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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谁!你怎么敢...”
中年男人在愣了半天后,说出来的话居然还是如此没有营养。
凌歧看也不看他,刀一提一掷,卟滋一声,那人就被钉到了墙上。
他呃、呃张着嘴,似乎想要惨叫、想要呻吟,然而吐出的只是一股股血水,那柄长刀已经将他的脖子都刺穿了。
“不!不要!!”
梦露尖叫一声,可惜已经晚了。
当然,就算她提醒的再早一些,凌歧也不会留手,因为他在门外已经待了一会儿,听得够多。
他不管那个男人是谁,梦里的父亲也好,其他亲人也罢。
他也不管他究竟想要做什么,是蛊惑自己的女人去陷害刺杀自己的得力下属,还是诱惑她给自己戴上一顶绿帽子。
这些固然在凌歧看来已经够他死上十次,但若梦露真的坚持为他求情,他不是没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放他一马。
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手伸到自己的基业上。
他原先是不怎么在乎这片领地的,现在也不像人们以为的那么在乎,可这是他的财产,是他的筹码,更是他前进道路上的踏板。
失去这块踏板,他依旧能大步向前,只是会慢上一些。
但任何阻挡、迟滞他前进的,都要死。
别说是什么便宜岳父,任何人都一样!
梦露在惊叫过后,遗憾的看了看那个满脸恐惧的死者,淡淡的哀伤也不经意的在心底划过,最终了去无痕。
毕竟她的生父对她实在不怎样,当年甚至为了自己的晋身,为了能抱上一个下级贵族的大腿,逼迫自己的妻子、梦露的母亲供人淫辱,三番四次下来,最终导致她的母亲屈辱自尽。
这样的男人,在梦露看来,简直就是禽兽不如的,何况他还把主意打到过当时才九岁的她、甚至是她那更小的弟弟头上。
梦露是念旧情的,所以在这个男人附庸的贵族失势后,直到时移世易的如今,她还愿意拉他一把,帮衬他一下,毕竟血浓于水,而且他也的确养活了她将近十年。
当然,梦露并不愿意承认,真正令她重新接纳自己父亲的,还是他带来的那个听起来就很美妙的计划。站到一个新的高度后,她意识到自己需要一些外援,仅此而已。
若非这个老东西这次提出的计划实在太诱人,加上一些旧情,她最多也就让他不至于饿死罢了。
梦露很快收拾好心情,犹豫着上前,颤声道:
“大...大人,你、您...您回来了!”
过了几个呼吸,梦露才想起该怎么称呼面前的男人,一时间顿觉头上的金钗银饰,身上珠光宝气的衣衫是那般沉重。
她低着头,直到站在他的面前,她才记起自己的身份。
相对那卑贱的身份,她现在做的、奢求的,诚然已经太多了。
她很谨慎的没有去踩线,到了最后才发现自己根本弄不清眼前的男人心中的界限究竟在何处。
凌歧拍了拍她的头,觉得一些金银发饰有些搁手,于是随手拔了扔在地上,梦露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和发饰落地的声音忍不住颤了颤。
就如她自己意识到了,没有接触过凌歧的人,绝对无法想象他身上那股令人心动、心折的气息,是多么浓郁。
而由于记忆中两人的亲密关系,这甚至让小女仆都忘记了,在那股令她心仪的气息背后,还有着多么浓郁的威严和恐惧。
凌歧看着面前已然和过去不同的小女仆,微微叹息。
她其实根本就不明白,自己真正丢掉的,究竟是什么。
当然,他也并未因此就迁怒于她,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锱铢必较的男人了,他也已经不需要那份虚假的信仰之力。
他对人心的体悟更深,既然连仇恨都能被化解,忠诚为什么就不能变淡呢。
平心而论,梦露对他的忠诚仅仅是由于他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伸出了援手,而他们相互间其实根本就不了解,即使赤诚相对,最多也就是床伴、炮友,连情侣都算不上。
如此,又何必去固执的奢求不变的人心。
“其实,你做的并没错,只是你的确不适合扮演现在这个角色。”
凌歧坦然说着,梦露郁郁,等待着接受审判。
凌歧感觉着梦露的惶恐,忽然又想到,他在命运的面前,是不是也和眼前的女孩一样...
“如果你想要的就是这些,你可以对我说,能力范围内的话,我会满足你。”
凌歧轻轻拥抱了她一下,没有责怪,也没有打骂。
梦露忽然觉得有些心酸,眼角忍不住就噙着泪光。她也不知为什么会这样,是感动吗?还是现实和想象的落差太大?
凌歧感受着少女的情绪变化,想着这个女孩曾经甚至有机会成为自己的追随者,但就和他考虑过的一样,这样一个追随者,文不成武不就,除了给自己带来些许肉体上的欢愉,还有什么用呢?
他的身边从来不缺暖床的人,强者若是不执着于一些事情,当真很少会缺什么。情爱也好,欲望也罢,有权有钱有势,再加上点小聪明,完全都是唾手可得的。
世上事的确不公平,也和美好的愿望无关,现实就是现实。
凭什么一些人多看别人几眼就是亵渎,为什么另一些却拼命抢着为某个人献身?
凌歧庆幸,他已不是淤泥中的尘埃,亦无需去做青莲,他的存在就足够让人瞩目。
他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决定满足她的少许心愿,这在他根本就不算任何妥协或是决断,因为根本上升不到那种高度,就像随手给仆人一些奖赏,漫不经心。
他意动了,眼前的局面又比他原本以为的、比戒灵分身模糊传回的情况,要好不少,这已足够。
面对命运,他的确无法为所欲为。可面对弱小,他可以。
梦露是特殊的,她的灵魂很特殊,帮助他渡过了最初的难关。她的身体很特殊,带给他不少的快乐。就算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他也不介意偶尔扮演一下别人命运中救世主的角色,或给人一些惩罚。
也许梦露永远都不会知道,就在他杀掉那个中年男人的同时,曾经有过那么一瞬,他是想连梦露也一并杀掉的。
斩杀一切,以明道心。凌歧做得到,却和许多做不到的人一样认为那有点无聊。既然可以做到,又何必去靠行动来证明。
曾经,利益是趋势凌歧行为的唯一准则。现在,更多了一点,那便是贯彻的心意。
有的时候,在命运管不到的地方,遇事的选择的确可以无关利益的得失,只求畅快淋漓。
转身离开这处偏厅,记得以前这里是堆放杂物的,现在竟然也被布置的富丽堂皇,可以用来会客和接待。
在花销、享受和空间的利用方面,女人果然都有天赋,凌歧不得不如此感慨。
这在他同样不算什么,若是没有这样一个女人,他创造那么多财富干什么,用金币去砸死索伦?
梦露默默的看着凌歧,见到他停在厅外的花园中,像是在等待什么,空气里的腥味酝酿着别样的氛围。
小女仆心情极为复杂,时而看着地上洒落的华丽饰物,时而看向屋外的男人,时而又瞥向父亲的尸体,只觉自己仿佛顿悟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学懂。
过了不到半分钟,远处就传来了许多的吵闹,梦露只觉得卫兵们来得太迟,比被她驱逐走的那些素质差了不少,待看清屋外那个男人沉稳的身影,忽又觉得也许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从来不是她这种天真的人。
就在梦露的叹息声中,凌歧忽然哈哈一笑。
他先前自庄园外一路闯入,动作极快,杀了却不过七八个人,实在算不上过瘾。
新的一批庄园护卫和夏尔亲自训练的那些身手没得比,勉强算是合格,虽然会是很好的苗子,可杀心一起,他就没准备留手!
什么叫传奇,行走在人间的神祗,那就是传奇。
有着如此力量,他会需要一批顶尖的精锐部队,他也需要千军万马的炮灰,这些都是走上命运之路的必须。除此以外,他已有更多的资本去挥霍,再不需要斤斤计较!
一路走来,他发现蜜酒之地的人口起码在三千以上,算上还在路上的迁徙者,这些人口绰绰有余。
至于那些别有用心的,就算还能被利用一下,也都早早去死吧!
凌歧大步前行,穿过一扇拱门,渐渐消失在梦露的视线中。
那柄钉住中年人尸体的长刀,忽然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握住,刺溜一声尾随那个男人而去,仿佛刀兵有灵。
见着如此神乎其技的一幕,梦露却没什么惊讶,有的只是叹息。
就是这样一个随时都能创造奇迹的男人,才会让她时刻都有种呆在巨龙身边的错觉。可是那份畏惧,当熟悉之后,又令她无比安心。
至少,现在的她认为,那个男人,对她真的已经很不错了。
大多数凌歧的领民,都那么想,觉得这是一个还不错的领主,起码足够慷慨。
唯有他的敌人们才知道,他们在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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