直瞧着呢。
心里不觉添了几分得意,唇角也微微勾起。
只是……未等他笑容盛开,便瞧见……南墨从袖口掏出一块手帕,轻轻擦拭了一下唇角。
那帕子……
封卿眯了眯眼睛,笑意顿消,眼神变得幽深漆黑。
南墨只觉得自己身上一凉,心中困惑,抬头望去。
封卿却已经恢复方才一派清冷矜贵的模样,对他微微颔首。
“王爷可是有事?”南墨抬眸,徐徐问道。
他自小便读书,自有几分书生傲骨,方才在人前,封卿说忘了与他有过几面之缘,便是明晃晃的对他有意见,他自也不会巴结上前。
可如今,他既这般直直望着他,他也便反问一句罢了。
封卿的目光,徐徐从南墨手上的绢帕上收回,收敛起不悦,甚至还露出一丝笑意:“无事,只是突然想起,在靖元王府,的确见过南公子。”
他去探望有伤在身的叶非晚。
他怎会忘?
也是那次,封卿才知道,原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叶非晚,传言跋扈百无一用的叶家小姐,竟然还会做女红这般大家闺秀才会的东西。
南墨笑:“王爷能记起小生,是小生的荣幸。”礼貌平和。
封卿颔首,再未言语,南墨自也转了目光,未曾交谈。
可封卿心中到底是不舒服的,那个绢帕,他方才瞧的清清楚楚,那……定然是叶非晚绣的,绢帕右下角的兰花,和他拿走的那个一模一样。
只是不同的是,他拿走的那个,更为粗糙,而南墨手中的,更加精致。
不……
封卿微顿,还有不同的。
他的那个,是他偷偷拿走的,甚至始终不敢在人前掏出来,而南墨的,却是叶非晚送与他的,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拿出。
脸色,突然便阴沉了几分。
手里的酒都索然无味起来。
扭头,望了一眼身边的女人,她送旁的男子绢帕,他竟还替她挡酒?
“啪——”的一声,酒盅放在桌上,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