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乳虎啸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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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们，不要紧张，敌人还有一会才会上来，现在我们再回想一下，前阵子教官是怎么教我们的。首先是投手榴弹，来，我们再背一遍。”
说话的是一位年轻的班长，他所在的二十九团此时正驻扎在东北边的新西岭，与兄弟部队二十八团遥相辉映，但是这边阵地的气氛明显要比老西岭那边焦灼不少。
毕竟是由农军改编过来，很多人在今年开春时还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参加起义之后，虽然气势上毫不逊色，但不管是武器装备还是技战术水平，还是存在不小的劣势。
好在上山之后，有了程刚的参与，大家装备上已经看不出太大的差距，但士兵训练还是个令各级指挥员发愁的问题。
有了这么好的武器装备，结果用不好甚至在战场上资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甚至可以说在此时的军阀部队中并不少见。
恰好这个时候，程刚拿出了一套新式练兵法，一开始众人也没有多在意，毕竟程刚自己也不是科班出身。只是这位程主任确实资料丰富，手眼通天，大家也就在教导大队半认真半尝试地实行了起来。
结果自然证明了，这套抄袭自后世“郭兴福教学法”的方法，即使提前了二十多年也能够发挥出不小的威力，而且还是在程刚这个蹩脚教官的示范之下。
其实程刚也不是没得基础，好歹有个普通的军事爱好者的水平，打过几十发子弹，扔过两三颗训练手榴弹，齐步正步匍匐前进都算是知道个大概标准。不过真要放在后世，他这番蹩脚功夫恐怕连教导大学生军训都搞不定。
不过程刚也有一个强项，至少他会教，一直以来做家教差生优生他都教过，知道怎么给学生分解思路，而这恰好正是郭兴福教学法的关键点之一。
要想让战士们理解清楚，在学习时知其然而且知其所以然，那么就需要把每个动作分解成若干细节。这一点大概所有学生都在军训的时候见识过了，这其实就是教学法流传扩散的版本。
而具体到此时的队伍，战士们很少有机会系统性地学习规范战术动作，比如手榴弹怎么抓法，抓紧一点，还是抓松一点；什么时候抓紧，什么时候抓松；甩的时候，前脚怎么样，后脚怎么样，腰杆怎么样，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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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细节层面的东西，往往就是讲个大概，然后让大家自己来悟，严格些的也就是在战士动作不标准之后指出来，甚至棍棒纠正。长此以往大家都是这样练出来的，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是程刚的尝试确实给了大家很大的启发，即使他自己做得并不算非常标准，可毕竟还有书上文字和图片可以参考，大家对照着来也能模仿得像模像样，没有太大的动作变形。
最关键的是这种新式练兵把细节讲得很清楚，学员们本就有一定基础，掌握起来就更快了，随后这些学成的教官们被下派到各个连队，逐渐把这套方法推广开来。
现在这个班正是在阵地的最前沿，这处名为风车口的位置处于山坡的中段，地势复杂，把持住此地之后，敌人就只能被卡在山腰之下不能逾越。
与之对阵的则是杨驰声师剩下的二十七团，虽然新西岭相对于老西岭重要程度要稍次一些，敌人的兵力也少了一半，但还是给了这些缺乏经验的战士们极大地压力。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也许真的是背诵要点发挥了一些作用，往常让大家欲仙欲死痛苦不堪的动作口诀，现在反倒成了让战士们冷静下来的灵丹妙药。敌人上来了，他们一边在嘴里默记着，一边手上也跟着操作起来。
“轰！”“轰！”“轰！”
连着数枚67式手榴弹扔到敌人面前，其实若是战士们再耐心等一会，对敌人的杀伤效果可能会更强一些。但毕竟缺乏经验，能够在敌人靠得这么近的情况下，磕磕绊绊地完成所有规定动作，没有发生拉环还没拉就扔出去，或者在战壕里就把手榴弹给炸了的情况，已经算表现不错的了。
不过，即使如此也足以给来敌一个狠狠的下马威，这种木柄手榴弹，装药38gtnt，可产生70～110个破片，杀伤半径7m，放在后世当然不值一提，完全属于落后产物，在这个时代却是十足的时髦货色，瞬间就把敌人派上来的队伍报销了一小半。
“打！”随着排长的一声令下，班长和战士们一起扣动了扳机，一排排子弹朝着剩下的敌军飞去。因为占据了高度优势，战士们的手榴弹都扔出了五六十米远，这个距离在战场上已经算是近在咫尺了，在带来风险的同时也意味着极高的瞄准率。
仿佛就在一瞬间，原本还活蹦乱跳的敌人，一部分成了躺地下的尸体，少部分直接懵了成了战士们的活靶子，自然也有不少经验毕竟丰富的老油子，赶紧趴下或者找地方躲藏。但不管怎么样，在如此猛烈的火力之下，他们已经丧失了进攻意志，支撑了没多久就找机会撤了回去。
军长王凯就在后方不远处观察前沿的战况，当看到战士们没有慌乱，干脆利落地挫败了敌人的第一次进攻之后，他总算也是松了一口气。老西岭那边是他带惯了的老部队，自然不用担心，可是这新西岭，他只能亲自过来把关才能够确保万无一失。
因为两个团的经验和战力存在差距，安排的战术也有所不同，老西岭那边是示敌以弱，引诱敌人进一步进攻以伺机杀伤。而新西岭则是示敌以强，保证开始的几波进攻就给予对方足够的威慑。
从效果来看，这种安排还是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很明显红军的战士们在挫败敌人的进攻之后信心更足了，而敌人的进攻也变得迟缓了不少，
作为多年的老军伍，王凯相信，只要战斗继续保持这样的节奏，二十九团的战士们肯定很快就能够在战场成长起来，这种后勤不愁、地形有利、敌人火力一般的战斗，本就是一个练兵的好机会。
事实证明王凯预想的并没有错，整个上午，敌人气势汹汹地朝着这边发动进攻。本来自恃武器精良，弹药充足，想着尽快争夺制高点，然后集中机枪，掩护大队伍向前冲锋，结果没想到第一关就碰上了个硬茬子。
此时的红军相对于敌人，在重机枪和较大口径火炮上还颇有不足，毕竟程刚先期与42位面之间的合作还没办法太多涉及这些大杀器，只能等后面信任度更高之后才能大规模交易。
但是在步枪和手榴弹上已经毫不逊色甚至略有胜出了，尤其是手榴弹，无论质量还是数量都要强上对方不少。所以哪怕战士们的战术动作还略有生疏，但是在高昂的士气和完备的武装之下，还是成功地挫败了敌人一次次进攻。
“告诉一营长，让他继续按着这个法子来打，敌人一过来就给他们一个狠的，不要吝啬弹药，他那边用多少我边给他补多少，让二营和三营做好随时上场的准备，这次就把这新西岭当成我们的练兵场！”军长难得的兴奋让旁边几人也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微笑。
从早晨九点到中午收兵，敌人无功而返，损失惨重，在此地坐镇指挥的军人们对敌我双方的态势也有了全新的理解。如果不是对方故意示弱的话，那么后面要考虑的问题，就是如何吃下对面这个主力团了。
心态由守转攻，对战士们的要求自然也会高上不少，毕竟上午是严阵以待，还占了地形的优势，如果真到了野地里，就是真刀真枪地和对方干仗了。在此之前好好利用这次机会锻炼一下队伍，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是，军长，我这就去前线指挥调动。哈哈，这回总算打了个痛快仗，爽快，真爽快！”二十九团团长古少亥此时刚好而立之年，行伍出身又读过军校，在旧军队中资历就十分丰富，同时也是湘南起义的有力推动者之一。
原本对于手下这个农民团，古团长并没有报太大指望，却没想到短短一个上午战士们就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还没有到得意的时候，下面能够保持战果乃至继续扩大，就得看他的真章了，不过越是如此，就越能让人兴奋。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差不多，绷紧的弦放松下来的同时，也让各位指挥员们心中迸发了强烈的战斗欲望，这是作为军人对胜利的渴望。
总得来说，指挥所中的气氛算是缓和下来了，王凯这时也想起了一件趣事，随口和大家说了起来。
“我来之前，程主任跟我开玩笑，说军长啊，你这回过去压阵，我可得把物资给你准确齐全了。不然万一没搞好，让你这个军长提着花机关亲自上阵，那我程刚可就玩笑大了去咯。
哈哈，你们就放心地打吧，有程主任给你们兜底呢，真要没弹药了，我就提着花机关找他程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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